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7日星期一

　　走进休息室，刚在凳子上坐下，从透析室出来的“小平头”走到我身边问我：“郑利庚是谁，你认识吗？”
　　我四处望望，还没有看到郑利庚的人，我知道他是同我做一个时段的。于是，我告诉“小平头”：“他还没有来。”
　　“他今天做大机，我想同他换一下。”“小平头”对我说。“我这张脸痒的很，很不舒服，我也想做大机排排毒素。”
　　“是不是做做这个身上会发痒的？”刚从透析室出来的一个女子听到“小平头”的话也就问我们，并接着说：“我老公也说这段时间身上很痒。这两天半夜里都会醒来，在身上抓痒，觉都睡不好。”
　　我等她把话说完后对她说：“这不是做血透的原因，而是身上的毒素没有排出来，积累多了。所以，医生要求我们若是有条件的话，一个月能做一次大机。尤其是磷，在身上积累多了身子就会发痒。”
　　“这么长的时间我还没有做过呢。”“小平头”说。“也试试看好不好。做一次要多少钱？”
　　“两百五拾元上下。”我告诉“小平头”。
　　“不能报销的吧？””小平头“又问。
　　“是的，全部自负。”我回答。
　　“唉，农村里的没有收入来源的人真得做不起的。”“小平头”说。
　　我们说着的时候，休息室门口出现了“兄弟哥”郑利庚的人影，后面还跟着他的弟弟。郑利庚的家也在乡下，他也是借住在他弟弟家的，大多是他弟弟陪同他来做血透的。
　　“来了，郑利庚。”我对“小平头”说。
　　“小平头”自己上前迎上郑利庚，对他说了换床位的事，并说明了原因，郑利庚不加思索地也就答应了。他弟弟也附和着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换就换吧。
　　“等下你就睡我的24床。”“小平头”对郑利庚说。刚才进来时我也已先看了自己的床位，是25床。
　　这时，我也突然想起，今天我自己带的拖鞋忘记在电动车备用箱里没有拿出来，想下去拿，但转而一想也没有这个必要，况且我已看到老姜走进了休息室，并同我打着招呼。25床可是老姜妈妈的“专床”，我想肯定差不多快下机了。果然，老姜进去时间不长，就扶着他的妈妈出现在透析室的走廊上。我在休息室再等了一会，不等里面叫号也就进去了，直接来到了25床边上。两位护工还在第二间病房忙着，我看看机器台面上的消毒时间还有17分钟，也就不急于叫人家过来换被褥了。25床贴近窗口，我就站在窗口望望外面江滨的风景。
　　伟娟一边在給29床陈老师下机一边同28床的王华开玩笑。她在问王华：“王公子，这几天到哪去了？是不是扎到花丛进去了？”
　　“我还有这个福份呵！”躺在床上的王华说。“到杭州办事去了。”
　　“杭州的花更漂亮呵！”说这话的是“小平头”，他也进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在窗口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你没去衢化医院呵？”过来给机器换清洁水的雅琴问“小平头”。
　　“我去衢化医院干吗？”“小平头”一时也糊涂。
　　“去衢化医院做血透哇。听说那里的费用省多了，来往车旅费还可以报销。”雅琴说。原来她是同“小平头”开玩笑。
　　“听说柴一龙已到衢化医院去做了。”伟娟说。
　　“他没有去。”刚从第二间病房过来准备给26床病人下机的韦仙说，“他们有两个人，本想拼一辆出租车去的，人拼不齐，就没去了。”
　　“到衢化医院做还有的找回钱的。”“小平头”说。
　　“你也可以到衢化租一间房子住，就到衢化医院做，省下的钱也够付房租的了。”雅琴又跟“小平头”开起了玩笑。
　　“你也可以到衢化医院上班了，你这里不是做到这个月底要走了吗？”“小平头”说。前几个星期就听到两个护工说，因为“医管会”不考虑她们工作量的问题，也不考虑加班费的问题，她们已递交了辞职书，准备做到这个月底不再做了。
　　
　　一觉醒来已近下午两点了。我是一点零五分上的机，睡了四十几分钟。
　　醒来时一眼看到29号机前芬芳与娟芬在讨论着什么，可能是机器出现了什么故障。到护士站有事的晓英看到了问她们怎么了？听到她们的报告后也过来帮忙，一起处理好机器临时出现的故障。
　　29床过去第二间病房，郑贞妹的声音好响亮，我只听到她在说：“这个人杭州都回来了。”不知道她又在议论谁？可能是哪个病人内瘘出现了问题到杭州去检查了。以前曾听两个医生说，这内瘘做B超江山医院也会做，只是清晰度和辨析能力没有杭州浙一、或是邵逸夫医院的好。我们这医院一般也动员病人检查内瘘情况到大医院去。
　　偶而也听到了毛重阳的声音。他今天的话不多，大概这几天时间长积水多，今天的脱水又多了。积水多和脱水多人都会感到泛力的。但毛阳重阳也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何况有人问他的问题他也是非回答不可的。
　　“你认识姜创这个人吗？”不知道是哪一个男子在问毛重阳。
　　“姜创？”毛重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就是我们村姜裕富的儿子。”问话的男子说。
　　“呵，是姜裕富的儿子？”毛阳重阳说。“他的爷爷和奶奶的事都是我做的。”毛重阳的意思是姜创爷爷和奶奶的白事都是他帮忙操办的。他的另一份职业是“地理先生”，专业为人看风水的。
　　“哦，你认识的人还是很多的。”男子带有赞美口吻说。
　　“也是的，全江山认识我的人也许也有一半吧！”毛重阳彼为自豪地说。这“地理先生”也算是走江湖的，也许认识他的人好多吧。
　　我听着对面病友间的谈话时，我床边22床的女病人也讲起了故事。
　　“我村里某人的老婆是有一点姿色的。”22床的女病人开始讲了她的故事。“一天，她在小溪里洗衣服。本村的一位男子外面回来路过这里，见某人的老婆在洗衣服，便有意挑逗，在路边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抛到女子身边的溪水里。”
　　“这男子，是在调戏妇女。”24床“兄弟哥”郑利庚说。
　　“这女子先是吓了一跳，后回头看看是谁？见是本村的男子便同他妩媚地笑了一笑。”女病人继续讲她的故事。
　　“这女子也看上了这男人，一定是个帅哥吧！”29床“小平头”开起玩笑。
　　“到了晚上，这男子知道只有女子一个人在家——她老公做点小工程经常跑出门的，就来敲女子家的门了。女子问你是谁呵？那男子回答，我就是下午你回头对我笑笑的人呵，把门开开，我们聊聊！”女病人说着。
　　“这门还可以开的？”正在搞卫生的张红说。
　　“相好的来了，哪能不开门的？”“小平头”说。
　　“这女子听了门外男人的话后就从房间里出来开门了。”女病人说。
　　“接下来就有戏了！”还是“小平头”抢着戏说。
　　“只是这女子在开门时把门栓紧紧地拿在手上，待门打开，就朝前面闪进门来的人影的两只腿上用门栓狠狠地打过去，男子一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小腿肚子上已重重地挨了两门栓了，接下来只有哭叫着逃跑的份了。”女病人说。
　　“哈哈，这女子够厉害的！”张红说。
　　“第二天有人看到这男子腿肚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便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告诉别人说，是昨天晚上酒喝多了，回家路上摔到阴沟里撞伤了。”女病人讲完了她的故事。
　　
　　就在22床女人讲完故事的时候，护士芬芳过来到29床有什么事，路过24床床边时，她对床上病人“兄弟哥”说：“老郑，你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跟我们说呵！”
　　郑利庚没有回答，我细听他像是呼吸有些急促。又见芬芳离开29号床时到护士站拿了血压器又来到24床，给郑利庚量起了血压。
　　“徐医生，郑利庚血压85—45。”芬芳向医护站方向报出了刚检测到的病人血压情况。血压是偏低的了。
　　一会，郑利庚的弟弟进来，看看哥哥的情况，并同哥哥简单聊了几句。这个做弟弟的也算是对哥哥做到了情深义重的了。去年3月初我来这家医生做血透时就常常看到了他们兄弟俩的身影，发琴也经常同我提起他们兄弟的事。以前我不知道郑利庚的名字，我就暂且称呼他为“兄弟哥”。前几年郑利庚的老婆就去世了，一个儿子在城里帮人打工。为了做血透方便，郑利庚就进城住到了弟弟家里。据说，他的弟媳妇为人也很好，一日三餐做给这大伯吃，大伯的衣服、被褥等都是做弟媳洗的，从无怨言。郑利庚也是一个星期做三次，他的弟弟除有事不能来之外，都是这个他陪着送来，上机后进来问问情况，关注着哥哥，下机后则护送着哥哥回到家里。
　　血透中心所有医生、护士和病人及病人家属，无不夸奖郑利庚有这么一个好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