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了(9、10)
作品名称:西山人家 作者:张长工 发布时间:2017-09-08 12:50:16 字数:5129
9.
下午2点多钟的时候,贾文清开着崭新的奥迪轿车驶进厂区,她把车直接就停到了厂长办公室门口。她从车里出来,一只手拎着一个精美的小皮包,一只手伸出去,去推办公室的门。这时,门已经被赵大新从里面拉开。就这一瞬间,赵大新把贾文清从头到脚给扫了一遍,香奈儿太阳镜,海蓝色高开口儿的绣花真丝旗袍,紫罗兰色的高跟皮鞋,肉色长筒真丝袜。他心里说,这娘们真是越来越会捯饬,越来越时尚了。
等贾文清进到门里,赵大新从她的手里接过小皮包,问她:“娘子,今日收获如何?”
贾文清回首瞥他一眼,带点撒娇地说:“别叫娘子,叫干娘。”然后她又说,“你就知道问收获如何,你就不知道问一问娘子累不累?”说着,她朝赵大新伸出双臂,向赵大新扑上去;并交叉在一起,将自己吊在赵大新的脖子上,小腹部使劲地往赵大新的小腹部上贴。
赵大新回手撞上防盗门,他感觉到了贾文清的腹部动作,感觉到了她的心思。他对她说:“你不怕把你的旗袍弄脏了?”
贾文清把脸紧紧地贴在赵大新的脖梗子,吱吱呀呀地说:“不怕,弄脏了,你给我买新的。”
赵大新双手交叉在一起,托起贾文清鸭蛋圆的臀部,一直把她托到套间里的席梦思床上。然后两人倒在一起。赵大新把手顺着旗袍的开口伸了进去,抚摸贾文清毛茸茸的三角区,并用手去拨动着。
贾文清慢慢闭上眼睛,挑逗的刺激让她进入沉迷的境界,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骤然升起。沉迷两三分钟后,然后她睁开眼睛,和赵大新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笑。她问赵大新:“你猜我今天结回多少钱来?”
赵大新在贾文清的腮帮子上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说道:“我猜不着。”
贾文清告诉他:“40万。”
赵大新不禁有些惊喜:“今儿老颜怎么这么大方?”
贾文清冲着赵大新噘了一下嘴:“哪回去老颜也没有让我放过空!”
赵大新连忙附和道:“是是是。”
贾文清又说:“还有好事呢!”
赵大新:“还有什么好事?”
贾文清说:“老颜还要给咱们儿子介绍个城里的对象呢!”
赵大新说:“孩子刚上大一,介绍什么对象?”
贾文清说:“人家老颜那么说,我好意思把人家给顶回去?!”
赵大新不言语了。
贾文清扭过身去,仰面躺好,用手拍拍裆部,对赵大新说:“来一回,这会儿我特别想。”她现在生活好,心情舒畅,对性欲的要求明显地变得频繁。
赵大新笑笑:“来一回就来一回。”男人把睡女人看成是享受,他何乐而不为。说着,他从床上站起来解裤子。这时,老板台上的手机响了。他便先去接听手机,手机的音量很大,放在耳畔能震破耳膜。在一旁的贾文清听得清清楚楚的。
电话是王林打来的。王林说:“大新,我是王林,就在门口,开一下门。”
赵大新答应着,然后放下手机,用手整理衣裤。这时,贾文清“嚯”地一下坐了起来,一脸的不愿意。她跳下床,迅速地拉平旗袍,然后又双手去整理头发。赵大新这才走出套间,去给王林开门。贾文清依然留在套间里。
赵大新把王林迎进来,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王林的眼神里亮着几分急促,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做似的。
王林问:“贾文清回来了么?”奥迪轿车就在门口停着,他明知故问。
赵大新说:“回来了,她今天有点累,在里屋睡着了。”
王林又说:“从你这儿给我拿点钱吧,库里没有水泥了,明天上午不拉水泥,下午就得停产了。我们那个结账的没结回来。公司会计说,钱都让小贾给结走了。”
赵大新问:“拿多少?”
王林想了一下,说:“拿个三万五万的。”
赵大新从沙发上站起来,推门进到套间里,开始逢场作戏。轻声喊贾文清:“文清,文清,醒醒,老王来拿点钱。”
贾文清看着面前装模作样的赵大新,差点笑出声音来,却又不敢,闭紧了嘴。然后伸一个懒腰打一个哈欠给王林听,两只手像刚睡醒的小孩子揉着眼睛从套间里出来,和王林招呼。
王林信不信贾文清真的在套间里睡着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贾文清带着王林到财务室,从会计那里拿走了五万块钱。
送走了王林,贾文清回到会客室套间,又去娇滴滴地搂抱赵大新,对赵大新不依不饶,还要干那事儿。女人那股子劲儿一上来,混身发紧,子宫就像筛糠似的抽搐,不停地抽搐越发生出强烈的性欲望,让女人心里火急火燎,迫不急待地想干那个事儿。像怀孕女人馋某种食物似的,不吃到嘴里誓不罢休。
赵大新拉上窗帘,然后转身,一只胳膊兜着脖颈,一只胳膊兜着双腿腿弯儿,把贾文清从地上抱起,轻轻平放在席梦思床上。给她解开旗袍的纽绊儿,撩起她的绣花胸罩,露出两只白馒头似的白生生的乳房。贾文清用手轻轻摸着自己极富弹性的乳房,对赵大新说:“来,吃两口奶。”赵大新笑着伏下身去,用嘴含起贾文清的乳头,像孩子吃奶轻轻吸吮起来。没吸吮几下,贾文清就一边格格格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边用手去推赵大新额头,然后连连说:“你别嘬了,你别嘬了,嘬得我钻心地痒痒。”
脸被贾文清推开后,赵大新又把注意力移到了贾文清的下身。他拉去她小腹上的粉红色的三点式,亮出女人迷人的让无数英雄竞折腰的那个地方。这时,贾文清忽然翻过身子,弓起身子,把臀部支起来,她对赵大新说:“听杨大的妈说,从后面来更好受,咱们也从后面来一回。”
赵大新解开裤子,爬上席梦思,跪到贾文清的身后,撩开她的旗袍,甩到一边,从她的后面进入她的身体。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那就是都觉得从后面比从前面插入得深,贾文清更是有一种插到了心上的感觉。总之,让二人享受到一种奇妙的异想不到的效果。
最终到底是赵大新满足了她,让她舒服了,她才放过了赵大新。
一个女人被自己心爱的男人睡,不仅仅是为了满足生理上的要求,更多的是认为自己得到了男人真诚的爱,以此证明自己是幸福的。这是她精神上最大的收获。贾文清就是这么想的。
10.
第二天上午,大管厂的库房门前正在缷水泥。一辆大“解放”装得满满一车,少说也得有个10几吨。两个装卸工用两只胳膊从车上往下抱,100斤一袋,每个至少也要抱个几十回;两人被水泥从头到脚染了一个遍,一会的工夫就没有个人的模样儿。
唐玉海蹲在离车五、六米远的地方,嘴巴叼着纸烟,看着两个装卸工缷水泥。他一双冒冒眼少了平日的亮度,眼神蔫蔫的。眼眶淡淡地一圈黑,也有了不显眼的眼袋,脸皮也像是有点抽巴,并且脏兮兮的,看上去,少说也得有个七八天没有洗脸了。一副精神萎靡身体倦怠的样子,看得出来,他不但身体有些不适,心情也不好。
这会儿,王林从那边走过来,蹲在唐玉海的旁边,对唐玉海说:“老唐,这车水泥怎么也够用十天吧?”
唐玉海点点头儿,接着,他对王林说:“王厂长,我想歇两天。”
王林打量他,问:“身体不舒服?”
唐玉海没有说身体不舒服,只是觉着有点累。
王林想了一下:“你就给盯着点儿,不用什么活你都去动手干。”接着他又说,“这阵子我知道你累。我想了,月底开支的时候,我给你加薪。我知道你的辛苦甘苦。”接着,王林又和他玩笑,问他,“夜里还做腹卧撑吗?”
唐玉海一脸苦笑,没有作答。
两个人默默地蹲着,谁也不再说什么,眼睛就那么一直盯着装卸工卸水泥。
王林蹲了一会儿,就又回他的厂长办公室去了。
见王林走远,唐玉海索性坐在了地上。库房也归他管,他要等装卸工卸完水泥,锁上库房门,他才能离开。唐玉海的眼神从装卸工那里收了回来,落在自己的脚面上。装在心里的事儿,让他心里一阵一阵的烦。
前天半夜里,趁下地尿尿那么会儿的工夫,田秀淑忽然对他说:“二根媳妇要生孩子了,不方便,大根咱们三口子搬到下边住去吧!”
他心里当时就有些不高兴,他诘问田秀淑:“有什么不方便的?十多间房子,这么大的院子。咱们在这儿住着,她就生不出孩子来?!再一说,她生孩子,你不得伺候她,搬下边住去,你伺候她倒是不方便的了。”
田秀淑知道唐玉海犯脾气了,就没有再说什么。唐玉海也没有再说什么。可是,田秀淑的话像一把刀子扎在了唐玉海的心上,后半夜,田秀淑的话翻来覆去在他耳朵根子倒粪,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入睡了。
这两天,他就一直在想这件事。田秀淑提出来搬家,搬到临街的老房去住,决不是空穴来风了。这已经是田秀淑第二次提出搬家这个事情。他在想,大概杨义城把占有自己房子的事情又向前推进了一步,这大概是杨义城的又一个“战略部署”吧?文革时期,大喇叭里经常提到这个词汇,他对这个词汇记得特别的牢固,记忆犹新。所以他就经常使用这个词汇……
装卸工卸完了水泥,唐玉海锁上像旧时城门一样的库房的铁门,然后,沿着厂区的院墙蹓达起来,像是在检查厂区卫生。其实他做什么或不做什么都不重要,王林已经赋予他特权。
到了中午,他没有像往日一样回家去吃饭,他去了临街的小吃店,要了一个口杯,炒了两个菜,来了一碗卤煮火烧。他对那个他历尽辛苦营造起来的家起了疑心,他开始怀疑那个家是不是自己的家。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个念头儿。他甚至想,这大半辈子,是不是自己占了田秀淑的便宜,同时自己也被田秀淑给欺骗了。他怀疑田秀淑是站到杨义城那一边去了,用文革时期的话说,她和自己不是一个派的。他深感在田秀淑面前自己已经是没有了优势。他不禁心寒,失去了一个,又失去一个。
吃过了中午饭,他又回到管厂,照例是不去做什么事情,他不去机器隆隆轰鸣的车间,也不进平静如水的办公室。只是闷闷不乐地吸烟,只是在厂区里心不在焉地慢步地巡视。
一个下午,对唐玉海来说显得那么漫长,似度日如年,有种时钟停滞的感觉。其实,他并不是怎么急切地想回到那个家,那个家还是自己的家吗?!他觉得那个家已经在向自己慢慢地关闭大门。但是,他还是盼着快点下班。他还是想回去,他还是要回去,那里还有一根无形的绳索还在拉扯着他,让他回去。
唐玉海和其他职工一起走出厂区,没走多远,他就被落下了。在淡淡的暮色里,他腿上像挂了铅块,走得很慢的。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到眼里去。此刻的他,已经明显地有一种有家难归的感觉了。
从管厂到家这一段路本来就很远的,现在他走起来就更显得是那么漫长,像万里长城那么长。不管怎么说,他总还是要回这个家的。
在一段漆黑的路程之后,唐玉海模模糊糊看到了自己那处有着别墅风范的院落,首先是看到院子里面的一片一片像银片似的灯光,和嵌在灯光之间的大块大块的黑暗。几个点上的灯光隐隐约约地向他勾勒出他心爱的住宅的轮廓。这座在村里也能排在前三名的民宅是他的心爱之一,他因为它而骄傲和自豪。一个农民,除去妻子和孩子,房子也是他一生的追求。然而,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一种万般无奈的情愫把他包裹了起来。
唐玉海进了院门,正房、厢房都亮着灯。整个院子里都铺上那种半明半暗的亮光,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儿向他巅巅巅地跑了过来,围绕着他的两只脚打转转,那是那只特别讨人喜欢的精神灵利的京巴小狗儿。这一切,都给了他一种家有丰富内容和深刻内涵的感觉。
唐玉海没有直接进到正房,却是向左手的厕所拐去,一个习惯的形成是漫长生活的馈赠。他每次下班回来,进院子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厕所卸载内存的负荷,让轻松由里而外,享受完全的轻松。
厕所在院子的西南角,厕所是两间小房子,中间一堵隔墙,墙挨着房顶的正中有一个小的方形的孔,里面装一盏电灯,入夜间照明。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孔,墙的阻隔作用就不完整了,隔人不隔音,不论墙的哪一边有点响动,墙的另一边都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墙那边女人用,墙这边男人用。坐北朝南的院子,盖厕所,家家如此。为什么会是这样,关于这个事情,《周易》上有些风水上的说法,可能是和什么天干地支有牵扯。
唐玉海进到里厕所里,掏出裤裆里的那家伙儿就是一顿狂泻,总算在解决封堵膀胱给他带来的坐立不安。一阵清脆的冲撞的水流声顿时而生,山中流淌的小溪也就是发出这种听起来还算悦耳的声音。憋好一两个钟头了,一下子泄下,此时好不畅快。那心中的愁闷多多少少也要被带走一些。
唐玉海出得厕所,身体明显地有了一些减轻负荷的轻松,精神也是骤然有了些焕发般的回升。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身后有一块有着飞奔火车一样巨大冲击力的无形物体,向他致命地投掷了过来,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
“臭不要脸!流氓!我一上厕所,你就上厕所!我一上厕所,你就上厕所。臭流氓。你要有皮有脸,你就给我滚蛋。从这个院子给我滚出去!”
恶狠狠的责骂声让唐玉海惊诧地扭回头看去,在若明若暗模模糊糊的视野里,他隐隐约约看得见,是挺着大肚子的杨二根的媳妇柳小青在自己身后,抑制不住中烧怒火,冲着自己狂骂。那一声声狂骂如同晴天霹雳在他的头上炸响,顿时让他浑身发抖,只觉得手脚发凉。他想质问那柳小青,为什么要这么骂?!你上你的厕所,我上我的厕所。他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跟她分辩得清楚吗?!这时,杨二根从东厢房出来,田秀淑从正房出来,一起劝与制止那女子叫骂。
唐玉海怒气冲冲地进了正房,拐进卧室,一下子摔到床上。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没有了叫骂声,没有了说话声。院子里悄悄地平静下来。
田秀淑进到卧室里来,她想劝慰一下唐玉海。那唐玉海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却拉起一床被子,把被子捂在头上,他在被子里“呜呜呜”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