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一件毛衣情两样

　　方正林像一个斗败的小公鸡耷拉着脑袋颤巍巍地蹲了下去。一行泪水漫金山，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头，很悲痛地说：“江梅是我对不起你，你去告我吧，我认栽了。”
　　“正林，你怎么这样糊涂。我知道你，我是自愿的。再说了你又没有做什么，就是做了，我也是你的人，我有错吗？”
　　“糊涂呀！”
　　“你别哭了，哭的我更伤心，谁让我爱你爱的海枯石烂呢。你是个男子汉就要活得顶天立地，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做了就不要怕，反正我是你的人了，我只要求你对我好。如果你对我不好，或是背叛我，到时候就别说我无情，我要告你，你就得进大狱，我手是有你干坏事的证据，到时候你想赖都赖不掉。”江梅的语气很低，几乎像一只蜻蜓点水一样，你只能看到她的涟漪却听不到她的呐喊，平静之中所表现出来的沉稳让方正林的心更加纠结，他觉得自己正像一个无赖一样在得到别人的宽恕时自己却心安理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大家都知道我是这样一个人，我完蛋了，我还有脸面对她吗？
　　“江梅，算我求你了，你千万别这样做。”他的哀求几乎是没有力量。
　　“你以为我弱智，只要你对我好，证据就是永远的秘密。”江梅像一个胜利者扶起满脸沮丧的方正林，把脸紧贴在方正林的胸前，聆听着一个男人急促跳动的脉搏。她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像一列刚刚发动的车头颤颤巍巍地移动着，又像一个做出事的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在教师面前等待着发落。
　　“正林，你其实不懂我的心，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你让我下火海我都毫不退缩的，就是你要我身上的肉我都会给你的，我心中只有你，我不想你成为别人心爱物，只能属于我自己，你听明白了什么？”
　　“江梅我保证从今后我只会爱你一个人的，你放心，我会让你幸福的，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我会用我的全部来守护你。”
　　“正林，你真好，但口说文凭字据为实，你把对我的爱写在纸上，让白纸黑字见证我们的爱。”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你想这是多么浪漫的罗曼蒂克呀。”
　　方正林知道自己被眼前的漂亮女人给掌控了，但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手，凭心而论自己对江梅是挺喜欢的，他知道江梅是一个聪敏的女人，她有很多地方是让他敬佩的，只是，当爱出现，甚至要选择爱的时候，他犹豫了，要不是今天他有可能会对她说一声“我爱你”，可是今天，也只能这样，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江梅，是我的错，我向天发誓，我要是今后做对不起你的事，出门让车撞死，吃饭让米粒子咽死。”
　　一种幸福的热流在江梅的血液里涌动，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当听说方正林此时的真诚时，一把小手捂住了方正林如泉的双唇。“我不许你这样说。”
　　江梅今天的这只手压在方正林的嘴上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磁力器死死地贴在自己唇上，富有弹性的指尖今天特别的敏感，跳跃着一个被爱与爱的音符，有一种陶醉感让方正林放弃了轻轻地移开江梅温暖的小手想法，而是等待着这一刻渐渐消失。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留不住的是时间，太阳偏西时，方正林回到了一棵树。
　　方正林回到了宿舍，小眼睛正躺在床上看书，一本很旧的书，很投入地没有注意到方正林的进来。
　　方正林蹑手蹑脚地飘一般地走到小眼睛床前，闪电般地“嗨”，小眼睛惊慌地翻过身把书掖到被子下，才抬头见是方正林。“你吓死我了。”
　　“你在看什么？鬼鬼祟祟的。”
　　“你别说我，你到哪去了，都把人急死了。”
　　“出什么事了？”方正林说着话，眼睛落在自己床上放着的毛衣，便拿了起来。“这是谁的，挺好看的。”
　　小眼睛诡秘地说：“你猜猜。”
　　“又来了，是不，娘们样，有屁就放。”方正林揪住小眼睛的一只耳朵说：“你说还是不说。”
　　小眼睛也就是跟他开个玩笑，方正林一拽他耳朵他到装成疼的难忍样子嚷着：“我说，我说。”
　　“我不稀罕你说，她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是怎么说的？”
　　“她来过二次，我说你不在，他就走了，什么也没有说，好像要说的话就在里面呢。”
　　“你偷看了。”
　　“你是不是情商出问题了，这种事能说是偷吗？鲁迅笔下的小偷都不叫偷而叫窃，听清楚没有，是窃不是偷。”
　　方正林狠狠地拧了小眼睛一把。“我告诉你，今天的事你一定要给我保密，尤其不能让江梅知道。”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两个人迅速安静下来，方正林现在最怕的是敲门声，过去听到敲门声方正林像似享受一种近距离的音乐，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会兴高采烈地说一声“进来。”今天他有点茫然，心好像“砰砰砰”地跃到嗓门口。
　　小眼睛感到奇怪，方正林他怎么尽然没有回应呢？从他露着黑红色的脸上找不到答案。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方正林爬在小眼睛耳前嘀咕了几句，便钻到自己被窝里，小眼睛也装着睡意难忍的样子说：“谁呀？敲什么门。要进就进来得了。”
　　门是虚掩着的，秋雨轻轻地推开一道缝，她并没有非要进去的意思。站在门口说：“方正林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她的声音似乎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命令。
　　方正林装是装不下去了，只好爬起来对秋雨说；“进来吧，我也不想再睡了。”
　　“听说你病了，是吗？”
　　“噢，是的，不过，没关系。”
　　小眼睛自知是多余的找了个理由走了，把时间留给了方正林。
　　方正林再装也是躲不过女人的眼神的，女人的聪敏就在于她的第六感觉要比男人发达，在他身边的这两个女人在这一方面都略高一筹，特别是秋雨，别看不动神色却威严无比。他不敢正视秋雨的眼睛，总是躲闪着秋雨的眼神，秋雨的眼神就像一把带刺的针在深深地扎着自己的心窝，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胆怯，这种心虚丝毫没有逃过秋雨的眼神。
　　方正林在想江梅的确是一个好姑娘，她热情，大方朴实还善于理财，真诚地爱着自己，自己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但面对秋雨他有踌躇，秋雨与江梅尽管是好朋友但把两个人放到一起做比较时，他会发现秋雨许多方面要比江梅强，秋雨好像是一个另类女人，她不是完全用美丽去感动另一个人去靠近她，而是她本身所具有的神秘让你在雾里看花时心猿意马。她有一种智慧的是江梅不具有的，这种聪明的天赋加上她的天资，让你在她身边都感到自惭形秽。尽管如此也不影响彼此之间的沟通与交流，当这种机会多了之后友情渐渐地演绎成爱慕，方正林说不上来自己究竟爱秋雨有多深，因为他被江梅拴着呢，秋雨是爱自己的，他后悔自己的优柔寡断，他毁掉不仅是自己更多的是这个深爱自己的女孩。
　　秋雨安慰地说：“你还是睡吧，我等你醒了后再说。”
　　“不用了，你送来的毛衣我试给你看，穿着正合适呢。”
　　“你是怎么了，总是躲着我？”秋雨的眼睛里喷发着一种苦涩的疑虑。
　　“我，怎么会呢，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哦，对今天我回了一趟家。”方正林第一次在这个漂亮女人面前撒了一个美丽的谎言，但他撒谎的水平如同吐鲁番盆地一样洼没有躲过秋雨的眼神。撒谎对方正林来说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所以，他从不撒谎，即使对朋友，尤其对女孩子更不会撒谎，可有点时候就得来一个善良的谎言，当谎言出口之后，他就后悔了。
　　“你真让我失望。”秋雨很生气地对方正林说。
　　方正林从来没有像现在心绪翻江倒海。
　　“我最恨的就是说慌，你明明知道一个女人爱着你，你却要说慌，你这是对一个人的爱的亵渎，你究竟做什么了，你不能说出来吗？”
　　“秋雨，你别说了。”方正林心是苦的。“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费心了，我是一个男人我要对我说出的话负责，秋雨，你别生气，一切都会过去的，让时间来为我作证。”
　　百感交集的方正林越说越激越，越伤感，好像有人在自己背后狠狠地击了一拳，却怎么也没有醒过来，他不能醒过来，他已经伤害了一个人，他不想再伤害另一个人了，要恨也只能恨自己。他恨得在自己胸前用拳头来回地捶自己的胸，嘴里不停地说：“笨蛋，蠢货。”
　　秋雨扑上去拉住方正林的手。“你别这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呀，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方正林的泪水终于划过脸颊，开出一朵鲜花，留下一片痕迹。门开了，进来的是江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