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音乐会张汨张扬 聊闲话元客尴尬
作品名称:元客 作者:朝音 发布时间:2017-08-25 15:57:38 字数:3572
六月初的夜晚,微风带着醉意轻抚着面颊,让人心舒意暖,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空,还有数不清的星星闪烁。
“那是我的家,”元客在心里默默地说,“不知道神们现在怎么样了,我发了信号一直没有回音,也许,我再也见不着他们了。我是为了珂吟,珂吟……”
元客慢慢地向操场走去,边走边继续想:珂吟,可是,她离我还是很遥远,这还没复活她,却和张汩成家了。张汩,本以为她的境遇很值得同情,为了救她的生命,答应了这个婚事,可她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不通情达理,霸道,不尊重别人。今天这事是为了什么?不许看直隶市电视节目?直隶市怎么了?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
操场上人很多,跑步的学生,还有散步的老教工,也有些中年教工顺着跑道快步走。
“对,是那个女播音员,”元客突然醒悟,“就是那个女主持,她说过,把她原来的丈夫张有样从她身边抢走的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是张有样新的夫人了,叫杜清淙。”
“元老师,”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元客回头一看,是黄云燕和一个同班的女同学。
“老师,您也来散步?”黄云燕紧走两步,和元客并排地走着。
“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元老师,您讲的神话那么活灵活现,像是讲评书,或者读小说,广播剧。比原来给我们讲这门课的展老师好多了,”黄云燕说。
“是,”旁边跟着一起走的女生也说,“展老师照本宣科,挺枯燥的。”
“展老师是讲先秦文学的,上古神话不是他的主讲,他是代讲的。”
“您讲的那么生动,就像是您的亲身经历一样,不过,应该是编的吧?”黄云燕问。
“哈哈,”元客笑了,说,“能够编,就是文学的创作能力,不过,文学是反映社会生活的,一定要编的符合书中的时代背景,一定是要在生活的基础上进行编创才具有生命力。”
“那您的生活基础是什么?”黄云燕问。
“这个吗?……”
“好啊,你跑这来约会了!”张汩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厉声说。
“瞎说什么呀?这是学生,”元客急忙解释说。
“学生?我看看,”张汩围瞪着黄云燕看了几眼,说,“对,是学生,就是你专门辅导的那个学生。”
“这是刚在操场碰见的。”
“那么巧呀?怎么不碰见别人,单碰见她呀?”
“老师,我们先走了,”黄云燕说完和那个女生急忙走了。
看着两位女生远去的背影,元客很生气,他说:“张汩,请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你看看你,专拣狐狸精,看电视非要看狐狸精,辅导专挑狐狸精,约会还是狐狸精。”
旁边经过的学生对这二位投来异样的眼光。
元客说:“走,回家说去。”
“你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拍鬼叫门,你亏心了吧……”张汩的声音一直在元客背后追到家里。
回家后,元客没再搭理张汩,自己倒头睡去。可张汩没完没了地一直絮叨到11点。
六月底,华北歌舞剧院交响乐团为庆祝“七一”到直隶市慰问演出,张汩从厂子里拿回来两张票。
元客换了一件T恤,等张汩换衣服准备看演出。
张汩先是穿了一件休闲服,觉得不好,又换上一身一步裙的工装,还是觉得不好,又脱下来,找出来一身黑色的晚礼服,对着镜子照了好大一会儿,问元客:“怎么样?”
元客打量着说:“可以,不过,我觉得这种服装在西方还是挺流行的,特别是在晚上的社交场合。可是,现在在中国,这样穿的人很少见。”
“是不是很好看?”
“挺给人长精神的,只是会太显眼。”
“你说会显眼?”
“恐怕今天晚上剧场里只有你一个穿这种服装。”
张汩把装着简单化妆用品的小挎包挎在手臂上,说:“走吧。”
元客虽然觉得她有些太招摇了,可是他并不想多说。
交响晚会在直隶大剧院,不远,就在北边人民广场东侧。两个人从学校出来,步行走十分钟就到了。
直隶大剧院门厅上方横着一个条幅:“热烈欢迎华北歌舞剧院交响乐团慰问演出”。门前观众正在陆续入场,官方首脑的小轿车一辆接着一辆,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驶进专门的停车场,剧院前的马路便道上停满了自行车。
元客上了台阶,走到剧院门口,等张汩上来进场。
张汩并不着急进场,她东张西望地像是在找什么人。
“张汩,早到了?”电子管厂宣传科曹科长推着辆自行车走过来。
“曹科长,刚到?”张汩问。
“刚到,你今天可是明星装,又像是贵妇人。”
“是吗?那就太好了,”张汩笑着说,“嫂子呢?”。
“没让她来,我想,市里就给了咱们厂4张票,还是应该让一位厂领导来观看比较好。元老师呢?”
“元客!”张汩目无旁人地大声叫,进场的人都把头从各个方向转过来看着喊话的她,“元客!过来!”
元客见张汩叫他,走下台阶。
“这是曹科长,”张汩说。
“你好,早就听张汩说起过,”元客热情地伸出手。
“你是元老师,元教授吧?”曹科长与元客握了几下手。
“可不是教授,就是一个普通教师。”
“听张汩说了,你是直隶大学文学院的教授。”
“别听她瞎说,就是一个教课的老师。”元客听曹科长称他教授,感到很别扭。
“谦虚了,谦虚了,这么年轻就当了教授,真不错,”曹科长夸奖说。
“元教授在学院里教课是数一数二的,还领导科研项目,”张汩骄傲地说。
“是吗?张汩,你真是福来运转,”曹科长推一下自行车,又说,“我先放车子,你们先进去,”说罢,找地方去存自行车。
元客和张汩在剧院门前又站了一会儿,观众都进得差不多了,没有什么人再往里走。
“快开演了,进吧,”元客说。
张汩又扫视了一遍周围,才跟着元客入场。
今天的剧场里座无虚席,舞台上方悬挂着一个条幅:“华北歌舞剧院交响乐团交响音乐晚会”,后面二层观众席的前墙上有一大幅通场标语:“热烈庆祝中国共产党建党七十六周年”。
元客和张汩的座位是左侧席10排,他们到时曹科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入座了,和他坐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许厂长,您来啦?”张汩兴高采烈地说。
“也是刚到,小张,坐,”叫许厂长的人说。
张汩挨许厂长坐下,元客跟着坐在张汩旁边。
张汩把元客向许厂长进行了介绍,演出的铃声响了,舞台灯光齐开,正在入场的观众急忙找自己座位坐好。
报幕员是个女的,穿一身民族服装上场,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开始报幕:“华北歌舞剧院交响乐团庆祝中国共产党建党七十六周年暨慰问直隶市党政军民交响音乐会,现在开始!”
随着话音,观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张汩鼓着掌突然站起身,眼睛盯着从过道经过的一个摄影记者。
“那是张有样吧?”许厂长把头扭过去,对曹科长悄悄地说。
“是。”
电视台的记者张有样正在忙着照相,突然左侧观众席上站起一个穿着挺超前的女子,定睛一看,是张汩。
“她好像挺幸福,”张有样想。他向她身边座位看,右面是电子管厂的许厂长和宣传科的曹科长,他认识,左面那个人他不认识,可看相貌是一表人才,“会是她的新丈夫?”
张有样的那些念头一闪而过,大幕拉开了,庞大的交响乐队井然有序地坐在舞台上,他顾不上多想,紧走到前面,举起相机“啪啪”照起来。
第一个曲目是《红旗颂》,那激昂的号角声,把观众带进了战火纷飞的岁月,雄壮的旋律震撼着观众的心,主旋律一会儿是庄严肃穆,一会儿是壮烈的战场,一会儿是激情澎湃,一会儿又由弦乐奏出缠绵的难忘。元客被这首乐曲深深地感动着,他虽然没有经过中华民族为争取民族独立和民族解放而进行的不屈不挠的斗争,但是,他从音乐里感受到了,他深深地进入到音乐中。
张汩的心没放在欣赏音乐上,确实,她也不太懂音乐,像这样的交响乐,她更是不知道众多的音色发出的声音是在干什么。她对许厂长介绍着元客,又是像对曹科长作介绍时那样把元客称为教授,全然不顾台上的演出。有的时候她又站起来,特别是张有样在旁边的过道经过时。
接下来的节目是《北京喜讯到边寨》、《春节序曲》和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等中国传统经典曲目。上半场都是民族乐曲,中场休息时,元客跟着这一伙人到休息室活动活动。
曹科长取出两支烟来,递给许厂长一根,然后顺手递给元客。
“不会吸烟,谢谢,”元客谢绝着说。
“请问许厂长,”张有样此时来到旁边,“还有曹科长,就今天的交响音乐会想采访一下。”
“采访我们呀?我们都是外行,”许厂长说。
“对,你是知道的,有样,咱们对音乐可是一窍不通,”曹科长说,“噢,对了,元教授应该是内行。”
“元教授?”张有样把目光转向元客。
“这是我爱人,元客,直隶大学的教授,”张汩扬着头说。
“噢,幸会,幸会,”张有样和元客握手。
“不是什么教授,别听她瞎说,”元客说。
“我们元教授非常谦虚,人品一流,没有他不懂的事,对交响乐,你尽管问他,”张汩说。
“我们这里看交响乐演出很少,今天听了有什么感受?”张有样问。
“交响乐,这是我听到的人类最动听的音乐,表现力太丰富了。”
“元教授过去经常听吗?”
“别称教授,就叫老师便可。过去听得也不多,今天是头一次身临其境,太有感染力了。”
“你对哪首曲目最感兴趣?”
“都很好,各有特色,最好听的还是《红旗颂》。”
“你认为这样的晚会好吗?”
“非常好,会净化人的心灵,唤起爱心,提高审美情趣,应该多多地举办。”
“对你的采访很有启迪,你是张汩的爱人,对你们表示祝贺。”
“不客气。”
开演的铃声响了,张有样跟着元客几个人走回剧场里,他注视着他们走回座位,心里感到,张汩找了一个比他自己强很多的人,他有些说不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