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刘海的母亲去世

　　人终究是要离开这世间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谁也无法预料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
　　自从刘海出事后，刘海的妹妹刘琴带着母亲回到老家，老太太毕竟已经八十五岁了，身体不太好，怕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出事了，承受不住打击，因此，兄弟姊妹商量好，将刘老太太送回老家颐养晚年。
　　刘海出事半年后，一天刘琴给汪洁打电话，“二嫂，妈快不行了，可是她总念叨着二哥！”
　　汪洁听见电话里小姑子的哭泣声，内心掠过一丝伤感。自从刘海出事之后，她都快忘记老家的刘老太太了。今天刘琴的电话，又让她内心有着千丝万缕的感慨，她只有实事求是地说，“小琴呀，我这身体现在回去也不行，要不，让小辉一个人回去行吗？再说了，夏莲这生完孩子没几个月呢，不能都走了让她妈妈一个人伺候带孩子吧，我每天都过去，多少帮她分担一些。”
　　“二嫂，我理解，小辉一个人回来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给我们吧。二嫂，你也多保重身体！”刘琴好心安慰着。
　　放下电话的汪洁深深叹息着，往事犹如放电影一样再次呈现在面前。汪洁想起刚进刘家的那天，没有鞭炮，没有迎亲的人，没有婚礼，只是母亲陪着自己简单拿着换洗的衣服一同来到刘家。
　　刘海欢天喜地地接过母亲手上的包袱，“妈，请您放心，从这一刻开始，汪洁就是我的媳妇了。我一定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受苦受罪。我也会努力挣钱，一定会让她过上幸福的日子。同时我也会好好孝敬您，报答您和岳父的这份大恩大德……”
　　李凤英脸上没有欢愉，只是满脸的担忧，“刘海呀，我不奢望将来你对我怎么样，只是恳请你一定好好对待汪洁，不要让她受苦受罪，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刘海的母亲则阴阳怪气地说，“哎呦亲家，汪洁能够嫁给刘海，是你们汪家的福气。你都不知道这十里八乡的有多少漂亮的姑娘都抢着要嫁给刘海呢。可惜，刘海只认准了汪洁这妮子，算是你们家汪洁有福气。不过，亲家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呀，我们刘家可不养闲人，来到我们刘家，就要遵守我们刘家的家规。刘家是我说了算，以后汪洁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
　　李凤英听了刘海的母亲这一番话，这明摆着是瞧不起汪家，更是不待见汪洁。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以后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想到这，李凤英再次看着汪洁，“小洁，这门婚事你真的想好了？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要是过了今天，你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汪洁则一脸坚定地说，“妈妈，您放心，我早就想好了，这辈子非刘海不嫁。我相信刘海会好好待我的，无论以后的生活怎么辛苦，只要我们一起努力，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汪洁，你母亲说得可对呀，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进了这个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去的。等到下午你和刘海将结婚证一扯那就真的后悔都来不及了。我们刘家将来可是大户人家，不知你这平民百姓可能容下不？所以，你现在还是好好想想。”刘海的母亲故意这样说，其实她巴不得汪洁和刘海不结婚，她不喜欢汪洁，可是儿子刘海非得要娶汪洁，她拗不过刘海，只有暂时勉强答应。
　　自从汪洁进入刘家大门之后，刘海的父母以及大嫂从未好脸相待，总是挑三拣四，处处折磨她，甚至要谋害汪洁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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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汪洁泪眼汪汪，想着这人啊，有时想想真没意思！想想自己的婆婆，当年是何等的威风凛凛，村里没人敢惹，就是走道见到她都要绕着走。随着刘海越来越有出息，事业有成，成为有权有势之人后，刘老太太就在家指挥着刘海，动动嘴就让这个二儿子安排，只要她喜欢的人都一一安排好不能吃亏。刘海也是非常的孝顺，母亲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不管母亲要求的是对还是错，不管自己能做到还是做不到的，最后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让母亲满意。殊不知，刘海所做的一切讨得了母亲的欢心，背后却有很多人受伤了。他母亲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从来没有自己去判断落实过事情的真实情况。也许是刘海心中清楚，只是他的孝心让他蒙蔽着自己的良心吧。这下可好，今非昔比，刘海出事了，他连自己的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不知刘海他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汪洁一直认为刘海就是愚孝！虽然她跟婆婆有很深的过节，但汪洁这人做事一码归一码，孝敬老太太的一样不少。汪洁常说一句话：人啦，都有老的那天，年轻时再怎么厉害，再怎么狠，最后都终究成为一个没用的人。所以，汪洁在衣食住行方面，照样满足婆婆的需求。有时，婆婆让她做饭，她也会做，只是婆婆太挑剔她了，一直都视汪洁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了汪洁一辈子，也折磨了汪洁一辈子，这到临死之前，还是怨恨着汪洁。
　　“小辉，你奶奶快不行了，你明天回一趟老家吧，小姑他们安排后事，你跟着帮忙就行。”汪洁给刘辉打电话。
　　刘辉跟夏莲和岳母说了这件事，夏莲让他马上从网上订了一张机票，早点回去。
　　那天，天空阴暗，细雨纷纷。刘老太太躺在床上，呼吸非常微弱，双眼一直瞅着窗外。她的子女除了刘海，都站在房间里，大家心中非常明白，刘老太太这是在临走前，想看刘海最后一眼。她那眼神充满了期盼，也有着不舍和孤寂落寞，甚至有点不甘心。刘老太太就是再这样复杂的眼神中咽下最后一口气，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间。也许在最后一刻，刘老太太明白自己是永远都见不到刘海了；也许她早就感觉到刘海出事了；也许……泪水慢慢从刘老太太的眼中流下，不知是忏悔的泪水还是……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村里人议论纷纷。有的说，这是老天爷在惩罚这刘老太太；有的说，刘老太太生前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这是报应，你看，他的后代下场都不太好。死的死，伤的伤，就连最有出息的二儿子刘海都蹲大牢了；有的说，老天爷还是不公呀，你看，刘老太太的小媳妇儿人那么好，偏偏英年早逝，为什么还让这老太太活这么高的岁数？这不是害人吗；有的说，你看她二儿媳妇，好好的一个人，聪明贤惠，长得又漂亮，可是，偏偏被他们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太可怜了；有的说，老天爷让这可恶的刘老太太活着，就是让她看到自己的后代一个一个出事，让她过着比死还痛苦的日子……
　　刘老太太入棺材那天，发生了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当时辰已到时，入殓的人将刘老太太抬入棺材里，才发现棺材竟然小了，一时间又找不到现成的棺材（农村里老人早早提前为自己准备好棺材，都是量身定做的，只会大不会小）。在征得刘老太太子女们的同意之后，入殓的人只有将刘老太太的脚裸踩断，强行放进去。
　　这一行为更让大家汗颜，都说这是报应啊！大家情不自禁地感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机不到！
　　事后，汪洁听刘辉说了这些事。她也不禁感叹万分，忽然间对刘老太太动了恻隐之心，曾经的那些痛彻心扉的恨竟然随着刘老太太的去世而慢慢消失！
　　一天晚上，汪洁突然做了一个梦，梦中传来刘老太太的呼救声，“小洁，救救我，小洁求求你，不要抛下我！妈从前对不起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如今，我罪有应得，来到这万劫不复的地狱，受尽各种折磨，痛不欲生。汪洁，汪洁，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现在也只有你才能救我出去了，汪洁……”
　　当汪洁寻声而去，发现刘老太太掉进万丈深渊的悬崖，说是悬崖，其实就是地狱。汪洁清晰地看见刘老太太惊悚害怕的眼神，以及那可怜无助地求救声。当汪洁伸出手去，却发现已经来不及，刘老太太还是跌落了下去。
　　被噩梦惊醒的汪洁，她打开灯，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睡衣也湿透了，她起床喝了一大杯水后，慢慢平缓了心情。重新回到床上的汪洁，仔细回忆着梦中的情节，觉得不可思议，不知这个梦究竟是什么意思？特别是刘老太太说的那句“只有她汪洁才能救她”，这究竟是什么寓意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那次之后，汪洁就再也没有梦到刘老太太。汪洁想起刘海，又深深叹口气：“刘海呀，刘海！不知你有没有感应到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不知你知道这情况后，你这大孝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尘归尘，土归土，人最终还是要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