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梦醒过后练兵忙

　　秋雨睡到午夜时分时醒了，是被梦给弄醒的。就是秋雨小时候常做的那个梦。
　　秋雨的梦没有多少惊奇，很平常。她梦见自己提着裤子到处在找厕所，她走到哪里哪里都是整整齐齐的营房，她好像看到了厕所，脚却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好不容易把拌给解开，走了两步，上了一个台阶，厕所的屋顶就被一阵风剧烈的西风把顶给掀翻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正圆睁着青铜大眼睛，拨着牙向秋雨扑来，秋雨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她跑呀跑呀，可怎么也跑不快，总是在原地打转转。她又怕又急“哇”地一声大嚎起来，不一会儿，天放晴了，秋雨如初的太阳暖融融地睡着了。不一会儿，梦又重起，她依然在找厕所。不同的是到处是人，她走呀走呀，走着走着小跑起来，她向一块玉米地跑去，就在她腿去裤子正要蹲下去时，玉米地里传来一个男人的狂笑，她看不清男人的模样，能听到男人的狰狞的狂笑，朦胧中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怪兽向自己扑了过来。秋雨惊恐地大声喊道：“别过来！别过来！”她绝望中看到那个男人又渐渐地在增高，变的高大魁梧起来遮住半边天。
　　秋雨再一次声嘶力竭地惊喊，她醒了，身上如雨注一般豆大的汗珠沁透了内衣，她抓起枕巾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枕巾顺这脖颈擦到胸前，长叹了一口长气，掀开被子坐在床沿上，回忆着那个梦，刚才那个男人会是谁呢？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做梦怎么这么没意思，醒来就记不起来了。
　　她下了床，从床下抽出便盆，踮着脚尖练轻功似地走到火墙后面，轻轻地放下便盆。秋雨一般是不起夜的，今天真是一个列外，她憋的连梦都在尿尿，她小心地蹲下便像决了口的闸门“哗哗哗”地响起来。
　　江梅梦一般地说：“秋雨，你在干什么，吵死了，不能声音小点。”
　　秋雨没有搭理她。
　　金铃声若游丝地：“几点了？”
　　“不好意思把你们吵醒了。”
　　“我也憋了。”说着起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金铃问江梅。
　　“你要知道吗？我回来要向你汇报？”江梅两眼盯着顶棚，声音没有一丝温暖。
　　“当然不用向谁汇报，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现在的男人说不准会在你身上干点什么。”
　　“你胡说，你这么知道的，我这是分秒必争，好男人你不能给他留空间，一有时间就会移情别恋，你知道什么，这是战略问题，战略问题不能轻视，我不抓紧就会有人乘虚而入，别看大白天人模人样，心灵深处黑着呢。”
　　秋雨知道她在说自己，也就搭上话。说：“有些人，明明想男人想的彻夜难眠，非要说别人黑。”
　　江梅的眼睑翻翘着，亟不可待地坐了起来。“你说谁呢？你不想男人，他怎么总是围着你转，你说为什么？”
　　“看把你急得，你真想听？”
　　“你说实话。”
　　“我还是不说好，说出来怕你接受不了。”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除了比我漂亮还能怎么着。”
　　“你知道就行了，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是你的情敌，你吧动手别说我不够朋友。”
　　“你这是威胁我。”
　　“不是我威胁你，而是优秀的男人太少了。”
　　“反正我是非他不嫁。”
　　“既然你不嫁人，就把他让给我，免得咱两伤了和气。”
　　“你白日做梦。”
　　“江梅，不是我说你，我徐秋雨明人不做暗事，方正林对我的这份感情你是搅不浑的，不信，你就等着瞧。”
　　“我也告诉你，第三者的下场是很惨的。”
　　秋雨本想不说那么多谁知说起来就是话赶话，说到一起了，谁也不愿意放弃自己。在宿舍里这种逗嘴是常有的事，说也说了，逗也逗了，谁也不会放在心里，而这时的斗嘴却不一样，秋雨把江梅赶到角落，要不是秋雨说了句：“你别小心眼，放在心里，我逗你玩呢？”
　　“有这样逗人玩的吗？”江梅压住火，说了声。
　　初升的朝霞收尽了最后的晨雾，在东方地平线上冉冉升了起来。逗了半夜嘴的秋雨，江梅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嘹亮的紧急集合的军号声在耳旁。秋雨觉得奇怪，三秋大忙季节谁没有事干了吹什么集合号，但军号就是命令，秋雨喊了声：“江梅，快，起床了。紧急集合。”秋雨提好裤子抓了件外罩黄军装，走到门前把昨夜用过的便盆端到床前掀起床单，塞了进去，要是在往常秋雨乘着早晨洗刷时把她倒掉的，今天却不能了。“大家快点。”便疾步冲出了门。
　　连部前的操场上已经集合了好多人，男兵们站在第一排，秋雨站在第二排，个个表情严肃，谁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整装待发地等待着口令。
　　王建华腰扎皮带，黄军装穿得版版正正的，风纪扣扣的严严实实的，眼睛里冒着一种从来没有的喜悦，喜悦中夹杂着一种严肃的神色，从头到尾他慢慢地扫视了一遍，从他的眼神里，秋雨猜到今天的紧急集合不一般。
　　“同志们，今天紧急集合就一件事，为了迎接国际友人到我们农场来，上级人武部要来人考察咱们的情况，其实，就是选拔参加民兵技术表演人员。这是一件大好事，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俗话说：“养兵千里用兵一时，现在，正是咱们大显身手的时机，希望大家要以饱满的热情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为咱们连增光添彩。当然了，这个要求很高了。就要看大家的表现了。”
　　“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喜悦的心情被洪亮的回答淹没了。
　　大胡子连长做了简单动员，就把眼下要做的工作布置了下去。
　　秋雨听了王建华的短时间的动员，心理非常激动，真没有想到会有外国友人到农场来，外国人，自己只在小说里见过，这次是真的近距离地接近外国人，外国人会长的什么样呢？秋雨下来议论过，外国人，高鼻子，蓝眼睛，连姑娘都长得人高马大，有人说见过外毛子，长得很臃肿，说起话来像乌鸦叫似的。反正，不会是苏联人，他要是敢来，当心来者无归。
　　民兵用的抢就在连部仓库里，就是在忙每周每人都要把属于自己的枪擦的明光烁亮，一尘不染，今天要执行任务了，更是把自己的枪擦得闪闪发亮，每一次擦枪，都要把枪拆了装装了拆，秋雨这一动作做的已经炉火纯青了，能闭着眼睛不到一分钟就能装好，连老兵都望尘莫及。
　　正式考察是十点开始的。场部来了两个穿军装的军人，简单地说明了考察的要领后，就分别开始了。
　　第一科目是长途拉练。拉练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项强体力运动，你想身上背着行装，枪、水壶、四颗手榴弹，二十来公斤的东西，不少了。但没有谁有什么怨言，一声令下，队伍就像脱缰的野马，一团黄色星球转眼之间就奔到天际之边，出了连部走了没多远就没有路了，队伍顺着沙丘的脊梁盘旋着，一会儿又落到低谷，走了不到三公里就有人掉队了。
　　秋雨与江梅混杂在男民兵的队列里，爬上一个小沙丘，秋雨停了一下，眺望着落在身后的女民兵和跑在前面的方正林他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跟了上去。
　　金铃渐渐地力不从心，跑的速度明显慢下来，秋雨拉了她一把。说：“坚持住。”说着把金铃的枪拿过来自己背上。
　　金铃喘着粗气说：“把枪给我，秋雨，你快点跑，别管我，说着夺过自己的枪。“你快走，一定要得第一，你快，你听到没有？”
　　秋雨动摇了要帮金铃一把的念头。说：“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这时，江梅已经超过秋雨几十米了。跑步不是别的运动，关键就那么几步，现在相差的不是几步而是几十步，追，一定要追上。
　　拉练到了最后时刻了，秋雨已经看不到跑在前面方正林的身影了，现在完全是在沙丘上行走，每走一步都要使出浑身的劲，爬在沙丘上就像走在海绵上，深一脚浅一脚，秋雨喘的更厉害了，嗓子里像似放了一个红火球烤的发作，豆大的汗珠如注地裹在身上，行装就像一块铁板死死地压在身上。即使在平地上行走也已经很艰难了，可她必须坚持下去，要咬紧牙，所以，她又翻过一座沙丘，爬上另一个沙丘时，她笑了，因为她终于看到了胜利。
　　这是一个斜坡，非常的陡，秋雨走上去开始是迈着碎步挺着腰向下走，走着走着，脚就不听使唤了，身子也重了起来，前倾着跑起来，顺着惯性的力量，秋雨向着下面冲去。这时她整个身子已经失去了控制，向前一个翻滚就像一个皮球一样从半中间裹着沙子滚到平地上。
　　方正林与江梅一伙人跑过来，拉去在做梦似的秋雨，面头的沙子，连头发都被沙子胡的分不清楚了。
　　江梅把毛巾递给秋雨，秋雨擦了擦脸上的沙子，不擦倒好，一擦秋雨的脸就变成一个大花脸。沙子就像一块强大的吸铁石紧紧地贴在脸上，脖颈里的沙子更是顽固地与皮肤融在一起，，没有办法，秋雨把头发往后一甩，头发上的沙子下雨般地脱落而去，她把它扎了扎，放在脑后，身上的沙子开始发作，特别是胸前的沙子更是痒的难忍，她不好意思掀起衣服的一角。还是江梅知道秋雨要什么。说：“你们男生还不走开，女孩子有事要做。”
　　秋雨笑着推了一把江梅：“说啥呢。”
　　秋雨站在江梅的身后解开军用皮带，把内衣从裤带里抽出来，灌在里面的沙子自然地流出，然后把毛巾伸到胸前擦了擦，但毛巾已经湿乎乎的也没有擦掉多少贴在身上的沙子，只是感觉好多了。
　　秋雨的这一场的比分仅比江梅差零点四分，下一轮是装拆枪比赛。这个比赛秋雨绝对的优势，如果不出意外，秋雨的比分绝对高出江梅。
　　秋雨尽管很自信但她也不敢大意，从拆短枪到拆长枪，从半自动到全自动，总共是四项比赛，秋雨于绝对优势胜出。
　　比赛完了人武部的干部余兴未尽，提议让秋雨给大家表演一番，秋雨毫不犹豫地接过枪，这次她要求把自己的眼睛蒙上，她接过来的是一支五四半自动式步枪，从拆到装好也就一分钟的功夫。
　　掌声响的异常剧烈，人武部的干部讲到：“大家都看到了，我过去也见过不少能手，可从来没有见过装的这样快的，而且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我们大家只有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她的快就是一个标准，老王，你们应该好好推广一下，别保守。”带队的干部说的很轻松。
　　今天拉练的最后课题是射击打靶，对于秋雨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秋雨百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