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3—1会所日
　　一辆宝马轿车在大街穿行，拐了个弯，在天龙会所停下。车门打开，方驰径直走进大门，瞥一眼在餐厅里用餐普通顾客，便沿着走廊，来到经理的门前，轻轻地敲了三下。
　　卞晨拉开房门，笑容可掬：“啊，是财务主管呀，来视察吗？”
　　方驰在沙发上坐下：“顺便来看看。”
　　卞晨满脸炫耀之色：“你看吧，从早到晚，座无虚席，一年四季满堂红！”
　　方驰：“好，你劳苦功高。会所是个摇钱树，只是想问一下，你是怎么经营这家会所的？”
　　卞晨：“因龙才在政府任职，把政府及事业单位会议用餐，以及官员们的公款吃喝玩乐，全拉到天龙会所，利润可观。”
　　方驰：“我查了一下账目，利润并未上缴公司的财务室。”
　　卞晨：“是老爷子让我经营的。”
　　方驰：“龙老只是让你经营，并未把天龙会所送给你，成为你的私有财产，必须补交以前及今后所得利润。”
　　卞晨发泄私愤：“你这是有意整人，老娘不干了。”
　　方驰肃然：“你可以写份辞职报告。”
　　卞晨示威：“我一旦辞职，谁来经营都是短板。从此是一片萧条！”
　　
　　13—2室内夜
　　客厅。龙才、卞晨、卞夕在争执。
　　卞晨气呼呼地说：“都是你整的，非要同龙浩瞎斗，把我也搅了进去，方驰要我补缴什么利润，竟然拿我开刀!”
　　龙才猛然坐起：“方驰当财务主管，确实是个祸害。”
　　卞晨：“反正已经捞了一大把，老娘不干了，在家享清福。”
　　龙才：“你一旦离开会所，同那些吃喝玩乐的官员关系就了断了，从政治角度来说，对我们极为不利。”
　　卞晨拍着茶几：“哼，这口气非把我憋死不可。”
　　卞夕抚摸她的脊背安慰：“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忍耐点，找个恰当的时机，想个有毒性的点子，整得龙浩趴下，让会所重新落到你的手中。”
　　
　　13—3室内夜
　　牛彩正在灯下做作业，“吱溜”一声，小灰鼠跳了进来：“小姐姐，你好！”
　　牛彩：“你溜进来，又来送什么情报？”
　　小灰鼠：“昨天夜里，我去天龙会所偷吃的，看到许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真是大吃一惊！”
　　牛彩：“啊？”
　　小灰鼠：“你们亲自到天龙会所去看一看，就明白了。”
　　牛彩：“很诡秘吗？”
　　小灰鼠：“非常地隐蔽，防范严密，层层楼房都有看守把门，白天都是普通食客，什么也发现不了，一切都冠冕堂皇，只能深更半夜进去。”
　　牛彩：“好，我告诉浩哥和田竹姐，叫她去探明一番。”
　　
　　13—4餐厅日
　　田竹走进天龙会所，踏进一楼，步入餐厅，在临窗一张桌子前坐下，四周是用餐的普通顾客。
　　女服务员递给食谱问：“美女，你要什么？”
　　田竹：“要一份最贵的红烧肉。”
　　女服员怀疑地望着她，支支吾吾：“这……没有。”
　　这时，卞晨走了过来，把她拨拉开，服务员了然于心地离开了。
　　卞晨横蛮地说：“你向方驰告状，叫我缴什么利润，老娘现在不接待你这个小婊子！”
　　田竹隐忍：“谁是小婊子？闭住让人恶心的臭嘴，谁敢不接待？”
　　卞晨冷板着脸：“不接待就是不接待！”
　　“咣当”一声，田竹霍然而起，挥起穿着短靴的右脚，把桌子踢翻。用餐的顾客受惊，纷纷站了起来，停止了咀嚼，迷瞪瞪地望着。
　　卞晨恼了，气扑扑地冲了过来，踩在椅子上，又跳到了桌面，双手插腰，挺胸昂首。
　　有人鼓掌，有人起哄，一片混乱。
　　卞晨见田竹依然稳站不动，便跳了下来，将她向厅外推搡，自己的脊背却撞在柜台上，痛得直咬牙，便挥手打了对方一巴掌。田竹火了，一脚踢到卞晨的肚腹，便趴伏于地，又用胳膊一呼啦，柜台上的酒瓶纷纷落地：“哼，你不敢上菜，是做贼心虚！”
　　
　　13—5会所深夜
　　龙浩与方驰，来到天龙会所。敲门。
　　无反馈的信息。
　　方驰：“开门！”
　　里面毫无动静。
　　龙浩用拳头猛击大门：“开门！”
　　女侍者的声音：“早已停止营业。”
　　龙浩：“我是龙浩，快开门！”
　　大门迅速打开，女侍者陪笑，鞠躬。
　　他们走进大厅，瞥见各个房间厚厚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室内及走廊的光影里，有鬼魂般飘闪的人影。
　　方驰：“你不是说停止营业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顾客？”
　　女侍者窘态毕露：“……是老板这样吩咐的。”
　　龙浩：“我问你，这里一桌饭菜多少钱？”
　　女侍者：“高端奢侈，价格不菲，一桌大约五万元。”
　　龙浩惊讶：“啊，五万元，吃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女侍者搪塞：“这……我也不太清楚。”
　　方驰：“顾客都是一些什么人？”
　　女侍者：“一个个肥头大耳的，都是高官和富商。”
　　
　　13—6舞厅深夜
　　二人顺着走廊前行，出现一个精致小厅，里面坐无虚席，男人们在观看几个少女跳肚皮舞，四周发出一阵阵淫笑声。
　　在舞厅的右侧，摆满了几张长条桌，一群群人在豪赌，充满了失望和快乐的嘈杂声；在舞厅的左侧，有人躺在沙发上吸食毒品。
　　
　　13—7楼层深夜
　　二人登上二楼，一旁有人把守。他俩走进几个小房间，里面都是面红耳赤的食客。他俩看了看桌上的菜肴，以及酒瓶的商标。
　　二人登上三楼，楼梯口有人把守。推开一间间包厢，在席梦思大床上，是赤身裸体的男女，在拥吻交欢，叠合在一起。
　　二人下到一楼，在厨房的门口，捡了几根天鹅羽毛，及一小块大蟒蛇的蛇皮。
　　厨师们见二人贸然而入，面露惶恐之色。龙浩看了看烹制的肉食，便吩咐：“把你们的瓶酒以及红烧肉，分四种，明天叫服务员送到我的办公室，如敢弄假的，你的饭碗就没了！”
　　
　　13—8室内傍晚
　　一辆巴士穿行东街，在美蕉园门前停下，辛媛给司机20元，便下车走进电动伸缩门，穿过庭院，经客厅上楼。龙才、卞晨、龙浪、卞夕正在二楼客厅谈笑。
　　龙虎自嘲自赏地说：“我没有牌档子，只能成为啃老族，反正有会所给钱，坐享其成也不赖。”
　　房门推开，辛媛走了进来：“向你们爆料，昨天我去明镜湖游玩，发现龙浩与方驰，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密谈……”
　　卞夕：“谈些啥？”
　　辛媛：“我站在大树的背后，听方驰说，天龙会所是黑窝、淫窝，要关闭会所！”
　　众人骇然，乒里乓拉，撞翻了椅子，都一起站了起来。
　　卞晨：“前几天方驰给我一个下马威，而田竹也是个密探，她俩一定是摸到了什么隐秘，要小心提防。”
　　卞夕：“龙浩耳根子软，对方驰是言听计从。”
　　龙才：“会所的事与我们关系密切，绝不可泄露，要强行阻止方驰的行动！”
　　
　　13—9林荫小道黄昏
　　夕阳晚照。方驰与田竹沿着林荫小道，边走边谈。
　　田竹：“方总，听说你和龙浩，要关闭会所？”
　　方驰：“对，有这个打算。”
　　田竹不安地劝阻：“你要谨言慎行，这可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
　　方驰：“这个马蜂窝，要捅它底朝天是吗？”
　　田竹还余惊未息地说：“前天，我闯进了会所，为要一份最贵的红烧肉，与卞晨干了一仗，她就指使龙虎打我，并发狠话，如管不住嘴巴，就砸碎我的狗头。”
　　方驰言词严正：“红鹰集团公司有这样的黑窝，真是奇耻大辱，这个马蜂窝非捅不可！”
　　田竹：“是要灭掉它，只是阻力重重，难以如愿呀！”
　　方驰语气坚定：“那就冲破千重山、万重水这样的阻力！”
　　田竹耐心地劝说：“你刚恢复职务不久，婚姻也未最后敲定，会碰得头破血流，太冒险了！”
　　方驰痛恨地说：“冒险，也要挺身而出，必须报警！”
　　
　　13—10客厅日
　　美蕉园一楼的大客厅，龙家人在坐，桌上摆着四盘肉和一瓶酒，气氛森肃。
　　男女望着这些东西，不明其意，莫明其妙地交换着眼神。
　　龙浩肃然：“现在要让大家欣赏几件东西。”
　　男男女女神情专注，洗耳恭听。
　　龙浩：“有人爆料，我们公司下属的天龙会所，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大黑窝……”
　　龙浪愕然：“黑窝，什么黑窝？”
　　方驰：“听了反映很是怀疑。于是，我与龙浩，便在三更半夜，敲开会所的大门……”
　　龙浩：“耳闻目暏，令人触目惊心。有豪赌的，有女大学生陪睡的，有跳肚皮舞的。有贪官与富商的聚餐，每桌五万多元，吃的什么东西呢？请看……”
　　众人倏然而起，纷纷围上前去，看一看盘子里的红烧肉，并拧开瓶盖，闻一闻酒味。
　　龙浩一一指点：“这是天鹅肉，这是猴头，这是穿山甲，这是熊掌，这是虎骨酒！”
　　逸之惊叫：“啊，这太可怕了！”
　　方驰：“会所白天营业，是正常普通的消费，以掩人耳目。深夜开张，就经营这些项目。”
　　卞夕：“以前怎么无人发现？”
　　方驰：“每层楼房都有人把守，形成一个互相通报的联络网，十分严密，极其隐蔽，凭着会员卡，才能入门。因此，外人很难发现，连警察也不易察觉。”
　　田竹：“在这里醉死梦生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方驰：“高官、资本家、还有派出所个别头头，号称中国的特权阶层。”
　　田竹：“他们相互勾结，你怎么查？谁又敢查？”
　　龙浩声音高亢：“我与方驰已商量过，决定取缔这个会所！”
　　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龙虎：“龙总，会所每年的利润三千多万，一旦关闭，这不是狠狠地割自己身上的头吗？”
　　逸之：“太偏离经营的轨道了！”
　　方驰面色冷凛：“赚这样的黑钱，是丧心病狂，太肮脏、太无耻，会所必须关闭！”
　　龙浩果决：“不能让这些特权阶层，我行我素，欲所欲为，寻欢作乐，应该彻底产除这些罪恶的毒瘤。否则，我们就是犯罪！”
　　龙才轻描淡写地说：“别上纲上线了，不就是服务档次高一些吗？”
　　方驰：“吃国家严禁的珍奇的禽兽，豪赌卖淫，仅仅是服务档次高一点吗？”
　　龙浩：“会所经营方式与关注民生背道而驰，是令人深恶痛绝的祸害！”
　　龙浪：“问题是，在这里享受的都是高官，还有派出所某些头头，与会所是抱成一团的，很难下手呀！”
　　逸之：“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一旦被警方发现，不仅会所要封闭，连公司也名声扫地，会带来严重的危机。因此，必须尽快关门了之。”
　　龙浩拍着桌子：“再大的阻力，也要动真格的！”
　　龙才：“此时关系到公司丰厚的利润，要谨慎行事，能否采取一种回旋的手段呢？”
　　
　　13—11大楼前日
　　方驰提着包，走下公司大楼，步下台阶，跨上电动摩托。
　　站在大楼一角的龙虎，以及几个狐朋狗友悄然闪出。龙虎立即吩咐：“方驰出来了，要去公安局报警，强行阻截，追！”
　　三人跨上摩托，绕过花圃，驶入通衢的大道。方驰扭头一望，瞥见三人追来，驶入大街。
　　三辆摩托车，在车流不断中绕来绕去。方驰刚驶过十字路口，亮起了红灯，三人被迫而停，怒骂不止。
　　方驰驾着电动摩托车，离开大街，拐入一条长巷，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此时，三人已驶进巷口，加速追击，吓得行人惊叫，纷纷闪避。
　　
　　13—12广场日
　　方驰驱车穿过长巷，驶过东街，转弯冲进广场。三人紧随而来，龙虎冲到前面，试图阻截。方驰一个急转弯，不停地在左闪右拐，同三人在广场兜着圈子。
　　方驰躲避不及，被三人包围堵截，只有停车。
　　方驰厉声：“你们简直是群疯狗，追什么？”
　　狗友A：“听说你要关闭会所，还要报警，别把事做绝了！”
　　龙虎嘶腔哑调地吼叫：“方驰，你敢同我们抗膀子，就没有好果子吃！”
　　方驰没有搭理，驱车而奔，数人紧随。
　　
　　13—13东巷日
　　方驰驱车驶入东巷，路面有些坑洼，在减速的剧烈的颠簸中，龙虎等人依然穷追不舍。
　　两旁的行人驻足，诧愕地观望。
　　方驰大喊：“有强盗喽，强盗追来了！”
　　几个男女闻声而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试图阻拦。
　　方驰继续喊：“强盗要抢劫，追来了，截住他们！”
　　正在街道办公室开会的妇女，纷纷走出房门，见牛角花姑娘被追，便七言八语地呼叫。一个妇女端着一盆脏水，走出院墙，正好狗友A驾驶的摩托驶过，“哗啦”一声，脏水泼到他的脸上，淋漓不堪，不得不紧急刹车。
　　方驰见龙虎临近，熄火下车。一群妇女蜂拥而至，立即把牛角花姑娘团团围住，组成一堵人墙。
　　市民A等几个男女，把三个空汽油桶滚到路中。龙虎正在急驶，来不及刹车，“咣当”一声，撞到汽油桶上，摩托轮胎朝天，他一头栽到了臭水沟里。
　　哈哈！哄笑声一片。
　　龙虎从臭水沟站起，驾着摩托横冲直撞。一个个空酒瓶凌空飞去，乒里乓啦地落在摩托车上，在狐朋狗友的头盔上炸裂，他们不得不掉转车头，仓惶而逃。
　　
　　13—14室内夜
　　在龙浩的房间，卞夕正在与他交谈。
　　卞夕审慎地说：“龙浩，你要谨言慎行，关闭天龙会所，这关系到很多人的利益，如果再报警，就等于遭到狂轰滥炸！”
　　龙浩神情焦虑：“这样的利益就应该废除，我们应该为平民造福，不是为一些贪官和暴发户服务。”
　　卞夕步步深入：“现在你是四处受困，不可一意孤行，树敌过多，加深矛盾，寸步难行。这样下去，对我俩的婚恋会构成严重的威胁！”
　　龙浩：“我不管对婚恋构成什么威胁，即使是寸步难行，也要向前移动。”
　　卞夕：“亲爱的，你现在首要任务，是平衡双方之间的利益，保持一个稳定的局面，使我俩婚恋能顺利地进行。”
　　龙浩语气坚定：“你不要拿此事与婚恋挂钩。不仅要关闭会所，还要报警！”
　　
　　13—15室内夜
　　在二楼的客厅，龙才等人，在商量对付关闭会所之事。
　　卞夕：“龙浩遇上方驰之后，她放个屁，闻着也是香的。”
　　辛媛：“即便二哥缺乏主心骨，兄弟们也不会受方驰的摆弄。”
　　龙才：“方驰还未进龙家，就鼓动龙浩，非要关闭会所，还要报警，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辛媛危言耸听：“是呀，方驰在背后操纵，我们的头顶就悬了一把利剑，那就惨了！”
　　龙才拍着茶几站起：“那就狠狠地治一治这个女人。龙虎，把你的驴友叫来，商量怎么对付？”
　　
　　13—16大厅夜
　　全家的男男女女，围桌而坐，桌上摆满了佳肴。
　　龙冥满脸喜色，端坐在大厅上端，小吉已在她的手臂上涂上药膏，包上纱布之后，又在她肩背上搓揉。
　　龙才端着酒杯，来到大厅的正中：“今日是姑母七十大寿，来，全家人共同干一杯，祝老人长寿百岁！”
　　众人起立，一饮而尽：“祝老人长命百岁！”
　　众人刚放下酒杯，田竹急冲冲地进来，径直走到龙浩面前，不安地报告：“龙哥，方驰失踪了？”
　　龙浩茫然：“失踪，她怎么会失踪呢？”
　　谈笑声戛然而止，静场。
　　田竹把龙浩拉到一旁，轻声：“昨天，龙虎等人，强行阻截方驰报案，被东巷居民驱逐，阴谋未能如愿，仍不死心……”
　　龙浩拉着田竹的手，正要往外走，被卞晨喝住。
　　龙冥命令：“龙浩，你不能离开！”
　　龙浩：“姑妈，方驰失踪了，我要去寻找。”
　　龙冥漠然：“失踪怕什么，又死不了。”
　　龙浩不悦：“姑妈，你怎能说这种没有良心的话？”
　　龙冥：“你比我亲生的儿子还亲，在喜庆的日子，拍屁股走了，会很不吉利的。”
　　龙浩急然：“方驰失踪，便有危险。”
　　龙冥：“有啥危险的，叫老王、老赵去找就行了。卞晨，你们拦住龙浩，不许他离开！”
　　龙浩与田竹来到走廊，被卞晨、卞夕、辛媛围住。双方你推我搡，拉拉扯扯，来到庭院，乱成一团。最终龙浩与田竹不得不拳打脚踢，才得已冲出院门。
　　
　　13—17小巷黄昏
　　龙浩正在小巷里，焦虑不安地打听，寻找，突然铃响。
　　他急忙拿起手机：“……龙浩先生，你不必焦虑，方小姐在我们手里，分毫未损。”
　　龙浩：“你们是不是绑架了方驰？”
　　对方的声音：“并非绑架，只是有件事要同方小姐谈判。”
　　龙浩：“谈判，谈判什么？你们不就是要钱吗，到底要多少？”
　　对方声音：“龙先生，你误会了，我们不要你一分钱。因为与方小姐谈不通，只有同你商量，在槐村15号，我恭候你的到来。”
　　
　　13—18槐村日
　　龙浩驾车驶过大街，穿过一片小麦稀疏的田野，进入破落的槐村，人影寥落，只有几个佝偻的老人在走动。
　　来到15号门前，停车，龙浩穿过破旧的小院，谨慎地敲门。
　　门开，蒙面人A：“哦，龙先生，请进！”
　　龙浩进门，目光一扫，只见方驰被绑在一根木柱上，嘴唇贴着胶带。
　　龙浩：“她清白无辜，你们绑架她到底想干什么？”
　　蒙面人B：“就因为她太清白，拒绝与我们合作，因此，才叫你来奉劝她。”
　　龙浩：“你先放开她，有什么事可以商量。”
　　蒙面人B松绑，扯落胶带。方驰倏然而起，一下扑到龙浩的怀里，呜呜大哭。
　　龙浩也眼含泪水，怜爱地抚摸她的面颊及秀颈上的伤痕：“驰驰，到底是怎么回事？”
　　
　　13—19街道日
　　方驰呜咽着：“昨天上午，我开车去公安局报案，穿过一条长巷时……（回忆画面）：在
　　长巷的深处，突然驶来一辆面包车，野蛮地把轿车拦住。方驰打开车门走出时，两个歹徒又把方驰推到车内，并把她夹在中间，又蒙上面罩，令她栗栗危惧。”
　　
　　13—20暗房日
　　汽车开进槐村，方驰被推入一个破损的房间，双膝跪伏，被捆绑在一根木柱上。
　　方驰惶怯地问：“你们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究竟要干啥？”
　　蒙面人B：“方小姐，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要关闭天龙会所，如遭到抵制，就还要报警，是吗？”
　　方驰直面回答：“对，报警，抓那些可恶的罪犯！”
　　蒙面人C：“什么罪犯？”
　　方驰：“会所是一个深藏的大黑窝，经营的是飞禽走兽的珍品，还组织卖淫，聚众赌博。”
　　蒙面A：“在眼下这样一个社会，这也算不了啥。”
　　方驰憎恶地说：“黑窝都是为暴发户,以及高官，奢华骄横纵欲享乐的高消费，花的都是公款，我想你们都是穷苦人，见了特权阶层的恶行，难道不怨恨吗？”
　　蒙面人A：“我们不管这些。方小姐，只要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不关闭会所；二、不报警。我们立马放你回去，并保证你今后的人身安全。”
　　方驰一口回绝：“不关闭会所，这绝不可能！”
　　蒙面人B：“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啰？”
　　方驰大声：“这是罪恶，必须彻底铲除，明白吗？”
　　蒙面人C揪住方驰的头发，使劲地拉扯，蒙面人D用树枝抽打她的面部及肩背。
　　方驰取下头巾，抱着玫瑰花：“滚开，不许你们碰我头上的牛角花！”
　　蒙面人A凶神恶煞般地吼叫：“我再问一遍，这两条你同意不同意？”
　　方驰顿足：“你就是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也决不会松口！”
　　蒙面人B：“那你就死定了！”
　　方驰神态坚毅：“你们就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也要撕开这道黑幕！”（回忆结束）
　　
　　13—21房间日
　　蒙面人A：“龙先生，我们不想伤害方小姐，请你劝说她改变主意。”
　　龙浩：“这样的黑窝，难道不应该端掉吗？”
　　蒙面人B威吓：“龙先生，如果你与方小姐一个腔调，那么，你恐怕也走不出这间房子了。”
　　龙浩思量片刻，以缓和的语调说：“我看这样吧，双方都作一些妥胁，我们关闭会所，但可以不报警。”
　　方驰推了龙浩一把：“龙浩，不行，要对经营者绳之以法！”
　　龙浩对着方驰的耳畔，细声：“这是权宜之计。否则，你会受苦受罪，甚至会被杀害！”
　　方驰：“被杀害也不能答应！”
　　龙浩：“还是留点情面吧，我也不想让亲人坐大牢呀！”
　　蒙面人B：“龙先生，你说话算数吗？”
　　龙浩：“堂堂大公司的总裁，一言九鼎！”
　　蒙面人B：“好，放人！”
　　龙浩扶着方驰，慢步走出房门。
　　
　　13—22室内夜
　　在龙才的客厅，兄弟俩发生争执。
　　龙浩厉声：“大哥，方驰被绑架，是不是你在背后策划的？”
　　龙才窝火：“狂言，我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龙浩：“嫂子是经理，把会所变成了黑窝，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到？”
　　龙才：“本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在土地局上班，她在会所工作，各干各的，互不通气，我怎么知道？”
　　龙浩言有所指：“方驰被绑架，肯定是内鬼,与那帮狐朋狗友所为！”
　　龙才智巧地回避：“现在就有专门抓人的公司，可能是他们干的。”
　　龙浩：“不管是谁干的，他们不会得逞，决定关闭会所！”
　　龙才：“以前我多次奉劝，你充耳不闻。现在鹰笛在你的手里，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龙浩发火：“这是合稀泥。难道你有眼无珠，看不到会所的毒害及罪孽吗？”
　　
　　13—23美蕉园傍晚
　　敲门声。龙浩拉开厅门，是卞夕站在一旁，二人相视一笑。
　　龙浩在沙发上坐下，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桔子，递给卞夕：“你光临寒舍，有何要事？”
　　卞夕剥皮，掰开一瓣桔子，柔媚地塞到龙浩的嘴里：“我的男闺蜜，别那么文质彬彬的，什么光临寒舍，这是幽会。”
　　龙浩拍一拍她的手背，含意不明地哈哈大笑。
　　卞夕不明其意地问：“你笑什么？龙浩，你不听我的劝告，非要取缔会所，使方驰被绑架，命悬一线，还遭到全家人的唾弃。看来，你与方驰混在一起，是很危险的！亲爱的，赶快转向吧，扬起风帆，驶入我的爱情航道！”
　　龙浩苦笑：“现在我听到爱情这个字眼，双眼就发黑，就有暗无天日的感觉。”
　　卞夕很得体地说：“你是富二代，我也是富二代；你英俊，我漂亮；你有黄金，我有珠宝；你经商，我管内务，三重吻合，难道不是天生的一对，地生的一双吗？”
　　龙浩：“现在见到你，便有一种审美的疲劳，你急着要嫁给我，是不是看中了美蕉园这块风水宝地了？”
　　卞夕指着自己身上的穿戴：“笑话，你这块风水宝地算得什么？告诉你吧，美蕉园的价值，还顶不上我身上的首饰和珠宝呢！”
　　龙浩笑谑：“我总觉得，你像是沙漠中的癞蛤蟆，双眼总是紧盯着水池！”
　　卞夕一边笑骂，一边用拳头捶打龙浩的脊背，并咯吱他的腰。他怕痒，欲挣扎。她拉住他不放，打打闹闹，从沙发上扑到在床上，二人翻来滚去，笑声萦耳。
　　这时，牛彩闯了进来，拍着手掌说：“哇，一公一母，在床上表演摇滚舞，太精彩了，嘻嘻……”
　　卞夕坐起，拂开散乱的头发：“知道吗，彩儿，这叫婚前的操练，演习，很快就能进行实弹射击了，咯咯……”
　　
　　13—24客厅傍晚
　　牛彩闭门离开后，他俩来到客厅，龙浩：“卞夕，什么叫实弹射击？”
　　卞夕一吐为快：“同居呀！”
　　龙浩一本正经地说：“同居之后，再出嫁就没有人要了。”
　　卞夕痛快淋漓地说：“你真是个傻帽，脑子有病呀，当代的少女，还有什么贞洁吗？而男人找对象，也不在乎你是姑娘还是婆娘。再说，如今去哪找没有开苞的少女呢？而且，越是被男人睡过的女人，越吃得香，恰恰说明她极为魅力！哦，老太太正找你谈婚事呢，快去吧。”
　　龙浩拍一拍她的肩膀，笑着直摇头。
　　
　　13—25客厅黄昏
　　在二楼的客厅里，龙冥与龙浩在商量他的婚事，气氛显得有点沉闷。
　　卞晨：“龙浩，卞夕是那样地喜欢你，回头是岸嘛，赶快把一时断了的线，再连结起来。旧情难忘，也算是天成良缘嘛。”
　　龙浩：“既然已经分手，何必再吃回头草呢？再说，旧情萌发，就再没有鲜活之感了。”
　　龙才加重语气：“否，旧情是婚姻坚实的基础。”
　　卞冥拉下脸：“龙浩，你不同卞夕恢复关系，她能去哪里？”
　　龙浩语音轻漫：“她可以上天堂，也可以下地狱呀！”
　　卞冥提高了噪音：“我早已把卞夕接到美蕉园，再把她撵出去，我的脸往哪搁？会遭到全家的耻笑。卞夕可下定了决心，要久驻‘沙家滨’，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不感到别扭吗？再说，只有你与卞夕成婚，龙家倾斜的局面，才能保持平衡。
　　“无所谓，各行其道嘛。”龙浩说完，怏怏不快地走了。”
　　
　　13—26小街日
　　田竹肩上挎着皮包，走出财务室，下楼梯到一层，刚走出大门，辛媛从一旁闪出，脸上挂着僵硬的笑：“田会计，你去哪儿？”
　　田竹随口答道：“去财政局办理会所财务转移手续。”
　　辛媛一副通晓秘事的神情：“听说大哥反对会所关闭，仍要继续营业。”
　　田竹厌烦地瞪辛媛一眼，沿着街道前行。
　　辛媛快步跟踪上，以威胁的口吻：“田竹，不许你去财政局！”
　　田竹气恼：“你算什么东西，给我下命令！”
　　辛媛夺包，田竹挣脱。二人推推搡搡，在吆喝中争斗起来。
　　行人驻足而视，但无人劝阻。
　　田竹猛地把对方一搡，逃脱，继续向前奔跑。辛媛急追，行人闪避，一个女孩被撞倒。
　　辛媛猛冲过去，一把抓住田竹的挎包，奋力一扯，得手后迅跑。
　　田竹急追，却被水泥块一绊，跌倒，又迅速挺身而起，急追不息。
　　
　　13—27公交车日
　　辛媛跑至站台，正好一辆公交车驶来，车门打开，她便跳上车。车门正要关闭，田竹也挤上了车。
　　田竹指着她露出的头颅，急呼：“车上有抢劫犯，夺走了我的挎包！”
　　男女乘客惊愣，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却漠不关心。
　　辛媛低头向后挤，竭力回避。
　　田竹继续呼叫：“我挎包里有大摞的现金，请大家逮住这个家伙！”
　　坐在后座的达吾提猛然而起，跃身跳了过去。辛媛见势不妙，从兜里掏出水果刀，逼视着对方。达吾提毫无畏色，一掌劈在辛媛的手腕上，她“哎哟”一声，刀落。达吾提趁机夺过挎包，立即交给田竹，她含泪示谢。
　　到站，车停，后门打开。达吾提一把揪辛媛的长发，将她提溜起来，“嚓”地一声，扔至车门，她惊恐地滚了下去。
　　哄笑声。
　　
　　13—28门外午
　　在一家清真小餐馆，方驰正在吃一盘鸡蛋炒米饭，还有一碗冬瓜汤。此时，店门推开，龙虎领着狐朋狗友，大摇大摆地进来。这时，达吾提沿街而至，站在门口向店内张望，决定是否进店就餐。
　　
　　13—29餐馆日
　　三人在桌旁坐下，女服务员记下菜单，正欲离去，龙虎忽然瞥见方驰独自一人在用餐，就贴近二人的肩膀，轻声地指指点点，二人顺从地点头。
　　狐朋A从方驰的餐桌前走过，“滋”地一声，把一嘴的口水，吐入米饭里，而狗友B又对着饭碗，甩了一把鼻涕。
　　方驰震怒，挺身而起，“噗”地一声，将一口浓痰喷到狗友B的脸上。狗友B则狠踢方驰的肚腹，狐朋A又扑上前，一把揪扯她的长发。于是双方撕打起来，在一片哗啦啦的响声中，方驰倒在地上，脊背承受二人捶打的拳头。
　　龙虎阴笑着观望，女服务员胆颤心惊，呆呆地不敢劝阻。此时，达吾提冲了进来，对女服务打了手势，示意她把店门锁闭。
　　达吾提几步跨了过去，左右开弓，“啪啪”两声，先掴了狐朋A两个响亮的耳光，再一把揪住狗友B的衣领，猛力将他扔到桌面上，翻滚着跌落下来，稀里哗啦，桌凳翻倒，米饭翻扣在地。
　　方驰怒指龙虎：“关闭了天龙会所，他不甘心，是对我的报复！”
　　龙虎见是达吾提打抱不平，便退到屋内一角，狐朋狗友欲逃走，发现店门被锁。
　　达吾提扶起衣服不整的方驰，方驰倒在他的肩膀上抽泣。达吾提一边搂住方驰，一边拿出手机报警：“喂，公安局杨局长……”
　　龙虎急忙走了过来，按住手机：“达吾提先生，这两个家伙不知好歹，算了，别报警了。”
　　达吾提：“作恶的人，最终要死在冰达坂上！”
　　龙虎：“让他俩认错。”
　　达吾提：“那先把倒在地上的米饭，重新装到碗里，并一口一口地吃掉，不许浪费一颗粮食！”
　　二人面面相觑，不肯就范。在龙虎眼神的催促下，狗友B只好重新把米饭装入碗中，皱着眉头，缩着鼻子，强行把米饭扒进嘴里。
　　达吾提命令：“不许停下，二人轮流吃！”
　　狐朋A不敢违抗，也战战兢兢地吃着。此时，餐厅的员工都围过来观看，扬眉吐气，嘻嘻地笑个不停。
　　
　　13-30卧室夜
　　卞晨与龙才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地在密谈。
　　龙才愤然：“会所不仅被关闭，如不是驴友绑架了方驰，便报了警，你就要蹲牢房，一生就完了。”
　　卞晨满脸恨意：“龙浩已经与方驰捆绑在一起了，对兄嫂已经毫无感情可言了。”
　　龙才：“以前的预言得以证实，由他俩管控集团公司，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今后还可能来个倒栽葱！”
　　卞晨拍打着毛毯：“既然如此，那就下狠心，干脆把龙浩整下台，再夺回鹰笛。那么，方驰自然就瘪了。”
　　龙才微微点头，思谋着。
　　卞晨犯愁地说：“要想个计虑周全的点子，不显山不露水地使人觉察不到。”
　　龙才掀开毛毯下地，点燃一支烟，在室内来回地踱步，来到窗前时，望着阴雨飘摇的暗空，猛地将窗户一拍：“唔，有了妙策！”
　　
　　13—31花园黄昏
　　龙才漫步到后花园，拿出手机按号：“喂，杜厂长，你好！”
　　手机的声音：“龙先生，你好，有什么事吗？”
　　龙才：“我看了你厂的月报表，生产成本过高，要设法降低，还有更多的利润空间。”
　　手机含糊的声音：“哦，是吗？”
　　龙才：“现在是雨季，阴雨连绵，南河涨水，排泄废水，可以灵活一些，难道还不明白吗？”
　　手机的声音：“会不会影响……”
　　龙才截断对方的话：“大河水涨，急流就将废水卷走了，还有啥影响？杜厂长，工厂的利润越高，你年终的奖金就越多了，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