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作品名称:牛角开花 作者:许特生 发布时间:2017-08-22 07:41:53 字数:10782
18—1方宅日
龙虎、辛媛与龙浪来到东巷12号,推门进入院内。麦娘戒备地望着不速之客。
龙浪语气和缓:“贸然到你家,只是问一问,方驰是否把鹰笛放在这里?”
麦娘冷然:“不知道。”
辛媛:“伯母……”
麦娘截断她的话:“谁是你的伯母,也不嫌臊得慌。”
龙虎:“嗬,你这只母老虎,好凶呀。”
“谁是母老虎?你娘把你生下来,就没有用盐水洗净你这张臭嘴!”麦娘边说边拿起一把大扫帚,使劲地扫了起来,满院是扬起的灰尘。
辛媛气噎:“你……”
麦娘叱责:“你们不来照看龙浩,也不管他的死活,只顾着找鹰笛,你们还是人吗?”
三人连连咳嗽,捂着嘴鼻正欲往外走,田竹却走了进来。
麦娘:“田竹,你咋来了?”
田竹:“我来看看龙浩。”
辛媛把田竹拉到一旁,轻声问:“你经常来方家,发现方驰把鹰笛拿回来了吗?”
“没有发现。”田竹说完,忽然又把额头一拍,“哦,我想起来了,有一次看见她拿着一个铁皮盒,去了后院。”
“哦?那肯定是把鹰笛埋在后院,走!”龙虎顺手抓起一把铁锹,一同奔向后院。
18—2后院日
龙浪挥动铁锨,已挖了约一米的坑,忽然发现一个略有残缺、锈迹斑斑呈壶状的陶器,立即把它拾起来辨认。
龙虎翻来覆去看了看,兴奋地将它举起:“啊,是尿壶,皇帝的尿壶,珍贵的文物,价值千金!”
田竹趁他欢欣之际,便把尿壶挂在龙虎的脖子上:“三哥,你走好运,要发财了!”
龙浪:“埋在地下的都是宝物,这上面还有精美的图案,肯定是最值钱的文物。”
龙虎洋洋得意:“皇帝的尿壶挂在现代人的脖子上,是十分的荣耀。走,把它卖掉,可以用它赌一把了!”
众人走出后院,田竹不禁掩嘴直笑。
龙浪:“用皇帝的尿壶赌博,肯定会赢得满钵满罐!”
18—3方宅日
方驰去公司上班,麦娘把司机及小吉叫了过来:“唉,我想了又想,龙浩待在我家,麻烦大了。”
司机:“还有什么麻烦?”
麦娘语气严重:“往后龙浩一蹬腿,龙才又会来找茬子,说他未得到治疗,被方家折磨死的。告到法院,还得坐大牢。走,再把他送到龙家。”
18—4庭院黄昏
一辆轿车沿着友谊路,在美蕉园前停下。车门打开,麦娘、司机及小吉下车,正欲背起龙浩,龙才、逸之及卞晨闻声,从一楼出来。
卞晨双手插腰,喝斥:“不许进!”
麦娘:“物归原主嘛。”
卞晨:“什么物归原主,龙家没有丢失啥东西。”
麦娘:“龙浩死也要死在龙家!”
逸之沉思片刻,把龙才拉到墙角,小声对他耳语:“如龙浩死在方家,是毫无意义的。如果在你家疗养,并使他恢复健康,他会感激涕零,便可结成牢固的结盟,应该有这样的战略眼光嘛!”
龙才用尖利的目光,审慎地望了逸之一眼,未语。
麦娘气恼地说:“以往,你们想把龙浩整垮,现在又把他当成了废物,随便一扔,对吧?”
龙才:“既然鹰笛在方驰手中,她大权在握,那么,龙浩的生死安危,就应该负责到底。”
逸之:“方驰是心甘情愿照料龙浩,只是房子实在又小又暗,对龙浩百弊而无一利,都别推三挡四了,我看这样吧……”
卞晨:“要怎么样?”
逸之:“龙家的资产,属于你们兄弟所有,作为补偿,把龙浩的资产三分之一先给龙才,如何?”
龙才假惺惺地说:“我不是为了钱。”
麦娘应允:“我同意。”
龙才:“你说话能算数吗?”
麦娘:“只要你们尽心尽力,使龙浩康复,方驰会同意的。”
逸之:“好,那就把龙浩送到龙才的房间。”
18—5大街雨夜
在濛濛的细雨中,方驰驾车穿过大街,在美蕉园大门前,侧颈一望,只见龙才及卞晨,连扶带拖着吐词喃喃不清的龙浩,将他推入一辆轿车中,随后驶出。
方驰减速,狐疑地注视着前方。她的画外音:“是不是龙浩病情加重了,要把他送入安定医院呢?我要仔细地看一看。”便尾随于后。
前方的轿车穿过十字路口。她不解地闪动着眼睛。画外音:“咦,不对呀,这不是去安定医院的方向,他拉着龙浩要去哪里呢?嗯,必须要看个究竟。”
18—6河边夜
暗夜,倾泄豆大的雨点。两辆轿车已驶到郊外,前面的一辆明显加速,方驰时快时慢地跟随。龙才一直未发现有人跟踪。
轿车穿过一片田野,在河边停下。方驰也随即将车停在隐蔽处,注视前方的动静。
夫妇俩下车,向四处张望一阵,便将龙浩从车内拖出,连拉带拽来到岸边,放下他后,又返回到公路旁,便驾车离去。
18—7河中雨夜
龙浩摇摇晃晃地站起,喉咙发出一阵咕哝声,脚下一滑,随着一声闷叫,跌入波涛汹涌的河水里,恰巧被方驰瞥见,大惊失色地“啊”了一声,慌急地奔至河边,跃身跳入水中。在滚滚的浊浪中,方驰向起伏不定的落水者游去。波涛劈头盖脸地扑来,她艰难地挥动手臂。
龙浩随着波浪飘流,方驰奋力地劈浪击水。一会,又跃出水面,终于游到龙浩的身边,便用脊背将他顶起,经过一番拼搏,总算把落水者救上岸。
方驰极度地疲惫,已昏昏沉沉,吐出几口浑黄的泥水之后,把气息奄奄的龙浩的身体放平,跪下双膝,双掌挤压他的肚腹,“哇哇”几声,连续吐出几口泥水。
方驰扶起龙浩,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在喘息中抚摸他的额头。小憩片刻,望一眼黑沉沉的夜空,背起他向公路走去。
水珠在方驰脸上滚动。急喘不息。脚步踉跄。
方驰摔倒了,喘了口气,又背起他从泥水中站起。坚毅的脸。紧紧咬着的嘴唇。一寸一寸沉重地移动的脚步……
18—8室内傍晚
美蕉园。二楼客厅。龙才与卞晨、卞夕正在看电视,传来了敲门声。
卞晨起身开门,见方驰及麦娘站在门口,显得神情紧张。
方驰走了进来,故作不知:“龙才,龙浩呢?”
龙才焦灼地说:“昨晚锁了门,与卞晨及卞夕,去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回来已经夜深了,却不见龙浩在房子里,窗户是敞开的,肯定是跑出来了,我们找了一天,也不见人影,真是急死人了。”
麦娘:“龙浩没有什么感知,怎么会跑呢?”
卞夕:“没有什么感知的人,才不知方向乱跑嘛。”
方驰厉声:“昨天夜里,我把龙浩从河里捞了起来,难道不是你俩把他扔到河边的吗?”
龙才色厉内荏地大叫:“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龙浩是我的亲弟弟,我能把他扔到河边吗?这是诬陷!”
方驰恼恨:“我算是把你看透了,让龙浩掉到河里淹死,便可提前要这份资产。好,那我问你,到底还接受不接受龙浩?”
卞晨:“我俩忙得拉不开栓,还是你来看护吧。”
方驰:“龙浩那份资产,你们不要了?”
卞晨:“当然要呀!”
方驰:“真是厚颜无耻!好吧,既然这样,我家来照顾龙浩。”
麦娘把女儿拉到一边,急切而轻声地说:“驰驰,这不是给自己戴上脚镣了吗?一旦龙浩死了,他们又会挑起事端,是引火烧身呀!”
方驰语重心长地说:“妈,我们不能把龙浩看成是一个活着的死人,一个累赘、一个包袱,一个多余的人,应该尊重他的生命,爱护这个生命!”
18—9办公室日
在方驰的办公室,逸之正在与她交谈。
逸之以责备的口气说:“方总,你是不是赌气,难道真的要让这个活着的死人,长期住在你家?”
方驰决然:“对,难道还是虚晃一枪吗?”
逸之:“你应千思百虑,这种处于半植物状态的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复知觉,在漫长的岁月里,会被拖累着折磨着,搞得你长年累月身心交瘁,烦恼终生!”
方驰语气沉凝:“再严酷的现实也得面对,即使是压在背上一座大山,我的脊梁也不会弯曲!”
逸之语气谨慎而轻声地说道:“你的精神令人敬佩。不过,最佳的策略,可以不给龙浩喂食,让他慢慢自然地死去!”
方驰不为所动:“不行,绝对不行,身体是至高无上的主人,能决定生命的延续和终止,因此它是最珍贵的!”
逸之:“可他这个活着的死人,还有什么意义呢?生命的价值已经等于零,对他来说,去地狱就是唯一的归宿。”
方驰:“只要龙浩还有一丝复苏的希望,就要竭尽全力去争取。而且我有信心,让他重新站起来,成为一个健全的人!”
逸之无奈地摇了摇头,开门离去。
方驰望着逸之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疑云。她的画外音:“逸之说不给龙浩喂饭,为何非要让他自然地死去……此言是昭示其冷酷心肠,还是他与龙浩有什么隐秘的瓜葛?”
18—10方宅日
在卧室里,方驰坐在床边,为龙浩按摩颈脖的两侧及额角。
方驰轻声:“龙浩,如果你还在沉思,就再不要想以往那些不堪回首的事了,一切都已经过去,因为在亲人之间,不应该有怨恨和仇恶。”
龙浩的面肌僵凝,眼珠直勾勾地望着方驰,一会哼呀一声,一会又无丝毫的感知和反应。
方驰继续:“我千遍万遍在呼唤你,快醒来吧!你看看,春风多么温柔,阳光多么明媚,鲜花多么清香,你应该真正地享受生活……”
18—11客厅傍晚
靠墙的两边的沙发上,坐满了龙家的男女,卞晨的女儿在一边玩耍。
方驰:“龙才提议召开一次家庭会议,我替龙浩把大伙召集到一起,有什么话就说吧。”
龙虎站起:“会所早已封了,龙浩又成了那个毬样子,方驰又不肯交出鹰笛,我们没有钱花,公司不如散摊子,分割资产!”
方驰:“你们没拿到鹰笛,又来这一手。哼,公司驯养一大群苍鹰,担任灭鼠的任务,如撒摊子,鹰雕就散落到远处,还怎么灭鼠?”
龙虎:“灭鼠关我们什么屁事?”
方驰:“我还要问一问,那你们分到这么多的资金,是吸毒、去赌、去嫖,还是干其他什么事情?”
龙虎:“猪往前拱,鸡往后扒,各有各的路,干什么就不用你操心了。”
方驰语重心长地说:“一旦分割资产,实业集团就分崩离析,土崩瓦解了,这个悲惨的结局,是你们父亲不愿看到的!”
田竹:“干爸在世时,你们只会大把大把地要钱,现在又要分割资产,在你们的眼里,只有一个钱字!龙浩一再强调,集团公司不能分割资产,散摊子,而是要凝聚力量,奋跃腾飞,创名牌,使产品销售到全球!”
卞晨:“为了这支鹰笛,相互抱怨争吵,室内操戈,何必嘛。”
龙才:“老爷子已经去世,房梁就塌了,龙浩也活不过来了,而你坚决不交出鹰笛,不如早一点把资产分了好,每人过每人的日子。”
方驰神态威严:“龙老是去世了,虽然龙浩还躺在床上,但我方驰还活着。因此,大梁不会塌,集团不会垮!”
龙才阴阳怪气地说:“方驰,你这种气势令我敬佩。既然大伙拧不到一起,把资产化整为零,岂不更好吗?
方驰:“龙才,你的所谓化整为零,实质上就是杀鸡取蛋,挖掉了集团的根基!”
龙才:“你真会纲举目张呀!我看这样吧,既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干脆来个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方驰:“此事如果要进行表决,必须等龙浩康复,更不能以多数来压少数。”
龙才:“怎么是以多数压制少数,这是发扬民主呀。”
方驰一针见血:“你的这个民主,是一个假面具!”
“发扬民主,你说是假面具,就你一个人说了算吗?你她娘的太霸道了!”龙虎抓起一个茶杯,“咣噹”一声,摔在地上。
方驰也挺身而起,面色凛然:“不要说你摔个茶杯,即使在地球上砸个大窟窿,不仅不能分割资产,还要投入更多的资金,发展鹰群,灭绝鼠患!!”
龙虎用拳头擂着茶几:“方驰,你一手遮天,独裁!”
方驰语中含威,严正地说:“这不叫独裁,龙浩把鹰笛交给了我,就必须行使我的权力,必须,懂吗?散会!”
18—12桥旁日
桥边聚集了十几人,包括杨魄、公路段长、逸之、哈斯。
杨魄责备:“李段长,拆旧桥,修新桥,为何不立一个警示牌?”
李段长:“决定下月施工,才在两岸的桥头立了一块很大的木牌,并写着几个大字:前面施工,禁止通行,请改道。”
哈斯:“木牌在哪儿?”
李段长环顾四周:“咦,奇怪,木牌到哪去了?”
杨魄:“木牌是不是被风刮跑了?”
李段长斩金截铁地说:“绝对不可能,虽然下雪,并未刮大风。你们看,这里有个土坑。”
杨魄目测土坑的深度:“你的言外之意,是有人搬走了木牌?”
李段长揪着自己的耳朵:“如真的是有人作案,而令人费解的是,他搬走木牌干什么,又是什么目的呢?”
杨魄:“是呀,这与建桥又有什么关系呢?令人摸不着头脑,百思不得其解,又恰恰是龙浩坐的车过桥时,木桥坍塌了。这是巧合吗?歹徒干得太诡秘、太睿智了!”
李段长叹息:“河谷荒僻,没有行人,也找不到搬动的木牌,那就抓瞎了。”
杨魄:“是呀,这种谋害人的手段,太绝了,看样子,又是一个难解之迷。”
18—13室内夜
卧室里,方驰一直坐在床边,双掌紧合龙浩的手,面颊贴着他的脸,眼含凄迷的泪珠。
龙浩僵板的面肌开始松弛,眼珠带点活性地转动起来,冷凝的嘴唇轻柔地抽搐着。
方驰溢满激情地呢喃:“龙浩,你已经睡得很久了,该醒来了。大家都在用热切的目光,能看到你的微笑,每个人都在呼唤你!”
龙浩的眼睛微弱地眨动,嘴唇时张时合,发出混沌不清的喃喃声,显示有种倾诉的欲望,轻轻地挥动着手臂……
方驰立即把龙浩的手臂抱入怀中,不停地摩挲。
18—14小道黄昏
逸之与方驰在林荫小道上漫步,喁喁私语。来到路口,正好与迎面而来的龙虎相遇。
龙虎拦住他俩:“方驰,你手握鹰笛,搞得我没有钱花。”
方驰神态沉稳:“每月给你一万元生活费,还纠缠什么?”
龙虎恶声:“一万元顶个屁用,你还是财务主管,现在要十万元,给不给?”
方驰果断:“不给!上次背着龙浩,想到你房子里养伤,你却把我们撵出来,还有脸向我要钱,无耻!”
“集团公司本来就是龙家的,现在反而向你这外来户要钱,世界是颠倒了。他妈的,又不是挖掘你身上什么东西,别怪老子发狠!”龙虎发泄一顿,气哼哼地走了。
18—15方宅傍晚
牛彩背着书包,骑着电动车,沿着黑猫路而行,望一眼已关闭的天龙会所,来到东巷12号门前,穿过庭院,推门而入,忽然瞥见龙浩睁开眼睛,迷惘地环顾着室内,忽然“啊啊”地大叫起来。
牛彩莫明其妙地问:“浩哥,你咋啦,吼声多吓人哟!”
正在客厅闲聊的母女俩,闻声而起,旋即冲进卧室。
龙浩疑惑地眨动着眼睛:“噢,我在这里躺多久了?”
麦娘:“不多不少整整五个月了。”
龙浩仍然茫然:“咦,我怎么躺在这里?”
方驰亲切地微笑:“这是你的家呀!”
龙浩久久地凝视着方驰,突然又一跃而起,猛地抱住她。方驰破涕为笑,敞开胸怀接纳了他。龙浩哽咽着,泪流满面。方驰摩挲他的头,也禁不住啜泣:“你能重新感知这个世界,便是天大的喜事!”
18—16室内傍晚
牛彩穿过庭院,快步上楼,急冲冲地推开房门,喜盈盈地说:“哥哥,嫂子们,报告你们一个最酷的消息!”
正在吃饭的龙才等人,立即停止了咀嚼,瞪大眼睛望着她。
牛彩:“浩哥康复,完全清醒了!”
“咣当”一声,龙才的手一抖,端着的瓷碗落地,碎成四瓣。龙虎、卞晨、卞夕、辛媛僵立着,一副惊恐不安的表情。
18—17卧室夜
在卧室里,龙浩靠墙坐在板凳上,以专注的神情,在听麦娘叙述他受伤前后的详情:“从你重伤送医院,卞晨、龙才、龙虎一直拒绝接受你,后来答应给他们分一笔资产,才算同意了。但为了甩掉这个包袱,又把你拉到河边,使你糊里糊涂掉到河里,是方驰把你从水中救起,就一直在方家疗养。她和小吉还为你唱歌、放音乐,为你喂饭、按摩、端屎端尿,这便是你‘死而复生’的全过程。说实话,如果不是我们尽心尽力地操劳,你恐怕还像死猪一样,永远沉睡不醒呢。”
龙浩忽然跳起,情绪躁动地奔跑过去,用头猛撞着墙壁,发出“咚咚”的响声。须臾,又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泪珠滚溢而出。
麦娘扶龙浩在沙发上坐下,用毛巾揩去他的泪水,并拍抚着后背,竭力让他平静下来。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18—18客厅夜
方驰打开院门,龙才及卞晨牵着女儿走了进来,穿过小院,走进室内。麦娘同龙浩站起,露出惊异的神情。
卞晨满面笑容,把一束鲜花递给龙浩:“我俩专程登门,祝贺你伤后康复,特意来接你回家,永远同我们生活在一起。”
龙浩“哼”了一声,愤然地把鲜花摔到地上,还狠狠地跺了几脚。
龙才不悦:“龙浩,我俩好心好意来看你,怎能这样?”
龙浩怪异地笑:“哼,你的心是长在肋巴骨里!”
方驰话藏嘲意:“整整五个月,龙浩住在我家,你们都没有露过面,今天突然捧着鲜花进行问候,来的真是时候呀!”
卞晨善辩:“以前他没有任何知觉,感受不到我们对他的关怀,即使来看他又有什么用呢?”
龙浩指着兄嫂的鼻梁:“我不愿再看到你俩这副臭猪的嘴脸,滚出去!”
龙才很有涵养地笑着:“龙浩呀,你怎么恶声恶气的,我是你的大哥,毕竟是一脉相承嘛。”
龙浩决绝:“我再不认你这个大哥,也不认这个大嫂,我们的关系从此一刀两断!”
龙才微惊:“什么?你要同我决裂?”
龙浩严正地说:“再想拉拢我,加入你们的统一战线,没门。从此我是方家的人!”
龙才厉声:“知道吗?忘记祖典,背叛家族,是最大的罪孽!”
龙浩拿起还在滴水的拖把,在他俩的头上急剧地晃动,水滴散落.夫妻俩捂着头,仓皇而逃。
18—19客厅傍晚
卞晨推开厅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生气地说:“哼!气得我鼻孔都冒烟了!”
卞夕走过来问:“姐,怎么啦?”
龙才边脱外衣边说:“我们好心好意地去看龙浩,反而被他臭骂了一顿,还被撵了出来,他已经成了龙家的叛逆。”
龙虎拍打着手背说:“哎呀,这就糟啦,龙浩要同我们划清界限了。”
龙才在室内踱了一圈,停步望着窗外,紧拧着眉头,暗忖良久,惊虚虚地说:“一旦被龙浩掐住了脖子,我们连屁都放不出来了,眼下关键的关键,还是要把龙浩拉拢过来。”
18—20街口傍晚
龙浩走出家门,穿过东巷,来到街口时,再次与龙才相遇。
龙才张开双臂,先横身将他拦住,再把他拉到僻静之处:“二弟,我正要找你,有话要说。”
龙浩怒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龙才:“我们毕竟是亲兄弟,不能为一时的误会,断绝了往来。”
“好狗不挡道,滚!”龙浩一把将他推开,扬长而去。
18—21院内日
“你在哪里”在树木扶疏的院子里,龙浩含混不清地呼唤着。
逸之站在树下,不怀好意地探视。
“牛……角……花,我在找你呢……”龙浩嘟囔着,失望地来到一棵柳树下。
逸之走了出来,冲着龙浩笑了笑:“你在吼叫啥?你的牛角花,早就死了!”
龙浩猛然站住,眼睛蒙着一层死光,嘴唇剧烈地抽颤。
“我再说一遍,牛角花早就凋亡了!”逸之烦恼地说完,便隐身而去。
龙浩身体突然一晃,“咚”地一声,一头栽倒在树下,直翻白眼,昏厥过去。
“龙浩,你……你怎么啦?”小吉跑了出来,径直来到龙浩的身旁,见他毫无反应,情势危急,立刻拿起手机按号。
18—22院内午
田竹与麦娘等人急迫赶来而入。小吉对田竹耳语。
田竹怒斥:“是谁嘴巴生蛆了,对龙浩乱放狗屁?”
麦娘扶起龙浩,捏一捏他的鼻梁的两侧,不停地搓揉他的太阳穴,依然毫无反应。
小吉:“田会计,龙浩生病时好时坏,刚才他一直在呼叫牛角花,如把方驰叫来,他可能就会醒过来。”
18—23院内日
龙浩仍然昏睡不醒。田竹背着脚踝崴伤的方驰,快步来到树下。
田竹驮人奔跑的姿态,引起一片惊诧的“啊呀”声。
田竹放下方驰,热汗淋漓,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
麦娘:“田竹,你咋背着她跑,是不是得了啥急症?”
田竹笑着:“方姐脚崴了一下,不痛不痒,她耍癞皮,非要我背她不可,咯咯!”
方驰盘膝坐到龙浩的身旁,侧身用牛角花抚摸着他的前额,一股浓香的芳香,在他的脸上吹拂。渐渐,他的鼻翼翕动起来。方驰清一清嗓子,唱了龙浩最爱听的那首歌: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我愿抛弃了财产,
跟她去放羊……
蓦然,龙浩嘴角漾动,睁开了双眼,瞥见这张熟悉的脸庞,便奋跃地坐起,大声欢叫:“我的牛角花!”
小吉:“啊,玫瑰花的摩挲,刺鼻的香气,以及撩情的歌谣,使他醒了,奇迹!奇迹!”
田竹:“啊,灵丹妙药!灵丹妙药!”
方驰欣然一笑。龙浩带着一股狂热的激情,紧紧地抱住方驰的腰,在她的脸上、额头上一阵亲吻。方驰毫不羞窘,也炽热地回吻。
田竹:“这神奇的魔力,也许是一种心灵的感应,某种精神的默契吧!”
18—24后花园黄昏
逸之与方驰,沿着一条石径散步,他回头一望,忽然发现龙浩在后跟随。
龙才大声喝斥:“你这个疯子,跟着我俩干什么,想闻热屁吗?”
龙浩停步,把斧头藏在背后,又继续跟着。
方驰:“龙浩,你先去别的地方玩,我一会就回来。”
龙浩趴伏在杂草中,斜眼向前窥视。又来到一棵法国梧桐树下,忽然勃然大怒,举起斧头狂奔而去。
传来一阵呼呼啦啦的响声,龙才警惕地张望,当他刚刚站起,手举斧头的龙浩已经逼进,他拔腿就跑,龙浪紧追不放……
方驰惊诧,一边呼叫,一边在龙浩后面奔跑,绕过一条溪流,旋即插在他俩的中间,紧紧地拖住追来的龙浩,逸之急喘着闪开。
龙浩挣脱,举起斧头猛砍,哗啦一声,梧桐树倒下。
方驰惊骇,她的画外音:“唉,龙浩的病时好时坏难道他与逸之有什么仇怨,或者用恶言恶语伤害过他?”
18—25走廊日
龙才轻步穿过走廊,透过玻璃窗,无意间瞥见方驰开锁,拉开抽屉拿出鹰笛。他眼眸闪过一丝喜光。他的画外音:多次追寻鹰笛,使方驰心有余悸,是不是要把它转移到别处?
方驰把鹰笛放入手皮包,穿上外衣,走出办公室。
18—26楼前日
龙才望见方驰顺着楼梯而下,随即尾随,并自言自语:“费了很大的劲,也没有拿到鹰笛,这次要以诡奇之手段,将它拿到手。”。
方驰来到楼前,拉开车门,钻进宝马轿车,驶出大门。一会,逸之也来到楼前,钻进奥迪轿车,驶出公司大院。
18—27大街日
方驰驾车在大街上行驶,龙才盯视前方,尾随于后。
轿车穿过友谊路,在南巷2号土房前停下。方驰下车,走进院内。龙才驾驶的奥迪轿车,则在方宅的一侧停住。下车后,打量着四周,沿着一堵矮墙走去。
18—28室内日
方驰从皮包里拿出鹰笛,郑重地递给麦娘,她不安地接住。
龙才轻轻地移步,从土墙一个豁口而入,轻步走进后院,紧贴窗户一侧,透过玻璃窗,
窥视静听。
方驰郑重地叮嘱:“妈,龙家的人,一直想抢走鹰笛,明天我要出差,你把它锁到立柜里,房间不许任何人进去。”
18—29后院日
龙才兴然一笑,悄然离开后院,来到街道一侧,驾车离去。
18—30花园夜
别墅的后花园。龙才拿出手机按号:“喂,陈洲吗?”
陈洲:“龙先生,有啥事吗?”
逸之:“方驰把鹰笛交给了她的母亲,锁在立柜里,你一定要拿到手,我明天给你的银行卡打进五万元。”
陈洲为难地说:“麦娘因病闭门不出,而鹰笛又锁在立柜里,难以盗窃呀,你有……”
龙才以叱责的口吻切断他的话:“怎样才能把鹰笛搞到手,难道还要向我请教吗?听清楚,要干得隐秘巧妙,不能露一丝破绽,留下任何疑点!”
陈洲:“是,我明白!”
18—31方宅深夜
东巷12号。万籁惧静。凌晨三点。
突然,房屋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
麦娘惊醒,翻身而起,急呼。
苗苗正在酣睡,哼哼呀呀不肯起床。
麦娘用脚猛踹,她终于起来了。
街上有男人在高喊:“麦娘家起火了,麦娘家起火了!”
女人在急呼:“快出来救火,快出来救火!”
男男女女拿着脸盆、提着水桶冲出家门,来到麦娘家的庭院。
麦娘踉踉跄跄地走出院门。随后的方苗被火焰包围,浓烟熏昏了双眼,被门槛绊倒,挣扎难起。
这时,一个戴着防毒面罩的高个男人,夹着一条淋湿的毛毯,急冲冲地走来:“麦娘,房子还有人吗?”
麦娘慌急:“哦,苗苗还没有出来,求你把她救出来,求你……”
男人毫不迟疑,用毛毯蒙住头,奋不顾身地冲进房间。
四邻五舍的男男女女,用水桶和脸盆盛水,把水泼向门窗。
高个男人抱着方苗,从滚滚的浓烟中冲出房间,跌跌撞撞地来到街边,急咳喘息,方苗几乎已陷入昏迷。
此时,传来救火的警车急促的警笛声……
余火已经熄灭,烧焦的门窗,冒着一缕缕黑烟。
麦娘跪在院内,嘤嘤地哭泣:“驰驰多次遇险,这次房子又着火,家具全烧光了,真是祸不单行呀!”
邻居亲:“麦娘,别哭了,把房子修一修,换个门窗,还是能住的。”
麦娘忽然拍着额头:“啊,糟了,鹰笛没有拿出来,烧毁了!”
18—32房间晨
陈洲匆匆地走进房间,摘下防毒面罩,脱下被烟火熏黑的衣服。从内衣兜里拿出鹰笛,惊喜地大叫:“天呀,鹰笛终于到手了,不能交给龙才,我要发大财,有五大箱老鼠尾巴,就能买一套宽敞的住房,方驰就必须嫁给我了。”
这时,手机铃响,他拿起手机:“喂……”
手机的声音:“喂,鹰笛拿到了没有?”
陈洲:“我纵火烧了住宅之后,便趁抢救方苗之际,裹着毛毯冲进房间,想砸锁取笛,只是晚了一步,立柜已被烈焰吞噬,全散架了,短笛烧成了灰烬。”
手机的声音:“鹰笛是不是真的烧了?”
陈洲断然地说:“立柜都烧焦了,鹰笛还能存在吗?我的眉毛都烧光了,胳膊尽是水泡呢。”
手机的声音:“好,你尽力了,既然鹰笛已烧没了,也算达到了目的。”
18—33室内黄昏
12号土房。方苗正在伏案做作业,麦娘正在收拾门窗,手机铃响。
麦娘拿起手机:“喂,你是谁?”
手机的声音:“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是让你看一样东西。”
麦娘:“什么东西?”
手机的声音:“看了东西就知道了,这关系到你一家人一生的命运,明白吗?”
麦娘大为惊诧:“别说的那么邪乎,难道真的有这么重要的东西吗?”
手机的声音:“绝对没错,很雷人的东西!”
麦娘:“你是不是骗人,在玩什么鬼把戏吧?”
手机的声音:“你不用担心,绝无歹意。三天后夜晚十一点,在广场中心的铜像前见面,如不放心,可以带一个随从。”
18—34广场夜
方驰与田竹站在广场的铜像下,东张西望。顷刻,一个戴着面罩的男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蒙面人从衣兜里拿出鹰笛,并高高地举起。
方驰惊愕:“房子着火时,都以为鹰笛烧毁了,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
蒙面人捏着嗓子:“请你什么也不要追问,我也不会回答。有这支鹰笛,就已经足够了。”
田竹:“你是把鹰笛送给方总,还是要做一笔什么交易?”
蒙面人:“当然是做一笔交易。”
田竹试探地问:“怎么交易?”
蒙面人:“很简单,给我600条老鼠尾巴。”
方驰:“你真是狮子大张口,你要的太多了。”
蒙面人:“鹰笛的价值不可估量,区区600条老鼠尾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方驰困窘地说:“可……我一贫如洗,哪有这么多老鼠尾巴呢?”
蒙面人:“好吧,那就400条,给你十天时间筹集,等我的电话。但必须提醒你,下次只能是你一个人,如果带来警察,当场就把鹰笛斩断!”
田竹代替方驰回答:“好,一言为定!”
18—35室内傍晚
在达吾提的住宅,方驰坐在沙发上,正在与他商谈。
方驰极度亢奋:“鹰笛失而复得,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达吾提在室内踱步,捏着下巴暗忖:“奇怪,你出差第二天,房子着火,鹰笛怎么会落到一个蒙面人的手里?”
方驰:“可能是预谋,此人冒充救人,从橱柜里拿走了鹰笛,其目的就是要以它换老鼠尾巴。”
达吾提:“400条,是一笔不少的数字呀。”
方驰:“正因为我搞不到这么多鼠尾,又限定在十天之内,才火急火燎来找你。”
达吾提:“俗话说,共骑一峰骆驼的人,才是知心的朋友,何况我俩是生死之交,我会给你凑足了400条老鼠尾巴。”
方驰满面笑容,紧握他的手。
达吾提:“祝贺你,峰回路转,这个意外而十分重要的收获,将重新绘制你生命的图谱!”
18—36室内日
7号寓所。方驰正在看书,电话铃响起。
方驰急忙拿起听筒:“喂,哪里?”
手机的声音:“喂,老鼠尾巴准备好了没有?”
方驰:“400条,准备好了。”
手机的声音:“好,今晚十一点,在大学足球场见面。”
方驰:“天色阴暗,要下雨呀。”
手机的声音:“我选择的就是下雨天,足球场才没有人嘛。”
方驰:“好吧。”
手机的声音:“我再提醒一次,只许你一个人。一旦发现四周有警察跟踪,就立即把鹰笛一脚踩碎,请牢记!”
18—37足球场日
天空飘着濛濛细雨。方驰驾驶轿车,穿过一条大街,拐进西域市大学,在路旁停车,推开车门,提起两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走进空荡荡的足球场。
此时,在足球场的对面,身穿雨衣的蒙面人,也急步来到球场的正中。
方驰递给他旅行包。蒙面人拉开拉链,把一小捆一小捆鼠尾数了数,递给她鹰笛,便提起旅行包穿过足球场,钻进停在路边的轿车,迅速驱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