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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回:喜宴中插曲

作品名称:山村往事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17-08-12 08:53:29      字数:5097

  小田姑娘说罢,又躺下进入梦香。佟仁的这次催促,让田姑娘铁了心地喊了起来:“我才不去农村参加什么狗屁婚礼呢!一群土包子、脏的烦人,我看一眼恶心一辈子!”
  佟仁一看实在是没办法说服小田。又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再不走,今天家里的喜宴又要取消。于是,佟仁一行十人三车,浩浩荡荡奔向昌盛乡的大石山村挺进。
  车队到佟家院子,太阳已经快落西山。贺主任出迎何局长一行,一一让进室内。屯子里不少人在大街上看热闹,大家盼着第一时间看到新娘子尊容,又白扯了,还是不见新娘下车。江英急忙跑去车前,又仔细往车内细看,还是没有。
  此刻佟仁才想起告诉妈妈说:“妈妈,别找了,小田没来。在县城折腾她一小天,倒下起不来,妈妈,她累的真的动不得了。”
  江英又如被当头打了一闷棍,觉得眼前一黑,晃晃悠悠一屁股坐在地上。佟仁急扶起妈妈问道:“怎么了?妈妈,不舒服吗?”
  江英低头不语,坐了一会。昨天在小镇做的波浪头型,一低头揉搓的稀乱,散盖住半面脸。好好的一张美人脸,让她抓挠几下头发,变成了披头散发恶鬼模样。泪水已经滑过脸颊,在下颌处汇合,滴滴入地,情不自尽的号啕大哭起来。
  何局长与新姑爷一行十人,均为男性。也倒省事,由贺主任一人陪着。也就是走走过程,一天的推杯换盏,也让这些爷们儿身心疲惫。
  佟山此刻已退其次位,他没去过官场,上不了大台面,更不用说登大雅之堂。说出的几句语言,都是大车司机一年在外漂泊时,学来的糙不可言词汇,和今天诸位无话沟通。
  这批人占用三十分钟时间,坐上轿车,扬长而去。原本就没有乡客的喜宴,厨灶早已冷清,佟家又是一片安静。
  江英坐在炕上,又一次号啕大哭;这一次,哭的调子低沉,比在院里低八度调在数落着低吟。
  贺主任送走客人,转身又回到佟家。在他思维中,想继续和佟山、厨师痛饮几杯。
  这时候江英从小东屋走了过来,怒气冲冲地说:“姓贺的!你给我滚犊子!以后永远别让我看到你!”
  贺主任被当众羞辱,一时也怒火冲天地说:“干什么姓江的?卸磨杀驴还早了点!我告诉你,你儿子虽然是何局长外甥姑爷,但他还没转正。记住,可是走后门进机关的。小心有人给揭老底,真不知好歹!我老贺又不是没喝过酒,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贺主任也失去官人风度,扔给佟山、江英夫妻俩一串糙词。头也没回一下,拿起外衣也走出佟家门。你看这喜事办的,置办三天的宴席,本屯也就算招待了几名厨师。
  大石山村又一件新闻,老少集堆话题是:不见新娘的婚庆,贺喜者苦等酒席、白等。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偏僻农村外面的信息进来的少而又少,电视在那时也不普及。乡亲们只好拿屯子里事儿当件事儿说;
  佟山家的喜事办完第二天,江英在家里由村医给挂上点滴。看来,这次江英确实病的不轻,高烧不退,一直在说胡话。
  这次对江英的打击比大年初一大的多。这是一个屯子的乡亲都等着新郎、新娘给斟杯酒喝,结果是大多数没有吃着饭,喜酒去哪喝?乡亲们落得个大失所望。
  佟山亲自请的主持贺主任,让媳妇江英弄的里外不能做人。佟山事后也后悔,昨天他把老贺找来是挺痛快,说一声随他就来了,可是没请示媳妇儿。
  当时想,这还用请示,她还不是心里盼他来,嘴又不好说出来。说不准事后媳妇咋夸他会办事、能干呢。哪想到把老贺找到家那阵儿,江英就用眼睛瞪他几眼。当时佟山心里就犯了嘀咕,难道是这件事办的不对?她咋不高兴呢?
  其实,良辰吉日的一天,佟山心里格外小心,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媳妇当众耍脾气骂他几句,让他在人堆里下不来台。还不错,挺到人客都走了才发作,他老佟觉得还佷幸运。
  再说说这位老贺吧,上些天来过佟家,赶上佟山在家,他真没把佟山放在眼里。他知道佟山管不了江英,二十年前就知道。所以今天来,视若无睹地缠着江英,又肆无忌惮地说些下流语言。在小东屋学习的佟彤姑娘实在是听不下去,走进客厅把老贺说几句注意形象等有关词语。江英这些年就怕儿女们知道她不检点,果然被自己闺女察觉出来。
  以前儿子知道一些,像没看见,没听见一样的躲开。那时她知道自己儿子和他老子一样,不争气,软骨头,真不想让闺女瞧不起自己。所以那天晚上江英和贺主任闹翻了,说出一大堆绝交话。
  今天贺主任应佟山邀请,随之而来是在一种特殊思维指导下,他觉得应该是江英回心转意了吧。等事办完了,客走净了,老江得给自己服个软儿,也就和解了,这时候应该用上重归于好。到那时多喝几杯,他想,老婆李香琳也不会说啥。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越想越来气,人都进了自己家门,还在叨叨着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让我老贺使劲,你儿子能有今天?拿我当什么人了?翻脸不认人,谁家喝不起酒了咋的,还他妈往出轰上了,你家不请我,我才懒得去呢。”
  贺主任在高中毕业后,分配到金融系统以来,从来没人敢和他这样说话。不到半月时日,让她江英训两回,都是决裂语言,真让他接受不了。气的脸色蜡黄,自己觉得心跳加快,急忙喊过来贺威说道:“儿子,快去村上打电话,让所里小车接我去医院!”
  小贺威噔噔几步,跑到村办公室,让看屋老人张广合把电话拨通。十几分钟后小车到了,贺主任连夜赶往平江县县医院。
  到医院进行抢救,脱离危险,半月才出医院。从那以后,老贺落下个病根,沾不了一点气;无论是在单位或在家,再也没人敢惹着他生气。
  一直在医院陪护的李香琳,知道自己男人和江英之间有事儿。二十年里她也没用心去发现那些乱七八糟地闲事。在人到四十岁以后这几年,李香琳也不想,更不问,对自己丈夫的不检点行为几乎是不在意。
  有一天,女儿从平江县城回家看妈妈,发现妈妈愁容满面。贺霏霏问妈妈说:“怎么了妈妈,哪不舒服吗?”
  李香琳双眉紧锁地说:“没有事,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是想起一些事。”
  贺霏霏觉着妈妈心里装着的事太多,爸爸在外面风流闲话她都知道。但从来不说,不问,更不闹。大概君来旅社之事她知道了?在表情上,和以往知道又一次做出下流事儿时候相同。所以霏霏说:“妈妈,既然知道也就算了,一辈子都这样过来了,也别和我爸一样。只要他对你不差样,随他去吧!”
  李香琳听女儿的话里有事,她没有直接问,于是说:“霏儿,妈想得开,把你爸搞臭了与这个家也没什么好处,你说是不是?看来你知道细节,给妈妈说说经过吧!”
  贺霏霏这才把爸爸与江英冒名顶替妈妈在君来客栈的事儿,详细地说了一遍。
  李香琳听完长叹一声说道:“真是臭不要脸,竟然如此放肆,传出去不但名声不好。他要触犯刑法,会被判刑的,这胆子也太大了!”
  贺霏霏说完,觉得自己错了,原来妈妈不知道他俩丑事。于是又做了好一阵子妈妈工作,这次风波总算没起来。
  今天该出院了,李香琳看看贺主任脸色不错,心情也挺好。她笑着对丈夫说:“老贺,以后千万别去做那种傻事儿,图一时快活,住那么两宿。结果她翻脸不认人,你才觉得生气,才能把你气的不行不行的。你们之间要是没那两夜的情分,我想你不一定会气成这样。”
  贺主任听着爱妻李香琳的话,低下头,没有任何解释。他没想到的是妻子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太出格,并没怨恨。自己为此事生气住院,香琳一如既往伺候着,有一种愧疚感,落下忏悔的泪。
  
  日月如梭般忙碌着,把时间一晃就拉过去五年。五年后的好多事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但也有不变的是,大石山村还牢牢地钉在地球的原来位置上。
  小村里人出去很多,也从外面进来一些。像围城开头两句说的:城里的人要出去,城外的人要进来。
  农村最大变化就是,中青年人都在找自己喜欢做的事去做。乔越回家乡也有五个年头。村里规划井井有条,土路铺上沙石。路边栽上杨树。出去几年的人,乍回村,还真找不到原来你在什么地方住着。
  有这么一天,东山村来一辆四轮拖拉机,车里躺着一位四十多岁男人,长长的头发,满脸胡须扎里扎沙的不成人形。
  四轮拖拉机拉着他在小腰街转了两圈,司机停下车问:“哎,老何头,到底在哪块?有没有个准地方?这都转两圈了,你到底能不能找着了?”
  拖车里的男人抬起头四周看看说:“你把我送到村办公室去吧,到那你可以走了。”四轮拖拉机拉着他进了村办公室院里。看屋的张广合老人到车前仔细辨认问:“你是?”
  这个男人从车里坐起说:“张大叔,我是何文,你咋不认识了呢?”
  张广合又看了看说:“你不说,我真看不出来了,你看这一走就是十来年。你又这般打扮,像个疯子似的,哪还像原来的何文了?”
  司机和张广合老人将何文抬下拖拉机,放在办公室床上。
  何文问张广合:“张大叔,我那两间房哪去了?找了两圈也找不上了呢?”
  张广合叹口气说:“咳!你走那年就倒了,房基地那都统一规划了。”
  张广合来到乔大路家,和乔越支书说明何文情况。乔支书和曲文良一商量,只好暂住村办公室。想办法帮助何文找到李桂贤,和他的两个儿子。
  何文出去十年,始终在东山村打长工放羊,前天不慎摔倒,暂时站立困难。送他回来的是雇主,挽留他住下,何文坚持回老家,让乡亲帮他找到老婆孩子。
  十年中,他攒下一些钱,原打算在外打工挣下钱,盖座好房好好过日子。可自己不小心弄成这样,万般无奈之时,他想到家乡父老乡亲,一定能拉他一把。
  曲文良又踏上去长春路,去了九年前他去过的那家饭馆。位置还是那处饭馆位置,现如今已经是一座五层四星级酒楼。当他走进前厅时候,发现一位男青年在注目看着他。随即便说:“您是曲大叔吧?”
  曲文良仔细打量一下,还是没认出来便问到说:“你是?”
  小青年自我介绍说:“我是何家旺啊,乳名老小子。我哥叫大小子叫何家兴。”
  曲文良看着何家旺问到:“老小子,你妈妈呢?”
  何家旺告诉曲文良说:“我妈出去买菜了,一会就回来,是城郊定点的几家农户。”
  另外,何家旺告诉曲文良说:“曲大叔,我妈现在是采购部经理了,她有车,是客货混载卡车,归她自己使用,你先到休息室休息。”
  何家旺把曲文良安排在职工休息室休息,又去告诉前堂经理,说一声老家来人找妈妈,等回来时通告妈妈一声,随即又去忙他自己事。
  傍晚,曲文良在李桂贤住处,叙说何文现状,并告诉李桂贤说:“何文可能要残废,在外打工积攒下一点积蓄,数目不会太多。”
  次日,李桂贤用她的专用车把何文接到长春进行住院治疗。她们的大儿子何家兴也于前年与打工妹结婚,有一男孩。何文的流浪史,总算画上个圆满句号。
  住在大石山村的贺主任,平时爱结交朋友。自从在佟家发生的几宗不愉快的事儿后。这位对女人也没从前兴趣那么浓厚,也是年龄大了。这是一个方面,另外在职时放出人情贷款,已经变成呆账。数目惊人,也被免职,整天在家待着。生活在一种失落感中,以酒为伴,伤了咽喉,做了手术,术后发音器官受到障碍。吃饭难以下咽。瘦骨嶙峋,远看近似相声艺人马三立翻版,勉强活人,哪有闲心去管别人家事。他不能说了,再也不会去干涉别人婚姻。
  贺主任的老伴李香琳与去年患脑出血,医治无效,她再也不用生老贺移情别恋之气,在天堂享受极乐,在那里俯瞰人间,尽收眼底。善恶美丑人间事,只看不参与,真乃悠哉,乐哉,哀哉。这一切,只做观察,不言不表。不感叹,善哉!善哉!
  贺主任的一儿一女已有了自己家庭,有时间也过来看看他们的老爹。但大多数时日,他们还要忙于他们的口中食,身上衣。
  老贺的每一天,真成了孤家寡人。日夜如幽灵般出出进进,门槛无人踏,杂草丛生其。让人见上一眼,不由得,心升忧寒!
  一日,李华约蒋恬兄来到贺家,此刻老贺正端静养。见有人来、重其修练、立身相迎、做些手语、不伦不类。
  蒋恬笑着说:“坐下吧老贺,比比划划,谁识得准?浪费你本来不多的体能。我和李华来看看你,和你说说话。你不用着急,你想些啥事,自己办不了的,用笔写下来,我们帮你。”
  老贺很听话,在他地桌上,有现成的一本稿纸,和几支插在笔筒里的圆珠笔。看来他早有准备,另一侧一沓是已经写完的稿纸,他没有丢掉,很规整地放在一起。老贺从笔筒内抽出一支笔,用如鹰爪般的手,吃力地握笔写出几行字!累的大汗淋漓写到:
  一世虚英名
  半百感悟深
  善恶终有报
  勿须问他人
  悔悟知晚矣
  来生入空门
  李华站起身来说:“老贺:
  何必如此忧伤
  大千世界
  芸芸众生
  谁云何来对错
  人生俱来
  毫无目的
  无拘无束的一生言行
  各有其妙处
  一步跨越
  勿谈悔悟
  又不必放下屠刀
  入空门未必成佛
  将近晚年生一日、兴一日
  何乐而不为也。
  蒋恬也站起身来道:“我说李华,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弄些乱七八糟的,老贺能听懂吗?坐下,都坐下说,李华,向往常那么说话。”
  贺岚飒又有气无力的握笔写下:
  听君一席话
  茅塞顿开
  心莫痛
  何来哀哉
  非己劝己
  难净心怀。
  李华感叹道:祸兮福之所倚
  福兮祸之所伏
  心态平静
  灾难与幸福有何区分
  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
  方乃人生之最佳境界
  蒋恬急了,抓起帽子说:“李华,你中魔了怎的?说的哪国话?不伦不类的。一个写的乱七八糟,一个说的稀里糊涂,我像鸭子听雷似的,侧耳听,弄不明白。你们聊吧!我走了。”
  李华拦住老蒋说道:“蒋兄,老贺写字费力,他又有病,咱担谅他吧。只有他简单写,我才这般说,对得上。蒋兄再忍耐一会,老贺心里也很苦,当做陪陪他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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