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人生》第四部《梦虫虫寻梦》第21,22集(32集)
第二十一集
第74场:一九七二年春。新街地区。
情节画面——
何宝琴扬起俏脸,闭了双眼。刘建国搂紧她的纤腰,朝她脸上乱扬炸弹。何宝琴马上感到他这么笨拙,此前没吻过任何一个女人。
孟丛的“初吻”从她的记忆库里跳了出来,何宝琴怀疑了,那不像是初吻……
见何宝琴如此温顺,刘建国胆大了,一只手伸向她丰满的乳房。
何宝琴猛然发力,又推又掀,突破他的控制,跳到一边说:“不能这样!我会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你才答应我,要尊重我、保护我、帮助我!”
刘建国狼狈透了,只有同意。
这几个月来,何宝琴和刘建国的感情几乎原地踏步。何宝琴给刘建国约定的“等我三年”,其真正原因是她还爱着孟丛,对她和孟丛的复婚还抱有希望。
然而,眼看春节已经过去,何宝琴仍然没有得到孟丛的任何消息。她相信不是孟丛至今没给家里写回一封信,那就是孟家的人对她封锁了孟丛的消息。而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何宝琴和刘建国的亲吻、拥抱是常有的。有一次,何宝琴网开一面,让他抚摸自己,感到他和孟丛完全不同。刘建国非常亢奋、生涩,而孟丛却比较从容、熟悉。何宝琴隐隐感到,当初廖景阳说孟丛和小媳妇鬼混很可能是真实的。也许和她结婚以前,孟丛就有过性体验。
这天柳絮把何宝琴请进何宝琴的卧室,默默地交给她一封信,示意她看了再说。这封信是孟丛在送走何宝琴母子和廖景阳夫妇后写的,也是离婚后孟丛写给家里的第一封信。
看完这封信,何宝琴气得没有气了,只有不尽的悲哀。她见过不懂事的男人,却没见过如此不懂事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丈夫,为她倾心所爱,还和她养育了一个儿子!
柳絮简洁地介绍了孟丛后来的情况,至于现在,鬼才知道他和菜包子在大巴山区的崇山峻岭中晃悠在什么地方?最后,柳絮含泪说道:“宝琴,不是我们狠心要赶你走,而是我们不得不狠下心来劝你走啊……”
“妈妈!”何宝琴也哭了,依偎在柳絮怀里缀泣道,“妈妈,宝琴永远是你们的女儿……”
“不!”柳絮说,“今后无论什么时候,你只要走进这个家,就是我们的大儿媳妇,就是孟家的大嫂!宝琴,你赶快回家去一趟吧。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哥哥就要和尹三妹结婚了……”
听完柳絮的介绍,何宝琴匆匆收拾赶回家去。
第75场。春。新街地区
(何宝琴回到家,爸爸、哥哥和尹三妹都在。)
何绍范:宝琴,你回来得正好!这是你嫂嫂,已经和你哥哥扯了证,正在筹画婚礼。
何宝琴(和尹三妹热烈拥抱,感到她并没有柳絮所说的那么漂亮):嫂嫂,您好!
尹三妹(把大姑子叫去一边):宝琴,听说你在和刘建国谈恋爱,把他抓牢,我大弟最想进烟厂了!
何宝琴(觉得嫂嫂快人快语,挺直爽的,欢笑不已):嫂嫂,那是以后的事。目前是筹办你和哥哥的婚礼,需要妹妹干什么?
尹三妹:事情太多了!看嘛,房间没粉刷,三转一响没有,四十八条腿连一条腿也没影……
(何宝琴又笑得不亦乐乎,哥哥千选万选,竟选了这么个俗气的宝贝!)
何宝诚(避开尹三妹):宝琴,你别理她,办了婚礼再说。什么三转一响,四十八条腿?该他们准备,嫁妆呀……(何宝琴再一次欢笑开来。)唉呀,只晓得傻笑!我挨了她的机器,悄悄把那套子扎了个洞,怀上了……(这一下,何宝琴笑得死去活来。)
第76集:春、夏。新街地区。
情节画面——
在哥哥的催促下,何宝琴去找刘建国来帮忙,找来木材等很多物资。
办完兄嫂的婚礼,何宝琴和刘建国的感情长了一头。
刘建国以未婚女婿的身份经常和何宝琴双双出入何家。
何宝琴也以未婚儿媳妇的身份,在这年春天的一个周日去刘家做客,拜见未来的公婆,与未来的小姑子正式相见。
刘秀英兴高采烈,挽着何宝琴亲热地坐在一起,没说几句话就给父母亲下最后通谍:“爸、妈,哥哥就是有眼光!我警告你们:如果不让何姐来给我当大嫂,我就绝食抗议,宁死不屈!”
小学超龄生就是小学超龄生,宁死不屈是不是该这么用并不重要,只要能表明态度就行。刘秀英是幺女,在家里是骄横惯了的,她的话哥哥可以不听,爸妈不听就不行!
刘建国告诉何宝琴,他开始准备他和她以后的家了。三转一响不是问题,四十八条腿不够,要五十六条腿!绝不能让外人看笑话,更不能让何宝琴有丝毫的憋屈。
何宝琴已经不再坚持“等我三年”了,但不能由她自己转弯,下台,得让刘建国来为她下这个台。否则,将来夫妻间一旦发生战争,开始互算倒账的时候,她的“等我三年”会被对方攻击成“故作姿态”、“工于心计”等等很不好听的阴谋手段。
何宝琴和刘建国的恋爱关系升级为未婚夫妻关系,在厂里和新街地区彻底引发的议论此起彼伏,羡慕、妒忌、猜疑……味味不缺。
但是,刘建国的家庭基本建设照常进行,反正明里暗里,有的是人来帮忙,也有的是人送来各种材料。
厂里的包装箱全是寸厚的木板,做“五十六条腿”最合适。刘家父母和刘秀英大大方方地去扛。门岗不但大开绿灯,还讨好卖乖地建议什么时候出哪个厂门最合适。
厂宣传科的头头感到日子好过了,因为何宝琴为人谦虚,非常支持他们的工作。
“批林批孔运动”兴起,何宝琴负责组织、审查上墙和广播的批判稿,几乎篇篇都是好文章,头头老得厂部的表扬。
不是好文章才怪,“天下文章一大抄”,当年的红卫兵小将最精于此道。
第77场:批林批孔时期。何家。
情节画面——
何宝琴感到不能再拖了,刘建国的激情已经被她压抑得太满,再不给与满足很可能促使他产生厌恶和逆反。她必须制造一个机会,化解掉所有潜在的矛盾,还可以看一看刘建国和孟丛到底有什么不同,验证她对孟丛的怀疑。
哥哥和嫂嫂安家在厂里,只有周末才回家。
何宝琴提前告诉父亲和哥哥,周日刘建国要来家里玩,商量她和他的婚事。
何宝诚夫妇这个周末不回家了。何绍范一大早就出了门,还特别对女儿强调他会忙到明天下午才回来。
何宝琴里里外外都换成了高中时代的服装,水红色短袖衬衫、素花格短裙、稍紧了些,使她更加苗条丰盈、性感而极具诱惑。
刘建国准时来了,一见她这身装束就浑身亢奋,出口恭维。
何宝琴以笑作答,又柔又甜,要他和自己一道弄午饭。两人如小夫妻那样说说笑笑,也吻一吻、抱一抱。何宝琴就不许他过份,似乎“那段阴影”还没到尽头。
吃饭时,何宝琴哈欠连天,说她昨晚上和爸爸讨论“批林批孔”太晚,因为今天爸爸要去什么地方参加市里组织的讨论会,至少要明天才回来,所以她只有照顾爸爸的情绪。
刘建国夸奖她有孝心,善解人意,心头非常激动,今天他和她的相聚没有干扰了。
放下饭碗,何宝琴就去卧室里睡午觉,却开着门,让客厅里的台扇把风吹进去,这样卧室里会凉爽一些。
刘建国坐的位置稍斜,却能完整地看到睡在床上的何宝琴。她侧卧向壁,两条白皙、欣长的腿一屈一伸,使她娇俏的身姿起起伏伏,说不尽的性感迷人。刘建国意马心猿,遐想连翩,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他觉得自己很憋屈,口渴得非常厉害,守着一汪清泉却不能解渴。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何宝琴“等我三年”的禁令是为了等孟丛,或者是故作姿态,故意戏弄他而抬高她自己的身价。他好像被她套住了,他只有任她套上三年才能解套吗?
忽然想起一个朋友的告诫:何宝琴很聪明,你别上了她的当。最好的办法是寻个好机会,不顾一切地冲破“三•八线”。你放心,女人都是这样,最多哭泣几句,跟定了你……
刘建国越想越有道理——我堂堂厂党委副书记,一旦失败,我还有脸做人吗?今天就是个好机会!
欲火熊熊,给刘建国输送着热气、胆气。他轻轻脱掉外衣、外裤和鞋袜,一个冲锋上了床,以压倒一切的军人气概按压住“敌人”。几经搏斗,他撕碎了她所有的防线,终于俘虏了她,开始疯狂地解渴。他根本发现不了,没有何宝琴在反抗中巧妙的配合,他得依然渴着。
何宝琴却感到不尽的悲哀和痛苦,不是为刘建国,而是为自己。她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得到的孟丛是个“二手货”!
她想痛哭一场——她欺骗了刘建国,可刘建国没有欺骗她;她没有欺骗孟丛,而孟丛却欺骗了她;她不爱刘建国但她爱孟丛呀!
刘建国终于筋疲力尽,不得不撤出战斗。
何宝琴却软软地侧身向壁,不说、不闹、也不哭,泪水流在心里。
刘建国怕了,跪在她身边道歉、述说、解释、表白……差不多了,何宝琴转身过来,双手一扬把他拖在自己身边,舒适地依偎进他的怀里。
何宝琴:建国,我刚才在想,不是你不尊重我,也不是我太迷人,而是你太爱我了。
刘建国:是的,是的,我太爱你了!宝琴,我没尊重你,对不起……
何宝琴(娇柔地用手捂住他的嘴):不。是我对不起你,只想到自己的那段阴影,没有体谅你的感情,是我不好!
刘建国(又搂拥住她):别这样说,你好!你非常美好!我爱上你一点没错!
情节画面——
何宝琴发现自己又错了,刘建国这么爱自己却不能令自己满足——他倒是解渴了,我呢?难道我编造的我妈妈的反对理由还真的很正确?
正确也好,不正确也罢,已经不可能回头、也无路可走了——何宝琴的心头又滾过一潮痛楚和悲哀。
次日早上,何宝琴和刘建国手拉着手地走出何家,亲亲热热地去厂里上班。国庆节,他们将走进神圣的婚姻殿堂。
第二十二集
第78场:秋。孟家。
情节画面——
柳絮代表孟家全体成员送何宝琴一千元钱和四根金条。
何宝琴推辞几番终于收下,却瞒住父亲和哥哥——孟家的财产将来孟墨一定有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何宝琴明天该去刘家,该离开孟家了。孟家为她组织了一场欢送晚会,其实就是围坐在一起吃点心,剥瓜子花生,喝茶聊天。
大家谈笑风生,人人都恋恋不舍,也都知道孟墨在这儿,何宝琴会经常回来。
何宝琴仿佛是要出嫁的女儿和大姐,喜气洋洋又难分难舍。其实,她心头一片凄凉、悲怆,即是到了今天,她仍然爱着孟丛。何宝琴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这样卑、这样贱?
“痴心女子负心汉”,何宝琴总算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意。痴心也好,负心也罢,原来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古代女子不能不痴心,因为她们是依靠男人而活;现代女子呢?不需要依靠男人也能活呀!那还痴心什么?
明天她就要走进刘家了,在那儿也有人喊她“大嫂”。但是,何宝琴已经感到,那儿也不是她的归宿,一定不会有这儿的亲热和温馨。
她很想为大家唱一支歌,唱一支动听的歌,也想起了一首歌,好像并不合适,却最能表达她的心情。
何宝琴怀抱孟墨,唱了起来——
“月亮在白棉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送来一阵阵欢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优美的歌声舒缓地漫溢向茫茫的夜空,如痴如醉、如悔如悟、如泣如歌……
第79场:夏——次年元月上旬。铜城县、南通县。
情节画面——
孟丛和菜包子不再使用假名。一提菜包子似乎人人都知道,呼喊蔡满贵,大家都陌生。
沙窝确实更穷、更偏远,也更需要医生。孟丛遵照袁才清的吩咐,一路行医,一路尽量放宽“政策”,一般有吃有住就行,深得社员的好感。
沙窝公社革委会主任是复出不久的老干部,下令公社有关部门不准干涉孟丛的行医——人家是重庆知青,是受中央政策保护的,为贫下中农治病是最彻底的接受再教育!谁去干涉谁就是破坏毛主席的无产阶级上山下乡路线!
这不得了!除非神经错乱或者全家老小活得不耐烦了,才敢去接受这顶政治铁帽。
主任以公社革委会的名义请孟丛和菜包子吃饭,给他们指点迷津——怎么走、怎么走才能走遍全公社所有生产队而且还少走路。他还指示公社卫生院给孟丛补充药品,一概免费。为贫下中农治病是政治任务,谁敢怠慢谁就去各个生产队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孟丛和菜包子走遍了沙窝公社的全部生产队,又被南边的沙窝近邻同属于鸡冠石区的另一个公社接去。那儿就四通八达了,孟丛和菜包子到处乱走,一路行医,还去了一趟南通县的文家区,又回到沙窝,受到沙窝公社革委会的热情接待,留他们在这儿过春节。
大年初二上午,大雪纷飞。孟丛雅兴骤至,想登高赏雪。两人爬上了老界山垭口。
旧地重游,菜包子兴奋地给孟丛介绍了当年遇着梁站、程颖、罗秋水的情景。
孟丛(比徒弟更兴奋,一阵大吼大叫之后双手高扬,朗诵了毛主席的《沁园春》):徒弟,还有什么诗写雪景比这首词写得更好?
菜包子:有,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情节画面——
“哈……”随着一阵大笑,一个人从一大笼灌木后面钻了出来。他和孟丛年纪相仿,个子稍矮,头戴毛军帽,身着军大衣,斜挎黄挎包,脚穿反毛皮鞋,一看就知道是重庆知青。
孟丛朝他一拱手,学着《智取威虎山》中的土匪,右手把大衣右幅一掀,左脚踏上一块岩石,右手叉腰,问道:“溜子,哪个湾的?”
那人解开军大衣扣子,取下黄挎包,左手把左幅大衣一甩,左脚弓箭步上前,右手握拳,大拇指指向身后的老店方向,朗声回答:“猴三,咱姥姥店里来的!”
孟丛左手提大衣摆,右手平伸,原地旋转一圈,双手如抓缰绳,弓背前倾作骑马状:“腰弯背挺干啥?”
那人两手平伸,平地起跳,落下地变金鸡独立,两手平伸上斜,上身前倾,作雄鹰展翅状:“上天朝贡,下地寻友!”
于是,两人就在这垭口上,迎着风雪,一招一式,一问一答地表演起来,把“宝塔镇河妖”,“防冻涂的蜡”等等之类连同即兴瞎编的“巴山黑话”乱七八糟地揉在一起,仿佛还天衣无缝,整得两人的头上都热气腾腾。
终于,那人(抱拳行礼):二位可是孟丛、蔡满贵?在下韦龙,六五年九月下乡的南通县文家区罗家湾知青。你们去过文家区的罗家湾公社,没呆多少天。我听说后去找过你们,想和你们一道来铜城鸡冠石,没想到在这儿遇着了。
孟丛:韦兄,在下孟丛,他是蔡满贵。你去鸡冠石干什么?那儿的知青中有你的同学?
韦龙:我去鸡冠石想找两个人,一个是女人,叫李兰,据说目前在老鹰崖;另一个叫游成贵,外号油耗子……
菜包子:我晓得了!韦知青,我外号叫菜包子,和油耗子是难兄难弟。你是不是想了解三国时蜀国李严后人的事情?
孟丛:什么?徒弟,照你的意思,油耗子和李兰是李严的后人?
菜包子:师父,这不会有错。李兰是油耗子的亲幺姨,李兰的父亲李正亭是油耗子的亲外公。李正亭是鸡冠石中学的老教师,文革初已经退休了,是皮乐天带着红卫兵逼死的。
孟丛:徒弟,回到沙窝我们马上出发,去你那个难兄难弟油耗子家中整一顿。
菜包子:整一顿没问题。师父,韦知青,到时候你们别说我没饿,我不想吃呵。
第80场:同一天。鸡冠石游家
情节画面——
孟丛等三人告别沙窝公社就出发,来到油耗子家时已近黄昏,受到游家的热情欢迎。
安顿下来,菜包子施展本事,为游父拔火罐,搞按摩。
油耗子的母亲和妻子在厨房里弄晚饭。油耗子陪着孟丛和韦龙在火坑边闲聊,很快就谈到了他的外公李正亭,追述到三国时的李严(迭加往事画面)——
李严被削职为民后,料到妒贤嫉能、心胸狭隘的诸葛亮不会放过他,逐让两名家将带着小儿子潜逃到川陕交界的大山之中。同时,李严还让小儿子带走了很多文字材料。
这些材料主要记载了三部分内容,一是诸葛亮如何排挤、打击李严的情况;二是诸葛亮如何排挤魏延和赵云的情况;三是记载了蜀国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织锦、外交等等情况,其间还有当年生产蜀锦的整套机械和工艺流程。
这些材料代代下传,解放前夕传到李正亭手中。
“反右”时,当时的鸡冠石中学副校长皮乐天对李正亭的小女儿李兰涶涎三尺,用尽手段不能使其顺从,遂伪造了“李兰日记”将李兰打成“右派”,流放到老鹰崖上。
文革开始,时任鸡冠石区文教书记的皮乐天怀疑李正亭藏有他迫害李兰的材料,遂唆使鸡冠石中学红卫兵抄了李家,抄出了那厚厚的李家祖上传下来的材料,自然全属“封资修”,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李正亭一介书生,自杀是其唯一的表达痛苦和绝望的方式。
孟丛:韦兄,你信吗?诸葛亮对赵云怎么会这样呢?他对赵云非常信任呀!
韦龙:那是小说里的描写,曲折地表达了对赵云的惋惜和颂扬。你看看陈寿的《三国志》,刘备和诸葛亮对赵云用得很重却并不重用。赵云本属蜀汉的开国功臣,屡立战功,两救阿斗,地位还在黄忠等很多人之下。为什么?你认真读读赵云两谏刘备的故事就明白了。赵云为什么招后人喜欢?他是三国时代人格和人性最成熟之人,也是中国的上司们最讨厌、最忌恨的人。你再看看后来岳飞的命运,就不难理解赵云当年所遭受的冷遇了。
文字记载是第二历史,不能认定为真实的历史。战争打倒底是打的经济,蜀国人口不足百万,养那么多兵和那么多官,还要连年征战,经济不崩溃才怪!后来邓艾奇兵,不过区区三万,却对蜀国一击就破,那就很好理解了。陈寿的《三国志》只要读得认真、细致一些,都能看出很多和李家那些材料相吻合的地方。
孟丛:韦兄的话有几分道理,我得重新细读《三国志》。但是,诸葛亮的形象如此高大、完美,又该如何理解?
韦龙:中国历史,我指的是文字历史,而非真实历史,基本上有这种不是定律的定律,凡是高大、完美的人或事一定虚假。直到今天,这种编造高大、完美,掩饰丑恶的风气仍然盛行。我想不通其间的为什么,也许还没人能想通这种文化现象,但确实客观存在。
油耗子:韦知青说得对!你只要听到上面在吼形势大好,越来越好时,那下面一定乱得一塌糊涂,难以收拾了。
情节画面——
孟丛和韦龙笑了起来。
这时,游妻来请他们上席吃饭。
到了堂屋门口,孟丛和韦龙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同时想起临别老界山垭口时菜包子说的那句话,真没了味口。
內景——
八仙大桌上,中间放着六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痰盂,花纹色彩各异,五个平底痰盂围着一个高脚痰盂。高脚痰盂盛的是汤,五个平底痰盂装的是菜,其中一个是大巴山区特有的纯白色的粉蒸肉,很容易被人当成稠稠的浓痰。痰盂的外圈摆放着七碗八碟,错落有致,和中心区域的六个痰盂似乎很协调,很有美感。
菜包子(呵呵直笑,弯腰恭迎):师父,你说的,既来之,则安之,请——
油耗子:两位不要乱想,这痰盂从来就是装菜的。武斗时我在百货公司抢回来的,有脚的没脚的一共有十二个。本来以为和抢来的那些东西一样,可以找社员换吃的,没想到这批痰盂一个换一两米也没人要,只有留着自己用了。装菜上桌最合适,又装得多又不占地方。
韦龙(拉了孟丛就上桌):还有一个优点,痰盂呈鼓形,保温性能好于一般的碗碟,特别适合于冬天。
孟丛(也豁出去了,举杯对着游家父母):对!两位老人家,我和韦兄敬你们一杯。
情节画面——
于是,晚宴拉开了序幕,交杯错盏,热闹起来。
韦龙是有心人,吃过晚饭去厨房里走了一趟,发现油耗子抢回来的东西还真不少——三十二公分的大锑锅,这是一般社员家庭绝对不会使用的;而厨柜,分明是机关用的文件柜;案板,则由三张书桌并排而成;其他的瓢、锅铲等等也都不是土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