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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作品名称:汨罗江民间故事荟萃(长篇小说)      作者:文坛楚辞      发布时间:2017-08-13 10:28:30      字数:3780

  6、正经八百的课
  买菜回到家,妻子心里暗自高兴却佯装生气:“我说牛皮老倌子呀,你是个老师、教书先生,人类灵魂工程师,不要老是满嘴故事故事的,不然人家会说你是三教九流不入流,要正经点。”大王忙接过话茬:“好,现在就给你讲个正经的故事。”没等妻子阻止他便讲开了:从前,有一家人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名叫“年纪”,二儿子叫“乱谈”,三儿子叫“正经”。一日奉父命去山上砍柴,傍晚回家只见大儿子拉了一把柴,二儿子挑了一担,三儿子冇一音(点),父亲看了摇着头不无感慨地:“年纪一把,乱谈一担,正经冇一音。”妻子听罢笑得捂着肚子,用手指着大王的鼻子:“亏你还有脸劲讲,这完全是讲你自己年纪一大把,乱谈一担,正经冇一音。你是老师冇正经怎么行啊。”大王不慌不忙,“堂客,我就不是这样的冇正经的材料啊,上起课来既要笑歪你,又要使你把知识学好。”“吹牛”,妻子不信。“不信,那天我上《看云识天气》一课,讲得云开日出…”“现青天,是吧。”妻子紧接讥讽。窗外一个吴沟里进镇卖菜的老头,放下担子听得入了神,下课时返身一看,一担新鲜菜叶子全被鸡吃光了。“吹牛,吹牛,你这是堂客不在家男人说给自己的脚听的。”“不信,不信讲一件你信的事。”大王吞了一口潺(方言:chān,口水):“上星期教育局的黄局长和督导室的领导到我们学校考察点名要听我的课,我就上了一堂,你听仔细听好,看我是正经材料呗。”
  实录如下:上课铃响,大王出现在门口,学生齐“啊”地一声,鼓掌。(热烈欢迎)大王走上讲台,学生起立。“老师好。”敬礼。大王摘下礼帽,秃顶向前一倾:“同学们好,请坐。”听课者窃笑,不敢出声。
  “比较数量大小的关系这一知识点都弄清楚了吗?”“弄清楚了!”“好,现在我们要来温习检测一下。”大王扫视了一眼骨碌碌地望着自己的学生,走近一位女学生跟前,“请你能用一个贴切的又有趣的比喻来说一说这个小知识点行吗?请!”学生站起来,学生:“我,我……”显然有点为难。“比方说”大王开始启发了“你今年几岁?”“十二。”“你妈妈多少岁?”女生拨弄一下手指,“三十六”。“啊,你妈二十四生你的。”学生点了点头。“你外婆今年多大年纪?”学生:“听我妈说,我妈妈的妈妈也是二十四岁生她的。”“那么你妈妈的妈妈今年六十岁啦。现在就假设你妈妈的妈妈是一量,你的妈妈是二量,你就是三量。”学生忙打断,“我还有一个弟弟。”“好,那就算你弟弟是四量。这样我们按年龄排列谁最大,概念是怎样的?”学生齐答:“外婆是一量,妈妈是二量,我是三量,弟弟是四量,一量外婆最大。”“对妥”大王高兴地肯定。“不,错的。”女生举着手。“上星期我们去外婆家吃饭,外婆高兴得很,炸了十只小鸡腿,我弟弟吃了4个,我只吃了3个,妈妈吃了2个,剩下一个还是妈妈从弟弟的碗里挟出来给外婆吃的,这样一分析,我弟弟是一量,我是二量,妈妈是三量,外婆是四量。”大王连忙说“有道理,有道理,没错,你请坐下。”这时,教室里笑声爆发,掌声山响震动了下课的铃声。“老婆你说这样的课正经吧。”妻子狠瞪了大王一眼,嘴角翘起,双唇间露出一线雪白的牙齿。
  
  7、“死猪”与“活猪”
  
  人们都这样评价大王,“大王吃嘴巴饭(教书为生)是个‘能人’,用嘴巴逗人欢笑快乐是个‘好人’,用嘴巴哄人骂人是个‘嫌人’”。事实确也如此。
  某日好友请吃,约定十二点准时端盅。好友甲、乙、丙、丁一早相继赶到,邀主亲自下厨,三下五去二,一桌下酒菜没多久就弄好了。甲、乙、丙、丁馋涎直滴,难耐得等不及大王到,同时“一点通”心照不宣地便催促主人上菜,说是边吃边谈边等。好个馋猫似的甲乙丙丁,不一会儿桌上已是杯盘倾底,个个血眼红腮精神焕发。是时,大王匆匆而至,甲乙丙丁们同时“刷”地齐齐离席以示迎大王。甲:“迟来,先罚三杯。”乙丙丁也高声附和:“罚,该罚。”
  这时,墙上的时钟正报十二响。甲乙丙丁同时扭头伸脖视大钟,自知是理亏,甲只得先解嘲:“好,不罚,不罚,请上坐上坐。”强行把大王按坐在靠北大座上。“我说大王呀,老人们说得好,见官莫上前,做客莫退后呀,干啥这么忙?”大王暗想,狗日的,无理还来三扁担,寻什么歪话充正理?他望着桌上的残汤剩菜气不打一处来,要好好泄泄心头闷气:“哎呀,没啥忙的,路上见罗家屋场的罗爹晒了一场子的谷,讨厌的麻雀赶都赶不开,胆大妄为,目中无人,罗爹一气之下挥舞大扫帚一下子就打死了一萝筐,要我给他帮忙搞回家。”乙听后惊吓得一张嘴一块大肉掉到地上。丙也惊奇得打个喷嚏把一大口汤喷在桌面上。
  甲:“胡说,麻雀怪精灵的,见人一去它就无影无踪了。”大王:“不信?哄你有么子味啰。”丁:“谁信你吹牛,成天哄人。”“我晚上请你们去他家吃麻雀肉,俗话说,三只麻雀当一两参既解馋又大补哩。”
  乙摇了摇头,“不信,那不可能。”
  丙:“对,不可能的事。”
  乙:“胡说,纯粹是哄人的。”
  大王微笑着神秘兮兮地说:“哎呀,你们不知道吧,麻雀那狗日的怪的很,但也像人一样馋嘴馋舌只要有吃的便不顾客气不要脸面不怕死,胡啄猛咽,哪管还有人来哟!所以遭死。”
  甲乙丙丁听出了弦外之音,面面相觑,脸似乎更红了一点,但心里却还是暗自得意:不吃白不吃,吃了没白吃,吃了得实在。没吃的难免生气,这不奇怪,喜欢骂,爱骂,你就去骂吧。
  后有知其事者评议曰:吃的得了实惠,挨点骂值,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骂人者还是只”活的“,俗说话“三百斤野猪傲得一把嘴”,此话似也在理。
  
  8、才女赋诗释夫刑
  
  中考临近,班上好几个女生学习不上紧,对升学、读书、前途认识模糊。大王想,很有必要开导开导。于是利用一次班会课以学知识、为人处世为主要话题给同学们讲了读书不是唯一出路、不读书没出路、读好书有好出路、多学知识为人处事有力量的一些道理,并讲了一则故事《才女赋诗释夫刑》。
  从前,吴村有一名吴硕的人,祖辈时富甲一方。自幼娇生惯养,忒有纨绔习气。娶妻张氏,其贤淑端庄,聪颖过人,家贫,未曾进学。然,近屋有一私塾学堂,她间或临窗窃听先生讲学,渐而能识字断句,朗诵有韵,继而脱口成文,学识超常于一般学童。嫁入吴家后,深得家人喜爱,尤以口才出众,很受邻里近村人敬慕,皆称其为“才妇”。
  吴家延到吴硕该掌家主业时,家道中落。他懒已成习,无奋发志向,逍遥依旧,却染上了“顺手牵羊”“偷鸡摸狗”的劣行。
  一日,夜深赌后回家,路过邻村盗得一壮牛,直奔集镇牛市以卖换赌资。不料事发,被抓进县衙,县令当即升堂开审。
  堂上,县老爷严神厉声盘审,气愤不已。吴硕,曾也翻烂过多本启蒙读物,练就有一点能言诡辨小耐,不甘受审。“偷牛”“拾牛”争辩不休,一时难以定案,县太爷气急对其施以杖刑,吴硕仍舌敝唇焦,狡辩叫屈。尽管人赃俱在,县太爷也难为定刑,且县太爷见吴硕如簧之舌,语出流畅,萌生了些许怜惜,有从轻发落之意。于是开导劝说吴硕:“我说,罪人吴硕,从你对答之状看来,你是个聪明人,何不好好经营家业,要做如此下流之事?是你欲为之还是你家人逼迫你而为?”此时一衙役出班凑日:“太爷,罪人吴硕家有贤妻张氏,聪明懿慧,且很有口才,远近闻名,并非一般女流之辈,她绝不会逼使其做此等下流之事。”县老爷一听“啊”了一声:“那好,你速去把其妻叫来,我要试试其才,再来定案。”
  张氏被带到堂上,只见她容貌端庄,衣着朴素,举止大方,神情自若。县太爷一见,心中不免一惊,暗自思衬,看来此妇确非一般,待我好好试探试探:“张氏,传你来本县衙堂上,知是何事?”张氏不紧不慢:“民妇不知”。“你往侧面看看所跪何人?”张氏扭头望去:“回老爷,他是民妇的夫君,他前日外出办事未归,民妇正欲打探其行踪,不知何故到了老爷堂上?”县太爷冷笑一声:“那你亲自问他便知”。张氏字正语稳地:“老爷此话不妥,大堂之上,只有太老爷问话的权势,民妇不敢造次。”县太老微微点头,心内暗暗称道,好一个有见识的民妇:“张氏,你不问,那么老爷就告诉你,你丈夫昨晚偷了你们邻村陈家的一头牛,被抓归案,特请你来……”老爷话音未落,张氏似大吃一惊,身子摇晃欲倒。随即便高声陈述:“老爷,青天老太爷,冤枉,这是冤枉,极大的冤枉,我夫君也是个读圣贤书深明事理的人。再说,祖上也广有田产,耕牛成群,帮工多人,从不稀罕什么一头牛呀什么的,冤枉呀,确实冤枉,请青天大老爷明察。”连说带哭磕头山响。老爷见状不禁暗自称叹,此等妇人世间少有:“张氏,你夫君是否冤枉,暂且不论。本县听说你颇有口才,能出口成章,果真否?”张氏平声静气地:“禀老爷,民妇乡野之人,哪有如此能耐。不过,幼时曾听私塾先生讲过学,约识得几个字,也间或能吟几句诗,谈不上出口成章,老爷过奖,羞煞民妇啦。”老爷心中暗喜:“张氏,你不必谦逊,是这样的,你今天若能在此堂上吟诗一首,且诗正意明,无论你丈夫是否冤枉,当堂释放,若……?”县老爷卖关子没说出下文,瞪瞪地望着张氏。张氏心里明白,若吟不出诗丈夫定会定刑,于是镇定地:“老爷当真?”“当真,官府大堂之上无有戏言。”张氏窃喜:“那民妇可就一试了,不知老爷有何命题?”老爷不假思索惊堂木一拍:“就以‘偷牛’为题”。张氏稍稍思索,脱口而出:
  滔滔江水向东流,
  难洗民妇今朝羞。
  妾身愧恨非织女,
  夫君何需学牵牛。
  县太爷听罢连连点头叹服,好一个“非织女”“学牵牛”,用典巧妙,寄意深刻,示意明了,“牵牛”,怎能是“偷牛”!真乃奇才之妇。旋即当堂释放吴硕。
  张氏诗释夫刑成为美谈,在汨罗江江北地区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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