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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腥风年月再鹊起(9、10、11)

作品名称:西山人家      作者:张长工      发布时间:2017-08-10 14:59:35      字数:7042

  9.
  那天,案板在街上碰上穿得利利索索的何桂花,何桂花对案板说:“杨大的妈,抽工夫你过去给淑芹扎扎(指放血)。这些日子我瞅着她老像是有点不舒服。”
  于是,那天后半天案板就抽空去了何桂花家。
  何桂花出去串门去了。家里就肖淑芹和两个孩子。两个枕头大小的孩子并排躺在靠近炕沿处,肖淑芹侧身坐在炕沿上,呆呆地看着两个手脚乱动的像小青蛙似的小家伙儿。她那双干瘦的眼睛里布满几多的委屈和哀怨,为一双儿女?还是为自己?屋里冷冷清清的,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那样,且又弥散着一股陈旧老朽的浓浓的潮湿气息。
  案板一进门把两袋代乳粉放在了迎面桌子上。肖淑芹见了有些不好意思,她说:“表姐,又让你花钱。”
  案板说:“花什么钱了?给孩子买嘴吃的还不应该么?”
  她环视一下屋子,不禁打一个激灵,墙壁上留着由上而下垂落的暗黄色的水渍,屋子漏雨所至;焦黄的窗棂上窗纸偶有脆裂,不时有撕裂声入内;桌面、仓盖也都闪动着带有暗影的彻骨的寒光。她的身子在冷,心也在冷,她觉得屋里的一切都是冰冷冰冷的。日子过到这个份上也是够让人寒心的。她走近炕沿,伏下身子,把脸蒙上一层温馨的笑颜,笑眯眯地看着炕上躺着的那一对胎味浓浓的双胞孩儿。
  两个小家伙就是有点瘦,爱笑,能笑出声音来,嘎嘎地笑,非常的可爱。她用手指轻轻摸摸这个小家伙的脸,又去轻轻摸摸那个小家伙的脸,随口说了一句:“两个小东西挺精神。”然后她扭过身来,对肖淑芹说,“老太太说你不舒服了,是吗?”
  肖淑芹和案板到八仙桌旁面对面地坐了,两个人各有一只胳膊搭在冷冰冰的桌面上。肖淑芹精神萎靡地说:“不知道怎么的,这阵子心里老是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浑身也没有劲儿。”
  案板试探着说:“你是不是又有了?”
  肖淑芹苦笑道:“我的表姐,上哪儿有去?人家十天半个月都不回一回家,回来个一天两天的,脑袋瓜往炕里一扎,呼呼大睡,连碰都不碰我一下,我上哪儿有去?”
  案板没有再吱声。肖淑芹不知不觉地耷拉下头,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直,心里后悔,别是冲撞了表姐。
  过了一会儿,案板对肖淑芹说:“要不我给你扎扎?”
  肖淑芹说:“扎扎就扎扎。”
  两个人又从八仙桌旁挪到炕沿上。肖淑芹坐在炕沿上,案板站在她面前。案板掏出随身带的针线包,从里面抽出一枚缝衣服的钢针给肖淑芹放血。从头上的印堂穴、太阳穴扎起,胳膊、腿,还有下翻,扎了个遍,放出滴滴黑色的血,然后用准备好的纸片或是旧布片擦去。接着又是刮痧。肖淑芹仰面躺在炕外边,一会儿又趴在炕沿儿边。案板手捏着顶针跨坐在炕沿上。前胸后背,脖子,肚子,案板给她刮了个遍。刮出来的一条条黑紫色的痧,像鞭子抽打后留下的疤痕,黑得都有些吓人。案板埋怨她:“你不好,怎么不早言语呢?你这早就该扎该刮。”
  她手指着肖淑芹胸脯上一条条乌黑的痧说:“你瞧瞧有多重了。”
  肖淑芹满腹怨气,哀哀怨怨地说:“扎不扎刮不刮的还怎么着?一天价跟守活寡似的,过着有什么意思呀?还不如死了去呢!”
  说着说着,她就两眼泪汪汪的了,心里的酸楚只有她自己最清楚。结了婚的女人也有自己说不出的难受的时候,正像一句俗话说的,谁难受谁知道。
  案板又试探着问:“赵大新你俩不和气了?”
  肖淑芹很无奈地说:“有什么不和气的?一天价连根人毛都见不着。”
  话言话语里还是带着排遣不去的怨气。案板手里捏着的顶针在肖淑芹的两只白生生的“面包”间慢慢停了下来,她的两只眼窝里也酸酸地噙滿了泪水。她对肖淑芹说:“表妹呀,你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就痛快了,表姐也好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呀!你可别让表姐替你担心担着啊!”
  肖淑芹“嚯”地一下,从炕上坐起来,带来一股凉风。她掩上了衣襟,呜呜呜地哭起来。案板拉起衣襟一边给肖淑芹擦着泪水一边劝:“别哭,别哭。心里有什么话说出来,说出来就痛快了。”
  肖淑芹还是克制不住发作了。她哭着说道:“就从他‘小四清’下台后,跟我好了一阵子,这是才有了这两个孩子。自打生了两个孩子,特别是现在,我们娘儿仨在他眼里就根本没有那么一回事。这屋里哪儿是在过日子呢?孩子好像不是他弄出来的,是我从我娘家带来的。他对两个孩子从来不看一眼,从来不问一声。他是不是这两个孩子的爹呀?!”
  案板再次拉起衣襟给肖淑芹擦拭面颊上的泪水。女人最能理解女人,女人心里都装的是同一本书,都念的是同一本书。她泪汪汪地对肖淑芹说:“表妹,你不用往下说了,都怪你表姐我眼睛里没有水儿,瞎了眼,给你找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
  肖淑芹说:“表姐呀,我不怪你,怪就怪我命不好。”
  案板说:“表妹呀,往后,你手里缺什么,少什么,要用什么,你只管跟表姐说,表姐会管你。”
  听案板这么一说,肖淑芹就更是伤心不已,索性扑到案板怀里痛哭起来。
  案板说:“别哭了,紧着哭,就白扎了白刮了,过几天还得再扎再刮。”
  听了案板的话,肖淑芹这才住了声。
  外面天气在闹天儿,天光亮一会儿暗一会儿的;屋里也是亮一阵儿暗一阵儿的。
  稍稍平静一会儿后,肖淑芹问案板:“表姐,杨大的对象有谱了吗?”
  说起杨大的对象,案板的脸上不禁起了愁容,为这事儿,她也是很闹心的。案板说:“还没有哪!你看看人家李来,过几天就要结婚了,人家他爹还戴着‘帽子’,我们杨大还是复员军人,‘八’字还没有一撇哪!”
  肖淑芹说:“表姐,你没托托老姜?”
  案板说:“托了。她说等李来这个完了事,就给咱们说。”
  肖淑芹反过来安慰案板:“那就等着。表姐,你不用着急,杨大的媳妇怎么都好说,咱们还得说个好的呢!”
  这时候,何桂花串门儿回来了,看神情有点累,她也是身心交瘁。案板上前跟她搭话儿,随便说一些什么,说了一会儿后,便告辞回家去了。
  10.
  这一天下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胡水仙来杨家找杨义城,说她爹要他去给写一篇批判稿。她现在不怎么穿那套草绿色的造反派的服装了,也不扎那条最初她希罕得不得了的武装带了,那种歇斯底里的造反热情淡化了许多;她有意识地让自己回归,回归成本来的农家少女的模样。为人妻的心理已具雏形,这是必须要走下去的路。
  看着姐姐样子的胡水仙,尽管杨义城感到自己心里有一种没着没落的失落,同时对胡水仙也存有不乏怨恨般的失望,他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让人看不出他和胡水仙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有的时候,一个男孩子爱上一个女孩子,就像鱼钩钩住了鱼,再想摆脱她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要不怎么会有单相思呢?
  杨义城现在去胡家的次数比以前少了,但是他还是很愿意去胡家。一来可以继续显示自己的才华,二来,从胡家这里还是可以得到一些实惠的。为此,他何乐而不为呢?
  杨义城蔫蔫地跟着胡水仙来到胡家,受到胡振中笑眯眯地热情地接待。胡振中非常兴奋地告诉杨义城,公社“造反有理”总部要在公社的中学广场上召开万人批判大会,这次批判大会除去批判公社的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外,还要批判县里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从县造反派手里把县里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借过来进行批斗。胡振中再三叮嘱杨义城,一定要把批判稿写得棒棒的,让他好在万人批判大会上大出风头、大显风采;好让全公社的人都认识他,都记住他。说着说着,胡振中两边嘴角便挂上了白沫。
  胡振中这个人自认为年青的时候怀才不遇,不得志,他甚至曾经给自己改过名字叫胡德春,来表达自己的心志。现在,他老了老了想来个“老来红”。所以,对于任何一次抛头露面的机会他都非常珍惜,他都要努力把他自己该做好的事情尽力做好,达到尽善尽美。这次赵大新安排他在万人批判大会上进行批判发言,他打心眼儿里对赵大新是感激不尽。
  杨义城淡言淡语,听胡振中提完要求后,便伏在佛桌前,奋笔疾书,用了个把钟头把大批判稿写好。胡振中让杨义城念给自己听。听罢文章,胡振中对杨义城赞不绝口,说文章写得是气势磅礴,火药味很浓,批判有力,把个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批判得体无完肤。胡振中再次称赞杨义城是小姚文元,有才气,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写罢文章,杨义城就要告辞。杨义城所以这样,只因为那胡水仙在他心里有挥之不去的魅力吸引力。特别是胡水仙对他那一亲亲的吻,让他刻骨铭心。他把这一亲吻看得太金贵了,他以为只有夫妻才可以这样做。所以,他一闲下来,胡水仙就出现在他眼前,他心里就产生一种对胡水仙蠢蠢欲动的欲念。然而,欲干不能,欲罢不忍,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残酷的生理折磨。于是他想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
  胡振中挽留他。不管是答谢还是为了继续拢住他,他留他喝酒。胡妻做出六盘酒菜,让胡水仙端上桌来。胡振中和杨义城相笑而坐,一面聊天一面小酌。酒过三巡,那杨义城对酒力便有些招架不住了,感觉到头有一点晕,于是便匆匆告辞,踉踉跄跄地回了家去。进了院子,他自然又是去了小南屋,趴在小炕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却说杨义城一觉醒来,自觉酒意已经散去。他睁眼一看,从后墙的小窗户破损处射进几条淡淡的月光,那微弱的光亮把屋里映得半明半暗。他想可能是夜已过半。他坐起身来,待一侧目,让他顿时心惊肉跳并有了强烈的生理反映。那田秀淑赤身裸体,仰面睡之。肚脐处搭了她的裤子,裤子下面的那一丛黑茸茸的地方是那么真真切切;瞬间,他觉得身体像通了鬼神,在九牛二虎之力般的膨胀。于是,一种不可遏制的生理欲望让他顿生邪念,冲击波似的力量把他推向前进。他什么都不顾及了,迅速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光,轻轻地向田秀淑的胴体趴了下去,接下去便是硬梆梆的入了港。
  对于这一突如其来的袭击,田秀淑虽说感到意外,她慌而不乱,却也还算机敏。她用两只胳膊一下子死死地抱住压自己身上的那个陌生的躯体,她已然是顾不得下身所在进行着的动作,因为对于这种动作她并不陌生,她迫切地想知道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是谁?是谁敢如此大胆妄为。她历声质问:“你是谁?”
  “姐,是我,义城。”
  杨义城自知理亏,话说出来十分气短。情急之下,杨义城下身管管里的东西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猛烈射出。田秀淑搂得很紧的胳膊渐渐有了些松动,她很自然地进入了一种舒缓的体验般的接受状态。
  过了一会儿,杨义城要从田秀淑的身上下来,田秀淑说什么也不让。她谴责杨义城:“杨义城,你这是欺哥霸嫂,天理难容,你该当何罪?!”
  杨义城使足了劲儿从田秀淑光滑的身子上挣脱下来,跪在田秀淑身旁求饶:“姐,我给你跪下了。我错了,就这一回,请你饶了我吧!白天在胡家喝了点酒,就把握不住自己了。你就饶了我吧!”
  他拖着哭腔。
  田秀淑从炕上坐起来,摸着用手拧着杨义城身上的一块肌肉,杨义城疼却忍受着不敢出声。她对杨义城咬牙切齿地说:“不能饶你,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妈说。”
  杨义城见央求没有用,就耍起赖来:“你要告诉妈你就告诉。妈顶多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她还能把我掐死?!再一说,这件事传出去,外人还不一定怎么说呢?我是你小叔子,还兴许人家说是你勾引我哩!”
  田秀淑听罢,仔细一想,也是。自然她觉得杨义城的话有些道理。于是,她又使劲地拧了杨义城一把,很无奈地说:“家贼难防啊!”
  杨义城用手去掰田秀淑的手:“姐,你松开我,我穿衣服。”
  田秀淑仍是气愤地说:“甭穿,我又看不见你。”
  杨义城说:“那你穿上。”
  田秀淑说:“我也不穿,反正我都被你给霸占了。”
  想想这个家!想想这个家!!想想这个家!!!
  田秀淑思来想去,让杨义城把自己给睡了这件事,只能是让它自生自灭了。真的声张出去,十有八九都是像杨义城分析的那样,只能是有损自己的形象,让世人看不起这个家,看不起杨义城,看不起自己。对这个家不利。哎!自己就哑叭吃黄连,有苦不能说,忍了吧。
  11.
  夜已半,外面的微风吹了些进来,屋里才有了几丝凉意。到该入眠的时候了,肖淑芹还是合不拢眼睛,眼睛鼓鼓的。天气热得要热死人,就像每一次大暴雨来临之前那么闷热,热得猪滚泥坑狗吐舌头。她穿一条三角裤衩儿仰面躺着,挨在两个孩子的旁边。
  近些日子,每到这个时辰,她心里就莫名其妙地烦烦的,总想自己对自己做一些粗暴的动作,掐自己一下,拧自己一把。当这些都无济于事的时候,她把一只手偷偷地伸到裆下,摸着毛茸茸的地方开始轻轻地进行抚摩;抚摩一会儿后,她又把两只手分别移到两只“面包”上。两只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掌又开始对两颗桑葚似的有些胀胀的小圆头头进行轻轻的摩挲。这么做虽然不能解决基本问题,但总还是对生理反应起到了一定的缓解作用。这么做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据说,这些都是女人自己满足自己渴望的内容。
  忽然,她听到院子里有轻轻的脚步声,她神经上机警起来。接着,外间屋的门响,她“嚯”地从炕上坐起来,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披到身上。紧接着,里间屋门也被推开,电灯也亮了,她还没有来得及掩上衣襟。赵大新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你怎么这个时候蹿回来了?!”她诧异地问。
  他的神秘出现也让她感到特别的意外。肖淑芹上前一把抱住他,生怕他跑了。她本想再问些什么又不敢问,怕外屋婶婆何桂花听见。她见了他,心里突然涌上天大的委屈,想哭却又不敢哭,还是怕外屋婶婆何桂花听见。她紧紧地抱了他一会儿后,她又去把两个孩子挪到炕的一头儿。她关掉电灯,然后她给他脱衣服,给他脱得一丝不挂。接着她自己也脱得一丝不挂。肖淑芹拿起手电筒往自己身上照,让赵大新看自己。赵大新看到肖淑芹胸前一条条黑紫色的痧,顿时吃了一惊。他小声地问她:“你有病了?!”
  肖淑芹一下子扑到赵大新的怀里,喃喃地说:“想你想的呀!”
  前几天,肖淑芹觉着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又让表姐案板给自己放了一次血,刮了一回痧。身上被刮得血淋淋的样子。
  在黑暗里,赵大新拉过一条被单子,盖着他和她的身。肖淑芹像猫儿似的一动不动地偎在赵大新的怀里满足着。女人需要的时候竟是如此的迫切贪婪。他用手轻轻抚摸着肖淑芹身上的刮痕,他问她:“刮的时候疼不疼?”
  肖淑芹说:“不疼。”
  这时,肖淑芹已经焦渴得不行,她仰面在炕上躺好,然后她急切地把赵大新往自己身上拽,她的下身在汨汨地往外流淌粘稠的流体,她要做那事,她要和他融为一体。
  肖淑芹像旱得裂了口子的土地期盼甘霖那样,她期盼着赵大新的温存。赵大新像动物似的吻她,舔她,抚弄她,尽情地刺激她。从嘴到脖子,从胸脯到肚子,一直舔到裆下。她高兴了。他们翻过来掉过去地做,从各种角度寻找兴奋点。肖淑芹一再对赵大新说:“不要忙着出东西,一定要多玩一会儿。”赵大新努力控制住自己,尽力去满足性干渴的她。一直到两个人都感到有点累了,方才作罢停歇。
  在被单里,两个人仍是肚子贴着贴肚子面对面地躺着。相互摸着对方非常隐私的地方。显然,他们的兴致还未尽。
  肖淑芹问赵大新:“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赵大新说:“回来办些事情。”
  肖淑芹又问:“那你明天还走吗?”
  赵大新回答:“不走。”
  肖淑芹听了高兴得很,她按捺不住兴奋,又一把把赵大新的脑袋抱紧,恨不得把他永远铸造在自己身上。赵大新就势张嘴吮住她的奶头,他吮出一口奶水。肖淑芹忍不住有些发痒,痒得钻心,她这才推开了他。
  赵大新问肖淑芹:“这两天表姐来过咱家吗?”
  肖淑芹说:“来过。前两天还来给我刮痧呢!”
  赵大新突然说:“我想给杨大介绍一个对象,你看行不?”
  肖淑芹说:“行,表姐正为杨大的对象着急呢!”她接着又问,“对象是哪儿的?”
  “就是咱们村的。”
  “谁家的姑娘?!”
  “陈秀丽?!”
  “她怎么让你给找对象?”
  肖淑芹心里有些不安起来。女人总是很敏感地愿意往那方面想,护男人像狗护食似的盯得很紧很紧的。她担心赵大新会与陈秀丽有染。
  赵大新使劲搂了一下肖淑芹:“吃醋啦?!”
  肖淑芹扎在赵大新的怀里,没有吭声。
  三年前,赵大新在大队抓文艺宣传队的时候,那陈秀丽和赵大新就相处得不错,有人甚至于猜他(她)们关系不正常。后来赵大新倒台了,他(她)们之间的来往才少了些。
  现在,陈秀丽之父陈文尧被判刑入狱后,屋里就陈秀丽和其妹妹陈伊丽相依为命。陈秀丽也已经到了婚嫁年龄,再者屋里过日子没有个男人也是不行;况且当年父亲也是这个意思,要留陈秀丽留在家里,招赘纳婿,为陈家顶门立户。于是陈秀丽就想找一个小伙子做上门女婿。可是陈家姐妹现在的这个处境,有谁肯来为陈秀丽操这个心,管这个事?陈秀丽想到了赵大新。想到当年自己和他相处得还不错,又因为赵大新是公社造反派总部的负责人,想必请他来帮忙做这件事肯定不会有错。
  陈秀丽两三次给赵大新捎信,让他回来一趟,好商量这件事。男女青年除去因婚恋而要好,也有非婚恋之要好的。那就是两个人投脾气,通过接触建立起相互信赖的关系,且相互又有吸引对方的地方。赵大新和陈秀丽就是这样一种青年男女关系。
  肖淑芹对赵大新起疑心自然是出自于已婚女子的本能,是一种正常的心态。她没有理由不去怀疑赵大新。婚后,她了解赵大新的为人,她知道赵大新在小青年心目中的偶像地位。只是因为他贪污了那几百块钱,犯了错误摔了跟头,他才渐渐地失去了在青年当中的影响力。人都是这样,此一时,彼一时。得势时来云如云,失势时人去楼空。现在赵大新又起来了,公社造反派总部的负责人,奠定了他的社会地位,重新恢复了他在青年中的影响。他会再有好多的追随者,不管是男青年还是女青年。说句实在的话,肖淑芹有一百个理由对赵大新有一百个不放心。
  肖淑芹还是非常不放心地问赵大新:“你和陈秀丽不会那样吧?”她的声音非常小,而且还带着颤抖。
  赵大新笑了:“你想哪儿去了,你以为男女青年好都是为了搂搂抱抱?都是为那个?”他用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她裆下那毛茸茸的地方。“就不许有点别的?就不许有点更高尚的东西?!”
  最后两人商定,一块去给陈秀丽操办这件事情,并且做了明确的分工。
  天亮之后,肖淑芹去案板家,跟案板说这件事;赵大新去陈秀丽家,向陈秀丽提出杨大这个人选。陈秀丽说要改变一下现在的家庭处境,她要找一个人老实的,能干的,家庭成份好的小伙子。所以,赵大新想到了杨大,复员军人。结局会是怎样,那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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