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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邹教头刺配辽阳 张大侠荐投他乡

作品名称:元明风烟      作者:关键      发布时间:2017-08-29 20:09:51      字数:6363

  且说邹忠被判充军辽阳,此时已是寒冬腊月。邹忠被刺了面颊,戴了枷锁,由防送公人疱火、甘忒押送上路,转过街角来,却见邹忠的丈人吕教头并乡邻都在门口接着。
  吕教头施了银子,与众人一起去了酒楼。
  酒至数杯,邹忠执手道,“承蒙泰山错爱,小婿流年不利,吃了冤屈官司。如今刺配辽阳,生死未知。娘子在家,恐双方徒自牵挂。趁娘子年轻,膝下又无子女牵绊,我留休书一封,可改嫁他人。”
  吕教头听了,沉默不语,众乡邻看吕教头的面色,只言片语来劝邹忠,都说不可。
  邹忠再三请求,吕教头只得答应。
  乡邻取来笔墨纸砚,当下邹忠便写起休书来。刚把押画完,交于众人看时,邹忠的娘子得了音信,匆忙跑了来。
  邹忠见了,起身迎道,“有些话已经跟泰山禀过了。娘子多保重,莫要两相牵挂,空生耽误。”
  邹娘子看着邹忠,不说一句话,眼泪儿只顾往下滚,末了,邹娘子又打量了邹忠一眼,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走了。
  且说疱火跟甘忒押着邹忠出了扬州城,向东行了一日半,竟开始下起雪来。那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花大如棉花,不多时便遮掩了道路。
  疱火跟甘忒骂骂咧咧,对邹忠道,“你何时犯事不行,偏要在这寒冬里,海上风浪大,到时万一船翻了,把你这泼贼淹死也就罢了,要是连累了我两个,你可真是一点阴德都没有。”
  邹忠平日万千本事,此刻哪敢还嘴,任由他两个辱骂不说,还得小心陪不是。
  三人顶着风雪行了一个多时辰,身上早已被雪裹了一层,见荒岭野林边有一破庙,遂打算进去避避风雪。三人来到庙门口,却见庙里早已有两个人。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游蒙跟西门华。两人自从奔出城来,却不知要去哪里,后来想到记重佚去了泰州,又想到泰州有个乐善好施的张士诚,遂奔泰州而去。两人初时赶了些路,后来因身上缺少银两,只好在附近村落暂投了几户人家,因而未曾赶多少路,今日又遇大风雪,却在这破庙里跟邹忠相遇。
  疱火跟甘忒将衙棍竖在门口,抖了一下身上的雪,便坐下身来休息。邹忠那枷锁上顶了厚厚一层,却没法扫下。
  游蒙看着邹忠,心中惊异不止,纳闷如何邹忠又吃了官司。本想上前打招呼,一想到在扬州城时便无缘相识,此刻他更是戴罪之身,不便攀谈,因而只好作罢,心里却在替邹忠感慨。
  西门华看着邹忠,内心更为复杂,心怀感激怜悯,却又想捧腹大笑,若不是他早先翻墙一步,此刻被羁押的恐怕还不知是谁呢。
  邹忠并不识得西门华跟游蒙,却见二人看他的眼神异样,本待说话,中间却又隔着疱火,只好作罢。五人静默呆在庙里,好生尴尬。
  眼见风雪小了些,西门华跟游蒙起身先离了破庙。行了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却见路边有个客栈。西门华道,“进去吃口热酒暖暖身再说。”二人踏进店来,却见有三人围坐一桌,其中一人正是扬州泼皮花经,另外两人是苟儿三道府上的看护。
  那日西门华在墙上见过其中一个看护,因而识得他们是苟儿三道府上的人,初时还以为是来抓他的,心中不免大惊,后来见三人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在意,这才放下心来。又见那三人一边吃酒,一边神神秘秘地商议什么,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功夫,花经等人吃罢酒,结了账,各自戴了毡帽,便起身出了客栈。
  西门华问游蒙道,“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要去做什么?”
  游蒙回道,“我又没见过他们,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又要去做什么。”
  西门华道,“他们是总管府里的人,恐是要害人性命。”
  游蒙吃惊地问道,“他们要害何人性命?”
  西门华道,“只恐他们是要害邹教头的性命。”
  游蒙纳闷道,“他们为何去害邹教头性命?哥哥又如何知晓此事?”
  西门华笑道,“邹教头与我是同道中人,因而他们奉命来害邹教头性命。”
  游蒙听了,更加纳闷,问道,“哥哥言语令我越发糊涂了。邹教头如何与哥哥是同道中人?”
  西门华道,“邹教头与我走了一条一般人不能走的道,因而惹来仇杀。”
  游蒙道,“哥哥在胡说什么?哥哥几时与邹教头相识的,如何与他一起走过一般人不能走的道?却不知是什么道又那般要紧,竟惹来害命之祸。”
  西门华道,“只恐讲了,你又不悦。先说眼前这事,那邹教头性命岌岌可危,游兄可想出手相助?”
  游蒙道,“邹教头英雄人物,为国家社稷立下不少功劳,却屡遭官司缠身,如今要被人枉害性命,如何不救?只恐我两个敌不过那三个人。”
  西门华道,“不需与他们相拼,只要赶在他们前头,将那两个衙差打散,夺了邹教头,除了枷锁便好。”
  游蒙当即答应,道,“事不宜迟,早些赶路。”两人结了账,亦出了店门。走了一里多路,两人爬上了一个坡,抄在了花经三人前面,到得庙前,却不见了邹忠跟两个衙差的身影。
  西门华着急道,“糟糕,那两个衙差押着邹教头上了路,必是我们爬坡时错过了他们。”
  游蒙道,“他们尚未走远,快些追赶。”
  两人遂往回返,行不多远,果见远处邹忠跟两个衙差的身影。两人加快了步子追赶。
  邹忠跟衙差转过坡脚去,迎面便撞见了花经跟两个看护。
  花经阴森一笑,问道,“邹教头,一路可好?”
  邹忠见到花经,心头略过一阵不祥之感,问道,“花公子缘何在此?”
  花经笑道,“我来取你性命。”
  邹忠惊慌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何故如此?”
  花经道,“你做的好事,心里应当清楚。”
  邹忠透过风雪,悲悯地看着花经道,“我与你姐姐交情甚深,看在你姐姐面上,求你饶了小的。”
  花经怒道,“呸!竟说出这等话来,更是饶你不得。”言罢,花经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匕首,缓步迈向邹忠。就在这时,游蒙跟西门华出现在山坡上,高声叫道,“哪里来的恶贼,光天化日之下竟要害人性命。”
  花经抬头看了一眼,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刚才却不是在客栈里见过?我自与这囚犯有些恩怨,管你两个什么事?”
  游蒙道,“邹教头乃大都十八万禁军教头,平日教授兵勇,战时杀敌立功,如何能让你这恶贼枉坏了性命。”
  花经道,“你倒还知道他是个教头,不知与他是何关系?”
  游蒙道,“与邹教头非亲非故。”
  花经道,“既如此你两个却要救这个贼囚,不怕枉费了性命?这倒好,邹教头上路却免得孤单。”继而,花经示意身后的两个看护道,“你们还等什么?”
  两个看护听罢,各从腰间扯出一把匕首,冲上坡来,分别扑向西门华跟游蒙。四人捉对儿在雪地里厮打起来。
  花经举着匕首,跃到邹教头跟前,就势刺了下来。邹忠向后一倾,那匕首刺穿木枷,卡在了里面。邹忠下盘踢出一脚,直将花经踢翻在地。
  西门华最先打翻看护,见游蒙处于上风,便来帮邹忠。花经自小习武,虽无邹忠之能,却也非平庸之辈。邹忠头戴木枷,困了双手,连个一般人都不如。西门华与花经过得十多招,渐渐力怯。
  游蒙打翻看护,亦来帮忙,但跟西门华依旧不是花经对手。西门华道,“游兄弟速去打开邹教头枷锁,我再应付一二。”
  游蒙听罢,奔向甘忒。甘忒见状,举棍就打,却被游蒙打翻在地,夺了钥匙去。花经见游蒙给邹忠开枷,直扑了过来,凌空一脚,把游蒙跟邹忠踢翻在地。
  花经站稳身子,正待向前,却被西门华从背后死死抱住。
  西门华高呼道,“速开枷锁。”
  游蒙站起身来,却不知钥匙甩哪里去了,费了些功夫,好不容易才找到。
  花经被西门华抱得紧,眼见那两个看护一个躺在地上不动,另一个只在雪地上挣扎,便向两个衙差高声呼道,“我奉平章大人之命,来取邹忠性命,你两个不来帮忙,若走了贼徒,你两个也别想活了。”
  疱火、甘忒听罢,各提了木棍打来,刚冲到邹忠身边,邹忠却脱了木枷,一脚一个,将二人点翻在地。邹忠从木枷上拔出匕首,活动了一下手腕。
  花经见状,猛一蹬地,却跟西门华一起仰倒在地,趁势脱了西门华的熊抱。花经站起身来,赤手空拳跟邹忠斗了七八合,被邹忠用匕首划伤了胳膊。花经见不是对手,便哀乞道,“看我姐姐面上,绕了小的性命。”
  邹忠上前两步,一脚将花经踢翻在地,道,“刚才你如何不看你姐姐面上饶了我?”
  花经从雪地上翻滚起来便要逃,被邹忠从后面赶上,猛刺了几下,趴在雪里挣扎了会便不再动。邹忠转过身来,见看护正好倒在不远处,便上前两步,在看护身上亦刺了几下。
  疱火、甘忒见得邹忠那番样子,以为要杀人灭口,便要逃,却听背后邹忠呵斥道,“你两个若想死,便尽管逃!”两人听得这番话,两腿一软,跪在了雪地里。
  邹忠近前来,道,“我邹忠原本是大都十八万禁军教头,你两个是何等腌臜东西,趁我落难,却对我百般羞辱。本想杀了你两个解我心头之恨,恐没人捎信回去,暂且饶了你两个性命。”
  疱火、甘忒听罢,急忙磕头道谢。
  邹忠道,“你两个回去告诉平章大人,就说我邹忠被人救下,投靠刘福通去了,待我杀进扬州城时,必然屠他满门。”
  疱火、甘忒不住点头答应,而后落荒而去。
  邹忠丢了匕首,就雪地里跪下,道,“多谢两位义士救了邹忠性命,邹忠感激不尽。”
  游蒙跟西门华赶忙上前扶起邹忠,游蒙道,“邹教头誉满江湖,如此却要折煞我两个。”
  邹忠起身道,“两位恩人为救邹忠,却犯下了如此案子,不知两位有何打算?”
  西门华道,“听闻泰州有个张士诚大侠,最是急人所困且又乐善好施,我两个正待去投奔他。邹教头方才言语要去投刘福通,只恐路上险关重重,官兵若追来,恐到不得颍州。”
  邹忠道,“邹某亦知。方才只不过是欺弄两个衙差,以缓追兵。只是犯下如此案子,只恐张士诚不敢容留。”
  西门华道,“若不留时,再想其他办法。”
  邹忠点头答应,当下,三人便结伴奔泰州而去。
  次日,三人到了张士诚的庄上,向庄人打听,最后来到一家大院门前。邹忠上前叩门,见有庄客出来问话,便道,“这可是‘筋斗云’张大侠的贵处?相烦大哥传句话,就说大都有个姓邹的教头求见。”
  庄客回道,“张大侠去盐场司衙跟王司令、马司丞商议事情去了,尚未回来。”
  邹忠问道,“不知张大侠几时归来?”
  庄客正要回应,只听院门里传来一个声音,问道,“门外是什么人?”
  庄客打开门,向后退了身去,却见一个大汉来到了门口。
  邹忠见了,赶忙拱手道,“在下乃大都十八万禁军教头邹忠,特意来拜会张士诚大侠,敢问面前的好汉却是何人?”
  大汉闻言,看了三人一眼,亦拱手道,“小可久闻邹教头大名,今日有幸相见,已足平生之愿。小可乃张士诚二弟张士信,三位请里面述话。”
  三人正待进门,这时庄客却指着庄外小路说道,“里正归来了。”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张士诚骑在马上,嘴里还在胡乱哼哼着曲子。近到前来,张士诚因见了邹忠等人,便下马问道,“三位是何方朋友?”
  张士信回道,“这位便是大都十八万禁军教头邹忠,今日特意来拜会哥哥。”
  庄客接过马缰,张士诚拱手施礼道,“邹教头大名如雷贯耳!前番听闻邹教头在徐州擒得贼首李二,为朝廷立下大功一件,天下英雄人尽皆知。今日如何到了贱处。”
  游蒙听罢张士诚的言语,心头一震,徐州的李二被擒了?还是被邹忠擒的!那沙刘二大哥是否安好?若早知此事,如何肯出手救邹忠!
  邹忠道,“羞煞邹忠也。若不如此,尚不会犯案在逃。”
  张士诚压低声音,环顾左右,问道,“邹教头方才说什么?擒了那贼首,本是立了大功,如何成了在逃案犯?”
  张士信道,“哥哥何不请进屋里,慢慢述来。”
  张士诚将邹忠三人引到屋里,吩咐庄客泡了热茶,慢慢聊述起其间事来。邹忠哪里好实情相告,只说与衙内因公事起了争执,因而遭报复。
  西门华在一边听了,却是没忍住笑,直把一口茶喷了出来,眼见失礼,便急忙道,“邹教头与我是同道中人,方才听邹教头言语,心中不禁想起往事,因而感慨万千。”
  游蒙纳闷道,“哥哥先前亦在官府当过差?怎的之前从未听哥哥说起过?”
  西门华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邹忠道,“庄上人多耳杂,呆在庄上,只恐会连累了张大侠。不知张大侠能否为我等指引个藏身之所,且避避风声。”
  张士诚呵呵一笑,道,“张某恰有一个去处,可作栖身之所。西南五十里,有一座土山,山上有许多野鹅,因而唤作‘鹅山’,张某曾带兄弟在山上建了几所柴舍,小备了一些粮食。前些日子有落难的七人来投,我便指引他们去了那里。如今我可书信一封,你们三人可去那里暂时栖身。”
  次日晨,张士诚亲自送三人出庄来,大约未牌时分,三人终于到得鹅山脚下。休息了一会儿,三人沿着小道爬上山来。走了一刻钟功夫,到了半山腰处,却有一片稍微平坦的地方,旁边立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四个字:闲人勿闯。
  三人赶了一天的路,累得不行,只想赶快找个地方歇息,因而并未理会那牌子上的字。又走三十多步,游蒙碰到了路边的树枝,只听一阵呼啦声,便看到几柄标枪向他们插来。邹忠反应快,赶忙把游蒙推倒躲避,自身却被树上掉下的笼子给扣住。
  三人吃了这一惊,不敢再乱走,当下立在那里呼喊起来,“有人吗?”
  不多时,只听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现出七个手拿刀叉的大汉来,那七人正是吕珍、唐杰、徐义、石清、王冕、黄宝、王胜。吕珍向前两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山上做什么?”
  游蒙道,“我等因张士诚哥哥指引,特意来投奔此地。想必你们便是张士诚哥哥所说的那七位好汉?”
  邹忠摸出引荐信来,道,“此乃张士诚哥哥的亲笔信。”
  黄宝走过来,接过信去,看了一眼又递于其他人。
  看罢信件,七人相视了一眼。吕珍道,“既是张士诚哥哥引荐,以后便都是自家兄弟。快些随我们来。”
  众人向前来,引着游蒙三人改走右侧小道。吕珍道,“三位兄弟有所不知,我们是犯了大案子的人。惧怕官府细作到此,因而在方才那条道上设了几重机关。这条活道上却又置有暗号。”说完吕珍踏了一根绳,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声。
  徐义道,“待三位兄弟在山上呆的日子久了,自然就会熟悉山头。这段日子,切莫私自上下山。”
  一行人回到房舍,安排了住处,正好黑下天来。吕珍、徐义、朱暹陪着邹忠三人喝茶,其余四人却去烧火做饭。
  不过几天,这十人便熟络起来。游蒙方知这七人所犯罪状,竟是劫了官府税银。
  除夕这日,张士诚四兄弟带几个庄客担酒挑肉上鹅山来。山上众人见了,急忙接进屋里。庄客备置了酒菜,大家饮酒正酣,忽然一个庄客走进屋来,在张士诚耳边絮叨了一阵。
  张士诚听罢,脸上现出一丝惊异的表情,而后道,“快请。”
  庄客听罢,出门而去。张士诚则道,“来了一个落难之士,想来山上又要添一个好汉。”
  不多时,庄客领着一个汉子进门来。那汉子精瘦,胡子凌乱,背扛一口大长刀。众人看那汉子,那汉子也看众人。待吕珍七人与那汉子看到彼此时,脸上都浮出了一丝惊异。
  张士诚起身道,“在下便是张士诚。不知好汉尊姓大名?又从何处而来。”
  那汉子将大长刀竖在一边,拱手道,“俺乃大宋子民杨士心是也!”
  众人一阵惊异,又听那汉子说道,“俺祖上乃宋朝名将,及至蒙古鞑子南下,霸了大宋江山,俺祖上便躲进深山隐居起来,誓不为元朝子民。到了俺这一代,家私用尽,为保生计,偶尔向路人讨个过路费。都言‘兔子不吃窝边草’,俺收过路费的时候,都去外地。不曾想那日在俺山脚下的客栈来了一队官兵,却被一伙人下了迷药,把官府税银都给劫掠了去。官府追查下来,却坑了俺那山寨,可怜百余兄弟,就逃出俺一个人来,现在俺还被官府四处通缉,无处容身。俺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日在俺山脚下客栈里见过的人可有几位兄弟?”
  吕珍赶忙起身道,“义士,我们七兄弟对不住啊。果真是我们做得那伙买卖,不曾想到义士的山寨便在附近,着实连累了兄弟。”
  杨士心歪下头去,叹道,“这个锅俺背得冤啊。”
  吕珍道,“义士既到了这里。我们兄弟愿分一半财物与义士。”
  张士诚赶忙道,“以后都是自家兄弟,分什么你我。”
  众人随声附和道,“对,都是自家兄弟。”众人说着便来拉杨士心入席。
  吃喝半天,日头偏西,张士诚兄弟四人这才下山去。临走时,游蒙忽然想起记重佚跟新贵来,便问道,“哥哥,之前可曾有个叫记重佚跟新贵的人来投奔哥哥?”
  张士诚听罢,略显惊讶,问道,“有过。不知那两人与兄弟什么关系?”
  游蒙道,“自小生逃避官司以来,我们四人有幸相识,进而结伴同游,情同手足。前番记哥哥说有个朋友要见,便跟新贵来了泰州,还说要来拜会哥哥。因而我四人便分别了。”
  张士诚捋了一下胡子,道,“奥,原来如此。他二人确实来过,且在庄上住了些许日子。后来他二人说要去城里玩几日,便离庄而去,过了五七日,只那记兄弟回来了,问我新贵有没有回来。我说没有,那记公子便说把新贵给丢了。在庄上等了两日,记兄弟便又离庄去寻新贵,自此便没了二人消息。”
  游蒙听了张士诚言语,心里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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