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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商道酬诚 信字当先

作品名称:娄山石      作者:风也悄悄      发布时间:2017-09-15 11:30:41      字数:5898

  第一次婚姻的失败,于忠哥来说多少有些阴影。
  第一次婚姻更让忠哥丢掉自己全部的积蓄,让他面对金筱的时候少了些底气。他知道金筱并不计较什么,可他自己总觉得对不起金筱。忠哥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给金筱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让金筱过上安定的生活。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敢于担当的男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金筱依然忙着厂子里的事。厂子里两个车间人力搭配基本平衡了,通过包装车间的计件工资执行,刺激了烹饪车间产量的大幅度提升,在两个车间的员工收入都成正增长的时刻,销售条线的压力自然就增大了。
  起初金筱是让朱琴管理整个厂子,同时还兼任市场拓展的工作。可目前厂子规模生产之后,协调调度的工作自然就多了起来,于是金筱找朱琴商量,想让她抽身出来专心厂子里的协调统筹管理,而市场拓展需要再挑选一位得力的销售经理来负责。
  朱琴推荐了一个新来的小伙子,说是职业中学毕业,在学校时学的就是市场营销专业,看上去很精明的,可以试用一段时间。金筱说既然是优秀的人才我们就该慎重的对待,如果试用不成功,这样的人才自然就要流失了,要不我们先让他临时负责,不宣布任何职务,如果效果好,顺理成章予以提拔;如果还欠火候就再让他再锻炼锻炼。朱琴觉得金总考虑很成熟。朱琴说:“我一会找他谈谈,什么情况我再反馈给你。”金筱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金筱又看了看近日来的销售业绩报表,之前的老客户供货还是比较正常,可新近通过忠哥介绍认识的客户大多都是一次性的进货,回头率极低。金筱想这与他们订货时一次性订货的数量有关,当然也不排出人情关系的因素。他们大多有事求忠哥办,为讨好忠哥而慷慨出手,事实上他们订这些货品对他们本生几乎没有任何用途。
  一张报表让金筱看出了市场玄机,这一招是忠哥教给她的。忠哥必竟是本科生,对于企业经营这一块,他有着许多自己的见解。金筱想忠哥要是从商那肯定是一顶一的高手,可忠哥谦虚的说自己也就是纸上谈兵而也,要真在市场上真刀真枪拼杀,自己可能早就败下阵了。忠哥之所以这么说,也有他的道理,理论是怎么谈都有道理,要是真正的运用到实践之中去,那是需要付出代价来检验真伪的。金筱对忠哥的妄自菲薄不以为然,忠哥所教授的看报表的本事就很受用嘛。金筱通过看报表,可以对几大市场做出分析,确定下步厂子里产品的结构和走向。
  金筱担心忠哥介绍到厂子进货的那些客户,当初提货时没有考虑当地的饮食习惯,只想一味的讨好李局,忽略了关键的地域差异。金筱清清楚楚记得,几家当地的乡镇企业提货时都挑选了麻辣味的“山里红”,而根据金筱的经验,一般乡镇企业工人本地占绝大多数,金筱断定他们提的货也许还积压在仓库里。
  想到这里,金筱不安起来。说明人家对我们的产品还没有真正认同。如此下去,无论是对厂子还是对忠哥都将落下不好的名声。金筱叫上朱琴,让朱琴带上那个年轻小伙子朱兵。金筱说:“我们去城西的几个乡镇企业看看,如果人家有需求只是因为口味问题,我们应该主动提出调换产品,把一些适合本地人口味的‘山理红’换给人家,让物有所值、物有所用。”
  金筱上下打量朱兵,觉得这小伙子干练,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心里一下子就喜欢起来,看来朱琴的眼光不错。金筱开他们玩笑:“你俩是不是两兄妹哟,一个朱琴、一个朱兵?”小伙子很健谈,说话也很风趣:“我可高攀不上朱大厂长哟,只是朱厂长名下的小兵就行。”
  金筱、朱琴两人同时笑了。金筱说:“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发挥在拓展市场上那一定不错,可不能用错地方哟!”朱兵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笑笑:“属下遵命!”
  他们顺着报表登记的客户信息来到城西的天昊日用化工厂。出来接待他们的是厂办公室的主任,说厂长在生产车间呢,已经安排人过去叫了。
  厂长姓覃,很实诚的一个人。金筱见了觉得陌生得很,就是朱琴也说没有见过。朱琴礼节性的过去与覃厂长打招呼,又把金总和朱兵作了介绍。当金筱说明来意,覃厂长说自己只是管理技术,对外的业务接洽是老板直接负责。覃厂长正要拨打老板的电话,却让金筱给拦住了。金筱从提包里拿出大哥大,直接拨打了张老板的电话,张老板听出了金筱的声音,连忙说:“金总,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稍等,我马上就到。”
  张老板的企业不算大,生产的是日化产品,洗洁精、洗衣粉、洗衣液之类的产品销量都很错,在当地市场上很受大家追捧。张老板刚进院子停好车,先声夺人的开始招呼起人来:“金总大驾光临,张某怠慢了!”
  金筱:“张老板折煞我也,哪敢称什么大驾。今日过来拜望张老板,是想看看上次你从我们小厂里进的食品大家还吃得惯不?”
  张老板:“哈哈哈,挺好挺好,有劳金总挂记!”
  可张老板在说这话的时候,尽管那哈哈打得十分响亮,那脸色显得有些尴尬,那面露难色的情景依然没有躲过金筱的眼睛。金筱知道对方可能悟错了自己的意图,笑笑把气氛缓和一些说:“张老板,或许是我表错情啦,我记得呀你上次从我那边提货时要的是麻辣味的‘山里红’,据我所知你的厂子里的工人大多都是本地人,那口味未必适合你们……”金筱的语气十分平和,可还是让张老板感到有些难为情,他倒不是怕金总什么,生怕托忠哥办的事出什么问题。只见他一会点头一会摇头,面露难色。
  这一切全都看在金筱眼里,金筱最怕别人把她与忠哥扯在一起,今天之所以要来一次客户回访,就是为了撇清厂子与忠哥的关系。金筱接着说:“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如果你的那批货积压的多,需不需要用‘香辣味’的产品给你们换换?”
  张老板这会才真正听出了金总他们的来意,可觉得自己货都提回来这么久,还劳烦人家亲自上门来问讯调换。让张老板好生惭愧:“不用麻烦了,我们放在那里慢慢消化就行了,反正保质期长,不会有什么事的,让金筱总担心了!”
  金筱:“张老板不必客气,这是我们份内的事。产品卖出去了,却不是客人所需要的,我们理应调换,如果客人根本就不需要这类产品,退货都是应该的。”
  张老板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后来张老板还是拗不过金总的执着,还是将之前从金筱处提的“山里红”装车运往金筱的厂子更换了香甜味的品种。尽管张老板当时显得有些难为情,可心底里却对金总十分佩服,他知道金总的确是善于经营市场的人。
  张老板这件事对金筱的触动很大。自己因为有了忠哥的背景,厂子的业务和餐厅的生意都有了明显的改变,可这些人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产品好、服务好吗?金筱反而有些怀念那当初的日子,尽管规模不大,可与顾客之间的关系是那样的融洽。如今,大家心照不宣的做着买卖,自己生产出来的商品只不过成为某种交换的载体,这让金筱心里极为不爽。
  晚上回到家里,金筱和忠哥说了自己的顾虑,说自己是做企业的人,总觉得这种依附背景的做法有些不踏实。人家原本就不需要这东西,可人家为了讨好你而不得不违心的去花钱买一堆废品,嘴上不敢说,还得陪笑脸。
  忠哥对于金筱的话不以为然。在忠哥看来自己不贪不拿,乐于助人,人家为了表示感谢,从你的厂子购买商品,就算是带有照顾生意的嫌疑,公开交易这又有什么呢?既没有买高价,也没有强卖强卖,完全出于人家愿意。可金筱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件事情上两人的观念有了些分歧,各执己见互不相让,于是有了从未有过的小别扭。
  忠哥不想在家里争论这些工作上的事,率先偃旗息鼓;金筱心里却还是气不顺,她就是不想让人家说自己是依靠靠山才发展起来的企业,她还没有与忠哥一起时自己的厂子就已经有规模了,时下与忠哥的特殊身份反而让她觉得自己有些不伦不类。
  那晚金筱试探性的提出要求:“要不你把工作辞了,我们一起干企业?”
  忠哥一双眼睛盯住金筱看了好久,又用手在她的额头试了试:“没发烧呀,怎么就说起糊话来了呀?”
  金筱真的不是说糊话,有时她想了许多,她这种想法已经好久了,他总认为这样下去未来的路迷茫得很,这或许就是一个敏感的信号。看起来忠哥不拿不贪,可事实上许多人在忠哥面前是敢怒而不敢言。而自己在其中扮演着的角色让人很不舒服。这样下去难免会成为人家的口实,尤其像忠哥那样心直口快的人,工作上难勉没有得罪人,如果人家非要拿这个来说事,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金筱自己从农村出来,当年也遭受强权的欺压,可自己今天的做法似乎与当年的陶家父子的做法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忠哥,一个让她始终敬重并已经确定要与他厮守终身的男人,却说出了与陶家父子当年几乎同样的话。金筱在想,如果说忠哥你不是局长,你看还有谁会那么鞍前马后的为你效劳呢?
  忠哥怎么也想不通,金筱怎么会有这样的看法。别的那些商家没有关系想方设法都要攀关系,希望得到某种照顾。可金筱倒好,现在的资源不懂利用,还拼命的挤兑自己,再说自个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呀,金筱的这种思维让忠哥费解。忠哥为人耿直得很,他就不相信有人会在背后说三道四,再说这种事也算不得什么呀,在当今社会这都是太正常不过的。他本想自己在别的方面帮不了金筱,人们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自己可以充当隐形资产呀,有自己的身份在,她餐厅的、她工厂的生意自然就会好起来。
  金筱说不服忠哥,但她可以把握住自己做事的原则,涉身处境的替客户作想,从不勉强自己去做任何一件昧心事。她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把忠哥介绍的客户一一的作了回访,帮一些人调换了货,也有直接把货品拉了回来的。其中一家小厂,累计也不到十个人的厂子,却从自己的厂子里提走了五十多件“山里红”。金筱他们过去时,还整齐的堆放在工厂角落里,那红红的商标十分扎眼。金筱找老板说你都不需要这些东西,放在那里也是浪费,我退给你钱,产品我们拉回去。看到自己的产品被遗弃在那里,尽管花的是你的钱,但我觉得自己的产品遭到冷遇,心里不是滋味。
  那客户不知金筱意欲何为,又怕得罪了金总,毕竟金总的身份还是敏感的。可金筱说:“你们不用担心,事我必须要这样做,这事与李局没有关系。我们在商言商,我们遵循市场规律,任何非常手段都是长久不了的,我希望往后我们的合作不要因为我是谁的谁,那样让我受不了,甚至我会觉得是一个商人莫大的耻辱。”
  忠哥说不服金筱,金筱也说不服忠哥,两个人疆持了好些天。这些天大家都不与对方说话,金筱直接住在厂子里的宿舍,好几天连忠哥的电话都不接。忠哥知道金筱是真的生气了,尽管他根本就没法理解她为什么会为这事件生气,但他还是高姿态地去到厂子里看金筱,想缓和一下彼此之间紧张的气氛。
  金筱正在安排朱琴、朱兵如何帮那些商家调换产品。见忠哥过来,脸色木木的,没有与他说知,倒是朱琴向李局打了招呼,算是把那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些。忠哥说:“下午过去看看房子,河东那边新开发的楼盘,听说卖得很火暴,都推了几次了,打电话你总是不接。”
  金筱说:“你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嘛。”说话的语气显然还带着些讥讽的味道。
  忠哥说假装没有听出弦外之音,真诚地说:“那哪行呀,你的眼光比我独到,还得你拿主意呢。”金筱知道忠哥说这话是一语双关,也算是对之前冷战的一种认输。
  金筱朝他看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嗔怪着:“尽捡好听的说!”
  相逢一笑眠恩仇,何况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恩仇可言,只是在对待一些事情上观念有分歧而也,冷战自了结束了。
  金筱随忠哥去到弥萝湾楼盘,已经有好多人在那里排成长长的队列了,这里环境清幽,又靠大洛江的边上,空气清新,适合人居住,好些机关单位的人都过来看房。看到忠哥他们到来,售楼部的吴经理给忠哥拿了一张票过来,说:“专门给你留的,要是按你现在这个时候排队订房呀,恐怕明天也伦不上哟。”忠哥朝金筱看看,心想你看到了吧,你可不能认为我这也是在以权谋私吧。金筱读懂了忠哥的含义,同时也十分赞赏吴经理拍马屁的水平之高。
  当日开盘的是米萝湾的一期工程,一至四楼。忠哥与金筱商议订了三幢靠南边的十七层,大户型的房子,一百五十平米。这一点他们的意见倒是惊人的一致,忠哥说房子小了住进去都觉得压抑;金筱从小在农村长大,宽房大屋的住惯了,看到城里人窄壁窄旮空间总有些住不惯……
  他们订房是在为结婚做准备,这是忠哥向金筱发出的信号。他们在一起已经一年了,忠哥无论如何也要给金筱一个名份,不能不明不白的让人家一个大姑娘跟着自己受苦。金筱知道忠哥平日里除了工资之外便没有什么收入,买房的事她也从来没逼他,她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认为凭自己现有的实力买套房还是没问题的。忠哥怎么也不同意让金筱掏钱买房,他说买房是男人的事,哪能用女人的钱买房,那男人就太没面子了。
  金筱知道忠哥手里没舍子钱,可要顾及忠哥的面子也不好太执着。忠哥几乎下了最后通牒,说:“这事你就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你经营好厂子和餐馆就是了,男人的事就让男人自己去做。”这话听得金筱一脸的茫然……
  忠哥不再过问餐厅和厂子里的事。那些请忠哥吃饭的人也不一定非得去“家乡味道”啦,这让金筱觉得自在许多。于是金筱又一次的把自己餐厅的定位向学校的学生们倾斜,这才是她当初之所以要在这里建餐馆的初衷。一时间那餐厅又恢复了之前食客如织的景象。油城学院的同学们走了一茬又来一茬,却总是不会忘记那校门口的“家乡味道”。
  钱芷浠确定在“家乡味道”请她几位要好的同学吃饭,金筱说你点好菜,然后我让前台帮你免单。芷浠却不同意:“筱姐,那哪行呀,你不仅开我工资,还时时处处的关照我;再说我现在都有自己的工作了,借咱们的地方请几位同学吃餐饭,然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这个钱我怎么也得花!”
  金筱见芷浠那认真的样子,也就不好据理力争。还是强调说那就收个成本价吧,咱自家人也就没必要那么认真了,芷浠笑笑表示认可了。芷浠的客人不多,就四五个人,男男女女都有。芷浠的这些同学也都是“家乡味道”的常客,在临离开这座城市之前能在家乡味道相聚一起,大家都很感动,人们都说对家乡味道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大家刚抬起杯子喝酒,一位男生说:“怎么都得要把你老板请来吧,多亏她这些年对我们的关照,借此机会敬杯酒还是应该的嘛。”
  芷浠把筱姐请了过来,说我的同学要感谢你。金筱说:“是我该好好感谢大家才是,正是有了你们对我的餐馆的不离不弃,才鼓励了我把它一直开下来,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餐馆。如今你们毕业了,马上就要奔赴工作岗位,我用这杯酒祝你们大家前途无量。”
  同学们都爽快的把酒干了,喝酒的当口,一个一个的眼圈子里有一种湿润的东西在闪烁,这让金筱感觉到一种幸福,一种被认同的幸福感。芷浠抬了一杯酒来到金筱面前,情绪有些激动:“筱姐,这些年要是没有你,我的学业就没办法完成,是你包容我、提携我,让我一边工作一边上学最终圆满完成了学业,还跟你学到了许多管理知识,如今我已经在这个城市安定下来了,愿我们姐妹之情天长地久……”
  金筱抽了一张纸巾替芷浠擦了擦眼泪,笑笑说:“傻丫头,平时不很刚烈的嘛,毕业了就是大好事呀!别说格外的话了,这几年你帮了姐大忙,往后呀你要常来常往的,把这里当娘家走!”
  说完两位同甘共苦几载的姐妹轻轻碰碰杯喝下了那杯饱含辛酸与幸福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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