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汪路突然出车祸

　　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纵然一个人做尽坏事，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但这一切，老天爷早已记录在册，只是等待时机再来惩罚。正如那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这老不死的，就是你！要不是你，小路子根本不会出车祸！你这老不死的，你怎么不去死呀，这下小路子出事了，让我们娘三怎么活呀……”洪明珠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指着李凤英房间的窗户，又骂又哭的，引来很多邻居围观。
　　李凤英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气得捂着撕心裂肺般疼痛的胸口，一股怨气压在她心里。张玲在一旁不停地帮李凤英顺气，外面的洪明珠像泼妇一样辱骂着李凤英，最后竟然坐在地上撒泼。
　　村里几个年长的老人走进李凤英的卧室，劝说李凤英不要生气，这样的泼妇不值得跟她一般见识，不孝也就罢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这样辱骂自己的婆婆，真是没有教养，太缺德了。她洪明珠自己的男人喝酒骑摩托车撞车了，就来骂婆婆，这还有天理吗？
　　张玲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走出去站在洪明珠面前，大声斥责着，“大嫂，你要是这样无理取闹下去，妈妈被你气出什么事来，你担得起这责任吗？亏你还是高中生，好歹也是文化人，竟然说出这样丧尽天良的话，你不丢人我都嫌丢人！”
　　邻居们也七嘴八舌地说，“明珠，这事你做的太过分了，真要把你婆婆气出好歹来，你这辈子能安生吗？她可是动过手术的人，一点气是不能受的。”
　　有个七八岁的男孩说，“婶娘，说话要积点口德，你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吗？老师说了，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而且人人都有老的那天，难道你想以后自己的儿子这样对你吗？”
　　那个男孩的妈妈赶紧拉住儿子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他妈妈领教过洪明珠的毒辣。
　　此时的洪明珠就像发疯的疯狗一样，谁说她她就咬谁。
　　“小兰，管好你儿子，他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怎么这么没有教养，狗娘养的。小兰你还是回家好好教育自己的儿子，别再这搅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还有你们一个个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你们这一群王八羔子，这是我家的事，管你们屁事呀，一个个都是吃饱撑得……”洪明珠骂骂咧咧。
　　小兰拉着儿子赶紧离开了，村中几个年长的老人实在看不过去，纷纷谴责洪明珠。面对众人的指责，她这才悻悻地离开回自己的家。
　　汪路，小名‘小路子’，是李凤英的大儿子，在家排行老四，他也是洪明珠的丈夫，自从汪路跟洪明珠结婚后，妇唱夫随，村里人就送他一外号“妻管严”，这“妻管严”可不是一般的情况，就连最基本的良心都被抹灭了。
　　汪路本在北京打工，农历九月十九日是李凤英七十二岁的生日，从没给母亲李凤英过过生日的汪路，这次不知怎么突然回家，说是要帮母亲过生日。这也是汪路第一次没有听从老婆洪明珠的话，私自从北京乘车回家了，而且自己做主，给了母亲二百元钱，还买了不少好吃的。当时，汪路所做的这一切，将李凤英感动的泪水连连，她突然觉得这个大儿子终于良心发现了，懂得孝敬母亲。一时间，高兴的李凤英又拿出二百元，分别给大孙子和大孙女一人二百元钱，说是给他们买书和买吃的，两个孩子也非常开心。原本生气的洪明珠，看到这，心里乐开了花，这一算账，白赚了二百元钱，又哄得老太太的欢心，同时，赚了中午一顿丰盛的午餐。李凤英生日当天，洪明珠一家四口都在张玲家吃饭的。这让洪明珠高兴的直夸汪路，“小路子，这次还是你聪明呀，赚了名声又得了钱，同时，又将老太太哄得开开心心的。嗯，不错，你终于聪明了一次，我得好好夸奖你。”
　　“明珠，妈妈岁数大了，自从动手术后，她这寿命可以说是用‘天’来算的，过一天就少一天了。所以，我还是觉得以后，咱们对妈妈要好点。再说了，妈妈从来不会让我们吃亏的，你看，这次我给了她二百，她不仅没要，而且还倒贴了二百元呢。”汪路突然良心发现了，这一番话说的真诚。
　　洪明珠白了汪路一眼，“原来还以为你聪明呢，没想到这么不开窍。是呀，人都会死的，你妈又不是没有钱，她每个月政府都会补贴七八百元呢。年底，村里、政府还会额外发二千元红包，同时还有米、油、面呢。她一老太太能用多少钱？还不是全给小武子了，就你不开窍。妈妈这钱就应该给我们的……”
　　看着洪明珠口若悬河地说了一通，汪路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说服老婆的，他心中明白，自己以前非常不懂事，只是愚蠢地听从老婆的话。自从母亲在青岛动手术那次，突然间发现母亲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离开，想起这么多年以来，母亲含辛茹苦地拉扯大姊妹六个人，真是不容易。还有母亲每月政府补贴的这些钱根本剩不下，特别是她生病之后，汪武和张玲还补贴了不少钱给母亲花。所以，他想好了，以后私下里偷偷攒一些钱，给母亲。
　　李凤英生日当天，大女儿夫妻俩和三女儿夫妻俩都来了，还请了一些关系比较好的邻居，两大桌子人，大家热热闹闹地庆祝李凤英的寿辰，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顿午饭，这是李凤英过得最开心的一次生日。以前只有三女儿夫妻俩和小儿子夫妻俩给她过生日，这次四个儿女都回家了，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一直以来，大儿媳妇洪明珠和小儿媳妇张玲关系不好。由于张玲是外地来的，又因李凤英跟着张玲他们过（李凤英不愿和洪明珠一起过日子，因此，洪明珠就说，李凤英每个月政府有补贴，她不会贴补一分钱，一切都由汪武和张玲承担）。随着国家政策越来越好，原本政府发放的烈士家属补助费迅速上升，一个月有七八百元，因此，洪明珠红眼了，嫉妒了，她觉得李凤英一个老太太能花得了那些钱嘛，肯定是将钱都给汪武和张玲了。为此，洪明珠就处处刁难和欺负张玲，起先，张玲都尽量忍着，不跟大嫂吵，可是洪明珠太过分，都得寸进尺了，最后两家关系彻底闹僵，平时也就不再来往。之前，李凤英也劝过，张玲说，我也想两家人和和睦睦的，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是亲兄弟妯娌之间的，谁不想好好相处，可是大嫂不愿意呀，我不能一忍再忍，尽受她欺压吧。李凤英明白小儿媳妇说的话，她心中非常清楚大儿媳妇就是容不得张玲，不仅不待见她这个婆婆且四处排挤陷害张玲。只要洪明珠不是闹得太凶，李凤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由于汪银和李杰住在市里，吃完午饭，他们就走了。不知为啥？汪路非要骑摩托车去找汪银，说是有什么事。大家劝他喝酒了就别去，可他就是不听，结果在路上出了事。
　　当时，路上的拐弯处停着一辆开着双闪的面包车，司机听见不远处有摩托车的声音，看见前面又是拐弯处，视线差，就将车停靠在路边没走，并且打开了双闪。喝了酒的汪路，双眼迷离，看错了地方，一下子撞到面包车上了，好在速度不快，四肢除了胳膊擦破了一点皮之外都没有受伤，唯一受伤的就是头部。
　　经过检查，医生说颅内有积血，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病人神志不清，经过手术后，脑内瘀血虽然清除了，但病人的思维意识迟缓，需要住院观察。
　　面包车司机叫汪亮，他和汪路是同村的，发生这样的事，他也非常委屈，要是别人还好说，可是这洪明珠，十里八乡哪有不知的。本来汪亮想私了，给汪路六万元作为赔偿，可是洪明珠狮子大开口，要八十万元，这让他倒抽一口气，只能走法律程序。最后经过交警勘察认定责任事故，主要责任在于汪路，汪亮负次要责任（随意停在拐弯处，予以罚款200元），直接走保险。最终，洪明珠拿到赔偿款只有二万元。汪亮觉得都是一个村的，出了这事也挺同情汪路的，就额外多给了一万元钱。洪明珠面对白纸黑字的判定，一句话都没有。
　　汪路在医院住了十几天后，神志依然不太清晰，思维有点迟钝，本来说话就有点结巴的汪路，这下一句话更是说不清楚了。医生让他出院回家调养，希望后期能够恢复正常。
　　洪明珠难以接受好好一个大活人，如今变成了一个不能自理的人，不仅不能挣钱了，而且还要她伺候着。村里人都议论，洪明珠会不会离婚？好在她怎么闹，但还没有离婚，大家心里也踏实了。要是离婚了，汪路这辈子不知怎么过活，不离婚，虽然受洪明珠的骂，但至少还有人照顾着，而且恢复的也快。
　　乡亲们茶余饭后就开始议论汪路遭遇的这场灾难。有的说，这就是报应，谁让他不孝；有的说，这个报应本应该让洪明珠跟着一起承受的，怎么只是发生在汪路一个人身上呢。
　　有个年纪看起来有点大的男人说，“其实，汪路这人本身并不坏，就是自从跟洪明珠结婚后，他就是一个十足的怕老婆、听老婆的话男人，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这个家就是洪明珠做主，所以，才导致汪路今天这惨状。”
　　一个妇人就搭话了，“再怎么怕老婆，也不至于这样呀。说明他汪路也不是好鸟。老古话说得好：不是一样人不进一家门。他汪路要是真有孝心，他就会偷偷塞点钱给老母亲了。他常年在外面打工，要是藏点私房钱还不是很容易呀。所以说他汪路本身就有问题，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汪路有今天这个报应，是活该。老天爷够开眼了，没有要他的性命。”
　　众人也都附和着妇人的话。
　　接着有人说，“洪明珠经历了这件事，要是还不醒悟的话，以后有她受的。”
　　一个中年男子马上搭话，“洪明珠能悔悟吗？你们不知道，那一天，她指着李凤英的脊梁骨骂，那些话听着让人心寒，什么老不死的，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哎呦，我真是听不下去了，要是我的儿媳妇，二话不说，上前撕烂她的嘴巴。”
　　小兰马上说，“洪明珠耶，你敢吗？再说了，李凤英身体不好，她还没出手，就被洪明珠给打了。”
　　一位老者伤感而言，“李凤英怎么那么命苦哟。五岁时，她就被父母送到汪家做童养媳，好在汪家宅心仁厚，把李凤英当作自己闺女一样看待，长大后和汪正结婚了，汪正对她那真是疼爱有加呀。可惜哦，好日子没过多少年，汪正就撒手人寰，留下六个孩子，她一个女人在村里受尽大家的白眼和屈辱，把孩子拉扯大。如今呢，二闺女汪洁嫁了个恶婆婆，大儿子又娶了个恶媳妇，女儿一辈子毁了，自己老年受尽这恶媳妇的毒骂。别说这洪明珠真像汪洁婆婆（刘老太太）的闺女！可怜啦！”
　　大家一阵唏嘘，唉，这人在做，天在看，一个都跑不掉滴……
　　李凤英面对洪明珠的毒骂，她依然没有吭声。不是她不关心自己的大儿子汪路，只是将这份痛隐藏在心底，她真希望自己能替代儿子，可是，她没有办法替代呀，各人有各人的命。她内心的苦与泪又有谁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