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作品名称:牛角开花 作者:许特生 发布时间:2017-08-21 08:52:55 字数:10193
17—1桥下深夜
踌躇满志的鼠王,带领成百上千的老鼠,进入深山峡谷,蹦蹦跳跳地来到木桥下,仰望这座架在河谷上的桥架。
鼠婆不胜其烦:“这条丝绸之路还运送老鹰,对我们构成了威胁。因此,既要让玛斯兰公司的车辆翻入河谷,也要阻断它的畅通。”
鼠王张牙舞爪:“说得对,上桥,使劲地咬!”
鼠群兴奋地“吱吱”直叫,争先恐后地爬上桥架,用利牙开始噬咬,发出一片“咯吱”刺耳的响声。
晨曦初露,木桥已被咬得千孔百疮。
17—2门前日
在玛斯兰经贸公司大门前,停着三辆满载货物的卡车,提着大包的顾客络绎不绝,表示生意之兴隆。
达吾提高兴地说:“哈斯,你来得很及时,上次运来的商品,已经销售一空,正在等这批新货呢。”
哈斯:“上次从红鹰集团公司远去的丝绸、茶叶、瓷器、香皂水、服装,很受我国人民的欢迎,不到十天,便销售完了,来来往往,两方受益,这叫双赢!”
达吾提感叹:“这都是‘一带一路’的政策,带来的令人满意的经济效益。”
哈斯:“是呀,不仅仅是经济效益,各民族之间也得以融合,也更增强了各国人民的友好往来及文化交流。”
达吾提:“我们卸完货,就去红鹰公司拉丝绸等货物。”
这时,鼠A藏身于墙角,侧耳倾听。
哈斯:“上司问你,当前还有什么阻碍和困难吗?”
达吾提:“没有。自政府发布公告以来,猎鹰及全民参加了灭鼠活动,鼠患逐渐地减轻,令人感奋。”
哈斯:“俗话说,额头闪红光,我们走好运了。”
达吾提:“交完这批货之后,明天我要同龙浩与方驰去边城,联合做一桩大生意。”
17—3河谷日
阴云低垂,天空飘雪。
一群兔子般大的老鼠,从石洞中钻出,纷纷下坡,桥头旁边立着一块写有“前面施工,禁止通行,请改道”的木牌。它们在木牌的四周,奋力地把泥土向外扒拉。
鼠王隐藏在一棵大树背后,用望远镜向右前方瞭望。片刻,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它移动方位,仔细地辩认。
它辩认仍不清晰,正在一筹莫展时,驶来的小轿车突然停下。它爬行几步,从望远镜里看到达吾提下车,掀开引擎盖察看,又用脚踢了几下轮胎。这时,龙浩也下来,哼着:“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位好姑娘……”边唱边走进一片杂草中,小便……
鼠王蹦跳到桥头,紧急吩咐:“目标来了,赶快把木牌拿走。”
木牌被推倒,又被数条绳索拴住,三十多只老鼠把木牌拉走……
达吾提驾驶小轿车,沿着河谷公路缓慢而行,龙浩坐在他的旁边。一会,一座木桥渐渐临近,当轿车行至木桥中段时,突然一声巨响,木桥垮塌,轿车落入冰冷的河流之中。
达吾提大为惊骇,从侧翻的轿车里钻出来,正要把龙浩拉出来时,发现他额头流血,已经晕厥过去。包扎后,便拿出手机按号:“喂,方驰吗,途经野雉岭,木桥突然倒塌,轿车掉在河里,龙浩负重伤。”说完,就背他蹚水上岸,吃力地登上雪坡,仅仅走了十几步,脚下一滑,滚下坡撞在一个大石头上,陷入昏迷。
方驰拿起短镐、短锨、两条绵厚的毛毯、绳索及强光手电筒,从室内走出,把家具放到越野车里,再返身回房穿上狐皮大衣。这时,鼠王及鼠A跳进车,藏在车座底下。俄顷,方驰拿起双筒猎枪、鹰笛及打火机,便驱车而出。
越野车驶过大街,穿过南河大桥,在黑猫街一栋土坯房前停下。
17—4室内夜
方驰穿过堆满杂物的小院,敲门。
陈洲拉开破旧的板门,见方驰站在门口,不禁惊愕:“唔,是你,夜里来这里与我约会吗?”
方驰入内:“约会?等着吧。我刚接到达吾提的电话,他与龙浩去边城的途中,经过一座木桥时,突然坍塌,越野车落入河中,有生命危险……”
陈洲:“哦。”
方驰:“我没有去过野雉岭,而你去那里打过猎,熟悉那一带地形,请你带个路。”
陈洲带理不理,给铁皮炉添柴:“带路?本人没有这个义务。”
方驰愠怒:“你怎么冷酷无情?”
陈洲:“无情?在这个丑恶的世界上,谁又有情呢?”
方驰追问:“你到底去不去?”
陈州跺脚:“不去!”
方驰苦苦央求:“我求求你了!”
陈洲的语气渐渐缓和:“我不能白跑趟子,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方驰:“嗬,你真会见缝插针。说吧,什么要求?”
陈洲:“你不再提五大箱老鼠尾巴,恢复我俩的关系。”
方驰:“屁话,我俩有啥关系呢?”
陈洲:“男女关系。”
方驰把头扭到一边,隐忍。
陈洲:“这么大的风雪,又黑不咕隆的,一路是死是活还难说呢?”
方驰:“我可以考虑,等救人回来再定,行吗?”
陈洲:“不行,否则就拉倒!”
方驰面色冷凝,低头,暗忖。她听着愈来愈大的风声,望着窗外愈来愈密集的雪片,眼眉又抖闪起来。
方驰:“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那就快走吧。”
陈洲隐约一笑,穿上皮大衣,又拿起一把铁锨,与方驰走出房门。
陈洲仰靠在车座上,忽然说:“说不定龙浩已经死了,还救个啥?”
方驰语气铁定:“即便只剩下一口气,也得救!”
陈洲:“龙家视你为异己分子,踢蹬你、排斥你、打击你,视为仇敌,你咋还是菩萨心肠呢?”
方驰:“见死不救,这是罪过,明白吗?”
陈洲:“假若你救了龙浩,龙家能给你多少钱?”
方驰:“为了钱财,见死不救,还不如一条狗呢!”
陈洲毫无愧色地说:“这有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17—5雪坡夜
雪夜凄迷。二人下车,方驰下坡用十字镐刨着冰坎,陈洲背着沉重的达吾提,在雪坡上艰难地移步。脚下滑溜,身子闪晃,大口大口地喷吐着热气,双腿一软,摔倒了,挣扎地爬起,背起他仅走几步,又从冰坎上滚落下来。
陈洲拍打着皮帽上的雪粒:“背不上去,老子不干了!”
方驰抱起昏沉的龙浩:“要坚持!”
陈洲泄愤:“他沉得像头死猪,雪坡又这么滑,都快憋死了,还咋坚持?”
方驰:“他俩的衣服都湿透了,咬牙也要把他俩背上去,否则会冻死的!”
陈洲甩打着衣袖:“冻死就算毬了!”
方驰指斥:“你咋不说人话?我俩是说好了的,你有要求,我有承诺。”
陈洲偏过头,避开一股扑来的风雪:“当时我只是答应陪你来野雉岭,没有说要背人爬坡。”
方驰搓揉着冻得麻木的脸:“目前便是这个处境,总不能徒劳而返吧?”
“我不干了,返回!”陈洲懊丧地徒步登上雪坡。
方驰一边呼叫,一边紧随于后。
17—6车内夜
方驰哀恳:“陈洲,别走,我求你了!”
陈洲斜着眼笑:“你只想求我,可我求你,真的会嫁给我吗?”
方驰:“哎呀,你咋还提这个老掉牙的话题,何况在处境险恶的时候。”
陈洲得意地笑:“尤其在处境险恶的时候,重提这个话题,才有份量嘛!看来眼下在劫难逃,说不定还要把命搭上……”
方驰打断他的话:“你是得寸进尺,你非要拿婚姻当作补偿,我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咋又节外生枝?”
陈洲猛地把方驰抱住,在她的脸上亲吻起来。方驰隐耐,轻轻地把对方推开。
17—7野外夜
方驰托起龙浩的双脚,陈洲背着他,刚歪歪闪闪地登上半个坡,一股雪浪汹涌而至,便一下栽倒在雪窝里。方驰把粗气喘喘的陈洲,从龙浩的身下拉了出来。
陈洲搓揉睫毛上的冰粒,展眼望着白茫茫的山野,眉间闪过一阵惊悸,面色骤变,寒风愈刮愈紧,雪粒变成鹅毛大的雪片,在天上构成浩茫的雪网,一股股雪烟海涛般地翻滚。
陈洲惊惧地大叫:“啊,天呀,完了!”
方驰:“别悲观绝望,赶紧背!”
陈洲钻进车里:“刚来的时候,路常常被堵,铲了几次雪才过来,现在雪越下越大,再不返回,路被厚雪堵塞,想走也走不了啦,只能活活地冻死在这里。”
方驰:“那就争分夺秒,抢时间!”
陈洲神色悲绝:“白搭,来不及了,只有放弃救助,立即返回。”
方驰语气坚决:“绝不放弃!”
陈洲粗嘎嘎地叫:“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我开车走了。”
方驰:“陈洲,你就忍心把我一人扔在这里吗?”
陈洲:“人们不是常常高喊,青春万岁吗,我陈洲年纪轻轻,可不愿陪着你,白白地死在荒山野岭里。”
方驰拽住陈洲的衣襟,紧紧地拖住对方。
“眼下,啥也不要了,只有死里逃生!”陈洲挣脱方驰的手,便朝越野车走去。
17—8车外夜
方驰气冲冲地拉开车门,从后座拿起猎枪,又一把将陈洲从车座拖下来,枪口对准他的胸膛,疾言厉色:“陈洲,你敢弃人逃跑,我就一枪崩了你!”
这时,鼠王及鼠A趁机跳下车,向山崖跑去。
陈洲满不在乎:“如你一枪崩了我,就犯了故意杀人的大罪,得乖乖地上刑场。”
方驰:“你这只癞皮狗,我答应了你的要求,又出尔反尔,太可恶了!”
陈洲侧身避风:“哼,你才可恶呢。难道我会相信,你会心甘情愿嫁给我吗?只不过是忽悠我,在生死关头的权宜之计!”
方驰:“哼,我一个女人啥都不怕,你一个堂堂的男子汉,竟然如此地怕死,耻辱!”
陈洲:“知道吗,老子不想为你卖命!”
趁一股凶狂的风雪扑来,方驰低头弯腰之际,陈洲几步蹦蹿过来,抢夺方驰手中的猎枪。于是,二人各不相让,便殴斗起来,脚下踢起一团团雪花。方驰不敌对手,被一拳击倒,夺得猎枪,猛地朝大树上一砸,“呯”地一声,猎枪断成两截。
趁方驰还未爬起,陈洲匆匆钻进驾驶室,驱车离去。
方驰见状,奋然跃身,飞跑而追。越野车在洼地缓慢地颠簸。方驰急跑上前,竖眉咬牙,竟然横身躺在雪道上。
陈洲大惊,推开车门跳了下来,气愤地拉起方驰。接着,二人又拳打脚踢打斗起来。一会,陈洲拦腰抱起对方,“噗通”一声,扔进雪坑,又急遽地钻进车内,把工具及毛毯扔到雪地,便驱车绝尘而去。方驰用手掌捂着脸,绝望地直哭。
17—9雪坡深夜
方驰拿着绳索,顺坡而下,脱下狐皮大衣把龙浩裹紧,系上绳索后,再套在肩膀上,便弓腰屈膝,一寸寸地拉上雪坡,又很快滑落下来。她只好用短镐挖出一个个拾级而上的凹槽,再背着他向上移步,因无力而跌倒,便从他的胸脯爬起来,在肩膀上套上绳索,跪下双膝,几乎呈爬行状态,以顽强的不屈,沉重如铁地移动脚步。
艰难的脚步。
飞扬的雪浪。
一串串的脚印。
雪坡滑溜,方驰歪歪闪闪的脚步失去了平衡,“噗通”一声,摔倒在结着薄冰的水坑里,衣服也湿了,嘴里鼻孔灌满了冰碴,胸脯拉风箱般地急喘。
把龙浩拉上冰坡之后,再以同样的方式拉着达吾提上坡。
方驰悲绝地欲哭,仰头一望,在迷朦的雪雾中,隐现石崖下一个山洞,近在咫尺,便化忧虑为喜,立刻背起龙浩,艰难地一寸寸地移动,终于进入洞内。这是一个只能容纳五六人的浅洞,里面铺着干草,显然有猎人在此夜宿过。她未歇息,又千辛万苦把达吾提背进山洞。
方驰疲惫不堪,靠崖壁而坐,冻得全身瑟缩,拿出手机按号:“喂,田竹吗,龙浩与达吾提遇险,在野雉岭靠近木桥一个山洞里,带上三床棉被,快快赶来。”
17—10旷野日
方驰出洞,缓缓地下坡,寻找干柴生火取暖。她踯躅地走进一片树林,随手拾起一大堆干柴,捆紧后背起,吃力地走出胡杨林,忽然传来一阵“噗嗒、噗嗒”的响声。她警觉地转身一望,一只高大肥硕的灰熊,以犷蛮而威严的气势,虎视眈眈地疾步而来,大张着凶狞贪婪的嘴巴。
方驰慌迫急步而逃,因极度困倦,步态不稳。而灰熊紧追不息。只有拿出鹰笛,边走边吹奏求助。灰熊似乎并不急于袭击她,只是慢撘搭地跟随。
墓地,随着一阵由远而近的鼓翅声,只见鹰王叼着一只野兔,以搏长空的雄姿款款地飞来。她喜不自禁地呼喊招手。它平展着翅翼,既而松开嘴喙,野兔便落到柴捆上,之后,又向远山飞去。
方驰回头拾起野兔,便向空中一抛,灰熊纵身一跃,准确无误地咬住了兔子。她趁灰熊吞食之际,又立即闪避前行。
17—11小桥日
方驰来到一座小桥前,侧身一望,灰熊并未满足,依然又急追而来。她急中生智,便放下柴捆,顺手“嚓嚓”地扯几把干草,放在桥头点燃,以熊熊之火封锁小桥。
果不其然,灰熊面对升腾而起的火焰,望着红色妖魔卷起的黑烟,听着“噼里啪啦”奇怪的响声,发泄一阵自暴自弃的吼叫声之后,带着几分怯意地站住了。
方驰趁机歪闪闪地跑过桥,回眸一望,灰熊已掉头往回走了,她才长吁一口气。
17—12山洞黄昏
暮色四合。
方驰两手空空地返回山洞,寒冷使她全身抖瑟,望着冻得昏迷、全身蜷缩的两个男人,急得直掉眼泪。她的画外音:不脱掉我与他俩湿透的衣服,裹上两条毛毯,用不了多久,就会冻死的!尽管洞里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可是,两男一女赤裸地抱在一起,多难堪,羞死人了……可是,只有在这特殊险恶的境遇中,相互合裹着毛毯取暖,才是拯救生命的最佳方式,已别无选择了!
方驰眼眉一挑,以窘迫而庄严的神情,旋即把龙浩和达吾提的衣服脱光,自己也赤身裸体靠在他俩中间,左臂搂着龙浩,右臂搂着达吾提,再裹上条绵厚的毛毯。
方驰想起来什么,用头巾擦净头上牛角花上的雪粉,又从衣兜里拿出鹰笛,擦干上面的水迹,紧握手中。
渐渐,方驰迷迷糊糊地闭上了双眼。须臾,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一直跟踪的鼠王及鼠A,从岩缝中跳了出来,瞥见方驰手中的鹰笛,惊讶地说:“咦,鹰笛既未损伤,也没有折断,只有……”
鼠王移进方驰,向她喷吐毒气,而牛角上的玫瑰吐出芳馨,立刻把毒气消解。鼠A不甘心,又跳了过来,悄悄地抓住鹰笛,轻轻地抽出。玫瑰花突然怒放,蓝色的香波在洞内缭绕,并很快将鼠王及鼠A围起来。花香变异,具有杀伤力。鼠王及鼠A被香波包围,在旋转中翻腾挣扎,抱着头哀叫着钻进了岩缝。
17—13洞内晨曦
一缕微弱的晨光透入洞内时,方驰被汽车的引擎及喇叭声惊醒,立即穿上仍未晾干的衣服,迅急地走到洞口,向河堤上的人影挥舞头巾。她返回洞内,分别用毛毯将裸身的二人裹紧,再系上绳索。
片刻,田竹带领女秘及两个主管,气喘吁吁来到山洞。两个男人分别背着包着棉被的龙浩及达吾提,女秘拿着潮湿的衣服,田竹搀扶着方驰一同下山。
17—14室内日
在医生办公室,方驰在等待检查的结果。
医生:“越野车落入峡谷的河中,龙浩的头部受了重伤,至今还处于半昏迷状态。”
方驰急切地说:“那今后呢?”
医生:“可能没有明显的感知,属于半植物人。”
方驰:“啊!”
医生:“天天服药,静心疗养,也有康复的可能。”
17—15室内日
龙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仍昏迷不醒。龙冥坐在靠椅上,与田竹、卞夕在闲聊,小吉在为她搓揉双肩。
田竹感叹:“这次不是方驰舍己救人,达吾提同龙浩肯定没命了。”
龙冥淡然:“真的是这样吗?”
卞夕不以为然:“你只看到表面现象,难以窥探内心之动机。”
龙冥:“方驰没有摸清情况,就贸然铤而走险,是有意为之!”
田竹愕然:“姑妈,是什么意思?”
龙冥慢悠悠地说:“并非是舍己救人,而是另有所图。”
田竹睁大了眼球:“你说得明白一点。”
龙冥不动声色:“方驰是在利用这次偶然难得的时机,以冒险的救助,使龙浩感奋及敬慕,以便对她滋生更深的情愫,这就是结婚前最佳的铺垫,或者叫序曲。”
田竹生气地说:“姑妈,你怎么会有这种阴暗的心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龙冥:“这有啥费解的嘛。现代的灰姑娘,千媚百俏,为了追求白马王子,会使用各种诱惑及捕捉的手段,将你牢牢地俘获,成为她的郎君,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只是不同的是,方驰的手段并非庸俗,高明、智巧,别出心裁,很有心机。”
田竹气愤地说:“你这是对崇高品德的玷污!不管你们怀有什么样的偏见和歧视,龙浩照娶方驰不误!!”
龙冥咄咄逼人地说:“这绝不可能,新娘早已经在龙浩的面前,方驰必须打消这个念头!”
小吉插言:“老太太,按你的意愿行事,有可能吗?”
17—16室内傍晚
方驰穿过庭院,登上楼梯,敲门。
拉着女孩的卞晨开门,方驰昂然而入:“老太太,你找我有啥事?”
龙冥:“南街那套住房,我们要住人,你家得搬出去。”
方驰:“既然不诚心给,现在又要收回去,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卞晨:“当时看你们可怜巴巴的,老鼠又闹腾得厉害,才给你家买了这套房子。”
方驰:“既然是为我家买的房子,为啥又要搬出去?”
龙冥冷煞着老脸:“你没有房产证,必须搬出去!”
“你们见龙浩昏迷不醒,就一下变脸,真是没有人的心肺!好,我们搬。”方驰急冲冲说完,抬腿便走出房间。
17—17室内夜
母女俩满面愁容,在商量如何安置龙浩。
麦娘:“龙浩已住院一个多月,要回来疗养。他毕竟是龙家的人,让龙才等人把他接走吧。”
方驰:“妈,如他们趁机撒手,我们怎能睁着眼睛不管呢?”
麦娘跺脚:“龙浩是你的对象,应该照料。可是,这种没什么感知的人,比半死半活的人还难侍候,得为他喂饭、洗澡、搓背、洗脚,接屎端尿,天天换洗床单,烦死人了,全家人都会拖垮,花大钱雇保姆也不侍候。”
方驰皱着眉头,望着窗外。
麦娘:“而且,还不知侍候到何年何月,这严重的后果太可怕了!还是让龙家的人把他接走,毕竟是他们的亲兄弟。”
方驰思虑万千。一会又说:“还不知龙家是啥态度?我先去美蕉园去打听一下。”
17—18龙宅日
美蕉园。二楼客厅,方驰正在他们商谈照料龙浩之事。二人神情漠然,似听非听。
方驰:“你们住的二楼,有八九间房子,十分地宽敞,雇个保姆陪护龙浩,还是很方便的。”
龙才:“我是政府官员,经常有人登门谈事,不方便,非常地不方便!”
方驰:“我也想把龙浩接到我家,可你们强迫我搬家,现在租住的是土坯房,狭窄得掉不开屁股,又阴暗潮湿。”
卞夕:“你可以到银行贷款,买幢别墅呀。”
方驰不悦地提高嗓音:“你这是胡扯。生命高于一切,总不能让他在冷冰冰中断气吧?你们是不是嫌龙浩是个大包袱,要往外扔呀?”
龙才阴笑:“非也。你俩订婚的事吹了,但他仍是你的闺蜜,理所当然要照料他,更应该有突出的表现嘛。”
方驰:“我说过,我家没有这个条件,只有住在美蕉园,龙浩才会好得快一些。而且他是你的亲弟弟,血脉相连呀!”
卞晨推诿:“龙浩驾车盲目地过桥,结果落了这个下场,却要我们来承担灾祸,你真会打如意算盘。”
方驰:“龙浩摔伤之后,你们只去过一次医院,看了他几眼就走了。我与小吉,日夜轮流陪护了一个多月,已经尽到了最大的义务,现在应是你们尽责任的时候了。”
龙才阴阳怪气:“你不是非龙浩不嫁吗?所以说,龙浩不管是死是活,你必须要管到底!”
“以往他手握鹰笛,你们不敢翘尾巴,现在认为他没有价值了,就一个劲地把他往外搡,难道你的良心叫狗吃了?”方驰恼怒地说完,“咣当”一声,踢开房门,急冲而出。
17—19房间日
司机背着神志混沌不清的龙浩,小吉在后托着他的双足,登上三楼,推开虚掩的房门入内。
辛媛厌嫌:“方驰,你怎么把龙浩背到我家来了?”
方驰笑着:“你俩没工作,房子也十分宽敞,是最合适最理想的地方了。”
小吉:“龙浩出院后,没钱买不到合适的房子,只有先住在这里,麻烦你们操心了。”
龙虎拨拉几下龙浩的脑袋:“操心?谁为我操心,不行!”
方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吧?可龙浩是你的亲哥!”
辛媛:“这是我俩结婚不久的新房,住进一个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家伙,要中邪,不吉利。”
方驰:“以往你们向龙浩一个劲地要钱花,他都给了,眼下他遇难,就撒手不管了?”
龙虎恶声:“我管个毬!”
方驰气得眼冒火星,只好又叫司机,把龙浩背下楼。
17—20楼梯日
司机背着龙浩下楼,来到在一楼的楼梯口,与卞夕相遇。方驰让龙浩坐梯口,小吉蹲伏一旁,抱住他的后背。
方驰:“卞夕,你一直想成为龙浩的婆娘,现在机会到了。”
卞夕漠视:“我总不能嫁给一个没有感知的人吧?”
方驰:“既然你那么爱他,应该患难与共吧?”
卞夕不理不睬,抬腿欲走,方驰拉住她。
方驰:“你一人住三间房,养尊处优,闲得手发痒,难道不能照顾一下龙浩?”
卞夕把手一甩:“我没有这个心情!”
方驰:“没有一点人性,不如一条冰冷的蛇!”
17—21室内夜
龙家人坐在二楼客厅,在商谈有关鹰笛的事宜。
卞晨:“龙浩肯定是不行了,我们当然不能接纳他,只是鹰笛仍在方驰手里,如果她不肯交出来,那怎么办?”
龙才苦恼地说:“没有鹰笛,既控制不了鹰群,也不能担任总裁,此事很棘手。”
龙浪:“大哥,即使你手执鹰笛,鹰群也不听你的召唤,没戏呀?”
龙虎:“老鹰捕不捕鼠,管毬它呢,关键是总裁的位置。再说,手中无鹰笛,就不能当总裁吗?”
龙才语气慎重:“我曾经强调,要遵循父亲‘谁手中有鹰笛,谁就担任总裁’的叮嘱,如果出尔反尔,另辟蹊径,在公司难以服众,方驰也会抓住把柄,大闹一场。”
龙虎大大咧咧地说:“大哥,你走路还摸不着腚,小心过分了。再说,龙浩几乎成了死人,方驰已不再是龙家的人了,一脚把她踹到门外,再把鹰笛抢过来!”
龙浪:“不可取,那会有强盗之嫌。”
龙虎奚落:“喂,你怎么同她穿一条裤子,是不是想同这个女人睡觉?”
龙才:“不管咋说,要拿到鹰笛,不能大权旁落。我有个好主意,先硬后软,强硬的手段不行,再以新房作交换。”
17—22房间日
龙才与卞晨,在与方驰谈鹰笛之事。
龙才:“龙浩已成了一只沉水的鸭子,已浮不出水面,既然不管事了,你就把鹰笛交出来。”
方驰愤怒:“龙浩你们不接纳,又叫我交出鹰笛,真是步步逼进呀。”
龙才:“龙浩一死,你与龙家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你还要鹰笛干啥呢?”
方驰正色:“龙浩没有死,还活着!他暂时无知觉,不管事,可副总还活蹦乱跳,就应该接替总裁的职务,这还要我来说明吗?”
龙才:“红鹰公司没有这个规定。”
方驰:“这是普遍的原则,你不遵守能行吗?”
龙才勃然作色:“红鹰公司是龙家的,让一个姓方的女人当总裁,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方驰:“你想要回鹰笛,没门!”
卞晨紧密配合:“我看这样吧,龙才呀,你就退让一步,只要方驰交出鹰笛,就重新搬到新院,可继续住下去。”
方驰:“叫我们搬出来,又以新房来作交易,无耻!”
卞晨:“你们住在土坯房里,是活受洋罪嘛。”
方驰拒斥:“就是睡在马路上,也不会交出鹰笛!”
龙才大声:“你必须交出鹰笛,否则,我们不客气!”
“龙浩还没有死,你们就急得跳蹦子,尥蹶子,这个阴谋之家,都是一帮狗娘养的!”方驰边怒骂边夺门而出。
17—23室内夜
一家人再次商谈,获得鹰笛之事。
卞晨:“只是不知龙浩会不会恢复知觉,我们要趁龙浩死活难定时,一定要拿到鹰笛,不能由一个外来的女人为所欲为。”
龙才起身:“要知己知彼,以防不测。找到鹰笛是当务之急,它将决定我们今后生存的命运,是贫穷还是富足,是贵人还是贫贱。”
辛媛茫然无策地说:“万一龙浩清醒过来肯定会倒向方驰一边,与我们分道扬镳,那就被动了,要下手为强,拿到鹰笛。但方驰死都不肯交出鹰笛,又不知鹰笛藏在何处呀?”
卞夕自信地说:“我能猜到,一定藏在两个地方。”
龙浪急问:“哪两个地方?”
卞夕:“鹰笛放在公司的保险柜里,或者放在被我们忽视的小吉的房间里。”
龙才:“卞夕猜得比较准确,可能就藏在这两个地方。”
龙浪:“头上牛角开花的女人,既十分精明,又神秘兮兮,并且看透了你们的狼子野心,一定早有防备,我看算了吧。否则,又会闹得鸡飞狗跳。”
龙才呵斥:“你是柳条穿豆腐,提不起来,咋这么没有出息?找鹰笛由龙虎、龙浪和辛媛负责。”
龙浪嗫嚅:“我不想出面,搞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龙才拍着桌子吼叫:“你敢!”
辛媛:“应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呢?”
卞夕:“这个女人很强势,只能好言好语地劝说,把鹰笛拿出来,不可轻易地使用暴力。”
龙虎握着拳头:“那就来个石磙砸磨盘,硬对硬!”
17—24办公室日
方驰正在看报,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方驰打开半拉房门,见是这三人,便横身挡在门口,略带戒备地问:“你们有啥事?”
辛媛先侧身挤进室内:“没有事,敢打扰方小姐吗?”
龙虎:“二哥不能执政,叫你把鹰笛交出来。”
方驰喝斥:“我早已说过,你们没有资格拿走鹰笛,还在说这种已经生蛆的臭话!”
辛媛:“你仍然拿着鹰笛,不就是想巩固自己的地位,稳坐总裁的第一把交椅,对吧?”
方驰:“对,就是要稳坐宝座,你们眼红了?”
龙虎从腰里拨出刀子,恐吓:“不把鹰笛交出来,老子就把保险柜撬开!”
方驰警告:“你撬开保险柜,姑奶奶就敲碎你的脑壳!”
龙浪轻声:“堂兄,她头上是一朵仙花,有魔力无穷,可了不得,它一发怒,就会抠出人的眼珠子!”
龙虎胆怯,犹豫一会又说:“那就去小吉的房子。”
17—25室外日
龙虎、辛媛来到美蕉园一楼第一间房,急声敲门。
小吉闻声走了出来,眼含戒畏:“你们有啥事?”
辛媛:“小吉,只是问一问你,方驰手中有鹰笛,是不是放在你这里?”
小吉摇头。心神不安。
龙虎大声威胁:“你是保姆,肯定知道,如果敢隐瞒,老子就用拳头教训你!”
小吉怯声:“三哥,别逼我呀,我真的不知道。”
龙浪和蔼地说:“小吉,你好好地想一想。”
龙虎抓住她的头发,恶声地恐吓:“我再重复一遍,不如实讲出来,就揪掉你的头发!”
小吉吓得全身抖瑟,又快速地转动着眼珠,抬头望着鸽子窝,暗忖一会,便用手一指:“你们看,屋檐下有个鸽子窝,那天,我见方总搬着梯子爬上去,不知是干啥?”
龙虎恍悟,就在屋檐上搭个短梯,节节而上。因梯子过短,攀不到鸽子窝,便双手抓着大梁,渐渐向上移动。忽然,两只鸽子飞起,他一惊,松开了手,“咣当”一声,跌落在砖地上,鼻孔淌血,痛得直叫唤。
辛媛将丈夫扶起。龙虎揉了揉腰又说:“方驰在上班,去老太婆家。”
17—26方宅夜
方驰正在卧室里看书,忽然听到“噗嗵”一声,她立即放下书本,扭头一望,只见龙浩从床上滚落到地上,既无痛觉,也没有呻唤。方驰悲怜地望他一眼,跪下双膝,吃力地抱起这个沉重的躯体,缓缓地坐在沙发上。他的头靠在方驰的肩膀上,她一边轻柔地按摩他的额角,一边哼着歌谣。
麦娘进来,不禁一愣:“啊,驰驰,你怎么把他抱到怀里,还为他唱歌?”
方驰:“他从床上滚了下来,只有这样抱着他,一边按摩,一边唱唱歌。”
麦娘既厌弃又抱怨:“臭哄哄的,抱着他干啥嘛?”
方驰微笑:“他洗得干干净净,没啥气味。”
麦娘责怪:“当初我一再嘱咐,不能接受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你偏要伸出肩膀,这下好了,连你也脱不了身。”
她的话刚落音,“哗啦”一声,龙浩又是屙稀又是撒尿。方驰“啊”了一声,裤子上糊满了屎尿。麦娘满脸嫌恶的神情,气得直跺脚。方驰慌忙扶起龙浩,小吉为他脱去衣裤。
母女俩把龙浩扶进浴室,方驰拿着毛巾进来,开始为他洗浴。
洗浴完毕,方驰抱着龙浩卧床,并为他喂药。
麦娘长吁短叹:“唉,有这么一个病人,整天还提心吊胆,都是你招来的祸!”
方驰抱着母亲的肩膀,毫不介意地笑:“那就争取把祸变成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