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人生》第四部《梦虫虫寻梦》第15,16集(32集)
第十五集
第55场:第二天。袁家坝。
情节画面——
袁德旺果然再排宴席,他老婆领衔,带着几个妇女杀鸡捉兔宰羊,忙得不亦乐乎。
雨下个不住,孟丛和菜包子以为只有坐在火坑边干熬,没想到早饭后来人一个接一个,都是来找孟丛看病的。而且,他们都很知趣,取不取药都会付钱,也有用布票来顶替的。
付钱和鸡冠石流行的方法差不多,只问病不领药和不开药方的付两角钱;问病领药方的付伍角钱;问病取药又领药方的付一元钱,西药另算。药方上开的药都是中药,绝大部分在附近的山上也能挖到。
午饭是袁家大儿媳妇送来的,两土碗饭一钵汤一钵混合菜一碗咸菜。
吃完午饭不久,来了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个要按摩腰干,一个要拔火罐,另一个说要刮背。
孟丛说我们在这儿呆不了几天,少说也要一个疗程才有效。有个老头吐出真言:袁主任说了,你们十天半月不会走,做一个疗程来得及的。
菜包子和孟丛这才明白,袁德旺故意散布了过路客的真实身份,还交代了相关政策,既为了“报恩”让孟丛他们挣点钱,又为了看一看“丛老师”的本事究竟如何。
孟丛只有答应三个老头的请求,没有火罐就用小茶杯和小酒杯替代。这三种治疗方式都是一次伍角,数按摩最划不着,又费时间又费力。
在蔡家坪时,菜包子跟着孟丛学过按摩,主动承担这一艰苦工作。孟丛只需从傍指点。
黄昏时,袁德旺在大队会议室召开会议,邀请孟丛和菜包子参加。其他参加者有三十多人,大队党支部成员,大队革委会成员,三个生产队的队干部,各家族代表,十余个老辈子。
袁德旺首先领着大家背诵一段毛主席语录,呼喊了几句“打倒刘少奇”的口号,然后开门见山地说:“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像大巴山区这样的老根据地,可以由大队这一级负责解决医疗问题。遵照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这一指示,我们请来丛老师和他的助手桂老师……”
孟丛哭笑不得,山里人这种续尾似编造毛主席语录的习惯到处都有,但像袁德旺这种编得如此具体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袁德旺继续发挥:“袁家坝离公社太远,重庆知青一个也不愿来。所以,我们一定要尊敬丛老师,支持丛老师的革命行动。丛老师已经答应大队党支部和大队革委会,在袁家坝住半月,解决十三大队救死扶伤的问题。我还有一点要强调:丛老师受过贺家坪梁大侠的点拨。没有他老人家点头,我们是请不来的……”
孟丛更是啼笑皆非,梁神经出了銅城县就成了“老人家”,如果出了省,那不是成仙了?
袁德旺最后宣布:“今晚大队革委会在我家设宴为丛老师和桂老师接风,请大家作陪。现在,请丛老师和桂老师先入席。”
第56场:当天黄昏。袁家坝。
情节画面——
两个老头来请孟丛和菜包子。孟丛边走边和两个老头闲聊,没什么感觉。
菜包子又一次感到袁德旺是个大滑头,这头把自家的东西换成大队的钱粮,那头几面做人情,全家老小还趁机海吃一顿,剩下的汤汤菜菜当然也是他家的了。
晚宴非常丰富。传统的八大碗虽说是腊肉做的,却碗碗不缺。还有羊肉汤锅、粉蒸羊排、野菇烧兔、干笋烧鸡,几盘凉拌野物肉等等。
最奇妙的是一盘鱼,居然是用羊肉做成的,糖醋味,倒也象模象样。酒则是大队自产的包谷酒,说不清有多少度,十分爽口,也不太醉人。
晚宴上多了一个袁家成员,是袁德旺的幺女,叫袁才花,二十来岁,清清秀秀地有几分姿色。她嫁给公社小学的一个老师,今天是回娘家,但她的丈夫没回来。
九点多钟,晚宴结束了。又有几个人来招待所找孟丛看病,一直折腾到十一点多钟。孟丛和菜包子关了屋门,躲进最里面的屋清点战果,居然整了十几元钱和一丈多布票。
孟丛:徒弟,这袁家坝就像为我们准备的,一到这儿就开始大显身手。
菜包子:师父,大山里就是这样,到哪儿都会遇着病人。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到了陕西那边,说不定生意更好。
孟丛:此间乐,不思蜀!袁家坝比较富裕,是个好战场,先捞上半月再说。徒弟,你要作好准备,选定逃跑路线,说走就走,你懂不懂?
菜包子:不懂。请师父说透彻?
孟丛:说不透彻。你反正记住,说走就走。师父的事,徒弟不要问那么多。
(菜包子嘴上应着,心头暗暗讥笑:你不过和那丫头眉来眼去了几回,便宜无好货,你就钻进套子留在这个几头不沾阳气的袁家坝吧!)
第57场:第三天。袁家坝。
情节画面——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次日凌晨停了。
天麻麻亮,大队办公室门前挂着的烂犁头被猛烈而急促地敲响。这是十三大队的上班钟“当、当、当、当”地传得老远。
孟丛和菜包子再能睡也没法睡了,只好穿衣下床。
一会,袁才花来了,半撒娇半任性地要给孟丛当几天徒弟,一来感谢他治好了侄儿的病,二来让她长长见识。
她还弦外有意地说,她最喜欢大城市来的文化人,在老店街上,她家就是重庆知青的落脚店。她三哥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主管知青工作,和知青关系特别好。
“菜来了!”菜包子在心头嘀咕一声,自觉地把自己降为了“二徒弟”。
袁德旺昨晚就派人把招待所隔壁那间屋收拾出来,当做孟丛的临时诊疗室。孟丛和袁才花说说笑笑地去了隔壁。袁才花时时暴发出放肆的笑声,清脆尖锐,传得很远。
“骚货,笑也能使出床上的骚劲!要是这儿没人,老子马上把你按在床上欢喜了……”菜包子一边传火,一边在心头恶狠狠地骂着。
这时,四个小伙子用简易担架抬来一个病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面色赤红、神志不清,其实是春寒料峭,不小心受了风寒而发高烧。
孟丛有意在袁才花面前卖弄,吩咐把病人抬上他的床盖好棉被,叫袁才花和菜包子弄来两盆杠炭火,再给病人输液。
一切忙完后,孟丛对四个小伙子道:“你们可以回去了,下午她自己走回来。”
为首的小伙子是这个病人的儿子,捧出一斤多天麻送给孟丛说:“丛老师,这是点小意思。我妈妈的病好后,会来结账……”
“不必了、不必了!”孟丛大度地一挥手,“这天麻就够了。你妈妈下午一定自己走回来!”
四个小伙子带上简易担架就走,要赶回去出工。
接踵而来的人没什么特别的病况,有的是来问病开药方的,有的是来做按摩、拔火罐、刮背去寒的,但都是三队的人。
袁才花骄傲地告诉孟丛,这是她爸爸的合理安排,前三天由远及近,一个队一个队地来,后面就随意了。社员们想来就来,想什么时候来都行。凡是来这儿看病的,工分一律照计,如果弄虚作假,扣十天满分。
山里人命苦,成天劳作,承受力很强。还没到中午,那个中年妇女就感到自己没事了。
袁才花也要在孟丛面前显摆显摆,热情地请她去家里饱餐一顿,还把一件八成新的花棉衣送给她,为的是她大病初癒,一路上别再着凉。
第58场:初夏。袁家坝。
情节画面——
三天很快过去,来看病的人依然很多,还有其他大队的社员。
又过了一周,菜包子发现孟丛和袁才花似乎没什么出格的地方,有点放心了——师父是聪明人,已经识破美人计,和那骚丫头打打干牙祭,不会碰她的。
菜包子本来有机会把袁才花的大嫂欢喜了,但他没去做——孟丛到底是重庆知青,是国家的人,总会离开铜城回重庆的。我不抓住他没走的时候多挖点本事,将来啷个混饭吃?
这天,太阳很猛,温度也高,仿佛已经进入盛夏。
午后,菜包子昏昏浊浊,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人一巴掌打醒,眼前站着袁德旺和两个提着枪的民兵,顿然醒悟:出事了!
见他醒来,两个民兵出去了
袁德旺低声说:“菜包子,孟丛已经答应当我的女婿,否则就是强奸良家妇女,蹲大牢。你老实呆在这间屋里,有人给你送饭来。明天一早,你自己回蔡家坪去,我会叫他们给你准备干粮,你听明白了吗?”
(菜包子直点头。)
袁德旺又低声说:“看来你还算懂事。这时赶你走会遇狼,是我袁德旺不仁义。你老实呆到明早离开这儿,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不老实,你自己掂量吧。”
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门外传来袁德旺的高声命令:“这个桂着生有敌特嫌疑,大队革委会正在核查,待落实后再行处理。你们的任务是看守到半夜十二点,我会安排人来替换你们。有人给你们送饭来,免费的。千万出不得一点差错,这是政治任务!”
菜包子知道,这是袁德旺说给他听的,如果他不老实,就真会成为“敌特嫌疑”——完了、完了,我的不争气的师父吔,你啷个进套了嘛?我怎么办?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中了机器,我却自个逃了,这传出去不好听,还啷个混江湖?再有,我学艺未精呀!如果学会师父那一套,我养家活口能吃饱饭呀!用什么办法救走师父呢……
情节画面——
晚饭果然有人送来,有肉有小菜有咸菜,份量也足。
吃着饭,菜包子灵光一闪,想出个主意,一摸荷包,那东西还在!师父吔,能不能救走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以后可别怪徒弟没有尽力呵。
第十六集
第59场:第二天。袁家坝——黄家老林。
情节画面——
清早,袁家大儿子把菜包子叫去家里,递给他一个装满饭粑坨的干粮袋,又给他几块热腾腾的荞麦粑,叫他边吃边走。
菜包子借口找水喝,溜进了厨房。
煮饭的是二儿媳妇,正在一边切菜,吊罐里“乒砰”作响,还没滗米汤。
菜包子舀碗水去火坑边坐着喝,背对着切菜的二儿媳妇,把那些安眠药扔进罐里,走了。
离开袁家大院,菜包子寻个机会一溜小跑钻进了坡上的灌木林中躲起来。估摸着袁家的人开始吃早饭了,菜包子在灌木丛中慢慢地摸过去,到了袁家大院后面又观察又倾听。
袁家大院里开始还有人走动和说笑,渐渐地没声了,似乎静得如人死光了一般。
“倒也,倒也……”菜包子读过《水浒》,学着菜园子张青的话,念叨着钻出密林,溜下袁家大院后壁,从厨房的后门走进去。
果然,大儿媳妇睡在火坑边,二儿媳妇睡在一堆脏碗前。
菜包子窜进堂屋,大儿、二儿、袁才花、两个持枪民兵、袁德旺的老婆、小孙儿满满,还有孟丛,乱七八糟睡了一地——师父吔,你啷个还不如狗嘛,自己的药还闻不出来?
他到处乱窜,找出了他和孟丛的东西,去厨房取下几块腊肉,几串香肠,提了半袋米,一钵盐、抓了几盒火柴,还去扯来一床棉被,提来一个小罐子,统统装进一个大背篼,捆扎结实。
背上大背篼出了厨房后门,菜包子钻进密林朝上爬。才到袁家坝时,孟丛叫他寻找逃跑之路,菜包子就发现这院子后面就是最好逃跑的。
菜包子爬上了半山腰,朝东拐进一个小坪,把大背篼塞进浓密的灌木丛中就返回去。又从后门进去,他这才发现孟丛的双脚被野猪夹子夹着,还上了锁。
顾不着找钥匙了,菜包子把孟丛捆在自己身上逃之夭夭,一鼓作气来到那个山间小坪。缓过气来,他把孟丛拖到山泉傍用大瓷盅舀来山泉水淋在孟丛脸上、头上,胫脖上。
终于,孟丛醒了,迷糊着说:“才花,别闹了。我困得很,还睡一会。”
“还睡个锤子!”菜包子抡了他两耳光,又一盅水灌进了他的胸口。这一次把孟丛彻底整醒了,一挺身坐了起来,四处观望。
孟丛:徒弟,这样子是你把我救出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菜包子:师父,你看看你的脚!
孟丛:徒弟,我翻身趴下。这是把铁皮锁,没弹子,你拉住锁,用力扯。
(菜包子照此办理,双手捉住锁用尽全身气力一扯——坏了!他连退几步,“砰”地一声仰栽在地,摔得唉哟连天的。)
孟丛(取下两个野猪夹子,又取下两副牛皮套子):徒弟,那老东西还是很心疼我这个野女婿的。没这东西,我这两个脚腕完了。
菜包子:师父,赶快收拾一下,我们得赶快走。你没觉得冷?
孟丛(站起来):我就是冷得很。龟儿傻徒弟,谁叫你把那么凉的水往师父胸口上灌?
菜包子(收拾东西):不这么灌你醒得来吗?那老东西没见着,去哪儿了?
孟丛:他去老店公社了,先办他女儿的离婚证,再办他女儿和我的结婚证,可能要明天回来。真是天方夜谭,这种事办来有他说的那么容易?
菜包子:这大山里不比大城市,师父,他办来容易得很!你想当他的真女婿就回去。
孟丛:鬼才想当他的真女婿,当一当野女婿还有点意思。徒弟,我们怎么办?
菜包子:去黄家老林住几天,等他们忙够了我们再出去。
孟丛:徒弟!你拿了他们这么多东西,连绵被也弄来了一床,岂不告诉他们我们进了黄家老林?
菜包子:龟儿傻师父!我们打甩手跑,他们也知道我们进了黄家老林。不怕老东西能打听到我们的身份,有一点他是想不到的,对黄家老林,我比他熟!那年武斗结束后,我和油耗子在黄家老林里面躲了一个多月。
(孟丛一听乐了,跑去把那两个野猪夹子捡回来——既然徒弟这么有信心,当师父的怎么也不能败兴,走吧!)
第60场:同一天。黄家老林。
情节画面——
菜包子背着大背篼,手提弯刀走在前面。孟丛背着小背篼,手捉杵路棍走在后面。
已是正午,温度高了许多。内外烘烤,孟丛里面的衣服干了。
菜包子走得很快,说必须在天黑前走到他们的宿营地,否则就有可能喂狼。
这一路过去全是原始森林,植物呈自然群落分布,一片华山松、一片映山红、一片青杠或者一片叫不出名的树林。
路越来越难走,有些地方根本就是在木竹茅草堆中挤进挤出,在高大的乔木林下走进走出,或者在浓密的灌木丛中钻进钻出。
孟丛走得昏头胀脑,气喘吁吁,很想停下来歇歇,甚至不想走了,可目前唯一的选择就是不停地跟着徒弟走,也总算对黄家老林有了一点实感。
外景——
黄家老林在四川境内,是铜城县西部、南通县东北部的第一大山,东西走向,长达百余里,厚达六十余里。走出黄家老林北坡才能进入陕西。
菜包子和孟丛正走黄家老林南坡的半山腰。又下了很长一段坡,眼前出现了一块平整的约有一亩地宽的大石板。
第61场:同一天。黄家老林。
情节画面——
菜包子大叫一声“歇气”放下了大背篼。
孟丛赶紧取下小背篼,躺在石板上大喘粗气,连烟也不想抽。
两人就着泉水吃光了袁家交给菜包子的那袋饭粑坨,把大石板上及附近的干柴拖去石板边甩下崖去。菜包子还砍了十多根小碗粗的树棒,全都扔下崖去。
最后,两人背上背篼,从傍边一条似路非路的羊肠小道绕去崖下。
外景——
上面那块大石板是一块前突的石崖,下面是一道长约十米的凹形岩壁,高在一米到四米不等,全部被石块砌墙,留着一道门。这门高约一米五、宽约五十公分。
凹形岩壁变成了一间长约十米、宽两米到五米不等的屋。
石屋里有一个天然的“石水缸”,锅形,大约能装两百斤水。
在石屋东北方向约五十米处是一个面积约一亩的水潭,水潭上方三十米是飘飘洒洒的一道瀑布。
情节画面——
两人把东西和柴搬运进石屋,把山泉用菜包子偷来的罐子送进石水缸;接着用弯刀砍回来几捆茅草铺在石屋;最后搬运石块堵门,防狼群的攻击。
天色已经擦黑,两人生火煮饭,把米和腊肉煮成一锅。香肠也想吃,那就蒸在饭上面。以山泉当酒,两人海吃了一顿腊肉煮饭,一人提一根香肠当香蕉啃了起来。
孟丛:徒弟,那石门上刻着半边城,什么意思?
菜包子:靠着这堵大岩,当然只有半边了。据说这半边城最先是白莲教修的,解放前成了这一带山民躲避抓壮丁的地方,解放初被黄文太的土匪占着当第一道防线。
孟丛:徒弟,这儿真有狼?
菜包子:有没有得防一防呀。以前冬天蔡家坪也会来狼,就莫说这黄家老林有多少狼了。怪得很,自从六五年冬天梁站在失羊谷打狼以后,狼就渐渐地少了。
孟丛:这是因为人的活动范围扩大了,比如各个生产队的开荒种地,对森材的乱砍乱伐等等,和什么人打狼没关糸。不谈这事了。徒弟,我觉得我们不去陕西了,返回去在鸡冠石公社的范围走一走吧。我担心会被袁家的人堵住。
菜包子:现在回去才会被堵住,你想一想那些袁家的故事就晓得了。
孟丛:那老东西还有点本事。我们没犯什么错呀,怎么这样快就穿梆了?
菜包子:师父给我的名字没取好,城关公社六大队没一个姓桂的人……
孟丛: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差点在袁家坝出不来了!
菜包子:这能怪我么?师父不上那骚丫头的床,会有这事吗?
孟丛:你师父是个健康的男人,当然见不得那种骚丫头!唉——要是她还是个姑娘,我是不会上当的。算了,徒弟,你到底把师父救了出来,也算立功补过吧。
菜包子:师父,你给我取名桂着生时,我没想到那老东西对城关公社六大队有那么熟悉。等我明白了,已经晚了。
孟丛: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我自己的两百多元钱和五十多斤省粮票,连同在袁家坝挣的全被搜干净了,就望着你身上那几元钱了,粮票一斤也没有。唉,徒弟,我们还是回去为好!还有一个原因,那老东西把我改名为丛学道,我怕他去鸡冠石提走我的户口。
菜包子:你是不是在他们写的结婚申请书上签字了?
孟丛:我不签不行呀!那老东西要把我整成强奸犯,甩进大牢。
菜包子:师父,药和那些东西还在,我们就能挣回来。你现在回去必定凶多吉少……
孟丛:不可能!师父决定了,明天回去。徒弟不必啰哆,睡觉!
菜包子:是,徒弟不啰哆,只问师父一个问题:何老师为啥子不要你了呢?
孟丛:师父的事,徒弟不能乱问。
菜包子:是。如果师父以后有危险,徒弟现在能不能告诉师父?
孟丛:我有什么危险?大不了保自己出卖蔡友才。
菜包子:没这么粑和。袁进财他们夺权了,第一个要整治的就是你。师父,我把话说亮吧,你把他的大儿媳妇欢喜了……
孟丛:什么?你听谁说的?
菜包子:师父,你这么问我,徒弟能不能说师父的事?
孟丛:说!都说出来!
往事回现——
原来,孟丛和几个小媳妇都有性关系。这些小媳妇以此为荣,悄悄讲给她的好朋友听,好朋友又说给好朋友听,就传开了。
那几个小媳妇的丈夫联合起来,想寻个机会轮奸何宝琴报仇,但蔡友才家离得太近,一时下不了手。
不久,公社传达了中央和省地县关于保护知青的文件,其中有一条就是强奸女知青以现行反革命论处。
没几天,县军管会、县革委在鸡冠石镇召开公审、公判大会,强奸女知青的原石坝公社革委会李主任被枪决。
那几个小媳妇的丈夫被镇住了,放弃了轮奸何宝琴的打算,但对孟丛恨之入骨,一直在寻找报仇的机会。
这次,袁进财组织夺权,那几个丈夫已经作好准备,一旦成功,首先就痛打孟丛,再把孟丛打成强奸犯,抛进大牢。
菜包子因为和孟丛关系好,并不知道这些情况。临走前,他母亲悄悄告诉他的,叫他带着孟丛逃远些,躲几年再回来。
所以,菜包子才在那条横路上见人就躲,以免遇见熟人而传开,他就成了孟丛的帮凶而得罪袁进财那帮人。
现在,袁进财已经夺权成功,肯定会帮袁德旺的死忙。只要孟丛回到蔡家坪,一定会被袁进财派人绑了,连夜送到袁家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