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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二十岁

作品名称:像个天使      作者:出尘      发布时间:2017-08-28 05:45:28      字数:3192

  有个概念叫蝴蝶效应,百度百科里的解释是这样的:“蝴蝶效应是指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这是一种混沌现象……”
  混沌点来说就是一件事引起了其他的事。在顾星辰居住的地方就发生了这样一件混沌事,一架飞机坠毁在了绿汀市郊外。
  顾星辰这几天都在金彩那里过夜,白天则到处游荡。有时他想,他的生活是多么地美好,赛过那禁欲难空的思凡神佛,直追那骄奢淫逸的昏聩君王。有时候他又觉得空虚难耐,因为找不到事做,而擅长的事,他却丧失了兴趣,这真正是很奇怪的,但奇怪的事就偏偏发生在他身上。他的危机在于他丧失了理想,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理想的话,他的理想就是和一个自己所爱的女人过普普通通的生活。金彩,他爱她吗?有一点是肯定的,责任大于爱情,他对她负有责任。有时他真想抛开这种责任去猎艳寻欢,但他明白那也获得不了爱情。爱情需要缘分。
  现在是六月,在大部分地区,包括绿汀,都是热天。是狗吐着舌头哈气或者趴在阴凉里打盹的时候,是人显得无精打采或者容易躁动的时候。在热天里,无精打采的人一天睡十二个小时还是昏昏然。而躁动的人,则被心内满满的“激情”搞得失眠。据说这时候是正当恋爱和婚外恋的高发期。热天,有不穿上衣的男子叼着牙签露出一身肉招摇过市,有穿着短裤薄衫的女子露出亮丽的白腿,不过大部分人还是着装规整保持着不那么张扬的生命状态。在绿汀,近段时间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有人中暑,有人食欲减退。啤酒厂的库存空了,冰激凌和冷饮大受欢迎。
  这天早上,金彩去上班有段时间了,顾星辰觉得有点冷,于是醒了过来,室内温度被金彩调成了16度。他关掉空调,金彩总说闹钟闹不醒他,怕他把自己的一生都睡过去。
  床头有一张便笺,上面写着:早餐在厨房,另外记得杀掉那条鱼。这条鱼是他前两天海钓归来途中在菜市场买的。打开冰箱门,他拿出冻成宝剑状的军曹鱼,“啪”放在桌上。“先吃饭。”他说,似乎是在和鱼打商量,军曹鱼怒目圆睁地看着他。
  “那就先帮你解冻。”他打了一些水,把鱼放进水里。
  吃完早饭,该杀鱼了。他把报纸摊开放在边上看。停下刀子,他愣了一下,旋即又看了起来,这是一段对商奇的采访。
  ……
  记者:你这么年轻优秀但是还没结婚,不知道你对于择偶方面的条件是什么呢?
  商奇:结婚还早吧,不过,我想我喜欢活泼的女孩儿。
  记者:像我这样的可以吗?
  商奇:如果你愿意。
  ……
  “现在的男男女女越来越不害臊了。”他评价到。开始把鱼内脏往外掏。鱼腹的口子开小了,他又补了两刀,他想,反正它已经死了。
  打开报纸后,他是一张张往下看的,由于本末倒置,头版被放在最后了。看到飞机在绿汀坠毁这条消息的时候,他并没有惊讶,飞机坠毁并不令人惊讶,机械的东西总有不稳定的时候。坠毁在绿汀也不令人惊讶,为什么一定得坠毁在绿汀以外呢。然而,当他仔细看了坠毁现场的照片和详细的文字介绍之后就不能不惊讶了,因为一切报纸上的信息都表明那架飞机很可能就坠毁在他郊区那所房子的草坪上。

  上海市。
  一栋大楼的顶层,一个中年人在一间办公室里转着圈看周围的摆设,当看到墙上的一副照片时,他与照片中的人对视起来。照片里的老人有着刚毅坚定的表情以及精光闪烁的眼神。中年人看着照片中的老人,心情和表情都有些复杂,良久,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像蚯蚓一样爬上了他的脸,然后盘踞了下来。他在皮椅上坐了一会儿,又一脚将它放倒,最后又将它扶起。做完这些古怪的行为后,他把面部表情平复了一下,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他面露哀伤之色的与碰面的人们低声打着招呼,拍他们的肩膀,或者与他们拥抱时劝慰一番。平心而论,这个中年男人在做这些时颇具领袖魅力,他的名字是秦通,鲸鱼投资公司的合伙人之一。
  一个30来岁的女人从走廊走来,她脸色苍白但平静的站在秦通前面说着什么。最后没能控制住地啜泣起来,她委婉地制止了秦通安慰的举动,返身走向了走廊尽头。她来到大楼外面,上海的此时是闷热灰暗的阴天,这是雨水即将到来的天气。大楼出口上方“鲸鱼投资”的银色标志由于没有光线的照耀,也失去了光泽。女人走出大楼,此刻她脸上的平静已经化为乌有,哀戚失落和淡淡的坚毅随之而来占据了这张美丽的脸,她犹豫了一下拨通了电话。突如其来的暴雨,把她从楼前的广场逼进了汽车里,湿透的衣物和头发滴着水,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是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在电话通了的时候,她不知为什么又将它挂断了。
  当顾星辰来到郊区的房子附近时,坠机事故中的尸体已经运走,机上人员无一生还。但救援和事故处理还得进行,飞机着地后留下的烂摊子和死者的善后等一系列事宜总要有人去解决。现已查明这是一架从上海飞来的商务机,隶属鲸鱼投资公司,13名乘员也已明确,都是该公司人员。其中包括了鲸鱼投资公司总裁,柳重。
  蓝白色涂刷的飞机现在变成了局部黑色的残骸。机头部分已经面目全非,飞机中段的机舱顶部也破了一个大洞,很难想象这样一堆合金的废料曾经在天上飞过。飞机在他那栋房子的草坪上坠毁,房子虽然没有损毁,但也受到了创伤和惊吓,玻璃被震碎了很多片,屋顶的状况也不大好。也许是心理作用,顾星辰觉得坠毁的飞机产生的震动也许动了这栋房子的根基,墙壁看上去也变得歪斜了。
  虽然有进入房子察看一下破损情况的必要,但即使是此地户主,按程序现在应该也进入不了救援人员所设的隔离带。况且在柳重死后,顾星辰还有比察看房子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看着已经挂断的来电号码,他恍了恍神,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事情已经发生了,人死不能复生,多保重。”过后,他觉得自己措辞太过冷漠。于是又打电话过去安慰,他和电话里的女人谈了很久,女人哭了停,停了哭,他听着觉得很难过。他认识刚才打电话来的女人是在五年前,这个女人是柳重的女儿,名叫柳青,而认识她父亲则在认识她之前。那时候他才20出头。
  20岁的顾星辰从死去的爷爷那里继承到一笔上千万的钱财,这些钱财是在他童年时遭遇车祸死去的父母所留下的。年少时即使是父母健在的时候,他也很少能得到忙于生意的父母的照顾,至于他爷爷对他的管束,如果有的话,也没起什么作用。因为他一直都不服管束,这一点现在也没有改变。现在爷爷死了,他才明白,有时候被人管着也是一种幸福。
  他就是这样,永远都在成长,不肯成熟。这样一来,在别人眼里,我行我素和偶尔的离经叛道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了。他父母的生意起先在家乡,然后又拓展到了别的地方,与他现在做的事情相比,那些生意只是小买卖。他的父母像所有创业一代的人那样,一门心思扑在经营上,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每次回来后总是又匆匆离开。所以他几乎是个有双亲的野孩子。有一天,他的父母死了,又过了些年,他爷爷也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时间是医治痛苦的良药,时间流逝弥合了失去亲人的伤痛,当它成为过去,他变得更能抵御伤害。时间让孩童长成少年又长成20岁的年轻人,他逐渐习惯了完全独立的生活和行事。打点行囊,了无眷念,在他爷爷坟堆前的蜡烛还将熄未熄的时候,他磕了几个头,离开了那个他待了20年的城市,一同抛在身后的还有那座城市里被他上了几天的大学。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买了去上海的车票。
  也许年龄大一些他未必会去上海,可那时他冒冒失失,心里满是闯荡的念头。闯荡去哪儿?哪儿新鲜,哪儿大,哪儿有名气,哪儿热闹繁华?这些,上海都不比其他的城市差。而且他喜欢海,上海名中带海也确实近海,它也是金融中心。他在十八岁时开设了股票账户开始了投资生涯,不管他以后是否对此心生厌倦,初始时他对此是抱有强烈的兴趣的,做“伟大的”投资人,一度是他的理想。算是难能可贵的体验,有一年冬季他的父母曾带他到过上海,他对那城市印象不坏,尽管那印象是朦胧模糊的。综合以上原因,他选择了去那里。在学校时,一个叫黑格尔的上海来的学生曾经无意中谈过上海到这里的车程,火车要走一天。旅程开始了,一天后,新的世界。因为初次外出闯荡的紧张和兴奋,在上车前和上车后,他几乎没有停止过对到达上海后的生活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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