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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亲友齐心其利断金

作品名称:荆棘人生路(上)      作者:志在千里      发布时间:2017-08-24 14:32:45      字数:5027

  并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一帆风顺、都事事如意,特别是像朱凌志这样的到处充满荆棘的人生、的确不多,凡是一生中风调雨顺的看官,一定会觉得我在编故事,你们这样想是高看我了,我没有那种能力去凭空虚构,你们不信,当然我也不信,然不信,又能怎样?这就是他的真实人生,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也是一个诚实守信的人,他一生中遭遇的苦难太多了,你们现在看到他的苦难还只是沧海中的一粟,他还有更多的苦难在后头呢,天底下没有哪个有他倒霉的了,他本来遭遇了火灾,自己的四十多万元的货物被烧得精光,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穷光蛋了,连吃饭都朝不保夕,但只要他还活着、除开亲友,凡是与他有利害关系的人,没有一个对他有怜悯之心的,大都为了自身的利益,还在接二连三的向他索赔,然朱凌志也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即使这样,他还是把这火灾惹下的祸都全认了,他答应即使砸锅卖铁也要把别人的损失赔上。这种赔好像是责无旁贷、这种赔好像是理所应当,他没有推托、也没有找任何理由回避,他勇敢地承担起这份责任,他有这份义气,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有些人不但不诚实守信,反而变成了一个无赖,他碰到的这个无赖是一个呷蛇不吐骨、狼心狗肺的无赖,这个无赖就是万家灯火酒店的任董事长,他生硬地吞了朱凌志8868块钱,朱凌志对此欲哭无泪。这人吶一旦倒霉了,这倒霉的事就会接踵而至,恰如冯梦龙所写:“屋漏偏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朱凌志是个守信用的人,他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以诚信为本、一诺千金。他答应过三五天后给房东曾老板把房子恢复好,自己就不能言而无信;他答应二楼招待所唐老板过三五天后给他把招待所恢复好,让他尽快恢复营业,他就不能不信守承诺,可目前他从各终端客户手里收到的钱还不到一万块,而维修好房子和赔空调等至少要花费五万块钱,这钱从何而来?正当他在犯难的时候,正当他心烦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听到这手机的铃声更加心烦意乱。他本不想接这个电话也没有心思去接,可他的手机总是响个不停,他以为是房东曾老板、二楼招待所唐老板在催他,他心里清楚已经又过了一个礼拜了,他不敢接这个电话,他真不知如何向他俩做解释,是自己不守信用了。这电话铃声就像催命鬼一样,催得他坐立不安,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接电话但也不敢关机,他想:“如果我关机了会有麻烦的,他们会以为我走人了,他们会以为我说话不算话耍赖了。”这该死的电话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他不得不接了,但他不敢吭声,只是听着:“喂,你是朱凌志吗?”
  “噢,我是的,志明,你咯个时候还冒睡觉?”当他听到是志明的声音时他感到格外惊喜、格外高兴、他心中的疑团解开了。
  “凌志,你近来有么个困难吗?”龙志明很关心地问。
  “冒得么个困难。”他违心地回答。
  “你冒要老鸡婆娘撑硬屎了,明明急得火烧眉毛了还要硬撑着。”
  龙志明的一句像亲人一般暖心的话语勾起了他的一幕幕回忆,那一幕幕回忆在他的眼前不断涌现:他记得在刚发生火灾的当晚,他所租的门店的两边铝制的卷阐门都被火熔化了,消防队员灭火的水蒸汽仍在店内直往上冲,夹层的檩条、木板都掉在地上,黑糊糊的像木炭一般横七竖八地睡在地上,整个门店的地面都是湿漉漉的,货物被烧的残渣与水混乱在一起,踩下去像黑煤炭一般。围观的人慢慢地被寒风驱走,朱凌志的家人分别住在亲朋家,朱凌志独自在车内睡觉,车门虽然紧关着,但在那寒冷的冬天躺在车內全身都在哆嗦,根本无法睡觉,他把手插在兜里,他下了车,独自在公路上走了一圈又一圈,以跑步产生的热量来暖和暖和身子。
  在县城的朋友开着车赶了过来,对朱凌志说:“老朋友,我听到你家遭灾的不好消息,我的心都凉了半截,这是我给你们买了一点便宜衣服和两百块钱,这虽不多但能表达我的一番心意,请你收下。”
  “好的,我代表我全家谢谢你,谢谢你慷慨解囊。”
  一家有难,百家不安,朱凌志远在百里之外的朋友龙志明开着车、跟随寒月的脚步,他不怕路途遥远,和着月色赶了过来,那晚的月色很寂寥,有气无力地把寒光洒在漆黑的墙面上,那冬天的寒气十分逼人。龙志明下车后,他看到这店子被火烧得黑糊糊的,他的心都瘫软了,好像有一股冷气刺上了脊梁骨。
  那一刻,朱凌志那粉碎的心尚在污水中漩转,他的心映着路灯,游到了龙志明的身边,慢慢地靠近,心的靠近,也是一种无声的语言。龙志明没有多言语,他无力地从兜里摸出四百六十块钱,他把这钱交给了朱凌志,朱凌志握着那尚带着体温、带着情感、带着真心、带着心意的钱,他的眼泪不由得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他从他那颤抖的手中接过这一份深情,他的心从零度慢慢升温,感动的泪水洒了一片,那是他们的共同语言,晶莹的水珠,抱着焦炭在他们面前呈现,门店一片漆黑,漆黒得改变了容颜,再也看不到昔日的“白脸”,水蒸气还在升腾,朦胧着星星的双眼,朱凌志的心随着水蒸气的穿透而疼痛,疼痛得在朋友的心脏中打颤。
  他俩靠得很近,在有气无力地交谈着,龙志明问这该死的火灾的起因,朱凌志说不出来,他使劲地握着龙志明的手激动地说:“老朋友,多谢你雪中送炭帮助于我,你的这份情我将没齿不忘。”
  “谢么个,咱俩都是多年的兄弟了。”
  “是的,都有二十多年了。”
  “你遭了咯大的灾,我都感到好心痛,辛辛苦苦打拼了十多年,就二十多分钟的功夫全部化为了灰烬。”
  “谁说不是呢?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不要认命,凌志啊,咯多年了,咱们不听任命运的摆布不是走过来吗?”
  “是的,是你对我的鼓励,使我挺过了一关又一关,今天这一关我恐怕挺不过去了。”
  “不要怕,有我!众人拾柴火焰高,亲戚朋友都帮一把,不就过去了吗?”
  “我一有事就要你们来帮,我多不好意思啊。”
  “有么个不好意思的,患难中见真情,真正的朋友就是在遇到困难时你帮我、我帮你的嘛!没有困难谁还需要帮呢?”
  “你说得有道理,但每次都是你帮我、不是我帮你啊。”
  “你咯样说就见外了,朋友之间还分你我。”
  “不分、不分你我,感谢你的一路相伴。”
  “不用谢,有困难打电话就是,天塌下来兄弟帮你顶着,不用怕。”
  “好的,一路顺风。”
  龙志明开车走了,朱凌志望着他车后扬起的尘埃,除了感激,还真不知说什么好。
  “凌志,你在听吧,你做么个冒说话呀,困难只是暂时的,不要怕,挺一挺就过去了。”
  龙志明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回忆,使他猛然又回过了神,他急忙说:“志明,我在听。”
  “我咯个两天给你筹了一万块钱,我明天给你送过来应应急。”
  “志明,你对我咯个好,我都冒晓得咋谢你了。”
  “你不要老是说谢、谢的,兄弟之间有么个好谢的,有困难互相帮衬一下那也是应该的,不然,哪还叫朋友?”
  “好,我冒说了,我把你的咯份情深深地埋到心底。”
  是的,真正的朋友是在患难中互相帮衬的,那种平时十分友好,一旦一方有难时就避而远之的朋友不是真正的朋友,而是酒肉朋友,酒肉朋友不会有真情实感,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是一种赤裸裸的利益关系。
  又多了一万块钱,朱凌志的心又踏实了许多,他本不想给他父亲打电话的,他的母亲已过世,他父亲一个人挑起家庭重担也够不容易的,他店里发生了火灾,他从不向家里提过半个字,他怕双方的父母亲担心,他想自己独自挑起这个担子,如今他挑不动了,他要挑的这副担子也太重了,他只能求助他的父亲帮他一把,张美美也想把此事告诉的她的父母亲,想要她的父母亲多少帮一点,被朱凌志拦住了,朱凌志对她说:“美美,上次春花出生时,他二老就拿了十万块钱给我们,他二老也所剩无几,我们不能再给他俩添麻烦了。”
  朱凌志的父亲晓得他遭灾后,他那的眼泪涮地流了出来,他万万没有想到朱凌志会遭如此不幸,他想:“现在儿子遭灾了,我要尽一切能力帮助他度过这一难关。
  朱凌志的父亲名叫朱大山,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平时靠扎扫把、织撮箕卖赚点小钱,他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了两万块钱,这两万块钱都是他的血汗钱,他把它存了定期的,存期是三年,离到期日还有两个月,定期存款提前支取要按活期结息,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谁都不愿意提前支取,如今朱凌志遭灾了,他的父亲不得不提前支取。
  朱凌志的父亲拿着一张存单对他说:“凌志,这是我近几年的积蓄,共两万元,我咯个存单是定期的,现在还没到期,你带着我的身份证和你自己的身份证去农村信用社支取,我的存折的密码是我的身份证后三位数加你的身份证的前三位数,你不要把他弄丢了。”说后他的心情好沉重。
  “爸,你咯大的年纪了,攒点钱不容易,你还拿给我去应急,我的心里好过意不去啊。”
  “有么个过意不去的,大人的钱与你自个的一样,你现在遭灾了、你先拿去用,以后你有钱再还给我。”
  “好嘞。”朱凌志不再讲客气了。
  朱凌志把自个从终端客户那里收到的货款和借到的钱一起数了一次又一次,数来数去总共加拢来还不到四万块钱,按预算至少还差一万多块钱,这还差一万多块钱,朱凌志真不知到哪里到去弄了,对此,他愁眉苦脸。
  又是电话铃响了,他听到这像催命鬼般的电话、他几乎要崩溃了,他根本不想接,他把电话丢在副驾驶室,自己伏在方向盘上,那电话停了又响、响了又停、那响声惹得他心烦意乱,他恨不能把那手机丢了,丢了就一了百了,但他舍不得丢,丢了、自己现在没钱买;他恨不能把手机关了,关了就再没人打电话进来,但他不敢关机,关了机怕曾老板、唐老板找上门来,为此,他好心烦,烦得都想上吊了。
  电话总算停了,朱凌志的心得到了安宁,他好想踏踏实实地睡一觉,甚至长眠不醒,长眠不醒了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他太累了,他的心累得不行,累得疲惫不堪,他有了睡意、上下眼皮时不时地合在了一起,口水从嘴角流出,大脑中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呈现,使之他无法沉睡。
  已是深夜,电话铃声又响了,在这静静的夜晚、这铃声格外的响,响得像揪人心肺一般,朱凌志心里想:“在这深更半夜的,这电话到底是撞了鬼还是什么的、响个不停。”他实在无法忍耐,到底是哪个鬼在做怪,他倒要听个究竟,他接通了电话,电话的那一头在问:“喂,你是哥吗?”
  “噢,你是凌清,我还以为是房东曾老板和二楼招待所唐老板在打我的电话,我不敢接。”朱凌志失口说了出来。
  “他们两个在找你的麻烦吗?”
  “不是找我的麻烦,而是要我维修房子和赔东西。”
  “咯些人就喜欢踩痛脚、就喜欢落井下石,这火灾又不是你引起的,他们也太不讲道理了。”
  “凌志,话不能咯样管,毕竟火是从我店子里出来的,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呀你,总是为别人着想,从来不为自己着想。”
  “你们两弟兄现在还好吗?”
  “我们两弟兄都很好,都在电子厂上班,凌跃弟由于他的脚有先天性残疾,咯一次被老板看到辞退了。”
  “哎,他也怪不幸运的,好不容易进个厂又被辞退了。”
  “是的,现在咯些私人老板也都是唯利是图的人,看到他的脚有点问题就觉得损坏了厂里的形象。”
  “冒要紧,离开工厂照样活,可以自主创业。”
  “自主创业当然可以,问题是他现在冒得本钱。”
  “冒得本钱慢慢凑,到时兄弟之间互相帮一帮。”
  “没问题,哥,今天我就要帮帮你,我这儿有一万块钱,你先拿去用,以后差钱再说。”朱凌清接着话茬说。
  朱凌志的眼泪流了出来,激动地说:“二弟,谢谢你,多谢你帮我。”
  朱凌跃也伸出了温暖的手,也在电话中说:“哥,我帮不了你多少,我这儿有八千块钱,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明天我给你寄过来。”
  朱凌志晓得朱凌跃的钱来之不易,就心情十分沉重地说:“老弟,你现在失业了,你是最困难的时候,你把钱攒起来,以后自己创业。”
  “哥,我就八千块钱,八千块钱做不了么个大事,你现在遭了灾,你先应应急,到时你有钱再还给我。”
  “凌跃,我不能用你的钱,我用了你的钱我的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哥,你不用我的钱,你怕我以后向你借钱吗?”
  “哪里会呢,既然你的话管到咯个份上了,我就收着吧,你以后有么个困难,你只要开句口,我做老兄的一定会帮你的。”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找你帮忙的。”
  兄弟如手足,一句句温情的话语让朱凌志感激涕零。
  亲友们的关心,亲友们的鼓励,亲友们的支助,让朱凌志増添了信心,他买回了磁砖、水泥,砂子、钢筋、红砖,把被火烧掉的房东老板屋上的磁砖一张张、一张张细心地贴好,贴得天衣无缝,贴得漂漂亮亮。贴好磁砖后就固定墙脚,支撑顶楼,然后用白色的粒子胶粉刷墙面,最后清洗外墙。一份付出一份心痛,一份辛酸一把眼泪,他的每一滴眼泪滴进了磁砖里头,此痛有谁能知晓?房东老板的房子恢复了,朱凌志的的身子被寒风削得很憔悴。
  房子恢复了,门店內外焕然一新,招待所崭新的窗帘在悠闲地飘逸着,客人在空调房中愉快地看着电视。
  朱凌志疲惫了、他已心力交瘁,他瘫软在刚恢复的门面旁边,看着冬天的太阳在草尖的露珠上显耀,那显耀的好像不是露珠,而是他近几天因心痛而滴下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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