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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狭路相逢(上)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7-08-18 20:14:54      字数:3589

  花妮听见喊声,一溜小跑,来到几人跟前,气喘吁吁道:“没跑到天竺国去。”老绵羊道:“俺几个要是在小庙里蹲着,那半大小子不吓跑了嘛!”花妮对范管家道:“今天事忒多,家里人小辫都忙直了。东家说了,实在抓不住那半大小子就算了,人都撤回去吧。还叫您快麻里(点)回去,阚家烧纸的快到了。”范管家道:“万一咱刚走,那半大小子回来了,不亏得慌嘛!你们说是不是啊?庙里草灰下现有一滩血迹,肯定发生了怪事!纺麻里(干脆)这样:我先回去,你们再坚守一会,半个时辰后,抓不住那个半大小子,你们也都回去。花妮!你也在这儿呆着吧,过会和他们一伐(块)回去。周世昕!你年纪最大,这儿就交给你了。”那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忙道:“中、中。”范管家撇下众人,抄手缩脖,踏着积雪,急匆匆地往阎陈庄而去。
  老绵羊问道:“花妮!东家、老东家这会咋样了?”花妮眨巴着青紫的右眼,神秘道:“这沫子(回)丢死人了。”大家个个伸长脖子,问道:“到底是咋回事?”花妮反问道:“你们是真知不道,还是装知不道啊?”老绵羊呵斥道:“净说废话,俺们跟老范来小庙里抓人,家里的事,咋可能知道呢?别拿糖(卖关子)了,有屁快放吧。”花妮卖弄道:“出大事了。”周世昕支起两耳,精神紧张道:“出了啥事?”麦秸窝里,冯剑也极为紧张,此时他最担心的,还是孙家姐妹的安危。
  花妮道:“昨天黑搂(夜里),丧屋里进了刺客!东家、老东家掉进了陷阱。东家的左腿摔断了,老东家的肋巴骨断了三根,至今昏迷,说不准赶明接着出殡;麻海摔成了残废;史者立两眼抹了石灰,恐怕这辈子睁不开眼了。祝安炮的嘎嘎(鸡巴)被刺客踢碎了,只剩下半条命了,将来就是医好,也是个阉过的太监!”冯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孙倩靓害羞,原来是踢坏了老祝的命根子!却不知范管家又补了一脚,才是阄祝安炮的真凶。
  老绵羊笑道:“这下子妥了,祝安炮的嘎嘎(鸡巴)本来就是摆设,五十多年没用。他虽叫祝‘安炮!’恐怕这辈子连一炮也没放过。这沫子(回)痛快了,更放不成‘炮’了,纺麻里(干脆)去当和尚吧,保管犯不了色戒。”花妮故作玄虚道:“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呢!”周世昕道:“咋回事?”花妮咳嗽了一声,问道:“老绵羊!带烟叶了吗?给我卷个喇叭。”老绵羊急道:“快麻里(点)说吧,拿啥的糖(卖关子)啊?”花妮道:“吸口烟打打气。”老绵羊只好从烟荷包里捏了撮烟叶,用纸条卷了个大喇叭,舌头一挑,用唾液粘上,点着递给了他!
  花妮接过来,美美地吸了一口,吐着烟圈,眯着眼道:“昨天刺客大闹丧屋,太太沉不住气,开枪打了。”老绵羊差点把鼻子气歪:“这事谁知不道啊!还用你来说嘛!”花妮道:“你知道个屌啊!你们光知道开枪,知不道惹下祸了。”说完,得意地望着大家。周世昕不耐烦道:“到底惹啥祸了?”花妮见大伙全神贯注地望着他,咳嗽了一声,神秘道:“那几枪没打死刺客,倒把椁(棺材)打了几个窟窿。天亮一看,可不得了啦……”
  老绵羊紧张道:“啥‘不得了啦’?”花妮神情古怪,低声道:“老太太身中四枪,有两枪打中了脑袋瓜。有颗枪子还从鼻梁骨钻出来,掀掉了半张脸。你们说,隔着椁(棺材)板,太太咋瞄这么准呢?该打的没打着,不该打的,倒打了个脑袋开花。阚家人见了,还不闹翻了天啊?”大家一听,顿时面面相觑,均感到不可思议。周世昕面色凝重道:“邵东家这沫子(回)算盘打错了。”花妮道:“省下一顿饭,落下了这样大的乱子。”老绵羊道:“邵东家也没阴阳眼。”花妮道:“圆(就)是!要不,早就成殓了。老东家和舅老爷多年不睦,那天我去送信(报丧),舅老爷就骂骂叽叽,说老太太准是死在老东家手里。话音刚落,偏巧出了这档子事!真是‘该着掉毛不用择,’越渴越给盐吃。阚双群肯定也来,你们都知道,他和死去的太太有一腿……”周世昕慌忙喝道:“乱放狗屁,瞎胡说些啥呀?小心邵东家打断你的狗腿。”花妮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懊丧道:“你看我这张臭嘴,把不住门了。各位,刚才我说啥了?”老绵羊拌了个鬼脸道:“你啥也没说呀!不信问问大伙儿!你刚才放了一个响屁,一句人话没说。”周世昕安慰道:“你别害怕,这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咱这些弟们没人坏你!你可得记住,在外头可不能瞎胡说呀!要是叫邵东家知道了,恁爹可就真绝户了。”大家顿时笑了起来。
  原来花妮七个姐姐,就他一个男孩,爹娘怕他夭折,便给他取了个女孩乳名,从小扎小辫穿花衣,是他爹娘的命根子!花妮叫苗道田,长得细腰白脸,和老绵羊一个庄上,也是顺河北渠桥的。花妮还不放心:“过天我治桌酒席,请请大伙,千万别捣我的鬼呀!”周世昕道:“保证没人坏你的事!快往下说吧。你看你那狗胆,还没芝麻粒大。咱这些人都是摸清知道的,坏你事有啥好处呢?弄不好邵东家一恼,俺的饭碗也一伐(块)砸了。”老绵羊也道:“没人当那个坏熊!你就放心吧。摆酒席时俺几个都去,在酒桌上把话砸死。谁敢捣你的鬼,大伙掐掉他的嘎嘎(鸡巴)。”
  花妮心有余悸道:“昨天黑搂(夜里),叫那半大小子一皮锤打在脸上,把打晕眼了,连话也不会说了。”老绵羊挖苦道:“他好歹没踢你的嘎嘎(鸡巴)。要不,咱阎陈庄得出两个太监,祝安炮就有做伴的了。”周世昕道:“别慌扯别的。花妮!接着往下说呀!”花妮低声道:“东家交代了,趁亲戚们还没到,像八年前冯秀花死时一样,来个先斩后奏,直接钉棺。叫范管家赶紧回去,就是预联(商量、谋划)这事的。”
  恰如炸雷轰顶,冯剑顿时眼泪喷涌,心中暗叫道:“我那苦命的姐姐!”他坚信姐姐死得冤屈,禁不住捏紧拳头,呼吸急促,两眼喷出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发誓一定要给屈死的姐姐报仇!听花妮说邵家父子均受重伤,像是被自己掀进陷阱里的那两个人,心中又有股说不出的痛快。他知道,这时一定要沉住气,不然要坏事!便强压下仇恨的怒火,平息躁动的心绪,听外面的人叙说下文。
  周世昕神色游移道:“恐怕这沫子(回)恐怕不中。”花妮诧异道:“把椁(棺材)钉上,阚家还能当真劈开呀?”周世昕冷笑道:“就舅老爷阚仲秋的脾气,到了劲上,他还真敢劈。”有人不相信:“冯秀花死时,不是啥事都没有嘛!东家有法子摆平。”老绵羊嗤之以鼻道:“冯秀花的爹是个憨财迷,连个屁也不敢放,东家给他置了二十亩地,就知不道姓啥好了。阚家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家是响当当的大户,能吃这个哑巴亏嘛!”
  冯剑羞愧难当:“我那糊涂的达达!你看你治把(搞)里,叫人家背后捣脊梁骨。”老绵羊道:“不成殓就钉棺,明摆着有问题嘛。人命关天的事!两家又是多年不睦,阚家正愁找不到借口呢!阚双群和邵东家虽是姑表亲,他俩有很深的过节。阚双群这人吊撅(古怪),啥事办不出来?今天恐怕要出岔子。”周世昕附和道:“老绵羊说得有理!冯家是务农的庄稼老冤,就是墙头上的草、河沟里的鱼,能经多大的风、能翻多大的浪呀!东家给他置二十亩地,那是冯家人明白,不管咋说,冯秀花也是个买来的丫头!真要是闹腾起来,没冯家的好果子吃,还不如落二十亩地划算呢!”
  听到这儿,冯剑不禁有些气馁,他不能不承认,周世昕说得有道理!想起忍辱偷生,已经驼背的父亲,不由得一阵心酸。周世昕接着道:“阚家可不比冯家,就算阚双群和东家没有过节,娘家吊丧的没来就成殓钉棺,也是出理的事!不说出道道来,以后阚家咋做人呀!”花妮道:“为啥说这事不好办呢!”周世昕注视着小庙,对大伙道:“看来,那个半大小子不可能来了,咱也收兵吧。家里正缺人手,清宇安排做事!手头抓不住人不中。”老绵羊喜道:“早就冻得受不了啦,你就是不说叫走。俺几个是听喝(指挥)的,你说走,咱就走吧。”周世昕佯怒道:“再拿我穷开心,我把你的蛋子捏出来泡酒喝。”老绵羊“嘻嘻”一笑道:“我说得都是实话!范管家临走时安排给你了,你说几壶是几壶,你不叫走,谁敢走呀!大家说是不?”周世昕笑骂道:“你这个熊潢子(东西)!还满嘴是理,怪不得老范骂你!少说废话,快麻里(点)走吧。”老绵羊欢叫道:“回家喝杂菜汤去喽。”说着摸起长矛,对着冯剑藏身的麦秸垛窝,乱刺起来。矛尖霎时刺到眼前,冯剑猛一偏头,矛尖紧贴他的脸颊,深深地插入麦秸垛中。冯剑死里逃生,以为被老绵羊发现了,就要跃起拼命。就在这紧要关头,突觉身边一动,一物紧贴他的手臂,猛得窜出麦秸垛,飞一般地往远处奔去。
  老绵羊兴奋地叫道:“好大的兔子,还是头一回见到,快抓住它,今天黑搂(夜里)炖兔子肉吃。”说罢把长矛抽出,几人跌跌撞撞,去追野兔子,不时有人滑倒,传来阵阵笑骂声。
  冯剑这才松了一口气,过了一袋烟工夫,见再无动静,便从麦秸垛中探出头来,见四周白雪皑皑,空旷无人,雪地里留下一片踩过的杂乱脚印。钻出麦秸垛,冯剑掸落身上的麦秸,踏着积雪,快步走进小庙。庙里灰烬被人踢开,凝固的血渍赫然在目,被他拆开的土地爷底座已被人重新垒好,孙家姐妹却不知去向。冯剑惆怅悲怆,悲愤愧疚。他伫立良久,左思右想,仅一个地方能去,那就是回阎陈庄。一是与家人见面,二是寻找孙家姐妹!主意打定,信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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