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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第二集(二)

作品名称:进城(剧本)      作者:中国陶瓷      发布时间:2017-08-02 13:33:21      字数:4310

  中午,公社武装部长寇季汝家。
  堂屋中间放着张圆桌,桌上摆着五六样鸡鱼肉蛋青菜豆腐之类的家常菜,还有一瓶杜康酒。寇季汝和薛炳达坐在桌边,一边喝酒,一边拉家常。
  薛炳达巴结地:寇部长,你太高看俺了,菜这么丰盛,还有这么好的酒!
  寇季汝仰头呵呵一笑:薛书记,不,薛老弟,我招待你,是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因为你老弟不是一个凡人,没有你,我这屁股也坐不稳当,没有你,我今后的日子恐怕也过不舒坦。我说这话,兄弟你明白。
  薛炳达会意地笑笑:寇部长,过奖了,过奖了。明白,明白。
  薛炳达又伸头看看厨房:大娘咋还不来吃饭?
  薛炳达大声喊:大娘,来这一块吃吧。
  从厨房里传来寇季汝母亲的回答:俺正吃呢,你们吃吧,甭管俺。
  寇季汝用筷子指指厨房:唉——,没法说,从旧时代过来的人,有客人,从来不上桌子。这现在也是我的心病,你说,她老人家都七十了,本来应该孝敬她,让她享些福,可自从贱内走了之后,还得她天天给我做饭吃。两个孩子一参加工作,经常不回来。想着就揪心。我呀,就是想找个人伺候伺候她老人家,让她享几天福,也算尽一份孝心。
  薛炳达点点头:明白,明白。应该的,应该的。不过,寇部长你也还很年轻嘛。
  寇季汝指指薛炳达,一笑,端起酒杯:喝酒喝酒。
  两个人各自干下一杯酒。
  寇季汝拿过酒瓶把酒杯都写满:那倒是次要的,已经老了,不中用了。
  薛炳达含笑:俺记得寇部长可是神枪手噢。
  寇季汝用筷子点点薛炳达:你老薛也敢跟我开这种玩笑,不怕哪天我缴了你的械。
  薛炳达嘿地一笑:俺知道寇部长亲切,不会恼,才敢跟你说这掏心窝子的话。
  两个人说说笑笑,又喝下几杯酒。
  寇季汝往椅背上一靠,看着薛炳达:老薛呀,你是个很会来事的人,你跟我说说情况么。
  薛炳达挠挠头:那事呀,说实在话,俺还没给你说。你想必也知道,景宝元是个右派,俺怕给你以后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再则说,凡是右派,都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说得不好,弄砸了,反而好说不好听,俺得想想怎么说。
  寇季汝脸一冷,抽出一颗芒果烟,点上火:不好说?你怕是没上心吧。右派没啥,那女娃子又不是右派。不好说,你就跟那女娃子说,我不相信她不想进城。
  薛炳达忙点头:进城,谁不想啊?在农村,只要是人,谁都想!
  寇季汝得意地:那你就直接跟那女娃子说,只要她同意了,还怕他爹不同意?
  薛炳达竖起大拇指:好,那俺就跟灵芝那女娃子说。寇部长,不愧你会打仗,这该叫什么来着,三十六计里头?
  寇季汝漫不经心地:暗度陈仓。
  两个人又笑,碰杯,喝酒。
  寇季汝依然漫不经心地:老薛,你跟我说的事,我已经跟水利站的麻站长说了,也跟戚书记通过气。
  薛炳达非常感激又非常挂心地:谢谢,谢谢!怎么样?
  寇季汝一笑:什么怎么样,我跟老麻女人,就是供销社食堂那个会计禹巧燕说的,老麻对他女人那可是言听计从,你说能怎么样?
  薛炳达会意地连忙点头:知道知道,俺也知道寇部长你说的话,在那女人心里,可以说,是一句一声雷。那戚书记呢?
  寇季汝瞥一眼薛炳达:戚书记对你印象还不错,当即表态,说开过年,只要水利站需要人,第一个考虑你家二小子。
  薛炳达很激动,端起酒杯:寇部长,俺敬你,俺敬你。
  薛炳达和寇季汝碰一下杯,先干为敬,一口喝下:哎呀,托寇部长的洪福,俺家老二如果能到水利站,总算有一个人进了城。
  寇季汝把酒喝干:来到镇上算什么进城,到县城工作才能算真正进城。
  薛炳达仍然很激动:怎么不算?只要能吃上商品粮,都算进城。寇部长,灵芝那女娃子的事包在俺身上!
  
  三河公社街道,十字街口西南角人民食堂。
  食堂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吃饭的人。
  薛互助和包红英正坐在靠墙角的一张桌子边吃饭,挨得很近,低声说说笑笑,显得很亲密。菜是两荤两素,还有一壶酒。
  薛互助端起一杯酒,递到包红英嘴边,硬让她喝。
  包红英扭过脸去,不喝。
  薛互助又把手伸过去,伸到包红英的嘴边。
  包红英推开酒:不嘛,这酒烧心。人家从来不会喝酒。
  薛互助一脸嬉笑:不会喝?不会喝就从今儿个学着喝,要做俺的女人,就得会喝酒。你说,你想不想做俺的女人?
  几个吃饭的人听到这话,都瞪着眼往他们这边看。
  包红英扫一眼周围,发现人们都在看自己,脸霎时通红,赶紧低下头。
  薛互助仍在嬉笑着:你,喝不喝?不喝,俺就不要你了。
  包红英低着头,带着哭腔:互助哥,别闹了,俺真不会喝,真的,刚才在供销社都快把俺吓死了。
  薛互助:不喝是吧,给脸不要脸是吧,喝!
  薛互助抓住包红英的下巴,用力捏开她的嘴,把酒灌进她嘴中。
  包红英连羞带呛,汪然流泪。
  食堂一位五十来岁的女服务员怒气冲冲地走到他们桌边,敲敲桌子:哪来的野小子,人民食堂,不准耍流氓。
  包红英哭着,站起来转身跑出门去。
  
  傍晚,夕阳西下。淮河滩,一望无际的柳条林,许多鸟儿从柳条林里飞起又落下。
  柳林里,龙云阁正弯腰割草。从被他触动的草丛里,蚂蚱不断地跃向四周。
  割累了,龙云阁直起身子,望着通红的夕阳。
  龙云阁的脸也被夕阳涂得红彤彤的。
  龙云阁手叉着腰,情不自禁地唱起来: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傍晚,夕阳染红捻老营子。
  景灵芝拿着镰刀,挑着担子,从村里走出来,向淮河滩走去。
  不远处,蹲在一棵树下吸烟的薛互助看到景灵芝,马上站起来,扬起手,想喊景灵芝。但他的眼珠滚几滚后,狠狠吸进一口烟,嘴唇抿在一起扭几扭,从鼻子里冲出两股烟柱,然后淫邪地盯着景灵芝,偷偷一乐。
  景灵芝不紧不慢地向淮河滩走,路上遇到挑着青草回来的同村子妇女元常珍和许布秀。
  元常珍跟她开玩笑:灵芝,天快黑了,还下河滩哪。你没听说,柳棵里有狼巴子,别让它变个男的把你领走喽。
  许布秀笑着:你看你这张嘴。灵芝这么老实的人,你也跟她说笑。
  景灵芝扭头看着两人笑:没事的,嫂子,你要想狼巴子了,俺就跟它说,让它来找你。
  元常珍笑起来:哟,看来灵芝心里有事儿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向村子里走去。
  景灵芝继续向河滩走。
  一直盯着景灵芝的薛互助,看到元常珍和许布秀走进村口,便用力扔掉烟蒂,远远跟在景灵芝身后,悄悄地、有些躲躲藏藏地也向河滩走去。
  
  傍晚,夕阳正红,濡染着柳条林。
  景灵芝顺着一条蚰蜒小路走进柳条林,她找到一处柳条稀疏、青草茂盛的地方,放下挑子。她突然看到,草丛间开着一朵粉红色的小花,便放下镰刀,高兴地走过去,掐下花朵,戴到头上,弯腰拾起镰刀,开始割草。并轻轻地哼起《洪湖水,浪打浪》: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啊,啊——!
  俯视柳条林,龙云阁就在离景灵芝不远的地方埋头割草。
  景灵芝全神贯注地割着,身边慢慢堆起草堆。
  薛互助偷偷地钻进柳条林,悄悄地向景灵芝割草的地方靠近。
  景灵芝仍然埋头割着草。
  薛互助来到景灵芝割草的地方,藏在柳棵里,透过柳条之间的缝隙,从后面淫邪地看着景灵芝,吞咽着口水。
  景灵芝有些累,直起身来,捶着腰。
  几只蝴蝶围绕景灵芝翩翩飞舞。
  薛互助抬头看看夕阳,已经离地不高。他有些焦急,就大胆地往景灵芝身后挪了挪。
  景灵芝似乎听到身后有什么声响,回头看看,又环顾一周,没发现什么,她又弯下腰割草。
  薛互助挪到边上,贪婪地看着景灵芝,但他又不敢贸然冲出,他盯着景灵芝手中的镰刀,很是着急。
  景灵芝割倒一大片草,她直起腰身,扭头看一看,觉得够牛一晚上吃了,便放下镰刀去抱草。
  
  傍晚,夕阳西下。
  捻老营子所在大队淮柳大队大队部,会议室里正在开会。主席台上坐着支部书记薛炳达、大队革委会主任任恩泽、治保主任洪天有、民兵连长龙有先、大队会计吴恩,妇联主任何莲花。一个个神色都很严肃。
  下面坐着各生产队队长、民兵排长。
  薛炳达紧皱着眉头,很严肃地在讲话:……公社的会议精神就是这样。眼目前,这是一项极其严肃的政治任务,也是一场充满危险的政治斗争,因为阶级敌人总会明里暗里进行破坏。大家不要当儿戏,毛主席他老人家走了,这对阶级敌人来说,正是一个好机会,他们一定会趁这个机会翻天。敌人亡我之心不死,邓小平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为啥去年刚恢复工作不久,就又被打倒了,就是因为他想翻天。毛主席都说,清华大学的问题不是孤立的,是当前两个阶级、两条道路、两条路线斗争的反映,是一股右倾翻案风。今年四月初,他组织了“斐多菲俱乐部”,策划了天安门事件,积极进行反革命反扑。如果不是毛主席、党中央英明,及时为人民擦亮了眼睛,他的阴谋就得逞了。从这一点看,在悼念毛主席期间,也一定会有人跳出来搞破坏,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必须保持高度警惕,即使睡着了,也要睁着一只眼睛,决不能麻痹大意,让阶级敌人在俺们的眼皮子底下弄翻俺们的船。因此这个呢,根据公社会议精神,我提议,俺们大队,把阶级敌人,特别是四类分子,包括国民党伪军,全部集中到大队饲养场看管,直到悼念活动结束。
  民兵连长龙有先马上说话:哎,薛书记,国民党兵怎么了,为啥也要看管?
  薛炳达扭头直视着龙有先:不是国民党兵,是国民党伪军。你说为啥要看管?就因为他们当过国民党伪军,有可能和国民党反动派穿一条裤子,帮助国民党反动派反攻大陆。
  龙有先毫不回避地与薛炳达对视着:你要清楚,那些投靠日本鬼子的兵才叫伪军。
  薛炳达怒气冲冲:你不要因为你二哥龙有田是伪军你就庇护他。我发现,这年把,俺说啥话,你龙有先都要反对,我是共产党的支部书记,你反对俺,你想想你想反对的是谁。俺发现,小先子,你现在屁股越坐越歪。
  龙有先豁然站起:二哥是当过国民党兵,不错,但二哥不是被拉壮丁拉去的嘛,而且他打的是日本鬼子。我也不会替他辩护,大家想想,从土改到现在,二哥干过什么坏事?
  台下的人嗡嗡议论起来。
  包庄小队队长包三炮举举手:要说,像龙有田二哥这么老实的人,少见。
  李家楼小队队长李广友:有田当兵真是被逼的,不是想换回他那刚刚成家的死鬼哥嘛。
  辛庄小队队长陆安兵:那时候都知道当兵是去送死,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去呀。
  许家营子小队民兵排长马见:什么国民党伪军,扯俅事。不是没法,谁愿意去送死。
  文营子民兵排长文如河把头歪向坐在旁边的梅长淮:这哪跟哪儿呀,怎么悼念又扯到反攻大陆上去了?梅队长,你不说说话?
  梅长淮站起来:薛书记,俺说句话,这个龙有田呢,现在正为队里看花生,要是把他也集中了,怕是真有阶级敌人去偷吃花生。
  薛炳达铁青着脸:你老梅就对他恁放心?就不怕他借这个机会偷吃花生?
  梅长淮微笑:俺放心。捻老营子,俺第一个放心的就是他龙有田,第二个是胡老爹,第三个才轮到俺老梅自己。
  薛炳达一脸怒气地看着他,挥挥手:这事以后再说。
  薛建国坐在下面,生气地看着父亲。
  
  夕阳即将落下。柳条林里。
  薛互助乘着景灵芝搂草的机会,分开柳条,几步跑到景灵芝身后,抱住景灵芝,把她掀个仰面朝天,摁倒在地,整个人压到景灵芝的身上。
  景灵芝一时惶恐地有些犯傻。等她反应过来,开始用力反抗,她撕扯着薛互助:薛互助,你干啥?你放开我,你让我起来,你放开我。
  (第二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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