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杜鹃岭的召唤

　　“当当”的敲门声把赵晗从痛苦的深渊中唤回，她急忙抽出纸巾，擦了擦眼睛，戴上眼镜。
　　进来的是她的助理孙小静。孙小静身子前倾，毕恭毕敬地说道：“董事长，你让调查的事情，已经初步有了结果：杜鹃岭学校的刘学文老师现已退休，在县城里买了楼，在陪孙子读书；孙琦老师工作关系还在杜鹃岭，病休在县城的家里，当年先期哄明宇的辛大英一家已经随孩子去了深圳，后期的孙淑丽嫁到外乡，随丈夫搬走了，没人知道搬到了那里。”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董事长，那我们什么时间去杜鹃岭呢？”
　　“我在考虑考虑。”
　　出了门，手机响了，她按下键子：“喂，明宇。”
　　“我妈怎么说，她去杜鹃岭吗?”手机里传来了赵晗儿子明宇的声音。
　　“她没说，我看董事长心情不太好，没说太多。明宇，你最好回来一趟，每次看见你回来，董事长就特别高兴。”
　　“好，我看明天有几点飞机，我们都努力，投资与否是你关心的事，杜鹃岭之行，让爸妈复合，是我关心的事。这么多年了，他俩还都单着，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妈，否则她不会去了。”
　　司机看见走廊打电话的孙小静说道：“孙助理，你问一下董事长今天回别墅吗？”孙小静又进来对赵晗说道：“董事长，司机上来问您，回别墅吗？”
　　“今天不回了。对了小孙，你去财务部一下，我要报表。”“要哪个部门的？”
　　“纺织厂、服装厂、商场，家政公司、物业公司的也拿来吧，在把房地产的尾盘拢一下，看闲置多少套房子。”
　　“什么时间要？”
　　“明天，不，越快越好，你亲自去一趟。”孙小静像感觉到了什么，快速去了。
　　财务老总刘婕看赵董助理亲自来了，马上亲自动手，帮着找报表，并拿着一同来到了赵董办公室。赵董接过报表问刘婕道：“账户还有多少资金？叁亿柒仟万。”
　　“你看一下，这几个分公司的周转金去掉，如果都留足的话，还剩多少？”
　　“还有玖仟万。”
　　“好，给我留贰仟万，用与否，我要出去一趟回来定；另外，给我准备两张卡，里面各存壹拾万，密码用我的生日；壹万一张的卡十张；壹千一张的十张，这些不用密码。”
　　刘婕去准备了。孙小静说道：“董事长，你不回去，我告诉食堂，给你准备饭，你想吃什么？”
　　“不用，食堂有什么就吃什么。”孙小静现在发现，董事长和先前判若俩人，心情好了很多，是明宇来过电话，知道明宇要回来了吧？
　　“小孙，今晚和我一起吃饭吧？”赵董说道。孙小静问道：“从哪走哇？”赵董说道：“我们从食堂后门进去，直接进小食堂（小食堂是专门供明宇集体高层用餐的食堂），避免路过大食堂，员工们看见，影响大家吃饭。”
　　明宇集团总部的食堂有员工用的大厅，还有高层领导用的放两张桌子的小厅，在就是有一张桌子赵董用的专厅，有时赵董也在专厅特别招待高管或者员工吃饭，如果谁在专厅吃过饭，就像参加了国宴一样的荣耀。有一次赵董去吃饭，正赶上员工开饭，大家看赵董进来都放下碗筷，站起来，问好董事长。从那以后，赵董再去小食堂吃饭，就从后门进去，直接进了赵董专用的专厅了。
　　孙小静想：今天一是赵董高兴，二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谈，否则怎么会邀我来专厅吃饭呢？想到这，还是有点忐忑。
　　赵董看孙小静吃饭有点拘谨，就说道：“小孙，放松点儿，随意点儿，想吃什么自己夹什么，在我眼里，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
　　我问你：“你前几天出去，是不是和明宇几个一起去杜鹃岭了？”孙小静见已经知道了，就说道：“是，明宇说，那是他出生的地方，特别想去看看。正好那旅游区里举办以映山红为主题的赏花节，我的朋友在那度假村是副总，我们全程都是免费的。”赵晗听了继续问道：“这么远的路，路又不好走，用挺长时间吧？”“赵董，路好走，都是柏油路，很平整的，一直是开到村里的。上山的路是有了旅游度假村以后，也都修上了，都好走。”
　　“我印象中的杜鹃岭啊，是坐在车里，左晃右晃，抵抗力弱的，不是晕就是吐，能来去自如的坐车真得有好体能呢。记得我怀明宇的时候有一次回娘家，把我吐的只剩下吐水了，到了夏季，那就不通车了，那时，你们赵悦经理把杜鹃岭叫小台湾呢。”
　　“董事长，现在那里可不一样了，所以，我觉得在那里投资，开发杜鹃岭，投资旅游业很有前景，就象那个邀请函后附的可行性报告一样。那里总经理就是您的学生，她叫陈莹，唱歌很好听的。对了，还有您的另一个学生叫辛丽敏的，她也在那，主管度假村的民间艺术团，我们还看了她们的演出呢。陈莹陪我们看演出时说，您在那当老师时候，‘六一’儿童节，领着她们就在杜鹃岭上演出过呢。还对明宇说，当年您很袒护她的，现在很想您，不管投资与否，都邀请您回来看看。”
　　赵晗心里想：“陈莹的事，是我当年本职所在，她竟还记得，人在难的时候，帮了一把，就会记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在那里生活了那几年，那里的人，有救过我的命，有帮助过我的孩子，我是应该去那里看看了。”
　　这时候，孙小静说道：“村里很多人都住上砖房了，叔叔对明宇说：‘当年咱家住在这的时候，都是土房子的，要年年抹的。’”赵晗听到这，站起来说道：“你们还有谁一起去杜鹃岭了？”孙小静见说漏了嘴，马上停止了。赵晗继续问道：“你说呀，还有谁？这个投资和他有关系吗？”
　　“没有赵董，明宇只是到了那个小县城，去接了下叔叔，然后一起回杜鹃岭，这个项目和叔叔没有关系，真的。”
　　本来赵晗还很高兴，现在提到了叔叔——马树俊，马上放下脸，又恢复她严肃的样子，丢下了孙小静，独自走了。
　　孙小静看事情不好，马上给明宇打电话说了吃饭的经过。叫他明天回来，否则，去杜鹃岭的事就要泡汤了。
　　第二天下午，赵晗还在看着刘婕送来的报表，这时门开了，赵晗抬起头，看是儿子明宇进来了。明宇长成一米八的高个了，身材笔直，就像当年的赵晗，确切地说，象舅舅赵伟。真应了杜鹃岭那句老话，养小子随娘舅。明宇走过长长的办公室，到了妈妈办公桌前，一手按在桌上，腿稍微弯曲说道：“儿臣给老佛爷靖安！”赵晗本是严肃的脸，看他这样，笑了说道：“你这孩子，都上班了，也二十好几了，怎么还没正形呢。”明宇说道：“老妈，我从一进你办公室门，看你办公桌离门这么远，我就想起电视里演的，大人升堂的感觉了。你的办公室太大了。”
　　“好了好了，我们回家吧。”赵晗说道。
　　从七层办公楼专用直电梯下来，赵晗朝着向她问好的保安点点头。这栋办公楼是赵晗自从进入房地产业后，自己公司的工程部盖的一栋办公楼。这时，司机已经等在楼下，等到车子驶过市区，来到了别墅区，门口保安一个立正道“赵董好”。赵晗点头过去了。明宇说道：“妈，看你开发的房子还有那么多套，就近装修一套，就不用往这跑了。”“我已经习惯住这里了，有车，也没多远，你不回来，很多时候，我住在办公室。”
　　一进别墅的大门，保安打开大门，敬礼道：“赵董好！”保姆站在客厅门口，看见明宇回来了，说道：“小宇回来了，你喜欢吃的鲫鱼，我已经炖上了；对了，还烧了虾，董事长已经提前打电话告诉我说你回来了。”
　　“吴姐，等一会儿吃完饭，你把明宇房间单子都换一下，他还住楼上原来的房间。”
　　“我已经换过了，董事长。”
　　吃过了饭，明宇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拨通了马树俊的电话：“爸，我回妈这了，你明天自己从那面去杜鹃岭就行，我不能去接你了，看见妈妈也不要说我们俩通过话，说成是巧遇，我把妈妈领回去了，剩下就是自己努力了。爸，你们现在岁数也大了，我希望你们俩和好，我小的时候，你们不吵架时，咱们一家三口多好。”
　　打过电话，明宇出来了，下了楼，看见赵晗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说道：“妈，我们明天去杜鹃岭，你早点休息吧。”赵晗说道：“儿子，我是该回去看看了，但不一定是明天。”“妈，我听孙小静说过了，陈莹也邀请了刘学文和孙琦了，他们明天也去杜鹃岭。”
　　听到这，赵晗摘下了眼镜，揉揉眼睛，又戴上了。脑海里呈现出二十多年前：那个雨天被马树俊毒打的中午，自己在杜鹃岭的东江腿抽筋陷在江里出不来的中午，如果没有孙琦和刘学文及时赶到，从水里把她搀扶出来，她也许早就没命了。想到这，声音有点颤抖说道：“好，我去，明天我去。”
　　这时，门开了，进来的赵悦说道：“不许去。”明宇看二姨进来了，赶紧说道：“二姨来了。”明宇心里想：二姨怎么会知道了呢？她主管服装厂，没在本地呀。
　　赵晗虽然现在已经拥有了上亿资产，赵悦已经给她打工了，但是在背后对姐姐很是尊敬。她没有忘，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姐姐收留了她，她的启动资金也是姐姐提供的。
　　赵晗对赵悦说道：“姐，你吃饭了吗？”对保姆吴姐说道，“去，快给赵总做饭。”赵悦说道：“吴姐，你去休息吧，不用了。”吴姐知趣地走开了。
　　看着吴姐走开了，赵悦对明宇说道：“你也去休息吧，我和你妈有话要说。”看着就剩下姐俩了，赵悦说道：“赵晗，我知道，你想去杜鹃岭考察投资，你想投资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为什么非得去那？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吗？还记得你当年在那里是怎么生活的吗？”
　　“我先去看看，还没有决定是否投资呢。”
　　“不要忘了，当年你不顾哥哥和赵伟的阻拦，去了那里，险些回不来。那个荒芜野蛮的地方，还有那里的产物——马树俊那个稀有的东西，你好好想想吧，别再犯当年的错误了。”
　　赵晗说道：“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这么多年经历，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赵晗，我跟你说，不管你变什么样了，我都不许你去。当年我的生意忙，哥和赵伟没拦住你，那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去那里你不会伤感吗？你是不是又过两天舒心的日子了？你好好想想，把那几年再重新回忆一遍，再决定去不去吧——我的赵董事长！”说完，赵悦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