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人生》第四部《梦虫虫寻梦》第23,24集(32集)
第二十三集
第81场:同一天。游家。
外景——
游家也是一个三合大院,但与一般的三合院不同。正房是游家老屋,一排三大间木结构穿斗房。左右厢房是后来续上的,都是土墙草房。
三合院中间是老地坝,由一块块长条形的石板铺成。这在大巴山区的农村非常普遍,为的是晒粮食、打粮食方便。
情节画面——
孟丛等三人被安置在左厢房的一间客房中。
里屋只有一间老式大床,大得有点吓人,长足有两米五、宽足有两米,睡三人还很宽敞。韦龙手捉电筒,爬上爬下,左看右看,还移开踏板,爬在床底下去研究了一番。
韦龙告诉油耗子,此床全由黄花梨木做成,踏板、压草板、纹帐架、纹帐杆、梳妆台、头脚的小柜、挂衣勾等等,不差一个构件,十分完整。你要好好保护这架床,二十年后,或者三十年后,这架床会给你带来你几代人都花不完的财富,千万记住了!
油耗子半信半疑,菜包子全然不信。
孟丛:我信!才下乡时,我在蔡家坪收听敌台。在台湾,黄花梨木的家俱已经上十万、上百万。韦兄,你研究一通,有没有制作年代?
韦龙:有!床下头尾板上都刻得有清顺治年间字样。油耗子,你信则信,不信则拉倒,到了盛世之时,你非悔得跳河不可!我把话说白吧,这是你母亲的陪嫁,李家祖传之物。
油耗子(不能不信了):韦老师,烦您指点,怎么保护这架床?
韦龙:我说细致一点,你去找来纸笔记上,照着做。
(油耗子赶紧去找来纸笔记上韦龙的吩咐。二十多年后,此床果然在香港市场拍出天价,尽管主人已非油耗子,但游家仍获利颇丰。其中曲折,自是后话。)
第82场:当天深夜。游家。
(谈兴正浓,油耗子带着三个客人转移到堂屋的火坑边。)
韦龙:游兄,能否陪我去老鹰崖见一见你幺姨?你二舅说你母亲没读什么书,而你幺姨是师范生,曾是鸡冠石中学的语文教师,抄写过那些材料。
油耗子:韦老师,我实在不能,或者说我不敢。我把实情告诉你们吧……
往事回现——
原九•五派一号勤务员、县革委副主任程欣在老鹰崖坠崖身亡后,她女儿程青留给了李兰一家。
早在贺家坪建知青饲养场时,梁站不知怎么打听到这一讯息,就去老鹰崖和李兰夫妇联糸上,经常给他们送去粮食和肉蛋。
去年春夏之交,梁站从重庆回来后去老鹰崖接走了程欣的女儿程青,收为养女,将其改名为梁馨。后来,他常常去老鹰崖,给李兰一家送去钱、粮及其他物品。
不久前,梁站遇着来押李兰和其丈夫黄国吉去公社接受批斗的民兵,缴了他们的枪,叫他们带信去公社,让皮乐天去贺家坪领枪。皮乐天吓坏了,去城关公社请林正风一道去贺家坪,才把四支枪取走。
李兰来游家再三叮嘱,不要把这些事外传,更不能把皮乐天迫害她的真相说出去。那梁站可能真有神经病,动不动就要杀人的!现在程颖回重庆去了,无人可制,连林正风都怕。所以,油耗子才暂时打消了报复皮乐天的念头。现在,他怎么敢带韦龙去老鹰崖?
孟丛:我不信!梁神经敢缴公社派去的基干民兵的枪?这年头就没王法了!
菜包子:师父,想一想袁德旺做的那些事,这年头有王法吗?
韦龙:我信。梁神经那些故事,别说铜城,至少传遍半个南通了。他为什么叫神经?总有很多和常人不同的地方。我和苟明在文家见过,梁站从群狼口中救下苟明的命是千真万确的事!他和罗秋水千里送程颖,途中杀伤六个武斗人员,你二位应该清楚吧?
(菜包子和油耗子连连点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讲了那个过程。孟丛很怀疑,但没反驳。)
韦龙(把他两的讲叙记在了本子上):二位仁兄,你们的外号真是奇特,能不能把这两个故事也告诉我?
往事回现——
三年困难时期,有一天,十七岁的菜包子饿得实在不行了,不顾一切地在鸡冠石镇上的国营餐厅抢了一笼包子,抓起就吃。餐厅伙计把他按倒在地,挥拳猛打。他只顾吃包子,就像有人怕他噎倒给他捶背一样。伙计把他拖开,那笼包子已经所剩无几。“菜包子”之名由此而来,他还申辩过,说他抢的是肉包子。别人嘻笑一场,还是叫他“菜包子”。
油耗子初中毕业回家务农,被安排在大队油房。没多久,他发明了一种偷油的绝招——脱下内衣泡在油里再穿在里面,不会被人发现,因为外衣外裤都是油腻腻的。回到家脱出内衣挤出油来,积少成多。后来终于被人发现,说他这种偷油的方法是跟着耗子学的,“油耗子”之名随即传开。他和菜包子结识而横行鸡冠石,是从文革初开始的。
孟丛:韦兄,你记这么清楚干什么?将来写小说?
韦龙:是的。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识万个人,以后创作一部长篇小说。
孟丛:可嘉、可佩!我给你推荐两个人……(他先介绍了袁徳旺,又介绍了袁才清。)
菜包子:油耗子,我们大队袁进财他们夺权的事,你听说点消息没有?
油耗子:没搞成!你九叔太聪明了,去搬来了林书记。林书记是啥人?老革命,特会斗争。他质问皮狗:知青孟丛到那儿去了?一年之內活不见人,我将向县革委控告你们迫害重庆知青的罪行!皮狗吓得赶紧撤了那个夺权计划,命令一大队尽快找回孟丛。
(孟丛喜出望外,决定回蔡家坪,邀请韦龙和油耗子去做客。)
第83场:春。蔡家坪。
情节画面——
到了蔡家坪下坪,菜包子马不停蹄地回家,邀请孟丛等三人明天下午去他家做客。
孟丛带着韦龙和油耗子,一头扎进蔡友才家,受到热情欢迎。
蔡友才很舍不得孟丛走,但考虑到他和那几个小媳妇的关系,早迟必被皮乐天和袁进财等人报复,告诫孟丛尽快转队去城关公社,林正风同意了的事不会反悔。
孟丛推荐菜包子继续办大队医疗站,将剩下的药品及那些医疗器械留给菜包子,保证菜包子能够对付一般的小病小灾,而他自己也只能对付那些小病小灾。
第二天,孟丛等三人去菜包子家做客。蔡友才亲自去公社办回了孟丛的转队手续。
又聚了几天,韦龙告辞了。油耗子主动要为他带路,把他送到袁家坝去。
韦龙的谋生之道是会看风水、会排卦算命、帮别人写信、写对联,还会画几笔。
菜包子悄悄叮嘱油耗子:韦龙比孟丛有学问,不是好色之徒。你拜他为师,把他的本事学过来,有本事才能养家活口。
油耗子大受启发,照此办理,也真当上了韦龙的徒弟,跟着他东游西荡了三年多,直到韦龙调回重庆。
每次回家,油耗子都能交给妻子一笔数倍于在生产队挣工分的收入。他也确实学会了韦龙那身本事,虽然不精,能附庸风雅,混饭吃足矣。
第84场:春。城关公社。
(菜包子送孟丛到城关公社。)
林正风:菜包子,袁才清来找过我,对你师徒俩的这次行动评价很高。他都认为你能脱胎换骨,我就不多说了。菜包子,你九叔搬我去对付皮乐天那一招,是你教的吧?
菜包子(朝林正风鞠了一躬):林书记,没啥事能瞒了您。
林正风:坐下说。(菜包子坐下了)孟丛,当着你徒弟的面,我给你约法三章:第一,不准再干出一件乱搞男女关系的丑事,不准和女人嘻哈打闹。第二,不准发生类似于北门羊肉馆的事。第三,不准去贺家坪,不准招惹梁站!梁站对你印象极差,因为什么,你自己明白。这一条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菜包子可以作证,我对你是招呼在先啊!
孟丛:林书记,我接受你的约法三章。
林正风:我在鸡冠石看过你的档案,居然是个万金油!你先去知青安置办公室报到,再去公社农机站当站长,两年之内,给我带一批徒弟出来。两年之后,我保证让你调回重庆。
菜包子:林书记,我以后遇着不懂的,是不是可以随时来请教我师父?
林正风:可以。菜包子,我还答应你,为正事来找你师父,可以免费在这儿吃住。陪你师父去安顿吧。
菜包子:谢谢林书记!
(他背上师父的行李,屁巅屁巅地跟在师父后面奔跑。)
第85场:当天晚上。城关公社。
(晚饭后,孟丛叫上菜包子外出溜达。)
孟丛:徒弟,你把林正风叫去蔡家坪干什么?
菜包子(暗笑孟丛真是条梦虫虫!随口应付):师父,信他的人多得很。他何必去蔡家坪,任何人遇着他都要和他摆几句龙门阵。
孟丛:我和梁站只见过一面,又没得罪他,他怎么会恨我呢?
菜包子:师父,可能是你在蔡家坪干的那些欢喜事被梁大哥晓得了。
孟丛:那几个小媳妇和他非亲非故,他来恨我干什么?他和女人的关系就干净了?
菜包子:梁大哥是干打雷不下雨。你、我,还有油耗子,都是干欢喜女人这个活路的,谁像他那么干打雷?欢喜女人的事,人人都是嘴上贴封条,阴到搞的。
孟丛:徒弟,他对何宝琴印象不错,有点喜欢她,是不是恨我挡了他的道?
菜包子:师父,何老师赶程颖差多了,梁大哥会像你说的那样?早就把姓郑的杀了!师父,我和油耗子过去就觉得梁大哥不像一个色鬼,倒像一个正派人。
孟丛:听你这意思,徒弟,你师父我不是一个正派人?
菜包子:师父也算一个正派人,只是比我和油耗子正派一点,比不过梁大哥和韦老师,更比不过林书记和袁校长。
孟丛:徒弟,我们好像都不是正派人,从今后脱胎换骨,当正派人行不行?
菜包子:行!我听师父的,从今后脱胎换骨,当正派人。
第二十四集
第86场:批林批孔时期。城关公社。
情节画面——
城关公社农机站紧挨着公社大院,是才组建的,因为县里拨来了三台手扶式拖拉机和一批配套的机具。农机站其实只有两个员工,一个是孟丛,另一个是四十来岁的杂工。
第一批学员共九人,分属九个生产队。
孟丛把九人编成三组,一组一台拖拉机,开到河滩上轮流驾驶。折腾了两天,九个人都能比较熟练地驾驶了。那就挂上拖斗折腾,从河滩上折腾到公路上,浩浩荡荡地朝陕西进发。这么又折腾了一周,九个人的驾驶相当熟练了。
孟丛领着他们带上耕地、打米等机具回生产队去折腾,运输、耕地、打米、粉碎包谷等等。每个生产队折腾三天,二十七天过去,九个人无论驾驶或使用机具已经非常熟练。
撤回农机站,孟丛安排三个组拆解拖拉机再安装拖拉机,每个人必须当一次头,指挥另外两个人配合行动。
在这个过程中,孟丛先介绍各个零件的名称,再介绍其功能和原理,同时对照图纸一一指点其工作部位。九个人本来就有很深刻的实践体会,学来既轻松又记得牢。之后,对各种配套机具也照此办理。
接下来是学习修理和处理意外情况。孟丛拆开一台拖拉机,讲解柴油机的工作原理;假设故障和意外险情,再一一排除,参照图纸又讲解一遍。这样,九个人都很快掌握了要点。
最后,每人发一本油印的《交通规则》,自己好好学去。他们在向陕西进发,又返回来的几次折腾中,已经听过孟丛关于交通规则的讲解,印象深刻,翻开油印册子,一看就明白。
预计四个月还紧张的培训期两个月就结束了。因为孟丛带着三台拖拉机回学员的“娘家”折腾,生产队尝到甜头,学员一回去就购买拖拉机。
同属城关区的青坪、双河等公社的农机培训班早就垮掉了。那些培训班的教员要么是县农林局的技术员,要么是某中学的物理老师,搞的都是“正规培训”,先学理论。学员们听得昏头胀脑,培训的第二天就有人潜逃,不到半个月,逃得一个不剩。
县革委一把手是林正风的老部下,亲临城关公社向老领导请教,接受了老领导的建议:在城关公社农机站的门上再挂一块县农机站的牌子,把其他公社的学员送来这儿培训。
孟丛忙得不可开交,通过公社革委会调来两个学得最好的弟子当助手才轻松了些。
又有三项重要工作传达到公社。第一项是“一打三反”运动,林正风交给公社武装部去干,明确指示:城关公社的治安秩序很好,没什么可以打击的坏人,你们搞搞宣传吧。
第二项是学大寨改土造田。林正风非常反感,认为坡势陡峭的大巴山区根本不能搞大规模的改土造田,毁坏植被、改变坡势、破坏水道,山洪一来全完!索性把十大队定为试点。那儿山高路陡,地多田少,最需要改土造田,等十大队折腾去。
十大队砍光一面坡建了几个杠炭窰子,烧了不少杠炭,也骗去了国家不少炸药不少钱,去验收的官员个个都说合格。贺成林请梁神经作陪,去检查验收的各级官员没一个敢乱放屁。
第三项是县里在城关公社试点,建设公社有线广播网。林正风觉得这项工作是正事,既是政治建设又是文化建设,非常重视。唱主角的还是孟丛,指挥安装队由近及远地安装,先装上喇叭的就实播,只转播各个广播电台的文艺节目。
孟丛编造了一条理由:唱歌唱戏的声音最能检验出安装质量。林正风懂起了孟丛的意图,命令播音员照此执行,把音量开到最大。
这不得了!杨子荣、白毛女、阿庆嫂、李玉和、郭建光、李铁梅等等,还有红色娘子军,唱得那些还没装上喇叭的生产队人人心急火燎,天天埋怨公社安装队的速度太慢。
队长不得不顺从民意派出足够的强劳力去支援公社安装队的工作,使城关公社有线广播网的建设神奇般地快速完成。
又一个春天,孟丛向林正风请假回重庆探亲。
林正风批他一个月的假,还以公社革委会的名义让供销社给孟丛准备了一大包山货当礼品。孟丛怕见何宝琴,回了重庆没回家,悄悄和父母亲聚了几场就回来了。
第87场:批林批孔时期。重庆新街地区。
情节画面——
一九七三年春天,廖景阳的父亲从云南回来,接走了廖景阳的母亲和一岁多的小孙女廖石英。廖景阳和甘鸣英一下子轻松下来。
廖景阳不甘平庸,第一理想是当父亲那样的地质工程师,第二理想是走仕途。几年奋斗下来就当了个电工组长,但他仍不气馁。
甘鸣英则不同,只希望夫妻常在一起,恩恩爱爱地过小日子。夫妻两常常交流,很难统一,感情也渐渐淡漠。
早在坐完月子以后,甘鸣英就调到厂宣传科,担任了厂广播员。这固然因为她的文艺才能,也因为何宝诚的努力和厂一把手郑之华的支持。甘鸣英完全明白何宝诚的心思,对他献上的所有殷勤都一律接收,似乎还觉得他献得不够。
何宝诚是厂革委副主任兼宣传科科长,在郑之华复出之前,他遵照父亲的旨意,笼络一批老干部为自己转了干,由造反派出身的革委会副主任变成了由工人转干而提拔的副主任。
这年春天,社会上突然兴起一潮“春游”之风,各企事业单位纷纷组织职工以部门编组的方式去风景区游玩,说是“要懂得休息才懂得工作”,“更有利于抓革命,促生产”云云。大街上大字报又多了起来,“春光明媚,警惕走资转移斗争大方向”,但没引起多少人的兴趣。
这种活动和其他文体活动,如篮球、乒乓球比赛、文艺调演一样,每一次都会产生几对恋人。渝州纺织厂宣传科的这次春游,没有产生一对恋人却产生了一对情人。
何宝诚一直迷恋甘鸣英,有妹妹的指点,对甘鸣英的心理和生理都了如指掌,令甘鸣英非常满意。那份偷情的快乐和刺激,那种可以放肆的轻松和淫荡,使两人完全着了迷,也因此而谨慎起来。一旦被发现,他俩都会颜面扫地,遭人白眼,这种好日子也结束了。
初秋的一天,甘鸣英突然有了妊娠反应,又惊奇又愤怒,选了一个时机把何宝诚约到长江边半坡上的密林中去幽会。
一见面甘鸣英就质问何宝诚:为什么要让我怀孕?
何宝诚:你动脑筋想一想,我让你怀孕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甘鸣英:你可以逼我和他离婚,你再和她离婚,逼我嫁给你!
何宝诚:那呀,我首先被撤职,滚回车间去干老本行。你也得滚出宣传科去!我们再结婚,那日子怎么过?你那个女儿归谁,我那个女儿又归谁?
甘鸣英(被问住了,气也消了):可他也戴了套的呀,难道他搞了鬼?
何宝诚:不是他才怪!把套子扎个洞就行了。你回去大大方方地问他,他一定承认!
情节画面——
甘鸣英回家问丈夫,果然是他干的,还真是何宝诚说的那种手段。
毕竟愧对丈夫,甘鸣英没有生气,却去找何宝诚商量,想做掉这个孩子。
何宝诚:你疯了?首先,要去做掉这个孩子就会引起他的怀疑。其次,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看看现在晚婚晚育的宣传,已经在提倡只生一个了。据小道消息,中央正在制定有关只生一个的具体政策,到那时你想生也生不了!说不定廖景阳就是看到这一苗头才这么干
的。我也得赶快让她生一个才行!
第88场:批林批孔时期。新街地区。
甘鸣英(回到家就问):景阳,是不是怕以后不准生了才这么干?
廖景阳:当然有这个因素,我爸爸来信也这么提醒我……
甘鸣英: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把爸爸的信给我看呢?
廖景阳:鸣英,你现在是怎么回事,怀石英时也没这样呀!爸爸的信我会瞒着你吧?收到当天我就给你看了。那天……
甘鸣英(想起来了,那天廖景阳上白班,回到家时她刚刚和何宝诚幽会回来,就想倒床好好休息,根本就没认真看那封信):景阳,我想起来了,对不起。那天我太累了,倒上床就睡着了,根本没看爸爸的信。
廖景阳(笑了起来):那天晚饭是鸣珍弄的,喊你起来吃饭也喊不醒。鸣珍还对我嘀咕,姐姐坐在办公室,怎么会累成这样?我给她解释说,现在搞批林批孔,每天得出多少份广播稿,多少份大字报,也很累人的。
甘鸣英:景阳,还是你理解我。那天,我抄那个大手笔的文章,下班前一定要贴上墙。抄啊抄啊,又老出错老是重来,累死我了。
廖景阳(搂过妻子,把她白皙、秀丽的脸蛋上一边吻了一下):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我们商量另一件大事,你可得认真听,别在以后又来怪我没和你商量。郑之华两口子高升去成都,全家都要迁去成都。我去找郑楷帮忙,结果程颖为我说了话……
甘鸣英(厉声质问):她为什么要为你说话?
(廖景阳松开她,非常奇怪地看着她,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反复打量。)
甘鸣英(猛醒自己太失态,根本就是做贼心虚的神经质,红了脸掩饰):景阳,我爱你,最恨程颖,想多了,对不起,你接着说。
廖景阳(又把她拥搂入怀):恨程颖恨到这种程度,你也太不该了。你到底是为你二哥吃醋还是因为她的口碑比你好?
甘鸣英:可能两种情绪都有,还有就是同学时她老让我写检查,动不动就找我爸妈告状……讨厌!你还笑?景阳,你说吧,是不是郑之华同意你调走了?
廖景阳:是的。我去找郑楷就是为了避开郑之华。程颖很支持我的理想,留我吃晚饭。吃晚饭时,她傻乎乎地告诉郑之华,应该支持我实现我的理想……
甘鸣英:这么傻不弄砸锅吗?
廖景阳:是呵!我当时心都抓紧了。可怪呀,郑之华一听就哈哈大笑,说小颖来开后门,我怎么也得给小颖一个面子吧。后来郑楷送我出门,说他父母亲非常喜欢程颖,有求必应,她为你说话那是一定没问题的。
甘鸣英:我不相信。你爸爸单位上几次来函调你,没有成功。以前你妈妈想调去云南解决夫妻分居,理由那么充分也一直没成功。你现在调去云南的理由并不充分啊!
廖景阳:你说得对。就当这一次踫踫运气吧。
情节画面——
这一次不同了。那边的调函一来,郑之华就签字批准。廖景阳半小时之内就办好了所有相关的手续。
甘鸣英也非常高兴,丈夫多年来想当地质工作者的理想实现了,她为丈夫庆幸;丈夫一走,她彻底自由,每年还有探亲假去云南旅游,那种日子太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