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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花烛洞房故事多(9、10)

作品名称:西山人家      作者:张长工      发布时间:2017-08-13 14:45:13      字数:5408

  9.
  阴历每月逢三、逢八是集。这天是赶集的日子。天还没有亮,唐玉海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坐在炕上巴达巴达吸烟,一边吸烟一边盼着天快点亮。天亮了他好去赶集,赶快到集上给田秀淑买炸油饼儿。眼下,对他来说,什么事儿都没有买油饼儿这件事儿重要;田秀淑说了,她就想吃这个,想这口儿。
  对妇女怀孕,他也是有所耳闻,说这妇女怀孕的时候要是馋什么吃的,恨不得一下子吃到嘴里才好,像抽大烟的人犯了瘾,不抽不过劲儿;还说是妇女怀孕的时候还爱吃个酸的什么的。他把烟屁股嘬得吱吱地响。由买油饼儿到田秀淑怀孕,再到他和田秀淑即紧张又快活地做那个事儿,那一环套一环,一幕接一幕由他美滋滋放“电影”回想。特别是想到田秀淑给自己怀着孩子,他心里美的没法用言词能够说得清楚。他格外的有了精神,他觉得这日子有了过头儿。虽说名义上是打着光棍儿,可是自己也要有孩子了,自己就要当爹了。还有什么事儿能比这件事儿让他更冲动,更振奋?烟头儿从手上掉到腿肚子上,烫得他一悸灵,他赶紧用手拂了去。他恨不得马上就到集上把油饼给买回来,送到田秀淑的嘴边,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天刚蒙蒙亮,他下地穿上鞋,背起他的荆条篓子,嘴上点燃一支烟,手又摸了摸早就在身上掖好的钱还在不在,然后大步流星地朝远在十多里地以外的集市赶去。他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集市上。
  也许是时间尚早,集市上摆摊的人不多,赶集的人也还不多。整条街上不免显得有些萧条和清冷。唐玉海自然不会把这集市上的惨淡看进眼里。他只想快点进路边的饭店,去喝碗汤面上漂着一层油珠和几点翠绿色葱花的油饼儿汤;喝完油饼儿汤再买油饼儿。他径直向集市中间路北边的一家饭店走去。他刚一进饭店的大门,从油锅里往出捞油饼儿的伙计就招呼他:“老哥,又给你媳妇买油饼儿来了?”
  听伙计的话,这唐玉海肯定是不止一次地来买过油饼儿。
  唐玉海回答伙计说:“嗨,没辙呀,媳妇就想吃这个。”
  伙计又说:“老哥,你就等着瞧好吧,我们嫂子一准给你养活一个又白又胖的大胖小子。”
  唐玉海笑得合不拢嘴:“兄弟,借你的吉言。谢你了!”
  唐玉海买了两碗油饼儿汤,端到靠近门口的饭桌上,秃鲁秃鲁香香地吃了,然后又买了二十个油饼。伙计用一张旧报纸给包好,然后给他放进背篓里。唐玉海就准备急着往回赶。
  这时候,集市上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摆摊的多了起来,赶集的也多了起来。于是,唐玉海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一个地摊挨着一个地摊逛起集市来。他想起田秀淑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麻脸女人说女人生下孩子后要吃红糖炒核桃仁,说是往下打肚子里的淤血的。他在找地摊上卖核桃的,他还要买一些核桃,事先准备下,到时候田秀淑好用。他连这个都想到了,真是的!都认为女人的心比较细,男人心细起来的时候,比女人还女人。
  这个集是方圆几十里地的一个大集,南北长有三里地。为了找到一份卖核桃的,唐玉海快把马路两边的地摊儿给找遍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一份卖核桃的。
  “多少钱一斤?”唐玉海问卖核桃的。
  卖核桃的告诉他:“两块五一斤。”
  唐玉海冲着那卖核桃的嘿嘿一笑,然后对卖核桃的说:“给我来十块钱的。”
  卖核桃的一听说他要十块钱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卖一个集很少能遇上几个这样的大份。一下就卖十块钱,他能不高兴么?卖核桃的把四斤干核桃“哗啦啦”地倒进了唐玉海的篓子里,还又给他添了两个,说是对他多买的奖励。唐玉海从腰间的皮折子里掏出一张崭新的拾元票递给了卖核桃的。买完了核桃,唐玉海心里又在盘算还要再买点什么呢?对,再到供销社给麻脸女人买一包碱面。他知道杨家太费碱了。为了喝粥喝着光滑,口感好,顿顿熬棒子糁粥都要放碱,能不费么?
  该买的东西都买了,这回真的是要往回赶了。快要走出集市入口儿,他又折返了回去,想着还有一样东西应该买,也必须买。你猜,他回到集上又买了什么?买了一块血红血红的由山里红做的酸制糕。这样东西田秀淑看见了一定喜欢得不得了。他用纸包好放进背篓里。这一回他真的是要往回赶路了,唐玉海低着头往回赶路,一边走一边心想,田秀淑见自己给她买了这么多的油饼,心里还不乐开了花?!
  唐玉海走着走着忽然听有人喊:“老唐!”
  唐玉海抬头一看,赵大新和胡水仙两人立在了他的面前。唐玉海对赵、胡二人嘿嘿一笑,问:“你们也这么早来赶集?”
  赵大新却反问:“老唐,买什么好吃的了?”
  唐玉海把背上的篓子向赵大新眼前一歪,说:“好吃的都在篓子里,你们吃吧!”
  赵大新把手伸进背篓里,问:“纸里包的什么?”
  唐玉海:“酸制糕。”
  赵大新笑道:“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还吃这个?!”他把纸包拿了出来,递给了胡水仙。
  胡水仙打开纸包,嘴里顿时溢满了酸水,接着,不容分说,三下五除二,便把那纸包里的血红血红的诱人分泌酸口水的东西给结果了。
  其实,应该是结果在唐玉海的心里,他的心在刀剜一般痛。
  赵大新又从篓子里扯出两个油饼,放到胡水仙的手里;然后又用双手从篓子里捧出一大捧核桃。唐玉海看看胡水仙手中的油饼,看看赵大新手中的核桃,然后再看看胡水仙已经出怀了的肚子,心里不禁暗暗对他们发笑。
  关于赵大新和胡水仙的事情村里已经有了纷纷杂杂的传说,说赵大新把胡水仙的肚子给弄大了。眼前的情况唐玉海便是见怪不怪了;他还知道,现在赵大新是骑虎难下。一头是肖淑芹,一头是胡水仙,看他赵大新怎么办?另外,还传说赵大新一心想进公社革委会,弄个公社革委会委员当当。但是没有进去,委员没有当成,遭到军宣队的坚决抑制。就是因为他把兽医站强行搬进了公社小礼堂。
  赵大新公社革委委员没有当成不说,军宣队还命令他立马把兽医站从小礼堂搬出去。如果他坚持不搬,就把他按坏头头论处。现在,赵大新把兽医站又搬回了原来的地方。当然还有其它好多传说,人们听多了也就不拿它当回事了。唐玉海一边想着赵大新的那些事情,一边心里说,瞎折腾什么?不好好过日子!赵大新又从唐玉海的篓子里拿出两个油饼,他们才分了手。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唐玉海才进了村。虽然往返三十多里路,但是他还是不觉得累,心里还美滋滋的,脸上泛着笑容。一个人心里装着好事,就格外的来劲儿,来精神。这劲儿,这精神就像泉水似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绝。为了田秀淑的事儿,你就是让他唐玉海再往集上跑上两个来回,他也会说没有问题。
  10.
  唐玉海没有直接去杨家把东西给田秀淑送过去,而是回了自己的家。关于送这些东西他有自己的盘算。他不能现在就把东西给送过去,现在送过去,赶上杨家屋里有别人,怎么把东西给田秀淑,没法给。就算上没有外人,赶上杨义城在家,你是让不让他吃?这么贵的东西,除了田秀淑,让别人谁吃了他都会心疼死了。所以,他决定晚上再给田秀淑送过去。这么多的东西,田秀淑一个人慢慢吃,得吃几天哩!于是,他把东西带回了自己的家,放进小仓柜里,并且上了锁。他从来很少用锁,他下地干活都不锁门的,这次是例外。他知道这吃的东西大意不得,阶级斗争这么复杂,这么激烈,万一要是有给坏人给下毒不就坏事了么!毛主席教导我们,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念念不忘阶级斗争。他也说毛主席的话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他想他应该相信毛主席的话。
  他吃点饭,下午就到生产队里干活去了。到了晚上收工回来,自己又好歹地吃了点饭,就像狗熊似的蹲在炕上抽烟。一边抽烟一边眼睛盯着前窗下的小仓柜一边琢磨田秀淑看见自己给她买了这么多的东西,不知道她得怎么高兴呢?屋里电灯黄黄的,为了省电,他用的是小灯泡。屋里不亮堂,他的心却是亮亮堂堂的。他想到田秀淑高兴的时候,也正是他自己在高兴。高兴之余,他忘不了那块被胡水仙给吃了去的血红血红的酸制糕;不是他小心眼儿,在想到买这酸制糕的时候,他想着是给田秀淑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同时也是他向她表达着自己的一颗心。本来一个有着深刻含义的举动被打碎了。哎!他或多或少有些无奈。
  忽然他还想到,这回去,一定要跟田秀淑说说,让自己也听听她肚子里的小孩是怎么动的。听妇女们说,把耳朵贴女人在肚皮上,能够听到肚子里的小孩在动,“嗵—嗵—嗵”的,这回他也要听一听。大概他吸了有三四支烟,看看手腕的手表,快夜里十点钟了。他心想,这会儿麻脸女人怎么也睡觉了,杨义城不是巡逻就是去参加造反派活动去了,现在正是给田秀淑送东西的好时候。他在篓子里装好核桃、油饼儿,还拿上那包特意给麻脸女人买的碱面。
  唐玉海背上篓子去了杨家。到杨家院门口,他便放轻了脚步,猫手猫脚地进了院子。北屋灭着灯,小南屋是从来不点灯的,她径直奔了小南屋。他刚要用手去推门,谁知道那门却从里面被人给拉开了,黑咕隆冬的,什么也看不见。这让他不由得一下子心惊。难道真是奇缘,田秀淑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来?!
  他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朝门口里一照,让他很是惊慌失措,做梦也想不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杨义城。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两个偷情的人不期而遇,在心理上谁都很难有如何面对的准备。这时,唐玉海手中的打火机自己熄灭了。黑暗中,两个人相互看不清对方的脸,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听到对方被控制着的呼吸。也能相互可以感觉到对方突然陷入紧张的状态。两个人僵持着,不进不退,不出不入;都像是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谁也不吱声,像谁都不存在似的。连头顶上的黑夜也像是完全的死了。像是什么都不存在了。
  躺在炕上的田秀淑不知道她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以为杨义城还在屋里。她在黑暗中说:“义城,你听马泰唱得多好听。”
  听到了田秀淑的话语,唐玉海像恢复了语言能力,是他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他对杨义城说:“你没有去巡逻?我给买来一包碱面,见北屋灭着灯,我说把碱面放在嫂子这儿。”唐玉海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为自己的出现做着一种滑稽的辩解。
  杨义城也在用同样方式的辩解来回应唐玉海:“嫂子的耳机不响了,让我给弄弄。”
  杨义城说完,试着侧着身子从唐玉海身边挤了过去,走了。他没有从唐玉海手里接碱面;唐玉海也没有听到北屋门响,他推断,杨义城肯定又是去了街上。
  炕上的田秀淑听明白了刚才发生的短暂的一幕。她亲热地招呼唐玉海:“老唐,快进屋里来,关上门。”
  唐玉海摸着黑进到屋里。把篓子放到地下,在炕沿上坐了下来。
  田秀淑在被窩里说:“你给我送好吃的来了?”
  唐玉海没有回田应秀淑的问话,反倒是田问秀淑:“杨义城给你弄耳机来啦?”
  田秀淑回答:“是呀,我叫他来给弄耳机子的。”
  唐玉海对田秀淑的表白没有吭声。他心里在生成一个疑惑:这杨义城会不会跟田秀淑有一腿?自己在田秀淑身上这么下本钱,别在成了冤大头?
  田秀淑见唐玉海半天不吭声,便猜到唐玉海在想什么。她笑着对唐玉海说:“老唐,你吃醋了吧!义城是我小叔子,我让他给弄弄耳机子,你吃的哪门子醋?”
  唐玉海对于田秀淑的解释半信半疑。他心里很清楚,过去杨义城总是把耳机子给往坏里整,他(杨义城)现在怎么会一下子变好了呢?
  田秀淑故做惊叫:“老唐,小东西又踹我呢,你快来听。”
  唐玉海这才有了点兴趣。他盯问田秀淑:“你肚子里的小孩真是我的?”
  田秀淑笑道:“不是你的是王八蛋的。”
  田秀淑笑着这么一骂,让唐玉海倒是相信了田秀淑怀的真是自己的孩子。精明女人征服憨厚男人的一招儿,一面撒娇一面打情骂俏;男人还觉得舒舒服服的。
  唐玉海摸到炕上,打着了打火机,他一只手擎着打火机,另一只手撩开了田秀淑身上的被子。这女人睡觉从来都是一丝不挂的。她没有内衣内裤,她不光着身子睡又怎么着呢?田秀淑赤条条的身子在打火机晃动的光亮下朦朦胧胧的,像是还在动。唐玉海觉得在朦胧中看光着身子的女人,就像是吃怪味豆似的,真是别有一番说不清楚的滋味儿。什么都是模糊一点好,太清楚了,太直白了,就没有了诗意,没有了韵味。他从田秀淑的乳房往下看,往下摸,一直看到摸到她的外阴处。
  和田秀淑接触这么长时间,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认真地看过田秀淑,因为不容工夫。每一次行云雨之事的时候,都偷偷摸摸的,急急切切的,只求一泄了之,生怕被别人发现。今天是第一次这么尽情地去欣赏她。唐玉海又用鼻子去闻田秀淑的阴唇,用嘴去吻。当他膨胀的性欲达到高潮的时候,他脱去了裤子,撑着双臂趴到了田秀淑的身上,用他的那个物件接触到田秀淑的外阴,然后把精液射到田秀淑的肚皮上。他不敢来真的,他怕田秀淑流产。唐玉海做完这一切后,他才伏耳到田秀淑的肚皮上去听胎动。他得到满足了,他享受了丈夫所能享受的一切。
  唐玉海从篓子里拿出一个油饼儿,送到田秀淑的嘴边,让她吃。田秀淑一边吃一边说香。她一连吃下两个,肚子是吃饱了,她心里却感到不安。她知道自己在欺骗唐玉海,她知道自己也是在欺骗自己。没有办法,她知道自己不这样做,会伤唐玉海的心的。她不能把真相告诉唐玉海。如果把真相告诉了唐玉海,唐玉海会和自己断绝关系的;唐玉海和自己断绝了关系,便使自己永远失去一个知心的男人。还有谁会这样知冷知热地疼爱自己?
  唐玉海已经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精神寄托,失去了唐玉海,她会觉得日子过得不会有意思。她不能失去唐玉海,所以她必须要用心去呵护这个善意的谎言。她知道自己向唐玉海提供身体并不是为了换取他的一些小恩小惠,她是真的在爱着他,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男人。所以,唐玉海要和她怎样,她都会去满足他;让他高兴,让他满意。
  唐玉海告诉田秀淑,要她把东西藏起来,慢慢地享用。
  田秀淑说:“我往哪儿藏?这屋里哪儿有一个可以藏匿东西的地方?”
  唐玉海说:“那怎么办?我给你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田秀淑说:“要不这样吧,你把东西拿回去,每天夜里来给我送一点,这样,你每天还可以来听一次你儿子的胎动。这不是很好吗?”
  唐玉海说:“那好吧!就依了你。”
  唐玉海把核桃和剩下的油饼又背回了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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