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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死搏斗(下)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7-08-17 18:17:56      字数:3466

  吴坝位于大圣集西南,此时沉寂在积雪之中,静悄悄的。郑家诊所是个四合院落,土墙草屋,与周围农户并无二样,只是大门旁挂副木牌子,上画着红十字,写有几个大字。冯剑没上过学,虽从门前走过,却不认得。进了庄,找人打听,才知走过了。扭头回来,来到诊所里,刚走进院子,就听西屋有人嚷嚷。一个声音嘶哑的人哀求道:“就薄(赊)给我两贴膏药吧,赶明就还钱!”一人讥笑道:“哪回不是这么说啊?抓走药就见不到人影了。少说废话!先把前几回的账还上吧。”
  冯剑见西屋墙上同样画着红十字,面朝外坐着一人,约二十七八岁,身穿白大褂,面瘦白净,正是郑智强!另有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儿,跟他长得眉眼相似,正忙碌着收拾东西。面朝内还站着一人,长得肥胖短促,屁股硕大,像个四十多岁的老娘们,正是要赊膏药的那个人!
  冯剑走进西屋,郑智强见他行走不便,便问道:“你这脚是咋治的?”冯剑蹙眉道:“不小心扁(踩)抓钩子上了。”说着躺在床上。郑智强脱下他的棉鞋,察看伤口,狐疑道:“能是抓钩子扎的?”冯剑也不吭声。郑智强自语道:“棉鞋都扎透了。”回头吩咐道:“智生!快弄盆热水,先给他洗洗脚。”郑智生放下手里活计,钻进锅屋,转眼端来一盆热水。郑智生一看冯剑脚上的扎伤,也吃惊道:“哎呀!伤得可不轻。”扫了他一眼,见他棉衣上有斑斑泥迹,鞋上也沾满了黄泥,更是惊诧。洗净伤处,郑智强过来上消炎粉,抹上药膏,用纱布包扎上了。
  声音嘶哑的那人依旧不走,继续纠缠,郑智强也不理他!郑智生忍不住了:“哥哥!不就是几贴膏药嘛!舍给他算了。”郑智强道:“不是不愿意给他,他忒不是东西!上回从咱这儿拿了几副膏药,就没给钱,说是他爹叫耙齿扎破了胳膊。我见他说得像真事!便薄(赊)给他!事后一想,沈学超能是干活的人嘛!他要是叫耙齿扎伤了,那才奇怪呢!后来才知道,有一个路过渠阁集的外乡客与人尅(打)架,把头打破了,他从咱这儿薄(赊)走膏药,反讹那人两块银元。要是吉没(今天)给他膏药,他知不道又去讹谁呢!”
  那人被揭穿老底,强辩道:“这是没影的事!你听谁说的呀?”郑智强冷笑道:“从吴坝到渠阁集,也就四五里地,你办这种事!还能瞒得了人嘛!”郑智生斥责道:“这是个啥熊玩意儿!”那人恼羞成怒道:“你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给人看病嘛!不薄(赊)给我膏药,说这么多弄啥呢?”郑智强冷笑道:“做了亏心事!你还有理了?”那人恐吓道:“薄(赊)给我膏药,咱啥也不说,不薄(赊)给我,你可得小心点。”郑智强不由得大怒,骂道:“你狗日的想治啥呀?就是不薄(赊)给你,看你能把我咋样。”那人悻悻道:“算你姓郑的有种,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非叫你知道我的厉害不中……你可别后悔啊!”说罢,像母鸭子一样“嘎嘎”冷笑数声,退出院子,摇晃着娘们腚,气急败坏地走了。
  冯剑见那人专横不讲理,欠身想看看是谁,却只看到一个背影。虽只一瞥,因那人长得肥胖,走路像个老娘们,说话像敲破锣,笑起来似母鸭子叫,所以印象极深。郑智强气呼呼地骂道:“老天爷也给他披张人皮。”郑智生道:“跑这儿充能来了,我倒要看看,他这条泥鳅!能翻多大的浪花!”冯剑禁不住问道:“这人是谁呀?”郑智强鄙夷道:“沈塘的一个地痞,长得像日本鬼子。”冯剑诧异道:“你咋知道长得像日本鬼子?”郑智强解释道:“我在北平上学时见过日本人,和他长得一个屌熊样。”冯剑一笑,买些纱布、药膏和消炎粉,付了钱,趔趄着转回小庙。
  走到大圣集,远远望见小庙中有人走动,仔细一看,竟是几个大汉!冯剑一惊,知道出事了,忙藏在树后偷窥。须臾,那几人走出小庙,手持棍棒长矛,摇晃着膀子,直奔他而来。冯剑惊出一身冷汗,环顾左右,见无处可躲,正着急,猛一抬头,看到静躺在雪中的打麦场,场中零星几个低矮的麦秸垛。冯剑顾不得多想,顺小沟踮脚弓腰跑了过去。来到麦场,见其中一麦秸垛有个深窝,正是昨日被他和冯备掏走麦秸后留下的。他想也没想,一出溜钻了进去,又扯些麦秸堵住,拨积雪掩盖,藏身其中,然后从缝隙中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丝毫不敢松懈。
  那几人越走越近,一人突然惊叫道:“咦!咋有一行脚印呢?”另一人也道:“去打麦场了。”冯剑头脑里顿时一片空白。一个三十多岁,中等身材,面目清癯,眉宇间略带忧郁的人观察了一阵,猜测道:“说不定是只野兔子!奇怪!兔子脚印没这么大呀!”有人道:“也可能是条野狗。”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道:“过去看看是啥恍子(东西)。”朝打麦场走来。大家紧随其后,一起走了过来。走近冯剑藏身的麦秸垛,那人用手一指道:“钻到这个麦秸垛里了。”一个尖头吊眼、獐头鼠目的家丁道:“是野狗更好,砸死剥了,配上葱姜大茴,炖得烂烂的,再弄瓶烧酒,喝他两盅。”手握长矛,朝麦秸垛狠狠扎去。
  冯剑大惊,急忙侧身闪躲,因空间狭隘,差点被长矛刺中。就在这时,老者训斥道:“要是有狗,早叫你吓出来了。快藏起来,要是能把那半大小子抓住,就好交差了。”那人恭恭敬敬道:“范管家!那俩丫头咋处置呢?”这一声“范管家!”冯剑听得震耳欲聋,他这才看清,正是在地道里与他打斗半夜的范管家等人!不由得心里叫苦,看来孙家姐妹已被邵家捉住。懊恼万分,小庙是地道出口,邵盼头肯定派人搜查,自己为啥没想到呢?要是二叔在这儿,断不会出这种纰漏的,二叔考虑问题周到、细致。
  范管家道:“还能咋处置?按老规矩,往窑子里送。”冯剑暗暗叫苦。那人失声叫道:“哎呀!忒可惜了。”范管家骂道:“你这个小王八蛋!人还没个猫大,学会怜香惜玉了。”那人脸上挂不住,尴尬道:“我是说,送到窑子里,千人骑万人压,她俩能受得了嘛!”范管家道:“纯粹是放狗屁。”那人不再作声,围着麦秸垛,东刺一矛,西刺一矛地乱扎,像是拿麦秸垛出气。弄得冯剑精神高度紧张,几次矛尖紧贴脸颊擦过,吓出一身冷汗。
  范管家睥睨道:“老绵羊!你瞎转悠啥呀!转得我眼都晕了。盘腿歇歇吧,看能不能把那半大小子逮住。昨天闹腾一夜,没抓住刺客,老东家、东家还受了重伤,麻海摔成残废,老祝、老史差点板(丢)了性命。太太说了,今天要是抓不住那个半大小子,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老绵羊讪笑道:“说不定那半大小子就藏在这个麦秸垛里。”冯剑恨得咬牙切齿:这狗日的眼真毒。幸亏范管家不信,嗤之以鼻道:“多大的麦秸垛,能藏住人吗?麦秸垛里暖和,说不定有条毒蛇呢!”老绵羊一惊,果然不敢乱扎了。
  几人怀抱长矛,蹲在麦秸垛后,远远地朝小庙瞭望。天气寒冷,站立了一会,便冻得手脚冰凉,有人提议道:“弄些麦秸,烤烤火吧?”此话一出,马上得到响应,老绵羊撂下长矛,就要掀冯剑藏身的麦秸垛。冯剑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准备在麦秸垛被掀的刹那间拼死一搏,明知这样徒劳,逃走的希望渺茫,但已迫在眉睫,只好如此。就在这紧要关头,范管家俩眼一瞪,呵斥道:“你们想给那半大小子通风报信啊?一烧火黑烟乱窜,十几里都能看见,这道理都不懂吗?受着点吧,你们是冻死鬼托生的?”老绵羊停手不掀,缩头冲旁人坏笑。冯剑大大地松了口气,心想:邪门了,范管家咋净向着我说话呢?老绵羊怀抱长矛,在雪地上直跺脚,埋怨道:“手脚都冻麻了。”范管家脸上露出笑容,调侃道:“披着一身厚毛,别人怕冷,你还怕冷吗?”大家皆捧腹大笑起来。
  老绵羊叫俞百灵!生性胆大,阴狠凶残,认钱不认人,是邵盼头最得力的干将。有人不解道:“老绵羊!你爹也真是的,一个大老爷们,叫啥不好,偏叫‘老绵羊!’”范管家道:“他老嬷嬷(娘)生他的时候,正赶上他家的绵羊也一伐(起)下羔,他爹说是双喜临门,便给他起名叫‘老绵羊!’他家的古怪名还有几个,他大哥叫‘扛’;二哥叫‘抓钩子’;姐姐叫‘下地’;三哥叫‘刨红芋!’合起来就是:‘扛抓钩子下地刨红芋!’外人一听,就知道是种地的庄稼老冤。”大伙都大笑起来。
  老绵羊不说话,两眼直瞅麦秸垛,瞅得冯剑心里发毛:又不是你家的祖坟,胡瞅个啥熊劲儿?快点滚吧!谁知老绵羊偏惹人烦,就是不滚,还围麦秸垛瞎转悠,不时地用长矛在上面扎几下。范管家睥睨道:“你就不能省点力气嘛!麦秸垛碍你啥熊事了?夏老七好骂街,弄歪了他的麦秸垛,他不得骂死你呀?”老绵羊冷笑道:“背地里骂人,随风刮跑了。他见了我连屁也不敢放。”范管家道:“净说能话儿!别瞎转悠了,盘尾巴蹲一边凉快去吧。”老绵羊真的蹲一旁吸烟去了。冯剑心中暗忖道:“太阳咋从西面出来了?赶明得和范管家拜仁(把)兄弟,这人可够哥们!”
  过了一顿饭工夫,从阎陈庄跑来一人,直向小庙奔去。范管家诧异道:“这不是花妮吗?他咋来了呢?”那个叫“花妮”的汉子跑到小庙门前,鬼头鬼脑地张望。老绵羊可着嗓门喊道:“花妮!你在(逮)那儿瞎瞅个啥熊劲儿?快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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