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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归心似箭 金勇丢失

作品名称:娄山石      作者:风也悄悄      发布时间:2017-09-14 14:59:51      字数:5593

  事情得以顺利的处理,金筱归心似箭。
  娘似乎看出了筱筱心中的那点密秘,悄悄地问女儿,他是做什么的?金筱有些害羞地说:“娘,还八字没一撇呢!”可那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幸福还是没有瞒过娘的眼睛。
  金筱心里有些顾虑,怕父母反对她的选择,她觉得现在和他们说这事条件还不成熟,忠哥的年龄是金筱不敢和父母提起的主要原因。妈妈似乎看出了女儿的顾虑,故意试探着说:“男人嘛,倒是大一些的好,懂得心疼人。”
  金筱嗔怪地看一眼娘,似乎觉得娘就是厉害,于是把她的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他要大我十多岁呢,我怕你们不同意。”说话间用眼神偷偷的去观察娘。
  娘沉默了,看看女儿谨小慎微的样子,也知道金筱这些年成熟了,做事也有主见了。于是金筱她爸看了一眼说:“大是大了点,不过只要对人好,十多岁也不算什么的。”金筱迅速开心地笑了,看来是自己小看自己的父母了,于是金筱一头撞进妈妈的怀里:“娘太伟大啦!”
  那晚,金筱和娘挤在一张床上,一直的话题都没有离开忠哥。
  
  在金筱准备回广东的前一天,她突然决定去看看大田哥的父母。她从商店里买了些糖果、水果奔小尖山最高的村子而去。这些年她一直都心怀负疚,大田哥当年是为自己才蒙受不白之冤的。与其说金筱是想看望大田哥的父母,还不如说她想从他的父母那里获得一些关于大田哥消息。
  金筱的到来让大田的父母很意外。大田的母亲还没有从当年的那阵怨恨中摆脱出来,她还是不能原谅金筱。一向老实巴交的大田的爸也是一脸的土色。这也难怪他们,大田当年所遭遇的一切的确是拜金筱所赐,可金筱自己也是受害者,应该说他都是遭受强权的欺压;而谭、金两家都是没有任何背景的庄户人家,胳膊肘拗不过大腿。
  大田娘不这么认为,她始终认定金筱就是扫帚星。大田娘不知从哪里得悉金筱小时候月窝窝里一直哭泣不止的事,后来她是外公求的石佛才算镇住了她。金筱她长大后,凡是与他沾上关系的人都会遭受这样或那样的灾难,大田的事就不用说了,就是她弟弟金通傻不溜秋的样,也都是因她天生剋星所至。当初大田幸好没与她成为夫妻,否则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样的灾难。
  金筱把东西放在大田家桌面之上。喝着大田爸倒来的茶水,一脸真诚的说:“大叔、大娘你们这几年还好吗?”
  大田娘心里原本就带着气,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好什么好哟,没让人家祸害死呗!”
  大田爸朝大田娘白了一眼,没无责备的说:“你说的什么话呀,人家孩子好心好意地过来看咱们。”
  金筱委屈着:“大娘,那件事真的是我对不起大田哥,可我真的没有害大田哥的意思,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让人歪曲成那个样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向你们、向大田哥说一声对不起,可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这些年在外面,我也一直纠结着,尽管今天没有见到大田哥,在此我恳请二位老人转达我的愧疚之意了。”说话间,金筱朝着二位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那种虔诚那种悲情深深震撼着二位老人。
  大田爹忙扶起金筱:“丫头,这使不得。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其实我和你大娘也清楚你也是被迫的,你大田哥去年从浙江回来还向公安机关递交过申诉材料,我们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任何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你大娘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她就那么个人,刀子嘴豆腐心……”
  大田爸说话之间还朝大田娘看了一眼:“她娘,大田不是给金筱留下信了吗,你去拿来。”大田爸又转向金筱,“信上写的什么我们也不识字,你自己看吧!”
  金筱原本想问问大田现在的情况,看到刚才那紧张的气氛她不想节外生枝了,听说大田给自己留下信,那已经急切的心情又开始惴惴不安了。
  大田娘把信拿了出来,但她还是不愿直接递给金筱,而是递给了她的男人。大田爸把信给了金筱,看着那有些发黄的信封,金筱的泪水夺眶而出,大田哥的消息终于姗姗来迟啦。
  信不长,话语也显得很平淡,只是告诉金筱自己在浙江的温州落脚下来。通过几年的打拼,自己已经在一家民营公司里从事了管理工作。想起当年的事,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甘心,蒙受了不白之冤,却找不到申冤的地方。后来他听说有一种叫国家赔偿的制度,对过去的冤假错案都可以提起申诉,他一再的提出申诉要求重新立案。大田说,没有别的什么意义,只想还自己一个清白、一个公道,也包括还你金筱一个清白。
  大田还说,我们都让那件事伤得太深,彼此重新回头的勇气都没,我也知道自己不能给你带来幸福,我不敢期许我们还有在一起的那天。于是我自己给自己做主,娶了一个温州妹子做媳妇,如今我们在一起做工,彼此相互帮助、相互依赖着。我知道你与陶发那畜生早晚都要分开的,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还单身的话,筱妹,找个对你好的人,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自己,也才难对得起你的父母。
  金筱临离开大田家的时候,从皮夹里抽出了一叠钱,硬要塞给大田的父母,说是自己的一点心意。二位老人说什么也不肯接收。金筱说:“你们就当我是你们的女儿,女儿孝敬父母怎么也没有错吧。”大田娘有些惭愧的拉住金筱手说:“丫头,大娘不会说话,你别介意,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要是累了,回来看看……”
  金筱朝二位老人点点头,眼眶里饱含着泪花,然后转身消失在黄昏的山路之上。
  金筱从大田家回来的时候,她绕道去了外公的坟头。这些年金筱经历了太多的事,外公差不多快从她的记忆里淡出,此时突然想起外公,心里的那种哀伤油然而起。金筱永远都忘不了小时候外公教自己背唐诗时的情景,外公往往是板起一张严肃的面孔,吓唬金筱,可金筱每每扮着各种各样的笑脸,让外公那崩着的脸在顷刻之间忍俊不住的笑出声来。
  金筱还记起当年外公教自己背过的一首王安石的诗:
  死去元知万世空,
  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
  家祭勿忘告乃翁。
  尤其是在外公大限将至的那些日子,还问起过金筱还记不记得起这首诗来。那时金筱年纪尚小,不知外公所为何故,可此时的金筱是乎懂得了外公的用意。
  从金筱记事起,外公便一直都是被压制的对象,只许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不能乱说乱动,可外公毕竟风光过,也曾驰骋风云,对于自己晚年的光景还是有着许多的不甘。其实外公很认同共产党,说自己那时还在旧军队里的时候就曾听说过共产党的事,可最终他成了共产党的专政对象,并直到他去逝也依然背负着地方分子的恶名。
  金筱后悔自己事先没有想到要前来看外公,连香烛都没有带过来。于是她脆在外公的坟前,虔诚地为外公磕头。金筱再将外公坟头上的那些杂草给清理了一番,最后捧起泥土往外公的坟头添了上去,嘴里一直在呢喃:“外公,如今好了,地主富农都摘帽了,爸爸的右派也不存在了,你的外孙女已经长大成人,能做很多很多的事,你也该含笑九泉了……”
  金筱回到家里的时候,爹娘已经做好晚饭等着她。爸爸已经不再年轻,两鬓已经有了许多白霜,那原本笔挺的身板不知从几时开始佝偻弯曲了;娘依然还是那样的瘦削,眉宇之间悄悄爬上了许多皱纹,那之前那灵动的眼神也显出几分呆滞。
  娘问金筱:“大田他爸妈没有为难你吧?本不想让你去的,可你却非要去不可。”
  金筱说:“没有为难我,娘,人家通情达理着呢。”
  可说出那话的时时,那份刻意掩饰的表情还是让娘看出来了。娘始终是心疼自己女儿的。娘没有再去揭女儿的伤疤,她心疼自己的女儿呢:“让它过去吧,那不是你的错……”
  弟弟快二十岁了,由于先天性的迟钝,表面上看没什么,但只要多说上几句话就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弟弟一直是父母的一块心病,父母等金筱回来吃饭,就是想商量弟弟的事的。
  弟弟只知道一碗接一碗地吃着饭,金筱看了心里也满是凄楚。
  爸爸说:“你弟弟考高中考不上,在家又什么也不会干,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你看能不能把他带出去,随便找些事给他干。如果就让他整天这么呆下去,早晚会成为废人的。”金筱听到爸爸的话,那手里的筷子停了下来。金筱说:“爸爸,我也正想说这事呢,可弟弟走了,就你们二老在家怎么办,我也不放心呀!”
  爸爸:“我们还不算太老,自己照顾自己还没有什么问题,你只要把你弟弟带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金筱把事先已经考虑好的事和爸妈商量:“我食品厂与餐厅有几百米的距离,平时自己一个人白天黑夜的两边跑,有些顾不过来,弟弟过去倒可以帮帮我,之前没敢说就是担心你们二老没有个依靠。”
  弟弟听说姐姐要他过去,也兴奋得不行,说:“姐姐,我也要BP机?”金筱筱看看爸爸妈妈,再看看弟那傻得可爱的样子,在他头上摸了一把:“好好干,等姐赚钱了,就给你买!”
  于是弟弟傻傻的笑了,笑得十分开心……
  娘一再地叮嘱金勇,说到了那边后,一定要听姐姐的话,不准耍横,也不准到处跑;要是你不听话,我就让你姐姐把你送回家来。金勇一边帮姐姐扛着大皮箱,一边如捣蒜地点头……
  这算是他们一家人许多年来一次公开的告别,之前的出走都是偷偷摸摸的。这让他们一家人感觉到了一种欣慰,他们终于可以大张旗鼓地享受一种离别的幸福,这样的离别是在为下次的重逢埋下伏笔,而不是像上次那样遥遥无期。或许是触景生情,或许是想到这些年一家人经历的磨难,娘与金筱还是抱头痛哭在一起,那一切让人感到一种撕裂的疼痛。
  爸爸妈妈站在小尖山学校后边的那个垭口,一直目送他们的两个孩子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那晨曦的雾岚之中……
  火车上,连县城都没有去过的弟弟看到什么都很好奇,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一张脸始终保持着一种似乎训练有素的笑容。金筱不时地把他叫回到自己的身边,生怕有什么闪失。
  弟弟的位置在硬卧的上铺,可弟弟不肯上去,他一直坐在靠过道的坐位上,看路边飞驰而去的各种风景。金筱说你休息一会吧,路还远着呢,不睡觉你怎么扛得住呢。弟弟似乎没有听到姐姐的说话,直到夜深时分依然还在追逐火车窗外那些流光溢彩的世界。
  金筱有些困意了,眼皮一再的打架。她斜躺在中铺位置,一边佯装假寐,一边睁一只眼看着弟弟。连日来的心力交瘁,金筱的那种警觉渐渐的疲惫,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当金筱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夜半时分,由于那中铺的空间很狭小,火车上的床位本来就不宽,合衣躺在上面睡得很不是滋味。她迷迷糊糊中意识到弟弟和自己一起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刚才那过道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弟弟的影子。
  金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她再伸手摸摸自己上面的铺位,空空的也是什么都没有。金筱有些慌了,她立即起身下床,朝着车箱的两头寻找弟弟。可她从两边都走出去好远的距离,依然没有看到弟弟的身影。金筱心里着急起来,依然保持着镇静的样子,赶快通过列车员向列车播音室播放寻人启示。寻人启示接连播了好几遍,还是没任何关于弟弟的消息。
  金筱开始从列车的第一节车厢一节一节的往后寻找,就连列车尾部的列车员休息室都找遍了,依然没有弟弟的踪影。金筱的脑子里“翁”的一声炸开了。怎么办?怎么办?
  弟弟丢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小伴子丢了,这让人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金筱不得不说自己的弟弟有些先天性的弱智。于是每一节车厢里的人们都在替她拼命的回忆。金筱从皮箱里拿出弟弟前几年的照片,想让大家帮他回忆回忆,可那照片与实际上的人差异较大,车上的人们都表现出很无奈的样子。
  金筱的心处于一种恐慌之中,自己把弟弟弄丢了,怎么向父母交待?她的整个神经都崩溃了。她又跑到列车员的乘务室,一再地讫求能否与经过的车站联系,看弟弟是不是下错站了。列车员是一位很善良的大姐,见金筱急得要哭的样子,安慰说:“你别着急,我马上让列车长与前面的车站联系联系。”
  金筱刚才的那一觉睡了六七个小时,中途停靠的大站也有七八个之多,如果算上那些停了三两钟的小站,共有十多个站点。一时之间是没有办法查到弟弟是从哪个站下去的。金筱最担心的是,因为弟弟是临时决定跟自己一起出来,再加上弟的那种智商,弟弟想吃什么,买给他就是,弟弟身上没有一分钱,他一个人走丢了没吃没喝怎么办?她想在中途下车,可连大概的位置都不知道,那等于是大海捞针。
  金筱无措地摊坐在弟弟坐过的那个位置上,脸色青紫、呆滞无光……
  突然,列车员传来消息,说前一节车厢曾有一位乘客在玉林站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在列车启动的时候拼命地追赶着火车,追出了好长一段路,直到列速加快,把他远远的甩在了后边。列车员连忙带金筱过去,与那位乘客交流,那位乘客描述的衣着、发型之类的特征,都和自己的弟弟相符,于是确定弟弟是在玉林站下错站了。
  列车员说,列车每到大站,除了让出站的乘客下车之外,也会打开车厢让一些乘客下车活动一下,接接地气,应该是那时你弟弟下车了。金筱也确信事情发生如列车员所分析的那样,可如今列车已经开出来一百多公里,自己该如何回头去找弟弟呢。
  金筱迅速做出决定,把她平时练就的那种临危不乱的素质再次表现出来。好在是弟弟可以锁定在某一个范围,至少自己可以有目标的前去寻找。当列车在廉江站停靠的时候,金筱取出自己的行李,向列车员说明了情况匆匆下了车,那时天也渐渐地亮了。
  金筱出了站又立即折返回到火车站的售票大厅,她必须火速乘火车返回玉林,开始寻找弟弟的下落。她双手合十暗暗地祈求,希望自己的弟弟平安无事。
  火车票买好了,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发车,这对心急如焚的金筱来说这一个多小时是多么的慢长,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来打发这个时间。她为了方便,把自己的行李在火车站的行李寄存处存放了,自己只带上一个背包,她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她不想让任何东西成为自己的阻碍。
  这时,金筱的BP机响了,是忠哥发来寻问的消息:“小筱子,到哪里啦?”
  金筱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忠哥可以求救。她立即找到一个公用电话,把电话打了过去。忠哥还没有开口,金筱那始终强撑着的精神迅速崩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忠哥追问怎么啦?金筱才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弟弟丢失的过程。
  忠哥没有犹豫,他知道此时的金筱一定很无措。于是他一边安慰不要着急,一边驱车朝几百公里的玉林赶了过去。她要金筱去到玉林以后不要着急,先到火车站打听,然后坚守在那里,等待着与他汇合。
  一直茫然无措的金筱听了忠哥的话,心里底气迅速上升,她想自己一定要找到弟弟,否则她没法向父母交待。
  其实,金筱的心里一直在疑惑一个问题,一个一直困绕着自己的问题,难道自己真的就是灾星,谁靠近我谁就会遭遇灾难吗?
  大田哥蒙受不白之冤,弟弟金勇又突然丢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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