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外地监考

　　马局长无目的的冲下楼，满天的星星在暗暗向她眨眼示意，你到那里去？昏黄的灯光向她提示，你已忘却了时间的观念，正觉自己无处可去的时刻，眼前闪现一辆熟悉的车影，那不是自己天天乘坐的专车吗？昏昏然的马局，这才突然初梦方醒，今天她应值夜班，车都来了呀。她摸净脸上的泪痕转身钻进自己每天乘坐的专车，司机师傅看到马局魂不守舍的样子，疑惑地问：“马局，你没事吧？”她敷衍了一句：“没事没事，我头有点不适。”
　　“用不用先到医院去看看？”
　　“不用，一会就会好的。”
　　司机师傅一早就闻听马局在闹离婚，看到马局闷闷不乐的样子，平时就金口玉言的小伙子，此时就更不必多言。
　　马局像丢了魂的小孩子，焉头耷脑地坐在车上，到了市政府大院，她还不知道，车早已停下，她还以为没到。好一会，司机小师傅才从嘴里蹦出一句：“马局，上班时间已经过了。”马局突然醒悟，警觉起来打开车门，两腿酸软的登上了办公大楼的台阶。来到她的值班室静坐等待工作，其实这夜班值日很少有事做的。值班室的同志们相互寒暄一阵，继而各人就玩起自己的手机，由于禁止打牌，不久他们就失去精神，困虫洗脑，时刻盼着下班的时间，回家与家人温存。
　　马局今晚不能回去了，市府里有为他们准备的夜班不愿回家的宿舍。十点下班，都快两点了马局还没有睡着，这个时候要是有一个反腐倡廉，清正廉洁的会议多好，她可以如愿的睡上一觉。可是，这是深夜，窗外月光通过窗帘射进房里，暗淡的夜光使她不再睁开失去睡眠的双眼。但，眯起的眼睛，吴探长在她身上的那些行为就展现在眼前，她现在恨死这个人由于李自强闯进了她的生活，她时常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论人才、政治地位，他们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论其人格，明显的也是大不相同。
　　人啊！为什么都要生活在面子上呢？没啦面子人为什么活的就不快乐呢，不但马妮说不清，而且谁也是说不清的，真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是啊，马妮她在与吴探长之前，朋友同事也有过数次，向她介绍对象，她总是感觉都不如一任丈夫，无论人才或条件所以也没人能真正走进她的生活。可为什么，吴探长这一下就触动了她当时的芳心？
　　这个吴侦探，没有想到，他昨天傍晚还有这么强烈的丑恶面目，他竟说：“你不就想这个么？我给你！”难道这就是吴探长给她的夫妻生活？这是夫妻生活吗？不是，绝对不是！在马局的心里，那个农民李自强给她的才是真正的夫妻生活。他吴探长哪一次，不都是把她的内火撩了起来，自己就一泻千里不管她的死活？放弃了她......
　　次日，她再次坚定地走进了法院，勇敢地向法院诉讼。昨晚吴探长对他的行为，接她案子的这位法官不但不同情她而且还笑嘻嘻地戏弄她：“当时你为什么不报案？我说马局，也许是当时默认了吧！”马局气的旋即亮出局长的面孔：“你是什么态度，是不是想调离单位？”但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声。这位接管她的案子的法官，突然惊醒，把心中前天吴探长送的美女先放到一边。一本正经地回答：“你的案子，我们会尽快核实解决。”看到马局好像要玩什么真的似的，在马局起身之时，他马上抢先抓起马局的手，“请马局放心，一定尽快，尽快。”马局甩手离开了法院。
　　近几天，吴探长像变了一个人，一天几次主动打电话给马局，有时哀求，有时服软，花言巧语求她撤诉。马局坚定地回答：“没门！”虽然法院不承认探长在折磨蹂躏她，理由是她没报案，可马局认为，吴探长已严重摧残了她身心的健康。当时，他在那个男法官面前，也不好意思把身上的青紫伤痕现出给他看......可是亲戚、朋友、同事，上司都不同意她离婚。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公公和老母亲理解她，表示赞同她的决定，是啊! 她的同事，朋友上司几乎在他们结婚后都加入了探长的网络里，尤其法院那边，哪个不与探长熟悉？只要探长不开口，法院谁愿意给她们判决？虽然马局也有一位在司法的同学，可他早被吴探长下了麻醉药。对法院来说马局这个离婚案，是个极其棘手的事。一边是人事局的上司，一边却是探长的情网，所以法院对马局离婚案子的追诉不能轻易果断判决。
　　谁料知手握大权的局长，在离婚上还不如一般的平民百姓较易处理，她只能熬下去，只有把痛苦的日子抛到工作上。
　　马局长又接到了新的任务，出发去祖国西部人事建设工作，她带队以四人为一小组，去做市级干部考核监考。对马局的工作，领导是最放心的，因为她每次领来的战绩也是领导的荣耀，领导最放心的就是。她从不贪财，当然局里领导都知道曾经找她开绿灯的多少官员，任何礼品，红包无论多少，一律被他统统谢绝。
　　到西部看看她吧，几个云头就到了西部一个机场。下了飞机，当地迎接她的领导早已排好了对，一一握手，先安排到到招待所休息室，工作明天才会展开。
　　在招待所私人休息室里，她刚落脚，楼下就有两辆很显眼的高级轿车停下，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会就来到她这儿。服务员介绍说这是两位专门来拜访她的，一个高个，一个胖子。高个子进屋首先奉承：“大姐辛苦了。”胖子接上去：“这么遥远的路程，来到这儿，我们就是朋友。”随后马局询问：“你们是……”他们就一一介绍自己，是哪部门，哪单位姓啥名谁，希望明天在考场上，高抬贵手，多多关照。
　　这是一次国家对市级干部大考核，分数不及格的，要被免职或降职。免职降职这两个字眼，对那些官员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尤其那些在握与经济挂钩大权的官员......
　　当他们非常热情的问候，马局也不无客气地与他们倒茶端水“请坐”、“喝水”。接着就是直奔主题，胖子把一个内装人民币的信封放到马局身旁的茶几上，这么多人民币，至少有两万元，但没有吸引住眼前这位大姐凤眼的眼球；迅即，很客气的那张鼻梁不太高的脸，突然变了好像有些阴沉，她迅捷地把那足有两万元的信封钱包，又塞进了胖子原来的包里：“我们沂蒙山的官员不许这个。”这当然是马局掩饰自己的话，接着又说，“至少我是不会收取任何人红包的。你们不了解我，我理解你们，否则你们也不会这样。你们回吧，谢谢你们眼里有我，回去抓紧学习，临近磨刀多少也会有些声音的。”两位客人刚才还眉笑颜开的，一时间便像遭了冰霜打了的鲜花，经太阳一射迅速焉了下去，又强颜着欢笑地说：“马大姐不好意思了。”马局也立时回应：“不好意思。”两位客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类似这样的事情，要是他的先生吴探长，哪怕是十万元，他也敢拿，然后不客气地说：“今后我们就是哥们，不好意思，或者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随即顺手拿一件报纸什么的把钱包裹起来，“别让人看见了。”拿他的话说，“咱们天天为了做好工作，为工作时常卖命，不就是为了多发点奖金多赚点钱吗？这就是发了财的人，或者欲发财的人，发给我们额外的奖金吗！这又不是贪污公款，他们在我们身上受了益，向我们奉献点也是值得的。
　　一向对工作认真的马局，她可不这么想，她如今工资加奖金每月能发到八千多，一年十万左右。她也不爱打扮，不买名牌，又有公房住着，一个女儿上大学也够花的，就算她好吃点小吃那也是点小钱，山珍海味在官场上几乎也吃腻了；退休后国家又有养老金，她又不爱到娱乐场所去高消费，她要一些钱干什么？当然她也希望自己的卡里会有很多钱，但她爱财却不贪财。她就是不愿取得那些不易之财。以她公公——一位老人事局长的话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得了不易之财，说不定那里就是一个陷阱”。
　　马局长，她的文凭仅仅是年轻时那个年代的一个中专生，一开始她就在人事单位干，以小职员的身份，经过几十年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努力工作，赢得单位赞赏和认可；以她诚实的人格步步升级，已经让多少手持大学文凭乃至研究生文凭的官员而嫉羨。她立场坚定，时常告诫自己，对工作不能有任何虚假，更不能失去原则。在消费上，她不像探长，经常待在娱乐圈去尽情享受，破费，还要向各有关部门请客送礼等等。
　　她和探长虽是夫妻，但公私分明，独立经济。可是不久前有一天，她在银行取钱时发现自己卡里突然多了十多万元，她一琢磨就知道是探长打过来的。经她了解后，那是探长与同盟卖了一块地皮转手换来的红利。什么红利，其实就是他们的一种赚钱手段，还不是手持土地权的人被蒙蔽而已？都是关系。之后，她没经探长知道又把钱打了回去，不是从她单位里来的钱，她是一分钱也不会要的。还是公公的一句话，天上的馅饼吃在肚里不一定好消化，说不定那是一颗随时可以爆炸的定时炸弹。
　　她虽兢兢业业工作几十年，可就是有一不易改掉的缺点，领导也是在拿她没有办法，那就是以上提到的，在主席台上，不管那位先生只要一讲关于“廉政建设，反腐倡廉”的内容，她立马就犯困，打起瞌睡。其实她虽眯着双眼似乎睡去，可她听的一清二楚，老生常谈，翻来覆去，一二十年来都是如此；还不是有几个非常猖獗的倒霉棍做了典型罢了。其实也不完全是她听腻了这些内容的感觉，而是身边个别干部，你有关门法，他有跳墙计，他们变戏法儿与上面作对，确实也难怪马局有这毛病。在她的眼里，有个别官员竟在台上讲了此类话，台下私生活与下面变戏法的官员没什么两样，各人都是心照不宣，耳明肚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各人心里都有小巴狗，各人自己都有一台小把戏。
　　她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个别干部，行为已是口是心非。
　　在会议上犯困，这是她工作上的一大缺点，她时常想改掉这对领导不尊重的一大缺点，想让领导抓不住她一点把柄。她多少次在瞌睡虫到来之前，挣扎着改变，可总是到时就失去理智，好像那是一种，非常好的催眠药，服上就犯困。好在这不是什么一种大毛病，又没失去大原则，领导对此拿她也没法，只好触之认之。
　　除此之外，由于她哪一次工作都做得兢兢业业，非常出色，这也是大功补小过吧！
　　在这次内蒙之行，在回来的空中途中，又回想起上次临行前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