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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别故友被擒硬山洞 送美妇身陷软牢笼

作品名称:元明风烟      作者:关键      发布时间:2017-08-05 20:59:41      字数:4368

  话说游蒙在颍上县户房担任书记,聊以打发时间。听闻城外官军缔结,游蒙思忖道,“形势所迫,陷在这谋反的贼窝里,若待官军打破城池,恐罪责不轻。此处尚无人知晓底细,不若就此离去。”
  游蒙遂以探视故友为由,向主簿请辞,打算到颍州与西门华等人告别后,再南下扬州,待黄河治理完毕便返回洛阳。游蒙携路引出城来,向颍州赶去。
  半路上,经一密林,忽然路边冲出一美妇,扑倒在地,向游蒙大声叫道,“公子救我!”
  游蒙急忙勒住马,下马相扶。那美妇气喘吁吁地说道,“山贼---来了---快---”
  游蒙一听山贼来了,先自慌了手脚,那美妇又跑得乏力,因而一时上不得马。游蒙好不容易将美妇扶上去,未及上马,树林里早已抢出一个扛大刀的人来,扯住了马缰,紧接着后面一帮喽啰也追了出来。
  扛大刀的那人唤作王泰寿,只因赌钱输恼了,却不小心打死了人,因而逃奔在外,又无生计来源,便聚众在这山头落了草。王泰寿见已拿定了美妇,便道,“哪里来的书生,竟要英雄救美,却差点坏我好事,先吃我一刀!”
  王泰寿说完举刀便要劈游蒙。游蒙只惊得张开了嘴,哪里来得及多想。
  忽然王泰寿身边的另一个头目陈鲍喊道,“哥哥手下留情。我看这书生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正合我意,不若哥哥留给我消遣。”
  王泰寿道,“兄弟既要,有何不可。”
  游蒙尚未回过神来,早有喽啰上前将他跟那美妇上下搜了一遍,把身上钱财尽夺了去,而后反绑了起来。
  两人被押着进了一个破寨,至半山腰处,进了一个大洞,洞里面很是宽敞,有七八张石桌。王泰寿和陈鲍在桌前大吃大喝,两边喽啰席地而坐,个个都是副野蛮样。
  游蒙和那美妇瘫在一块,心中叫苦不迭,一想到在人字坡时的遭遇,立觉天旋地转,却想不到又会有怎样的死法。
  日落西山之后,那美妇被王泰寿拖进一个山洞,游蒙则被陈鲍拉进了另一个山洞。
  游蒙以为这山贼要杀人取乐,不免惊若待宰羔羊。
  陈鲍解开游蒙的敷手绳索,就要去解游蒙的衣襟,嘴里还道,“且随我去石床上一玩。”
  游蒙疑惑不定,退后几步,道,“小生---小生是个男人---”
  陈鲍吃吃地盯着游蒙,流着口水道,“我自然看出你是男人,不然何需擒你来,本大王就是好男色。”
  游蒙听罢,惊得跌坐在地,慌忙绕地爬行。背后陈鲍赶上,扯起游蒙就向石床上甩去。
  游蒙跌得头痛,却是顾之不及,一边推阻陈鲍,一边叫道,“小生是刘福通手下的人,你们敢害小生,刘福通必饶不了你们。”
  陈鲍听得此话,却停住了手,道,“你说的刘福通可是如今占据颍州城的刘福通刘大侠?”
  游蒙见陈鲍停了手,似有敬意,以为是果真怕刘福通,便道,“自然是连官府都不怕的刘福通刘大侠。”
  陈鲍沉吟一想,道,“红巾军兵将皆勇猛过人,安有公子这等柔弱之人?”
  游蒙道,“攻城陷阵自然需要勇猛兵将,文事谋略却多靠读书人。如今小生正应刘福通之命,从颍上赶往颍州,若久不见去,刘福通使人追查下来,得知是你们害了小生,到时必为小生报仇。”
  陈鲍慌忙跪拜道,“公子严重了,我等对刘福通大侠仰慕已久,本欲相投,苦无门路。如今得遇公子,望公子为我等引荐,我等愿为刘大侠效犬马之劳。”
  “此事容易。刘福通举大事,正是用人之际,安不容留?大王若能放小生离开,必为众位哥哥引荐?”游蒙道。
  陈鲍道,“公子稍等,我这便寻哥哥来拜见公子。”
  陈鲍出了侧洞,转身来到王泰寿所在的洞口,但闻里面男的欢呼,女的哀嚎。
  陈鲍叫道,“哥哥且出来,有急事找哥哥商议。”
  王泰寿喘息道,“这刚进去---何故出来---兄弟---有甚么---要紧事---莫非---官军---打来了不成?”
  “你我不是要投刘福通大侠吗?那书生正是刘福通大侠身边的人,如今他愿引荐,哥哥快随我去拜他。”
  王泰寿草草了事,撇下那妇人,随陈鲍一起来拜见游蒙。听游蒙不计前嫌,愿为他们引荐,两人都十分高兴,当即吩咐喽啰,备置酒菜,陪游蒙又喝了一通,而后送至洞内休息。
  陈鲍对王泰寿道,“洞中女子哥哥已把玩过了,不若哥哥将女子送与他,其必心怀感激,更肯为我们美言。”
  王泰寿道,“此美妇难得一遇,本欲留下久用。”
  陈鲍道,“哥哥何必为一女子坏大事。待到投了刘福通,杀遍州县,却是要多少女子得不到?”
  王泰寿道,“贤弟所言极是。”言罢,转身去了洞内,拖着美妇便走了来。
  游蒙刚躺下没多久,听到外面声响,以为两人改变了主意,不免又惊了起来。
  王泰寿探进头来,道,“洞中床硬,恐公子不适,特送美妇相枕。”说完,将那美妇一推,直撞在游蒙怀里。
  游蒙见王泰寿离去,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低头看那美妇,见那美妇发髻早已乱了,几缕乱发搭在脸上,乱发之下难掩俏丽容颜,更兼挂着涟涟泪水却似一支带雨梨花。
  过了久时,游蒙见无异样,才敢跟那美妇言语,问道“大姐,你是哪里人氏,如何独身在林间逃奔?”
  那美妇抬头看了游蒙一眼,这才哭诉起来。原来那美妇唤作郎兰,正是颍州高知州之妾。红巾军攻入颍州之时,郎兰刚从徐州探亲回来,人还未进颍州城,因而幸免一难。近日刚探得城内消息,得知高知州遇害,家产遭掠,本待再回徐州投靠亲戚,不想半路上遇到这伙山贼,随行仆人、丫鬟各自逃去。
  游蒙听罢,深感同情,道,“夫人莫忧,明日小生必带夫人离开这里。”言罢,将郎兰扶到石床上休息,自身却睡在地下。
  次日早,游蒙到了堂前,早有喽啰伺候着洗了脸,又有陈鲍、王泰寿来陪着吃饭。
  王泰寿问道,“公子睡得可好?”
  游蒙小心回道,“还好,还好。”
  陈鲍端起酒来,道,“昨夜对公子有些冲撞,还望公子见谅。我那是‘乌龟骑王八——上错了’不、不、不,我是乌龟,公子不是王八。反正是我错了,给公子赔罪了。”
  王泰寿又问,“公子对那婆娘可满意?”
  游蒙道,“满意。小生正有个请求,还望两位头领答应。”
  陈鲍道,“公子有何言语,尽管说来。”
  游蒙道,“小生---有些舍不得那女子,两位头领可否将她送于小生?”
  陈鲍道,“哥哥早已将那婆娘送于公子,公子要如何处置,皆凭公子定夺。”
  游蒙听了,道谢不止。
  吃罢早饭,王泰寿、陈鲍令喽啰收拾了山寨,便向颍州赶去。
  到了颍州城附近,郎兰不想进城,游蒙会意,便将陈鲍、王泰寿单独唤到一边,道,“这个妇人颇有姿色,只恐别的头领见了,要跟小弟来抢。因而小弟想暂且把她留在城外,待向刘福通引荐两位哥哥之后,小弟再来寻这妇人。”
  王泰寿道,“这妇人万一逃了如何是好?当留下两个兄弟看着。”
  游蒙道,“只恐留下兄弟却引来乡兵怀疑。再说小弟终不能将她关一辈子,她要去,便去罢了,小弟又没损失什么,何况天下好女子多着呢。”
  王泰寿道,“公子所言甚是。”
  游蒙又将郎兰唤到一边,道,“小生引众人去城里,倘若姐姐等不及小生,便先行回徐州去。”
  郎兰道,“此去徐州尚远,妾身如何敢一人上路。妾身在此专等公子。”
  郎兰遂留在城郭外的一个小村里,游蒙引着陈鲍、王泰寿等人奔向颍州城。
  守城将官正是韩咬儿,见百十号人手持各班兵器来到城下,当即令守城军士严加戒备。待游蒙报了自身名号,说了与敖成等人的关系,韩咬儿才令兵士放行。去了州衙,直寻到刘福通面前,诉说前情。
  刘福通令陈鲍、王泰寿当场演习了武艺,遂令人安插在军中。
  且说游蒙在颍州城内待了两日,并未见到西门华三人,恐郎兰等得焦急,因而便留了一封书信,托王泰寿转交,而后出了颍州城,送郎兰奔徐州而去。
  行了五六日,这天晌午,两人终于来到徐州城外。游蒙本欲辞别郎兰,而后去萧县李二那里歇上几日。郎兰却道,“公子一路护送,妾身不胜感激。如今到了徐州城,公子不随妾身进城休息时日,妾身如何心安?”
  连日赶路,游蒙早已疲倦不堪,听得言语,遂拨马回来,跟着郎兰进了徐州城。穿街过巷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家挺阔的院门前。那看门的仆人见到李兰,慌忙迎上前来牵马,另有他人去里面通传报信。
  游蒙跟着郎兰进了院门,走不多远,早有一个年轻公子来接着,待游蒙看清那公子模样,不自觉吃了一惊,那人正是前番与记重佚生过矛盾的郎铁生。
  郎铁生看到游蒙,也吃了一惊,问道,“姑姑如何认识这位公子?”
  郎兰道,“半路遇到山贼劫掠,多亏这位公子搭救。”
  郎铁生笑道,“怎不见其他同伴?”
  郎兰尚不解何意,却听游蒙解释道,“早与他们分别了。”
  郎兰道,“外甥胡乱问些什么?莫非你们之前认识?”
  郎铁生回过神来,道,“确曾有过一面之缘。此事以后再说,如今姑姑平安回来就好。爹爹前几日还差人去颍州城打探消息,听说姑姑一家凶多吉少。”
  游蒙吃过午饭,本待离开,却被郎兰劝住了,在一个壁间里休息了一阵子。到了夜里,游蒙心烦意乱,总有一种不详之感,因而打定主意,次日便要离开。
  郎兰遭此家变,郎判官及夫人多来劝慰,听闻游蒙跟刘福通有牵扯后,郎判官喜道,“原来他也是红巾军反贼,拿他去府衙,岂不是又立了一件大功。”
  郎兰听后,大叫道,“不可,他救了我,我们怎可恩将仇报?”
  郎判官道,“红巾军害了妹妹一家,令妹妹家破人亡,怎能说是于妹妹有恩。拿他去官府,既是兄长职责所在,又是为妹妹报仇雪恨,岂不两全其美,怎能说恩将仇报?”
  郎兰道,“那书生虽与红巾军贼寇有些牵扯,却并非是红巾军贼寇那般的恶人。他好心将我救下,又一路护送至此,哥哥如何能拿他去府衙?”
  郎判官道,“我看他分明是居心不良,想要讨妹妹便宜,才假意如此。”
  郎兰道,“哥哥休如此说,那公子心底善良,品行端正。妹妹与他被山贼掠去,晚上同处一室,都不曾有半分不轨。如今妹妹又落得孤身一人,他若对妹妹生了情义,倒是妹妹求之不及的好事。”
  郎判官道,“原来妹妹早就对那公子有了情思,却说什么恩不恩的,今既如此,哥哥愿帮妹妹成了这桩好事,他若不知好歹,妹妹勿再念他的情,将他交由哥哥来处置如何?”
  郎兰果真对游蒙动了情,因而便答应了下来。
  次日晨,游蒙下床,径直来到后院,牵马欲行,却被几个奴仆拦住了,两相争执起来,又把郎铁生给招了来。
  郎铁生摇着纸扇笑道,“大清早的,游公子这是牵着马要去哪里?”
  游蒙回道,“游某离家已有些日子,今欲赶回家去。”
  郎铁生道,“不急这一时半刻,等吃过早饭再走不迟,哪有空着肚子赶路的,却似我们一家亏待了恩人。”
  游蒙无奈,只好跟着郎铁生去吃早饭,却又被劝着吃了几杯酒。郎铁生几次示意郎兰说话,郎兰却觉得话难出口,并未说出什么来。
  郎铁生道,“姑姑既这般羞于开口,侄儿便替姑姑说了。游公子对我姑姑有救命之恩,此恩该如何报答?”
  游蒙赶忙道,“举手之劳,不必报答。”
  李铁生道,“游公子举手之劳,却是我姑姑性命之重。恩情之大非以身相许不能报答。”
  游蒙听罢,吃了一惊,赶忙道“小生心已有所属。”
  郎铁生道,“身之不存,心将何归?游公子若不答应此事,恐吃官司不小。”
  游蒙惊得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郎铁生站起身来,临出门,又道,“望游公子好生考虑。”
  游蒙见郎铁生出了门,便着急问郎兰道,“大姐,这是怎么回事?”
  郎兰道,“兄长知你与红巾军贼寇有些瓜葛,便要拿你去府衙请功。妾身拼命相阻,说要嫁于公子,才暂得救下公子。妾身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郎兰说完,亦出了房间。游蒙一个人又气又呆地坐了半晌,自此,便被软禁在郎判官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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