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火灾惹祸人受“罪”

　　一场大火，就几十分钟的功夫，把朱凌志店里的四十余万元的货物化为了灰烬，他看着那满目疮痍的门店，他的心里感到一阵阵的疼痛，他辛苦了十余年，好不容易攒了一点钱，没想到上帝对他如此的不公平、如此的捉弄，他本不想听任命运的摆布，但命运偏要与他做对、偏要把他往死里整，他仰望苍天，他大声喊：“苍天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让我遭如此不幸？我稀里糊涂损失了四十余万元，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店里会引发火灾？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原因？张美美也说不清：“那天，天气很暖和，我并不烤火，我锁着店门到打字店去送饭，我也冒晓得么个原因，店子突然起火了。”张美美怀着满腹弧疑对朱凌志说。
　　原因？旁人倒有说法：“凌志啊，在起火前一个星期，我看到天空中掉下一个火球、掉进了你的店子里面，这是天灾，没办法的事，你还是想宽一点吧。”这是迷信的说法，朱凌志不信。
　　原因？电力工程师查过了：“这墙内的暗线已经烧焦，显然是电流短路，但这电流短路有两种可能：一是起火前；二是起火后。这两种可能都存在，起火前电流短路是因为线路老化、铜线截面太小、承载不了负荷所致；起火后电流短路是用电操作不当所致。”朱凌志觉得也有道理。
　　原因？消防大队的说法似是而非，似乎也有道理、似乎又在捕风捉影，他们的说法没有真凭实据，根本不能让朱凌志心服口服，彼此因此说法与事实不符而针锋相对、争论不休，最后结果如何？各位看官，请静下心来看我慢做分解：
　　朱凌志接到消防大队的协助调査通知后，他开车去了消防大队，院內消防员在忙碌，肖主任从办公室走出，向朱凌志招手：“你，过来，你就是朱凌志吗？”
　　“是的。”
　　“你看看，这烧坏的烤火箱是你家的吗？”
　　“是的，有问题吗？”
　　“你烤火烧了人家的房子，你说有问题吗？”那神情好像要对他进行拷问。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烤火烧了人家的房子？”他用质疑的口气反问。
　　“这烤火箱就是最好的证据。”他振振有词。
　　“你看到我用这个烤火箱在烤火吗？”朱凌志对肖主任的说法十分反感。
　　“我没亲眼看到，但是你家的烤火箱的线被烧断了，这是铁的事实。”他由此及彼、毫无根据、捕风捉影。
　　“烤火箱的线烧断了就能证明我家正在烤火吗？”
　　“不烤火怎么会烧断呢？”
　　“你不想想失火了，卷闸门都被火熔化了，更何况一根插线。”
　　“你说你没有烤火，谁能证明你没有烤火？”
　　“在失火的当时我家的店门都锁着的，没人在店内，又有谁去烤火呢？”
　　“没人在店内，也许是烤火不关开关导致着火。”
　　“‘也许’只是一种猜测，并不是一定，猜测的东西并不能做为客观存在的证据，更何况我家的电烤火箱是刚新买的，新产品肯定是合格的，不可能存在安全隐患，更不可能引起火灾，退一万一步说，即使这烤火箱存在安全隐患，这也是生产厂家的事，与我无关，更何况我也是受害者。”肖主任被驳得体无完肤。
　　肖主任理屈词穷，不再言语，朱凌志反问：“你们灭火后査过引起火灾的原因吗？”
　　“当时现场被坏了，我们无法査。”
　　“你们无法査，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想当然地给我按个莫须有的‘罪名’，是吗？”肖主任沉默了。
　　经过一番苦苦争论，消防大队觉得朱凌志言之有理，也就让他回家了。
　　朱凌志从消防大队接受了“调查”开车返回店里，房东曾老板站在路口等候，他看到朱凌志下车了，就用“关心”的口气问：“朱老板，消防大队找你有么个事吗？”
　　“冒得么个事，就是找我问一下起火的原因。”
　　“你晓得么个原因吗？”
　　“我哪里晓得啊，店里发生火灾时我都冒在店里，还是你先看到。”
　　“朱老板，你咯次遭了火灾，你也损失不少，咯点我是晓得的，不过，你看，我的那门面也烧成咯个样子，磁砖也脱了，卷闸门也熔了，预制板也裂了缝，墙面也被浓烟熏得漆黑，屋内屋外的电线全都烧焦了，你得给我把房恢复原状，把外面砌个柱子加固夹层的预制板。”
　　“曾老板，按理，我失火烧坏你家的房子，把房子维修好是我应该做的事，不过，你也是晓得的，起火前我的店门都锁着，店内根本没人，我老婆她说根本没有烤火，因为那天天气蛮暖和，这店子无缘无故起火，我都冒得原因，无形之中我也损失四十多万呀。”
　　“我冒跟你管原因，反正我的门面是租给你的，租给你前是好好的，现在变成咯个样子，你说你不赔哪个赔？我现在还不要你赔，只要你给我把房子维修一下，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你说我的咯点要求过分吗？”
　　“曾老板，你的要求并不过分，也在情理之中，假如是我的房子被别个烧坏了，我也会跟你提一样的要求，问题是据我了解：你咯个房子已经使用三十多年了，你在修咯个房子的时候，你在墙内装的电线都是杂牌的塑铜线，该电线的截面规格只有1.5mm，你说你用的线会不会因时间长而老化？会不会由于电线老化、塑铜线截面小、负荷大而发生短路、引发火灾？如果是这样，那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你说的都不错，但是我有两个双门面，我用的是同样的电线，做么个人家租我的门面就没事、而你租我的门面就有事了呢？”
　　“如果都有事那还得了，这出事也是偶然的，偶然让我碰上了，就该我倒霉。”
　　“无论你怎么说，你租了我的门面损坏了就得赔，冒得理由可管，如果你冒把我的房子恢复原状，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
　　朱凌志正和房东曾老板争论中，二楼招待所唐老板走了下来，因朱凌志的失火导致他的招待所不能正常营业，他心里有点怒气也在情理之中，他是真正的受害者，不管是房东老板的墙内暗线老化、横截面小、承受不了负荷，因而导致电流短路发生火灾，还是朱凌志用电操作不当而导致电流短路引发火灾，他都是受害者。
　　唐老板来了，他看房东曾老板也在，就把脸上的怒气收敛了，苦笑着说：“曾老板，你也在咯里？”
　　“是的，朱老板咯次遭了灾，他也损失不少，我的房子也被烧坏了，遇到咯样的事，也是冒办法的，哪个都不愿意发生，既然发生了，都是几个熟人，都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谁说不是呢？曾老板，你看我的招待所开得好好的，每晚的生意也是蛮好的，基本上每间房子都住了客人，自从朱老板的店子发生火灾后，我二楼的空调、被褥、床单、窗帘都被烧坏了，房门也在救火时被消防员砸坏了，特别是那墙面都被那滚滚的浓烟熏得乌黑乌黑，人都不敢靠近，我现在都停业一个星期了。”他无可奈何地诉说着。
　　“唐老板，你的情况我晓得，你冒跟我讲我心里也清楚，咯次你是呷了亏的，但咯个是意外情况，哪个都想不到，你也晓得，朱老板咯次损失也有好几十万吧，你跟朱老板也打了咯多次交道了，他咯个人以前也是蛮好的，也是个通情达礼的人。”
　　“你说得也是，我并不是下来逼他，而是要他抓紧时间搞快点，搞好了，好让我尽快恢复营业。”
　　“咯点请你两个老板放心，我会的。”朱凌志爽快地答应着。
　　正当朱凌志和唐老板、曾老板在商谈时，曾老板的邻居左老板走了过来，他带着他的妻子，本来想来讨个说法，但都是熟人，彼此见面了也都碍于面子，心中的怒气也不好发泄出来，说起左老板，他也是一个无缘无故的受害者，他的房子与曾老板相邻，两个人共一堵墙，朱凌志的店子起火，把他家的电线也烧断了，他家的电线从曾老板的外墙经过，由于火势凶猛被烧断了。他家也因此停电一个星期了，每晚都点蜡烛照明，这也确实为难他家了。
　　左老板和他的妻子刚走到朱凌志被烧的店子里，看到曾老板、唐老板也在，他俩的心里都明白着呢，都明白曾老板和唐老板也是来索赔的，先看看他们两个老板是咋索赔的，自己才开口，免得先开口得罪人，反正自己的损失不算大，于是就向他俩打招呼：“曾老板，唐老板，你们两个也在。”
　　“是的。”
　　“左老板，你今天也有空过来看一下，你晓得的，咯屋里刚遭了灾，东西都烧得精光，冒得坐的地方，我晓得你们两口子过来的目的，是想来跟我谈电线赔偿的事，对吗？”朱凌志主动提出。
　　“是的，本来是小事，你都遭大灾了，损失惨重，我们提都冒好意思提了。”左老板故做难为情。
　　“冒事的，你那是小钱，几百块就可以搞定，我明天去找个电工师傅帮你装好线就行了，装好线你家就能通电了。”
　　“好嘞，多谢你。”
　　“谢么个，我都不好意思了。”
　　“曾老板，唐老板，你们两个老板就得帮我一个忙了，把你们两个的事都搞好，要花好几万块钱，请宽限我三五天，容我筹足钱再帮你们恢复，你们两个也是晓得的，现在冒得钱、么个事都做不成。”
　　“好嘞，那你要把咯个事放在心上。”
　　“你们两个老板放心，我是个守信用的人，虽然开始我和曾老板有过争论，但那是我的心里不平衡，现在我想清楚了，理亏的是我，房子是我租的，不管是么个原因，损坏了，我都有责任维修。”
　　一场火灾，把朱凌志的全部单子都烧了，熟人在店里买东西记的流水账，这些钱也随着火灾而灰飞烟灭。单子没了，朱凌志外出结账的难度增大了，大型超市、大型酒店是按月结的，他虽然没了单子，但都有存根，只要这些老板讲诚信账目方面还是没问题，而小型酒店、饮食店、排档、副食店就不好说了，都只写了个欠条自己是不留存根的，如今他的单子没了，彼此就只能凭记忆结账了。
　　朱凌志开着车到各乡镇都走了一趟，与他有业务往来的客户都对他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他虽然没了单子，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客户都对自己所欠的货款加以认可，资金并不太紧张的客户都当面把钱付给了他，没钱付的也补了欠条。
　　生意难做，并不是每个做生意的人都能结得万人缘，朱凌志这次遭灾后，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去找万家灯火这个小酒店结账的，然该酒店的老板说：“我欠你的钱，你拿单子过来结账，你没有单子，我哪晓得我还欠不欠你的钱。”不用说，该酒店老板就是想找借口赖账，此事还得从头说起。
　　万家灯火是一个小酒店，该酒店由四个股东组成，各股东所出资均等，这四个股东都是有单位的人，其中有一个股东是环卫所的所长名叫任思远，由他担任董事长，另外该酒店聘了一个总经理，名叫黄汉民。
　　该酒店刚开时生意还蛮红火的，开了一段时间由于受到大酒店的冲击，生意就差了很多，慢慢地连油钱、菜钱都不能按时结账了，他们所欠朱凌志的油款就达8868元，朱凌志收了好多次他们都一拖再拖不肯结账，不得已他只能断他们的货，不给他们供油，不管黄总怎么给他打电话，他就是不接，他听得不耐烦了就索性把手机关了，因为他与黄总有言在先，前面的老账莫结清就停止给他们供油。最后，他们答应付现款，朱凌志才开始供货，但老货款8868元一直未付。没想到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暂时祸福，朱凌志居然遭了火灾，这无情的火灾把他的货物和单子全部化为了灰烬。
　　朱凌志找到了黄总，他把自己的实际情况给他说了，黄总说：“朱老板，你没单子结账，咯个事我做不了主，你是晓得的，我也只是一个打工崽，过两天是礼拜六，任董事长休假，他要来酒店处理事情，到时你过来找他结账。”
　　“好嘞。”
　　过了两天，朱凌志按照与黄总的约定来到了万家灯火，他笑嘻嘻地把早已写好的领据递给了任董，任董接过领据后看了看，那领据上写着：“今领到万家灯火油款捌仟捌佰陆拾捌元。朱凌志。”他看后便问：“我们酒店欠你的油钱，我们收了货给你签了的单子呢？”
　　“单子、没了，在我店子起火烧了。”
　　“你没单子我哪晓得我们还欠不欠你的钱，你自个心里清楚，我们拿你的油都是现款现货的。”
　　“任董，现款现货是不错，那是后来的货款，以前的油款都冒结。”
　　“你说冒结就冒结了，你要拿出单子来说话。”
　　朱凌志怒视着任董：“你真是个无赖！”骂后愤愤而走，一路上思考着到哪里去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