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人怕出名也得出

　　拉练结束后，人武部的干部留下一句话让所有参加拉练的人激动不移。“你们的表演太成功了，我们会让更多的人去参加表演的。”
　　几天来，大家干活的话题全是有关谁会参加表演的事。说真的，自挎上枪以来还没有那件事让所有的民兵这样兴奋过，拉练的事就像是刚发生一样，滔滔不绝地能讲几个小时。
　　江梅讲起来更是眉飞色舞：“你们大伙注意了没有，那个人武部干部两只眼珠子总是在谁的胸前转。”
　　“不会是你吧？”
　　“我倒是想是我，可我不行呀，你是什么眼神，连这一点都看你出来。”
　　“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人家究竟瞄上谁了？”
　　“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大家的眼神齐刷刷地落在秋雨身上。
　　“江梅，你胡说什么呀。”
　　“本来就是，再说我也没有说是你，你心虚什么？”
　　“江梅，你无聊不。”
　　“好好我无聊，你让大家说说，我说的对不对。”
　　方正林闻出了味。“江梅，你不能少说几句。”
　　“怎么，你心疼了。还没有到那个份上吧。”
　　“江梅，你要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秋雨本想在人多的地方与江梅争高低，自己走开了。这些天来，她和大家一样忐忑不安，心就没有静下来，她认为这又是一次机会，也可以这样说是今生难得的机会，人的一生会有许多机会，但每一个机会都得需要自己去把握，如果把握不好机会就会擦肩而过，机会就是改变人生的一次拼搏，甚至会改变人生的轨迹，每一次机会对秋雨的刺激是难以表白的，这次也一样，不一样的是她胸有成竹，十拿九稳。
　　到了下午，秋雨坐不住了，她去了连部正好王建华在办公室。秋雨想退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王建华正在看报纸，见是秋雨，放下手中的报纸对秋雨说：“进来呀，你不来我正准备找你呢。”
　　“找我？”秋雨奇怪地有点暗喜。
　　“是呀，来坐下，我给你说。”
　　秋雨坐在进门后的一把长椅子上，两只手找不到放的地方，只好搭在大腿上。
　　“秋雨，这一段时间你的表现很突出，给大家做出了榜样，不论你在三秋突击队还是擂台赛，对了，在上次堵决口时你的表现更是让大家敬佩，很值得大家学习，我已经把你的情况向上级做了汇报，准备把你纳入党员考察对象。”
　　“我，入党？”
　　“没有想到吧？”
　　“可我做的还不够好。”
　　“你有这种认识说明了你是一个要求进步的青年，不怕不够，就怕没认识，有认识，不够就可以争取，关键是看你的表现。”
　　处在惊喜中的秋雨，激动地说：“指导员，我一定听你的。”
　　“不是听我的，咱们都要听党的。”
　　“这个我知道。”
　　“知道就好，按照规定得有两个介绍人，我可以做你的介绍人，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就好，另外，还得有一个群众党员作介绍人，你看周新平这个人怎么样？”
　　秋雨思考一下说：“我不怎么熟。”
　　“这不要紧，我来安排。”
　　“我非常感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的工作。从现在起你就是党的人了，要以党员标准要求自己，要听党的话。对了，回去写一份申请书，交给我。”
　　“申请书，怎么写？”
　　“没关系，我给你准备了一份，你可以参照一下。”王建华说着从抽屉取出二张纸递给秋雨。“抽空抄一下，交给我。”
　　“好！”
　　“这事不要伸张，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秋雨被一种喜悦所征服，兴奋的情绪暗暗地在血液中膨胀，这是一个特殊的殊荣，她能不喜上眉梢吗？
　　秋雨回到宿舍并没有立即写申请书，因为江梅金铃都在，她只有在她们不在的时候才能写。
　　江梅，金铃在议论女人在一起很容易谈论的话题。“我看今天他和秋雨在一起，你知道不。”
　　“你少给我提她，我烦着呢？什么朋友，什么墙角不能挖非要跟我争食，不知道她居心何在？”
　　“我看这是件好事，你就和她比，去争，有什么还得抢，你要真爱一个人就得付出，有的男人生来就溅，可方正林不是那种见了漂亮女人就动心的男人，他喜欢你，你就别装傻了。”
　　“你会说话不,见了漂亮女人不动心，有这样的男人吗？”
　　“所以，你才跟防贼似地防着我。”
　　“看把你美的。”
　　“热恋的人智商最低，听说是零智商，尽做傻事。”
　　“我不会傻的。”
　　秋雨进来见她俩谈的得正热火，她一进去两人雀雅无声，秋雨不介意地问道：“说什么来着，这么热闹？”
　　金铃翻了个身，对秋雨说：“这地方就是隔墙有耳，我们能说什么都让你给窃听去了。”
　　秋雨笑着说：“我就这么讨厌？”
　　“我不讨厌可有人烦你呀。”
　　“那是有病。”
　　江梅坐了起来：“你说谁有病。”
　　“我有病，行了，你是不是看我十分的讨厌，如果真是这样，你就病得不轻了，骨子里都病态了。”
　　“你才骨子里病得都发霉。”
　　“我不和你说了，为了一个男人至于你这样刻骨铭心吗？放心我决不会稀里糊涂地去爱一个男人的，我早给你说过咱俩是情敌，你知道什么是情敌，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会拽住他的尾巴，不过我不会不讲情意的，也不会在一颗树上吊死的，只要你能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我都会放弃的，就怕你连百分之五十的把握都没有，这就不能怨我不讲义气了。”
　　“江梅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山穷水尽了。”金铃说道。
　　“你还是把你自己的事搞干净再说。”
　　“怎么说到我了。莫名其妙。”
　　“金铃你的条件不错，喜欢你的男人肯定不少，就是别挑花眼了，差不多就行了。”
　　“我不荒，好男人再路上正等着我呢。”
　　“看把你美的。”
　　生活中的女人都有许多梦，据说人的一生要做三十万个梦，而女人做的梦要比男人多做五万个，女人天生会做梦，有的梦是可以惊醒的，而又的梦是不会醒的，有点梦断断续续地能做一辈子都不醒，有多梦却越做越刻骨铭心。
　　谁都有自己美好的愿望，都企盼着幸运从天而降，秋雨把申请书交上去已经个把月了，她每天都盼望着，组织上给自己一句话，她有时候专门找到大胡子连长，说两句话，就是不提申请书的事，她真的想问却话到嘴边又反了回去，她真的说不出口。
　　终于有一天，秋雨忍不住了，自己徘徊在连部西边林带溜达时，遇到了王建华。他好像是专门来的。
　　“秋雨，冷吧？”王建华很体贴地走近秋雨。
　　秋雨正凝疑在思考中，没有注意到王建华的出现。当他这一问，到把她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我看你一个人在这是散步挺寂寞的，我就过来了。”王建华很得意。
　　“我寂寞？不，我不会寂寞的，我是在散步。”
　　“对，是散步。秋雨本来有一件事早就要告诉你，就是一直忙，也就没有说。秋雨你的表现的确不错，申请书大家也看了，都认为你是很合适的人，但也有人提出了疑议，不过，问题不大。”
　　“什么疑议，能说吗？”
　　“当然也没有什么，就是有人说你家庭背景复杂。”
　　“我家庭会有什么问题？三代贫农怎么了？”
　　“别忘了，你父亲可是特务，靠边站的走资派，你不说，这是对组织的隐瞒，是欺骗组织的行为。”王建华觉得自己的话已经对秋雨起作用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就不会有问题，家庭是无法选择的，我们看的是你的表现。”
　　秋雨心里很惭愧，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呢？
　　“秋雨，你千万不要有负担，相信道路是自己选择你，你的表现足以说明你自己是一个好同志，一定要打起精神。另外，我告诉你，军事表演的事马上就要定下来了，如果不出别的意外，肯定有你，我已经给他们说过了。”
　　“谢谢你了。”
　　“你就这样谢我。”
　　“那怎么谢你呢？”
　　“其实，不用你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秋雨感到一双能透视自己的眼睛恶狼般地盯着自己，要把自己吞没下去。
　　“其实，也没有什么，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事在人为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王建华走了，秋雨呆呆地望着王建华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地回味着刚才的话。在她看来王建华的一席话句句是实情，自己一个女孩子能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自己真的就是顺吗？难道没有别的力量在支撑着自己吗？秋雨细细地琢磨着。
　　是谁在支撑自己呢？秋雨当然不清楚，脑海里像一片白茫茫的盐碱地没有一根小草嫩叶，像过电影一样闪闪烁烁的每一步都闪着光每一步却有暗暗淡淡的，哪一步不是自己走的，不是自己用心血一步一步铺出来的，也就是这个定势思维让秋雨变得单纯，单纯的一点遐思都荡然无存，如果换一种思维也许就是另一种结果了，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根筋地想问题。
　　“秋雨，问你一个问题，你得说实话。”方正林从地里回来，洗了把脸，到食堂打了饭，去了秋雨宿舍，秋雨正在织毛衣，说了几句客套话，突然间冒出这样一句话。
　　秋雨停下手中的活。“你说吧，我好像每一次都说的是实话。”
　　“你觉得王建华这人怎么样？不过，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方正林很认真地盯着秋雨。
　　“你怎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呢？你是真想听真话？”秋雨觉得方正林提的问题太仓促了，他这是为什么呢？
　　方正林也察觉到秋雨的微妙的变化。说：“把你的手伸过来。”秋雨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盯着方正林。
　　“你怎么这样看我，把你的手伸过来，我不会吃了的。”
　　秋雨把手伸了过去，方正林轻轻地握住秋雨的指尖，这是一个漂亮女人的手吗？五个指头上全都残留着被棉花壳子拉伤的痕迹，手背上红一道，白一道手腕处晒的黑黝黝的。
　　“你要干什么？”秋雨不解地问。
　　“秋雨最近我听到一些传闻对你不好，我对这些嚼舌的非常反感，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你听到什么了。？”
　　“我还是不说为好。”
　　“你说吧，我会挺得住的，这有什么，这点承受力我还是有的。”
　　“我知道你能挺住，当我很生气，我现在正在查，查出来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你还没有说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你跟王建华太近了。”
　　“那就让他们说，谁没有点嫉妒心，小人之心呢。”
　　“你傻呀。他们分明在侮辱你。”
　　“我怎么会与他走得近呢？人家是领导，是干部，人家是和群众打成一片。”
　　“你真的这样想的吗？秋雨，你真的得提醒自己，无风不起浪呀。”
　　“放屁，纯粹的污蔑，小市民，前一段时间有人说我家庭有问题，现在又这样，我是得罪谁了，让他这样见缝插针百折不饶。”
　　“我知道这全是谣言，但人言可畏呀。”
　　“我也烦，可我是清白的，有人得红眼病不奇怪，但这样恶语伤人道德吗？”
　　“我听说他正在和老婆离婚呢？”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是没有关系，但……”
　　方正林正要说下去，江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