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巧使妙计只为爱

　　方正林这一觉借着酒劲他睡的天昏地暗。是江梅把他从梦乡中拽回来的。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江梅今天穿着她那件洗的发白的军装，在方正林的窗前学起猫叫，江梅的猫叫有一种强大的穿透力，这种声音你是分辨不出她的频率的，只有像方正林这种具有接受磁力线特别敏感的男人才能体验到这种声音的力量，方正林就是在种声音感召下放弃了甜睡的时间，伸出了懒腰，嘴里还在嘀咕着，“休息也不让人睡个懒觉。”说归说，做还得做，正光着膀子坐在床沿上，伸了一下懒腰，很解乏地拿起衣服往身上穿时，江梅从外面走了进来。
　　“快点，要不来不及了。”江梅说着帮方正林把军装套在身上。
　　方正林这会儿手脚慌了。提前裤子两腿一蹬，把鞋子系好，出了门说：“非要去吗？”
　　“当然了，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江梅当然一定要方正林去，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你觉得我去合适吗？”
　　“合适呀，没有那个人敢说你不合适的，如果你真的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就得有点实际行动，别光说爱，要爱我的一切，什么是一切。”江梅说得很干脆，如命令不容置疑。
　　“好吧，那咱们得买点什么礼品，毕竟是第一次。”
　　“行了，你就放心去，别的事我全包了。”
　　自从江梅爱上方正林之后，江梅的一片痴心曾经让方正林感动过，也曾经为她发过誓，也曾经难为过江梅，但都被江梅用自己的行动化解。江梅最优秀的一个特点是就是认准的事是十头老牛拉不回，就像为方正林洗衣服这件事一样，不论自己回来多累多忙，江梅都会过来把方正林汗津津的衣服洗干净，下地干活唯他穿的最干净，方正林有什么不想这样穿，说这是脱离群众，江梅则不以为然，说这是妒忌。男人的装女人的心，干净的衣服穿在男人身上美在女人心上。为此，有人专门开她们的玩笑，就要人专门把他半开玩笑地弄到地上，一片土尘一片草色，也有人把方正林脱下来挂在树枝上的衣服专门藏在土堆上，气得方正林骂娘，后来，干脆穿一件旧军装，上班下地穿上，只有休息时才穿干净衣服。这次要去江梅家，他已经答应了，既然要去也不能就这样随便而去，要表现，就得表现好，除了外露的外，一定要精神点，精神就是要穿利索点。一俊遮百丑嘛。
　　江梅她爸喝酒是很有名气的，俗有酒神美誉。江梅和方正林回到家刚好是正午，江梅她爸早早地就敲了一只兔子，方正林本想帮老爷子打个下脚，也被老爷子回绝了。江梅到商店买了两瓶“阜城大曲”和一包花生米一包怪味糊豆，方正林也不是那种闲着不干的人，他在房子外面转一转，就拿了一把斧子劈起柴火来，江梅劝他：“别劈了。”方正林接过江梅递过来的毛巾擦擦汗说：“这是我的强项，今天不好好表现能行吗？”
　　方正林应该听江梅的话，他却没有听反而用劲很劈，劈柴也不是什么好活，不一会儿劈的方正林大汗淋漓，但柴火劈了一大堆。等到第二次江梅喊他的时候，他已经把劈好的柴火码得整整齐齐。
　　方正林随着江梅回到房子，坐在床沿上端着一碗白水，喝了几口，停下来。江梅拿出一件淡粉色的一件衬衣让方正林看。“好看吗？”
　　方正林很随便地说：“当然，好看了，穿到你身上一定好看，真的。”
　　“我还没有穿呢，怎么个好看？我给你穿上试一试。”江梅把家里的帘子拉了过去，自己就躲在里面换起衣服来。
　　方正林能从帘子中隐隐约约看到江梅脱衣服的每一个动作，露出翘起的乳房让他心惊肉跳地低下眼睛看着自己的鞋角。
　　江梅换好衣服站在原地爹爹地：“好看吗？”
　　方正林听到江梅的声音，随声转过身子大胆地落在江梅的胸脯前，她看到江梅嘴角的微笑，这让他很不自在，隆隆挺起的胸脯在紧张地跳跃着，心中就像猫抓了似的。尽管他把自己的初吻给了他，有过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但每一次的接触都让他魂不守舍，但事过后他又有一种说不清的内疚，自己怎样才能给女人带来幸福呢？给女人带不来幸福这么才能担当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呢？如果你不能满足一个女人的幸福你就不要在女人面前做什么救世主。他有时候觉得很卑鄙，自己怎么会在两个女人之间犹豫呢？两个女人都有自己的优势，江梅缺乏的就是秋雨那种智慧与柔美，而秋雨缺乏的正是江梅身上流露场出来的女人情，一个热烈俊美，一个冷艳神秘。
　　“你过来，仔细看。”
　　方正林犹豫一下，站了起来走到江梅身边。
　　“你摸摸。这布可好了，轻轻的，是的确良的，我爸让别人从上海知青给稍回来的。”
　　方正林真的没有见过这种布料，但他在一场场部报告会上听说过，的确良是一种化纤布料，不仅是轻叠到一起能装在口袋里，而且特别的凉爽，今天江梅都穿到身上了，他真的好奇，手不知不觉地伸到江梅身上，摸到光滑的布料，透过衣料能模糊地看到江梅贴身的内衣，方正林有种触电质感，迅速的地缩回伸出的手。
　　江梅大笑起来，“你害怕什么，触电了？”
　　“不，没有什么，你看我这手，怕给弄脏了。”
　　“不，我就要你摸，你摸的那个感觉就像毛毛虫一样爬在我身上。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不知道。”
　　“你真笨。”
　　“毛毛虫有又没有爬到我的身上。”
　　“你气死我了，笨蛋。”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江梅他爸把已经红烧的兔子肉端了进来，顿时，肉香味和麻辣味装满了整个房间。
　　方正林被这浓香的肉味刺激出强烈的食欲，忘记了早饭还没有吃，要是在平常早就饿的前心不搭后心了，可现在在什么地方，这是江梅家。随着一股醇香的酒味，方正林正真感到江梅家的热情，他也像似注入了一针兴奋剂，嘴边甜蜜亲切的话要比往日多的多，一句一个叔，一个婶，他的每一句都是发自内心的，很虔诚地，让江梅都感到方正林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坯子。
　　方正林当然喝酒不是江梅他爸的对手，酒过三巡，江梅就提醒方正林悠着点，随意点。
　　方正林根本就不把江梅的提醒当回事，他还真的想多喝几下，只要江梅他爸端酒他就跟着端，他一口闷他也一口闷。江梅见暗示对方正林不起作用，说：“你还是少喝点，别喝高了。”
　　方正林的眼圈已经发红，脸蛋红的跟小枣似的。“你什么意思，我不会喝多的。”
　　“你还不多，你看你说话舌头都发颤了。”
　　“小方，要是不行，就少喝些，日子长着呢，什么时候要喝了就回来，我一定陪好你。”
　　“大叔，别听她的，我还是能喝的，我知道你也特别能喝，今天见到你，我高兴，我真的想喝酒，你放心，我没事的，你的酒是不醉人的，来，咱爷俩继续，对，继续。”
　　方正林的脖跟越来越红，红的跟黑猪肝似的，非常像醉汉的样子手舞足蹈地指手画脚着：“来，我再敬二老一杯。”说着自己端起杯子，头一仰一杯酒不带响地就流到嗓子口。然后，把杯子翻过来，酒杯自然没有喝干净，剩下的就如一条线从酒杯口划了下来，方正林看着这一条线目瞪口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再喝一杯，就当罚酒。”他这杯酒罚的不亏，按江梅的话说是活该。
　　方正林放下酒杯对江梅说：“江梅，你别说我喝多了，我不会多的，你知道吗，我喝的是酒吗？要是酒，我方正林哪里不能喝，非要到大叔家喝，我喝的是一片情，你懂吗？我喝的高兴，喝的痛快。我真的想喝而且我是喝不醉的。”
　　方正林是喝高了，但还不到要醉的地步，他对酒是特别敏感的，上一次动员会上三下五除二喝的酩酊大醉，酒醒后，他曾经怀疑过自己酒量就这样弱不禁风，被同宿舍的戏为——女人似的喝酒。男人不会喝酒还不如女人，他是一个很容易被刺激的人，从这以后，他隔三差五地要喝两口，说是解乏其实他是在练酒量，他坚信什么都可以后天培养，酒这东西一定是可以锻炼的，就凭着自己的块头哪个地方不能塞点酒。一次，副业班刚烧好酒，正冒着热气呢，方正林乘人家不注意，随手用碗舀一一碗喝了不说，还用空瓶子咕咕嘟嘟在酒坛子灌了满满的一瓶子，带到工地上，休息的时候，呡了几口，结果昏昏沉沉在地头睡着了，睡得跟死猪似的，被连长踢了几脚也没有醒过来，有的时候，买上一包花生米宿舍里几个哥们对酒当歌，他就是这样用生命来赌酒的。
　　但今天，他也真的见到了高手，而且不是一般高手，方正林自知自己酒量只能是九牛一毛中的一根毫毛，要和他对喝真的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但他还要硬撑着，他的眼睛已经花了，一片模糊。就连桌子上的菜他已经分不清是什么颜色，整个身子仿佛在飘摇之中，胃里甚至连肠子里都像灌进了滚烫的开水，翻江倒海地折腾着他。他强忍着用手抓了一把花生米，一粒一粒地放到嘴里，然后慢慢地嚼，很有味地嚼，有一粒花生米从食指间滑落到地上，方正林使劲找到这粒花生米，惊喜若狂地捡起来，重新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他怎么掩饰自己都逃脱不了喝酒要醉的人的一般规律，吃了花生米后，他觉得自己的胃已经翻滚到嗓子口，他站了起来，两个腮帮子鼓得像蛤蟆嘴一样，向门外冲去，冲到门外的草甸子前，哇的一声，一股被发酵之后的酒与杂物发出的难闻气味迅速蔓延到四周的空气里。
　　江梅跟到后面，递给方正林一打手纸，埋怨地：“喝，喝，不让你喝，你就是要喝，自己家里撑什么能。”
　　“我说了我没有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方正林睡了，就在江梅家的床上睡得跟死猪似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一会儿像似开火车一样惊天动地，一会儿有好像沉入低谷死寂无声。他的嘴角挂着微微的笑容，很幸福的甜蜜微笑，也像一个白痴一样挂着口水连成了一条线。他像似在做梦，梦见他和一个美丽的姑娘在一起，这女孩好像是江梅又好像是秋雨，分不清楚，总有一个女孩牵着自己的手在绿茵茵的大草原上漫步，空旷的原野上女孩飞奔了起来，就像天女下凡，拼命地追赶着自己，追呀追，眼看就要追上了却消失在茫茫的天空之中，突然，她又转了回来，方正林再一次地去追，他的步伐快了，他终于追了上去。他感到自己的脸红扑扑的，浑身的血液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奔放出来，向着一个方向涌动。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他把她揽在胸前，两人没有了距离。他能听到她跳动的响声，能感受到她发颤的身子，他开始了自己的动作，他把头微微移动一下，双唇紧紧地迎上她的等待，用自己的舌尖撞击着她的心灵，他的手开始移开肩头向她的胸前摸去，解开她的外衣纽扣，向着纵深发展下去。在一声声惨烈的呻吟中她们完全融化在梦一般的仙境，一种本能的生理反应让他沉到了爱河的低谷。天是蓝晶晶的，白云纯洁的悬浮着，小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她们穿越了高山大海之后又进入一片莽莽丛林中，在这丛林中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家，一个给他温馨的家，一个从此失去童男神圣，又在此时获得幸福，就在瞬间做完了他的最后一个动作而轻松起来。
　　热，方正林的嗓子里火焰般地燃烧着，滚烫的身子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火一般的热量，睡眠中的方正林被这热量折磨的侧过身去，又反转过来但这么也摆脱不了一种黏糊糊的东西缠在身上，像棉花糖似的粘着无法剥离，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身边还睡着一个人，他的梦戛然而止，微微睁开了睡意浓浓的眼睛。当他确认江梅衣着不整躺在自己旁边时，脸都变色了。
　　江梅半眯缝着不大的眼睛，妩媚地说：“紧张什么。”说着也坐了起来，把不整的衣服迅速地理好。“你醒了。”
　　“你怎么睡在这里？”
　　“你嚷什么，我知道就行了。”
　　“江梅，我真的做什么了吗？如果真的做了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看把你美的，我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
　　方正林毫无表情地站在江梅面前，江梅轻轻地依了过去。
　　“我不是人，我喝这么多酒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