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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风起云涌叶飘零(11、12)

作品名称:西山人家      作者:张长工      发布时间:2017-08-09 09:34:32      字数:6478

  11.
  第二天早上,杨义城民兵巡逻回来,路过家门都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案板家。只有案板一个人在家,杨义仁和三个闺女已经出工走了。杨义城一进门,看见案板敞着胸襟,对着镜子在洗脸和擦拭胸脯。杨义城又看到了乳房,情不自禁脸又是一热,身子又在神经质地躁动。男性的那种生理本能已经降临到他的身上,他对异性的渴望已经成为他的一种追求。案板对杨义城说:“你先坐一会儿,等我洗把脸。”
  杨义城坐到炕沿上。案板把脸打湿后,从一个圆形的纸盒里倒出一些白面面,据说这白面面叫冲面粉,专供女人洗面用。案板把白面面在手掌上摊开,然后像搽粉似的在脸上抹,抹完后又使劲地满脸搓,再然后用清水去洗。再来看案板的那张脸,白嫩细腻,像是一下子换了一张面皮,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人。白居易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也还是肯定了脂粉的作用。这脂粉脂膏果真功效不凡,难怪千古妇人都爱不释手。
  一股浓浓的脂粉气顿时飘散开来,这脂粉气和杨义城昨晚时候闻到的一样。这时,杨义城只觉得身体比刚才更加有些膨胀,心跳突然加快了,头有点发胀,身上皮肉有些燥热,同时心也在欲望。他有些不自然地对案板说:“嫂子,你们女人洗把脸也是个细致活儿。”
  案板不语,把镜子拿到一边,系上衣襟,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从柜厨里端出一盆新做的挂面汤,汤里漂着一个油煎鸡蛋和些许葱花儿。
  看着这饭食,杨义城身上的异样慢慢收敛回去;一种欲望被置换成另一种欲望,看着那汤盆对饭食不禁已是垂涎三尺。案板拿出碗筷,给他盛上,让他到八仙桌子这边来,将饭递与他。
  案板对杨义城说:“你一边吃,一边听嫂子跟你说点事儿。”
  杨义城一边答应着,一边将碗里的流体往嘴里倾倒。
  案板在杨义城对面坐下来。尽管只有他们两个人,案板却也还是窃窃私语,警惕性高,生怕窗外有耳。吃着吃着,那杨义城吃一会儿,停一会儿,偶尔还发一下愣。接着时不时地还面有难色。心想,这顿饭也不是那么好吃下去的。
  案板的感情生发得很快,突然她来了一个声泪俱下,边哭边说:“兄弟呀,你一定要给嫂子出出这口恶气呀……”
  她见碗已见底,便起身转到了杨义城跟前,将热络的身子贴着杨义城的身子,手去拿碗:“来,嫂子去给你盛。”
  杨义城在案板家吃了喝了,肚子饱了,心也变得沉重了。他坐了片刻,便回了家去。进了院子,他没去北屋,直接就奔了小南屋。麻脸女人听到门响,便跟了过来。问他:“不吃饭了?”
  杨义城:“先睡觉,睡醒了再吃饭。”
  杨义城哪里睡得着觉。躺在小炕上的杨义城撒了个谎,说是困。他在炕上翻来覆去地思量案板对自己说的那件事情。质朴和单纯在他身上还是一棵没有长大的小苗,这棵小苗还能够支配他的思想,还能够左右他行动。他心里再三地说:“使不得呀!”他确信这是一个比较狠毒的招儿,为何如此呢?!然而,就像有些事情那样,只要你别沾上,沾上之后你就再也无法摆脱得掉。案板的好饭食款待,案板的亲昵,都让杨义城陷入了她的圈套而不能自拔。此时的杨义城就像撞进网眼儿的一只小鸟,尽管奋力去挣脱,但也还是被案板给牢牢地套住。
  已有很多时日,陈家两姐妹不在青年活动中露面了。除去白天下地劳动,她们便做起了“大家闺秀”,足不出户。时局和事态的变化发展,让她们明显地感觉到她们与一般的青年已经有着截然不同的身分与地位了。无形的不堪忍受的心灵重压也由此而产生。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来得那么突然,来得那么意外,又来得那么快。她们在心理上没有半点准备,措手不及的政治气候的变化几乎让她们的精神濒临崩溃。她们什么办法也没有,她们只能以无奈和忍受来应对这突变的情势,接下去就是承受无形的精神煎熬。此前,她们的母亲因病而故,没有能和她的女儿们目睹她家所经历的这场不幸的变故。这样,也许她的在天之灵要少一点痛苦,多一点庆幸。但是她还是要放心不下她的女儿们的。
  她们的父亲——陈文尧陈二先生,工作队连续几次找他谈话,让他写书面材料,交待历史问题。经过几次谈话后,在一个下午,在治保主任刘志的带领下,去了他家;然后,他被几名身穿警服的警察同志从家中给带走了,钻进一辆吉普车里。当他再回到这个村子的时候,那已是司法机关在村里召开公判大会,对他进行公开宣判。
  又是一个一天下午,由王熊带着工作队的罗其敏来找陈秀丽,要她到工作队办公的地方,工作队的同志要和她谈话。没有叫她的妹妹,因为她的妹妹还小。
  屋子显然是被粉刷过。黄里透白白里带黄的墙壁上还是散发着残留的生石灰气味,黑黑的屋顶用报纸糊上遮盖着。然而,所做的人为的努力无法从根本上来改变这所老屋垂败老朽的所在。
  陈秀丽被安排在一把木椅子上坐,她侧着身子,发自内心的恐惧使得她不能正视和她谈话人的脸和眼睛。然而,她的超凡脱俗的惊人的容貌,无不让在场的工作队同志在心中为之惊叹,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美女子。西施如何?不过是也就如此罢了。论姿色,那罗其敏也是一个上乘女孩儿,见了陈秀丽之后,心服口服地认为自已不如陈秀丽美。这陈秀丽美在什么了地方?原来这女孩儿的身材和面容展示给人们的完全是一种古代仕女的风雅和情愫;恬静,半含半露的羞色。也许就是这个缘故,谈话的气氛远远超出陈秀丽事先的预想。和蔼、亲切,并且融入了更多的关心和爱护。谈话无非就是下面这些内容:对父亲的被捕有什么想法?明确了她和妹妹的身份,她们都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党的政策是给出路的。以后生活中遇到困难需要帮助,可以找工作队,也可以找大队干部,都会帮助解决的。
  通过这次谈话,陈氏姐妹心灵的创伤多少可以得到一些安抚,但也就仅仅是安抚而已。以后日子的艰难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转眼到了1965的夏天。
  唐玉海是第一个发现那张比巴掌大一点的小字报的。
  一天早上出工的时候,社员们照例是聚在三岔路口,等着队长分派活茬儿。队长杨长生站在阶台上,比等着他分派活茬儿的社员要高出一截儿,突出地彰显着他队长的身份。他一拨一拨地分派着。站在杨长生左边的唐玉海不经意的一回头,看到了杨长生身后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小字报。
  “这儿有一张小字报。”唐玉海话语一出,杨长生便转回身来,其他待分派的社员也蜂拥而至。待十几双眼睛一齐看去,只见那小字报写道:
  
  小字报
  
  论核桃树为什么会死掉
  
  鲁迅好像有一篇杂文叫《论雷锋塔的倒掉》,显然这张小字报的标题是套用了鲁迅那篇杂文的标题。接下去的内容就是直接指名道姓地说李有富自留地那棵大核桃树为什么会死掉。原来是李有富用斧头砍断了核桃树的根……云云。
  在社会生活中,当政治决定一切的时候,政治就无处不在了。人们的头脑里也就只有政治了,似平吃饭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人们看了这张小字报,马上就想到这是阶级斗争。大喇叭里天天在宣传“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这阶级斗争还真是有!
  众目睽睽之下,杨长生把它从墙上揭了下来,叠好放进衣兜儿里,分派完社员的活儿茬,他便把这张小字报送到工作队那里交给了工作队。
  尔后,这件事很快就在社员里传开,李有富、李来父子也不可能不听到一些风声。
  12.
  却说刘瑞晌午回到家里,一进门就不禁一脸火气。俏女人问儿子:“为何这般?”
  刘瑞却反问他妈——俏女人:“街上的小字报是谁写的?!”
  正在收拾饭菜的俏女人被问得一愣,那张俏丽的面庞一时间走了形,变了样,呈现惊弓之鸟状:“什么街上的小字报?哪儿贴着呢?”
  刘瑞原想小字报的事情一定是母亲做的,因为母亲和李来的妈吵了架,想必是暗中报复,借刀“杀”人。见母亲那来得自然的惊诧的样子,又不像是装,他便怀疑是父亲刘长河所为。父亲在屋里曾说过他发现李有富为致核桃树死而砍核桃树根。于是,等刘长河回来,刘瑞又对其父发火。
  刘长河在外面已经听说了此事,对刘瑞的发火似乎并不感到突然。他对儿子说出了他的见解。他认为李有富做出这等事情来,告发是该告发,不过这小字报的事情绝对于自己无关。他想到这是第三者在“借刀杀人”,即泄了私愤,又把祸水泼到了刘家身上。
  俏女人和儿子刘瑞一听,觉得刘长河分析得很有道理,把问题看得深,看得透,又分析得到位。那么这件事到底是谁所为,这便成了一个谜。
  刘瑞对小字报的事情何以如此恼火?说起来也还是因为他心里对李来还是有着一些割舍不掉的友好情结。他虽然人很年轻,重情义却成了这位秀外慧中年轻人的天性。他从小身体瘦弱,从小学到中学,他所以能够不受其他男孩的欺负,就是因为有李来像大哥哥似的保护。一桩桩往事历历在目,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比如说在上六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在班里做值日,刘瑞往地上洒水,不小心把水洒到一个男生的身上。那个男生上来一把就揪住刘瑞的胸襟,像是要把刘瑞吃了似的,样子凶得很。李来上前,让那个男生把手松开,然后要男生把洒水的盆子端起来,李来趁机将那盆子往自己身上一拉,让盆子里的水洒在了自己的裤子上。这时,李来问那个男生:“扯平了不?!”那个男生狠狠地瞪了李来一眼,然后转身去了。
  现在,在刘瑞看来,虽说李来帮助自己尽是些小事情,他却懂得那情份却是不小啊!童年的友谊是人生的第一朵美丽的花,往往是要伴随人一辈子的。因为对象的事情,李来和自己闹僵,影响了两个人的友好关系,给两家造成矛盾。但是刘瑞还是从主观上努力去弥合两家的矛盾,不想再继续别扭下去。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事情都总事与愿违?!总是故意地折磨人。现在小字报事件的出现,这岂不是更加大加深了两家的矛盾吗?!为此,他已经是陷入了万丈深渊般的痛苦之中了。最后证实此事都不是父母所为,他便心宽了许多。但是,他万万想不到,后续事情的发展,竟然坏到他不敢想象的地步。
  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工作队的领导、大队干部,还有七八个民兵,带着李有富,一起来到李有富的自留地,来到那棵干枝干杈干巴巴的大核桃树底下。六七月的山野到处都是葱茏碧绿,那棵大核桃树却是以寒冬里那种精光光赤裸裸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眼前。看了去,让人们感到它非常的可怜,非常的痛苦,且又情不自禁地为它遭到的残暴的厄运而惊讶和痛惜。几个身强力壮的民兵围绕核桃树挖起大坑。一个多小时后,核桃树的根脉全部暴露出来。分散开来的几根大的根脉全都被砍断,断了血脉,树焉能不死乎?!工作队的王志农将每一根受伤的根脉一一拍照,用不可更改的事实记录下李有富所犯下的不应该犯下的罪过。
  现场取证结束后,工作队的同志把李永富带回工作队办公的地方。他站着,工作队的几名同志都是坐着。氛围异常紧张,犹如审讯。在交谈中,李有富对自己砍死核桃树的事实供认不讳。王志农阴沉着脸问他:“你儿子李来参与砍树了没有?”
  李永富一口否定:“我儿子没砍,一人做事一人当。树是我一个人砍的。”
  “你说的是实话吗?”
  “是实话。”
  接着,工作队的副队长老沈,拿出一张六寸大的照片让李有富看,问他认不认识那上面的字。“受尽一年饥寒苦、收仓闭户两手空”的一副对联。横批是“年复一年”。这是工作组老陈临走时移交给工作队的材料。李有富看了看,说:“不认识。”
  “真不认识假不认识?!”
  “真不认识。”
  “你过去年三十儿给小青年说过《小八義》《七侠五義》没有?!”
  李有富不再做声。
  老沈瞪圆了眼睛,大声吼道:“你能给小青年说书,宣传封建迷信思想,你能不认识字?!你只有老实交待问题,争取宽大处理,才是最聪明的选择。你不要以为你不老实交待,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我们照样可以把你的问题搞清楚。”
  罗其敏把刚才的谈话做了详尽的记录。她把记录放在李有富眼前,让他过目,然后在这份书面材料上签字。
  李有富拿着罗其敏递过来的钢笔,抖抖索索地在材料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当他写完最后一笔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中圈套了。
  老沈告诉李有富,通过公安部门做笔迹鉴定,就可以确定那副对联是不是他书写的!李有富一想,听说公安部门能做笔迹鉴定,笔迹鉴定查出来是我,还不如我自己交待了得了,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于是,他向老沈承认了那副反动对联是自己写的。
  李有富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媳妇、儿子、闺女立马围上前来,扒问情况。那李有富哭道:“媳妇呀,儿呀,这回我可是有牢狱之灾呀。不管我怎么样,我可是有言在先,你们孩子娘可要多保重啊!”接着他又对李来哭道,“李来我儿,你可千万要听爹的话呀,爹一个人做错了事爹一个人承担呀,你可千万别充英雄来替爹分担罪过呀。如果把你拉了进来,你可一辈子都说不上媳妇了!我儿李来,你可千万要听爹的话呀!”
  李有富越说越伤心,一时间一家人哭作一团。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李来也被工作队叫了去,问他参与没参与砍核桃树的事。李来肯定是矢口否认。
  转眼间到了九月份。工作队副队长老沈在一次贫下中农社员大会上说:“‘四清’运动已经进入到对敌斗争阶段,工作队在对敌斗争方面要打一次大仗,要打一次硬仗。”没过几天,这场大仗硬仗就打响了。
  那是一个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全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被组织到小学校的操场前坐好。坐具都是从自家带来的小板凳,棒子皮拧的蒲团。一时间,黑压压的人群坐了一大片。
  靠操场的北面,用木头和木板搭起一个半人多高的台子。台子又宽又大,非常有气势。台子的两侧张贴着巨幅大字标语,左边是:千万不忘记阶级斗争。右边是:无产阶级专政万岁。横幅是:公判大会。巨幅大字标语的旁边,各站着一位紧握钢枪的人民解放军战士。进入会场的人无不感到会场气氛异常严肃紧张,甚至到了让人窒息的程度,人们真的感觉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会场好像就是战场,大有大敌当前之势。沉闷片刻之后,公判大会开始了。
  大会由党支部委员兼团总支书记刘玉莲做主持人。刘玉莲调门高,口齿清楚,声音清脆宏亮,很适合做主持大型会议这类工作。把历史反革命分子陈文尧押上来。随着刘玉莲一声令下,只见从台子右边的进出口处,由两名身着崭新警服的人民警察把陈文尧从后面押了上来。
  工作队的罗其敏、王志农在台上领呼口号,“打倒历史反革命分子陈文尧”!
  台下群情振奋,跟着高呼口号。口号声震天动地,排山倒海。随着刘玉莲发出的一道道指令,全副武装的警察把反动会道门头子白伍德、坏分子李有富,还有在土改时被定为地主、富农成份的地主富农份子一一被押解到台上。“打倒”的口号声接连不断,其声势浩大,令人胆战肝颤,震撼人心。
  接下去由公检法部门的同志对陈文尧、李永富等进行宣判。历史反革命分子陈文尧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坏分子李永富被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其他的地主富农坏分子都给戴上“帽子”,就地劳动监督改造。然后,接下去就是批判发言。
  杨义城崭露头角,在这次公判大会上做了批判发言。
  公判大会结束后,陈文尧、李永富又被公安局的警车拉走,送回看守所,准备投监入狱,进行劳动改造。
  在以后的日子里,刘志的主要工作就是管理这群戴“帽子”的地、富、反、坏、右分子。
  还有,这次公判大会后不久,村团总支召开了一次团员大会。大会上,团总支书记刘玉莲向全体团员宣读了一份公社团委的决定:开除李来的团籍。理由是:李来包庇其父李有富乱砍滥伐集体林木。以此警示。
  那天公判大会快要散会的时候,何桂花来到会场边上找麻脸女人和案板。自己没有生过孩子,也不大知道生孩子的那些事儿。孩子要生之前有些什么征兆自己也看不出来,真的是一个“外行”人。肖淑芹告诉她自己要生,催她赶快去找接生员。她去家里没找到,便又匆匆来到这会场。
  那“梨城”里的羊水已经破出,肖淑芹的两只裤腿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当案板和麻脸女人赶到时,她显得异常地紧张和惊慌。案板从炕里拉过一条棉被子,折成褥子一样宽,挨着炕沿铺展开。然后把自己带来的一大块崭新的塑料布铺在被子上面。让肖淑芹脱掉裤子躺了上去。麻脸女人用枕头和衣服将肖淑芹头部高高垫起,让她双腿弓起,弓起的双腿向外130度的张开。肖淑芹骨盆已经开启,她很快就进入了临产状态。
  自从麻脸女人和案板参加公社卫生院接生员培训后,结束了这个村妇女蹲着生孩子的历史,不再像动物下崽儿那样生孩子,生育妇女可以躺着比较舒适地生孩子了。这不能不说是农村妇女生育文明的一大进步,一次质的飞跃,彻底完成了由动物变成人的漫长的历史过程。
  生育是一分为二,是一种裂变,也是一种变革,从女人到母亲,是女人不一定就是母亲。任何一种变革都要伴有痛苦,痛苦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修成正果?肖淑芹阵痛之后,生下了一对双胞胎,而且还是龙凤胎。在痛苦中肖淑芹完成了她人生中的一次光荣的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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