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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教头练兵遭弹劾 大夫丧师免罪责

作品名称:元明风烟      作者:关键      发布时间:2017-08-20 03:19:41      字数:7134

  话说河南行省征讨大军溃败,左丞许可用被诛。时脱脱所用心腹重臣汝中柏与太不花、哈麻等人久不和。脱脱趁机上书元帝,调太不花出京,任河南行省左丞,专门负责剿讨境内红巾军。
  太不花心怀愤恨,离京赴任,到得行省府衙,诸事多有懈怠,几次派兵深入红巾军重地,皆落败而归,便只将重兵把守行省驻地汴梁路。及至刘福通部势力大增,徐寿辉又在蕲水称帝,境内诸军难以相抗,行省只得上书求救。
  这日,元帝妥欢帖木儿临朝,看罢奏表,言道,“河南贼寇滋蔓,行省各军屡次剿讨不利,众卿有何见解?”
  丞相脱脱出班奏道,“贼寇声势渐起,当速发重兵收伏,以平天下万民之心,否则祸事不小。”
  妥欢帖木儿道,“爱卿所言甚是。谁可当此重任?”
  脱脱道,“臣愿亲领兵马,以平众乱。”
  妥欢帖木儿道,“爱卿身居要职,诸事尚需与朕分忧,如何好亲自前往。哪位爱卿可代丞相领军?”
  脱脱之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出班道,“微臣不才,愿代丞相领军。”
  妥欢帖木儿道,“爱卿之职正当此任。”
  中书参议迭儿必失本待阻止,闻妥欢帖木儿言语,遂出班奏道,“大夫虽执掌纠察、叛乱之事,然并不习兵事,卫王弓马娴熟、深谙兵法,当以卫王为辅。”
  妥欢帖木儿道,“爱卿所言甚是。朕即刻宣卫王前来,与众卿商议进兵事宜。”
  不久,卫王宽彻哥到大都,与众人商讨了征调兵马之事,计议大起军马十万南下剿贼。
  参政郭庸道,“各地军马久无战事,皆有闲怠。今天气转冷,不宜进军,恰好将各路军马集聚一处,加以操练,如此可令战力倍增,待天气转暖,再进兵不迟。”
  卫王赞同。诸事议定,也先帖木儿拟了奏表,上书妥欢帖木儿。
  妥欢帖木儿阅毕批复,很快授了也先帖木儿统军大元帅之职。
  也先帖木儿领了金印兵符,来到枢密院中,便发调兵符验。
  公文发至辽阳,刘益唤游蒙到近前,道,“某既受汝阳王相托,自然会对你好生关照。但你留在辽阳,终是戴罪之身。如今朝廷发重兵南下剿贼,将从本行省抽调兵马及随军杂役,为使你早日返归洛阳,我就此将你发送军中。卫王与汝阳王关系甚厚,我书信一封,说明情由,让你在卫王身边做个亲兵。待剿贼成功,却请卫王从中周全,不但前罪可免,或能加官进爵。不知你意下如何?”
  游蒙听后大喜,赶忙跪拜称谢道,“多谢大人厚恩,小生感激不尽。”
  不久,游蒙随一万军马由辽阳赶往大都。不出半月,便到得大都城外西苑练兵场。游蒙由小将官引着拜见了卫王宽彻哥,递上刘益的引荐信。
  卫王看罢,便留游蒙在身边做亲兵侍卫。
  这日,游蒙跟随卫王去军营巡视,却见辕门口绑着一个人,那人体格健壮,样貌英武,乃大都十八万宿卫军教头邹忠。原来邹忠训练兵士过于苛刻,数九寒天,兵士皆怨声载道,各路将官亦不满。恰好有兵士攀爬云梯时不慎摔死,于是众将官联名上书弹劾,指责邹忠虐待兵士、离散军心。
  元帝着枢密院、刑部、兵部众官员查办此案。众官为平群愤,重判邹忠,不但将其革职查办,还打了七十军棍,铐枷两日,遍视营中各寨。
  邹忠受了刑伤,两日未曾进食,天寒地冻,身上衣服又单薄,早已气息奄奄。卫王怜惜邹忠本事,使人把监刑官叫来,令其释放邹忠。
  监刑官犯难道,“时限未到,不敢违令。”
  卫王道,“你且放人,上司怪罪,自有本王承担。”
  监刑官只好提前释放邹忠。卫王命人将邹忠抬进营帐,又差人烧了热汤来,吩咐左右给邹忠灌下。
  过了片刻,邹忠暖过身来,欲向卫王施礼道谢。
  卫王道,“邹教头身体有碍,不必拘礼。邹教头本也是一片报国之心,不想出此意外。”
  邹忠满腹委屈,几欲流下泪来,叹道,“各路大军虽众,兵士皆有懈怠之心,意志不坚,号令不一,小人苛责操练,也是为大军着想。”
  卫王叹了一口气,道,“本王亦知。”随即又吩咐道,“多给邹教头吃些热汤,须把身子暖透了。”
  游蒙听知缘由,心中亦是唏嘘不已,对邹忠充满同情和惋惜,听卫王那般吩咐,当即又盛了一碗热汤,端到邹忠面前。
  公元1352年正月初八,也先帖木儿跟卫王拜辞了元帝妥欢帖木儿,领了众将,大阅诸军,而后发令南下。
  各路军马,依次进发。兵甲雪亮,皂旗飘扬。队伍严整,煞是威风。
  行至五里长亭,只见脱脱亲引众官等在那里,也先帖木儿跟卫王下马至前。脱脱执盏擎杯,对也先帖木儿道,“臣弟此行,必与朝廷建大功。如此,则上对皇恩,下平众怨。”
  也先帖木儿道,“重蒙兄长教诲,不敢有忘。”
  两相各饮罢酒,脱脱对卫王道,“军中诸事尚依仗王爷,还望王爷费心。”
  卫王道,“国事如此,怎敢懈怠。”
  有各衙门合属送路的,依品次,或远或近,相附对饮。
  相别之后,也先帖木儿跟卫王上马,继续南下。
  又行七八里路,却见路边停着一架马车,赶车的是个老汉,车上趴着一个人,旁边还坐着一位妇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邹忠的发妻跟岳丈吕教头,那趴着的人自然就是邹忠。
  原来邹忠受了刑罚,自觉脸上无光,不愿留在大都,因而便举家南迁,不想遇到了南征大军,因而停在路边让道。
  卫王见是邹忠,近前探视。
  邹忠在马车上施礼,道“多谢卫王关照,小人贱躯无碍。愿卫王旗开得胜。”
  大军行了二十余日,到达汴梁城外。行省平章老章、右丞周全、左丞太不花率行省众官出城相迎。
  也先帖木儿跟卫王率轻骑入城,至行省衙门前下马。一行人奔至后堂,施礼既罢,两相坐定,行省众官无不慰劳抚苦,嘘寒问暖。
  也先帖木儿问太不花道,“左丞专伺剿讨境内叛贼之任,却身在汴梁,如何剿贼?”
  太不花道,“各路军马调度皆通过本官,若深入红巾军重地,时进时退,只恐往来将官难以找寻,却耽误了战机。今御史大人统领军到此,不知有何剿贼之计。”
  也先帖木儿冷笑道,“今某与卫王统大军至此,左丞只管负责大军粮草,某与卫王亲往剿贼。某闻刘福通部贼寇最是强劲,当先率军剿讨,而后兵分数路,依次进剿各地反贼,如此则天下可定。”
  太不花道,“想来御史大人已有周密计划,愿大人早日剿灭众贼,立不世之功。”
  歇过当夜,行省众官送出城来。也先帖木儿执鞭挥军,继续南下。又行三五日,到达许州地界。许州知州张达镇出城相迎,也先帖木儿跟卫王及亲侍入城,征讨大军驻于城外。
  张达镇拜罢问安已了,侍立在侧。
  也先帖木儿问道,“今官军与贼寇战况如何?”
  张达镇道,“今贼寇几乎占据汝宁府全境,且频来侵扰本州之地,众将官奉左丞之命,率军驻于重镇沙河,以保守边境。”
  也先帖木儿怒道,“中原腹地皆属于我大元王朝,何来边境之说?贼寇来侵,不思如何剿贼,只知固守,天下何时太平?”
  张达镇不敢回言,只好吩咐备置酒食。
  两日后,也先帖木儿领大军至沙河。戍守将官齐来相迎。
  也先帖木儿问道,“你等驻守此地,与贼寇交战,胜败如何?”
  万户巩不班道,“贼寇占据十数州县,兵力相加,已不下十余万。贼势甚大,我等与贼交战,互有胜败。”
  也先帖木儿道,“本帅见附近有许多弃寨,却是为何?”
  安丰路万户孙野回道,“那本是南阳府及庐州路官军屯兵之寨,后因王三、张五、孟七等贼在南阳府反,李普胜、赵普胜、左君弼等贼在庐州路反,南阳郭总管及庐州实万户遂分别回军剿贼,得知京师大军将至,因而特意相留,以供京师大军之用。”
  也先帖木儿又道,“附近贼寇据何处?离此地多远?”
  都事刘哈刺不花道,“前方大河唤作沙河,此地南距上蔡之贼尚有八十里,东南距项城之贼有一百二十里。两处贼寇遥相呼应,甚是凶悍。”
  卫王道,“今大军至此,日耗粮草甚多,可将此处作为大军屯粮之地。留本省各军戍守,京师之军则前往剿贼。”
  也先帖木儿道,“卫王所言甚是。今便先往项城剿贼。”
  巩不班道,“京师之军恐不熟知境内地势,末将愿为大军做向导。”
  且说刘福通探知朝廷大军将至,聚头领商议道,“如今朝廷发兵十万进逼我境,我等是凭城据守,还是出兵相迎?”
  杜遵道进言,“今日之势早晚有之,当选精兵良将决一死战。若胜之,则天下震动,响应者必众,若不胜,再凭城坚守。”
  罗文素道,“主簿之言甚有道理。”
  刘福通遂抽调境内精兵五万,北上迎敌。
  再说也先帖木儿统大军直奔项城,离城五十里时,哨马来报,“贼军在前方列阵以待,诸将特来向元帅请命。”
  也先帖木儿虽在众官面前耀武扬威,心中并无用兵韬略,闻红巾军来战,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好道,“卫王有何高见?”
  卫王道,“贼军欺我远道而来,人困马乏,故而前来挑衅。今可令先锋军试敌,其余军马就地安营扎寨,待大军稍歇几日,再去厮杀。”
  也先帖木儿遂以卫王之言发令而去,命先锋将大同路万户简胜率先击敌。
  简胜得令大喜,督促本路军马赶来,列好阵势,便要厮杀立功。
  李武策马向前,问道,“哪里的军马,报上名来!”
  巩不班对简胜道,“此人原本是当地千户,暗中结连贼寇,以致养寇成势。”
  简胜闻言大骂道,“卖国之贼,你有何脸面问我等正军。是要单搦,还是混战,只管放马过来。”
  李武闻言大怒,挥军冲阵。两相厮杀正酣。王显忠、李太素各领一军从左右杀出,元军败退,红巾军趁势在后追杀。时保定路万户严奉先跟真定路万户孙克义奉命前来策应,见官军败退,遂聚兵向前,两相厮杀一阵,各归大寨。
  元军输了一阵,闭寨坚守,修整五日,大起寨内军马,列队杀来。
  刘福通亲率众头领来敌,排开阵列,左边军阵由罗文素、张敏、孙韩督领,右边军阵由盛文宇、关铎、潘诚督领,左后李武、敖成、李太素督领,右后崔德、王显忠督领,刘福通带陈鲍、王泰寿据中间三军阵,整个队列成山字阵。
  卫王看罢红巾军阵势,道,“未曾想草寇竟也识得列阵,先前果真是小瞧他们了。”
  巩不班道,“草寇之中也有归降的官军,必是那降将所授。”
  卫王道,“今官军势大,可依次摆出双重阵列,待交战数番,官军前后调换,以逸师对劳师,且看贼军如何应付。”
  卫王当即下令列阵,不多时,各路军马按照操练之法,迅速摆出叠山阵来,左右前后各阵列皆与红巾军相对应。
  两边各自擂鼓助威,平地顿起杀气。
  红巾军众头领来势汹汹,加之兵士久已惯战,初时几欲将前部官军击溃。卫王在中军左督右促,好不容易才压住阵脚。激战半日,卫王下令后军逐次代替前军,后军应战,前军稍歇。
  红巾军久战力乏,又不能将元军击溃,渐渐不支。
  刘福通见状,只好收兵回寨,被元军趁势赶了一程。
  李武道,“今官军势大,当暂避其锋。”
  元军占据上风,几次来挑战,红巾军不出,强攻营寨,吃亏不小,遂退去。
  辽阳路万户李韦道,“官军人马众多,贼寇又不出战,可趁机遣一军,袭攻上蔡城。”
  卫王道,“此计甚是。”遂令孙克义统军袭攻上蔡,严奉先带军随后策应。
  上蔡守城主将乃韩咬儿,突遭攻袭,守备不住。孙克义跟严奉先督军攻上城头,夺了城门,大军一拥而入,千余红巾军兵士只逃了几百人,韩咬儿受伤遭俘。
  刘福通跟众头领聚在寨内,每日商讨破军事宜,听闻上蔡城破,韩咬儿遭俘,心中又惊又痛。
  李武道,“今可趁势拔寨后撤,官军以为我等欲撤军,必趁势追赶,我等尽起精锐攻其中军,必将大败官军。”
  刘福通遂令张敏、孙韩引军三千到元寨挑战。
  卫王得知红巾军拔寨,对众将道,“贼寇闻知上蔡城失,本欲退兵,却派一军前来挑战,此乃欲退故进之计,今可大起军马追赶,直奔项城附近立寨。”遂令巩不班、简胜督领前军出战,令李韦、庄平督军合后,自与也先帖木儿督领中军前后策应。
  张敏、孙韩稍战既退,巩不班、简胜在后穷追不舍。赶了二十里,却见红巾军弃置的营寨,粮草、辎重散乱遍地,兵士见了,下马争抢不已。
  卫王跟也先帖木儿督领中军赶来,猛然一声炮响,只见左边山坡现出一队兵马来,个个头冠红巾。卫王正看得痴,右边树林也杀出一队人马来,为首的手持铁枪,正是李太素。
  卫王急忙招令左前、右前军马应战。这时李武、崔德率队又从前方杀来,陈鲍、王泰寿从后方杀来。
  元军正乱,只见四围又现出四支红巾军来,生猛地朝卫王指挥中心冲来。
  卫王见阵型已乱,遂令左右禁军冲阵欲退。敖成、李太素最先带红巾军冲杀过来,直把卫王跟也先帖木儿分作两处。
  卫王亲自带兵迎战,游蒙心中慌乱,紧跟在卫王后面,却要不时掉转马头。混战中,一支箭擦着游蒙的衣甲射中了卫王的肩背,卫王急忙俯身,游蒙亦急忙俯身。
  禁军统领华赤忽述见卫王被困,遂吩咐左右将官护定也先帖木儿,自率一军前去救应。
  潘诚正好带军杀来,见也先帖木儿被禁军护着,身着官袍,遂对左右高声呼道,“抓住那大官!”
  也先帖木儿见潘诚带红巾军直奔他来,一边令禁军阻挡,一边由左右护着逃窜。
  潘诚将也先帖木儿这股禁军赶出阵来,此时官军早已大乱,只顾各自逃窜。众红巾军兵士皆想立大功,直跟着潘诚追也先帖木儿。
  那些禁军也是被追慌了,逐渐弃了也先帖木儿。跑了七八里路,仅有数十骑护着也先帖木儿。
  也先帖木儿不时回头看后面追上了也无,猛然抬头向前看时,却见前方现出一队人马来,手持刀叉,皆乡民打扮。也先帖木儿慌忙勒住马,叫苦不迭,道,“如今前后被堵截,如何是好?”
  众将官回看左右去路,只见右边是深沟,并无去路,左边却是个高坡,马匹不能上,禁军将官便道,“大帅弃马爬上高坡,徒步而逃。”
  也先帖木儿遂慌忙下马,众禁军亦弃马相随。
  也先帖木儿急慌慌的,抓着泛青枯草,蹬着酥软沙土,爬五步,掉三步,好不容易爬上坡顶,回头看时,却见潘诚挥舞着大刀也爬了上来,左右禁军各自逃命。
  也先帖木儿吓得两腿发软,就势滚下坡去,起身后,急向丛林中爬去。潘诚步下坡来,在丛林中赶上也先帖木儿。两人绕着一棵榆树兜了几圈,潘诚本待捉活的,此刻却被惹得性起,挥刀劈去,刀刃却嵌在了树里,待拔下来再要追赶时,树林里却窜出一伙乡兵来,为首的是本地坊长曹良臣。
  也先帖木儿误以为是红巾军,正待下跪相求,却听曹良臣冲后面潘诚大喝一声,“泼贼休得猖狂,拿命来。”
  潘诚身孤影单,料敌不过,转身逃了去。
  巩不班、简胜闻后面躁乱,率前军折返,正待救应,却遭罗文素、盛文宇带军敌住,后面张敏、孙韩又带兵追来,官军大乱。巩不班遭围,被张敏一枪刺死。
  各路溃兵陆续回至大寨,记点军马折了八千多。卫王中了箭,所幸并不严重,军医看罢,洗了伤口,涂了创伤药,包扎起来,只待养护。也先帖木儿着了那一惊,却一直头晕眼花。未久,卫王回沙河后寨静养,也先帖木儿顿感惶恐无依,遂将诸事托与枢密院事也速,而后率两千禁军亦至沙河后寨。
  红巾军大胜,趁势来攻。也速重整军兵,出寨厮杀。两相交战,互有伤亡。
  刘福通领军回寨,跟众头领商议道,“前番官军虽败,未挫及根本,如今依旧势大,该如何是好?”
  关铎道,“元军粮草皆屯于沙河,我等若去夜袭营寨,放火烧粮。官军人马众多,一旦失去粮草,必然撤军,我等择机攻袭。”
  崔德道,“沙河距此有百余里,沿途又广布官军岗哨,我等若被发现,官军以逸待劳,我等疲乏之师必然覆灭。此计若不成功,则极为凶险。”
  众头领商议甚久,难下定论。刘福通道,“今无计可使,当铤而走险。”
  不久,细作探知沙河营寨分布及沿途岗哨之况。这日近晚,刘福通令张敏、孙韩为前队,领兵三千,各带柴草先行。李武、崔德将兵五千,为第二队。刘福通亲带陈鲍、王泰寿领兵六千,为第三队。
  沙河将官自以为有大军在前,更有沙河之隔,每日宴饮,懈怠不已。这日寅时,兵将皆在沉睡。红巾军突入寨内,四处放火,大开杀戮。
  元军从睡梦中醒来,人不及穿衣,马不及裹鞍,兵不见将,将不见帅,哪里能够抵抗?各自慌张逃命。也先帖木儿被几个禁军兵士保着逃了去,卫王宽彻哥亦被亲兵护送着离开。游蒙从睡梦中惊醒,提了盔甲便出帐来,火光中看到卫王的身影,正待奔过去,却被一个急待逃命的将官撞翻在地,待爬起身来,早已不见了卫王身影。目之所及皆是慌乱官兵,游蒙混杂其中,跟着乱窜逃命。
  元军哨探见后寨焰火冲天,慌忙来报。也速闻信,急忙招来众将官。
  简胜道,“贼军必是夜袭沙河粮寨,然贼寨距沙河有百余里,星夜兼程赶到,已是强弩之末,兵将必疲乏不已,枢密可令诸军往援,必全歼这股贼军。”
  李韦道,“不然。今沙河尚有数万官军,尚可与贼军相抗。贼军远袭,必然归来,可于路设伏,以逸待劳。另遣一军攻其寨,以倾其老巢。”
  东方霸道,“沙河官军虽众,然遭袭无备,必不能与贼军相抗。沙河乃屯粮重地,一旦有失,大军将无力剿贼。当先救沙河为上。”
  李韦道,“今当趁机倾覆贼军老巢,大功便在此时。”
  曹良臣道,“贼寇远袭,本寨必然有备,恐难一蹴而就。”
  李韦喝道,“我等将官商议大计,乡兵言语什么!”
  众将争执不下,也速主张不定,便道,“今分一支兵救沙河,一支兵攻贼军大寨,其余兵马看守本寨,众将以为如何?”
  东方霸道,“官军利在势大,倘若三分兵马,恐难成事。”
  偏在这时,寨外传来震天呼声。东方霸道,“此贼必担忧我等救沙河,故而前来相扰,休要搭理。枢密今当速发兵救沙河,全歼沙河贼军。”
  也速犹豫再三,令李韦、庄平带军两万,前往攻打红巾军大寨。令简胜、孙云领军两万往救沙河。令东方霸带五千兵同曹良臣、梅思祖部乡兵攻打寨外红巾军。
  东方霸领军出寨,正见关铎领兵呐喊,遂率兵追来。关铎率众转身便走,待东方霸欲回军,又转身复来,兜兜转转数番,令东方霸愤怒不已,只管率兵赶来。罗文素、盛文宇分别带左右伏兵出。东方霸不能突围而出,遂率众投降。
  李韦、庄平领军攻红巾军大寨。王显忠跟李太素大开寨门,一起杀出,李太素一枪击中李韦马头,马匹直立起来,将李韦掀翻下去。李韦趁乱逃了去,无功而返。
  简胜、孙云领军赶至沙河,只见沙河边浮尸相连,河水发赤。过了沙河,来到屯粮大寨,但见寨栅尽毁,粮草皆着。
  也先帖木儿、卫王宽彻哥、竹贞、刘哈刺不花、孙野、卜落等各路溃兵逃至许州,清点人马,折去大半,粮草、辎重、寨栅则尽皆失陷。大小将官灰头土脸,彼此面面相觑。
  也速粮草不济,恐遭红巾军侵袭,遂统大军退至沙河以北。
  太不花闻也先帖木儿大败,大喜道,“先前那般威风,今又如何?某早知会有今日。”
  败兵消息传至大都,朝野震动。众官纷纷上书,弹劾也先帖木儿丧师辱国之罪。元帝以也先帖木儿不善兵事为由,下诏赦免,仍以其为御史大夫。陕西行台御史大夫朵儿只班并不罢休,再三上书弹劾。
  脱脱大怒,道,“今湖广行省平章李尚为贼军所害,平章之职暂无人胜任,尔既有剿贼荡寇之才,当前往代领。”遂迁朵儿只班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自此朝中无人再敢进言也先帖木儿败兵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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