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作品名称:荆棘人生路(上) 作者:志在千里 发布时间:2017-07-31 14:39:25 字数:4697
一个女婿半个儿,张美美的父母亲看到他俩还欠着一身债,想方设法帮他们一把,把自己多年攒下来的积蓄从中取出十万、做为嫁妆送给女儿,朱凌志按照岳父母的意思买了一辆货车搞营运,没想到人在倒霉的时候往往是祸不单行,朱凌志刚刚还清了结婚时欠下的巨债,生活稍微过得好一点,就在拉货的途中由于自己疲劳驾驶,他的车子不幸与火车相碰,使之车子报废,货老板的货物全损,他本人也受了重伤,虽然经过治疗已完全康复,但智力远不如从前,他晚上看书就头痛,记忆力也明显减退。他的律师梦也因这次车祸而彻底破灭了,他的五年的自学、五年的苦读,虽然取得了大学本科文凭,虽然圆了自己读大学的梦,但他和张美美共同的梦想并不实现,却被这残忍的现实毁于一刻。
张美美不愿接受这现实,她为了让朱凌志圆他俩共同的梦,她辛苦了好几年;曾记得几年前,她的父母亲为了反对她与朱凌志交往、曾答应媒人给她说了好几门亲事,毎户人家都与她家门当户对,有些甚至比她家还富有,都被她一一婉言拒绝了,她看到朱凌志有闯劲,她看到朱凌志有上进心,她深信朱凌志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她深信朱凌志家的贫穷也会一晃而过,她深信朱凌志一定会有出息、一定会出人头地,她抱有满腹的希望,当自己的希望变失望时、当自己的希望变成泡影时,她的整个人都变得瘫软了,她仿佛觉得她的头顶上布满的全是乌云、大有黑云压城的感觉,她感觉到天快要下雨了,她感觉天快要塌下来了,她感到好难受、她感到好压抑,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滚动着,她几乎站立不起来了,她的心像树叶在狂风的吹拂下不停地颤抖着,她的精神被这无情的打击彻底击垮了!
事业的又一次失败,朱凌志的大脑因车祸又一次受伤,他再也不能用脑过度,他只能外出从事一些简单的劳动,他无法也再无能力去圆彼此的梦。这不是他软弱、不是他没有坚强的意志、不是他没有顽强的毅力,而是他再没有能力去追求梦想,他只能和其他人一样,揣着一张自考本科文凭准备南下打工了,张凌志出门时,张美美虽然有些不舍,但也并不想把他强留于家,因为人活着必须有钱,人没钱就无法生存,成家了,养家糊口就是做男人的责任,这责任不可推诿,既然做为男人在事业上无所作为、无所成就,就只能去面对现实,外出打工。
朱凌志的律师梦再一次彻底破灭,让张美美的内心很不平衡,她不再想和他一起外岀打工,朱凌志出门时,张美美虽然与之相送,但她感情的潮水荡不起半点涟漪,她似乎对朱凌志有点陌生,她觉得朱凌志在她的心目中的形象矮了许多,虽然朱凌志是为了家庭生活而受伤、因受伤而使智力衰退、因智力衰退而使梦想破灭,这并不是朱凌志不争气而无所作为,这一点张美美的心里十分清楚,她也清楚朱凌志活得不易,为了事业拚命打拼,为了追求忘我读书,为了梦想没日没夜、持之以恒、从不松懈,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的大脑暂时转不过弯来,因为她对他抱的希望太大了,因而导致不能将心比心。
那时我在中南制药厂工作,因工厂经营不善,面临倒闭,我提前停薪留职了,我在我舅开的石场里工作,我主要负责搞釆购,对销售稍有兼顾,该碎石场生产的是30*30和40*40的两种规格石子,该规格石是用在建筑工地上的,与淡水砂、水泥混合使用。朱凌志独自乘车来到了珠海,按照我给他的联系方式找到了我。
朱凌志在该石场负责销售,搞销售就是跑业务,为了联系业务,老板为朱凌志配了一台价值三千二百元的中文BP机,说起这个BP机,朱凌志还闹出了一个笑话:他在珠海吉大跑业务时,那是夏日,珠海虽然是沿海城市,但在那炎热的夏天天气仍然很闷热,朱凌志上身穿着一件短袖汗衫,下身穿着一条廉价的休闲短裤,脚上穿着一双凉鞋,他的全身都被太阳晒得黝黑,他那黝黑的脸蛋活脱就像一个种地的农民,他把BP机插在裤腰上,这BP机显然与他的穿着不符,就凭他的穿着他根本配带不起那么昂贵的BP机,即使配得起也养不起,因为这BP机的每年的座机费就是一千二百元,一般的人都消费不起。值勤的公安干警看到朱凌志配着如此高档的BP机,就怀疑该BP机是朱凌志偷的。
于是该干警就用命令的口气招手说:“你、过来!”
朱凌志感到莫名其妙,就走过去问:“我过来干嘛?”
“走,到我们办公室去。”
朱凌志突然被公安人员莫名带走,他还不知道这是他持有的那台BP机惹的祸,他被带进了派出所,他自己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公安干警问:“你的BP机哪来的?”他看着那公安干警很严肃的神情感到很奇怪。
于是便答道:“是我自己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能买得起这高档BP机?”
“我买不起我就不能佩带吗?我是石场的业务员,这BP机是老板配给我用的。”
“你老板给你配的BP机号码是多少?”
“我所使用的BP机号码是555—2398”。
公安干警请总台按照这个号码呼了一下,该呼机响了。朱凌志怀着满腹委屈走出了派出所,他回想了一下,这事还真的让自己啼笑皆非,他有生以来一直遵纪守法,从不进过派出所,仅因自己佩带了一个BP机,却被公安干警误认自己是小偷而被抓,说出来还真让人笑掉牙齿。
朱凌志天天跑工地,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不辞辛苦,珠海的四个区即湾仔、香洲、吉大和拱北无一不留下他的脚印,跑销售虽然不是体力活,但是有时踏破鞋子、磨破嘴皮也毫无成效,辛辛苦苦一天跑下来,有时连一份订单都没跑到,回石场时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工棚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搞销售,跑业务,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推销也是一门学问,推销是一门综合性学科,推销虽然没有“红道”与“黑道”之分,但是《推销黑道学》毕竟存在。推销不但要有良好的口才,还要在捕捉到客户心理活动的同时有耐心地说服客户,让客户能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所推销的产品,还要有在摸透客户的性格的前提下“脸皮厚”,一次不行二次、二次不行三次,直至客户能接受自己的产品为止,要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点,要有被客户一而再、再而三拒之门外而仍上门与其联系业务的忍耐心,与客户建立了关系网后就要待人诚实守信,自己答应的事不管怎样,哪怕是自己亏损也要信守承诺。
朱凌志虽然没有渊博的知识,不懂得营销策略,但他能以心换心,让自己的真诚去打动客户,用自己的优质产品去赢得客户,他用心尽力去满足客户的所有需要。
搞建筑不但需要石子,还需要淡水砂,朱凌子为了稳住客户,尽量不让客户能与其他的供应商有接触的机会,他在提供石子的同时也给搞建筑的老板提供砂子,砂子不是他所在石厂生产的,而是他在砂厂买的,这一点姜老板也晓得,姜老板也支持他这样做,虽然卖砂子的利润归朱凌志所有,但他因此也为石场多拉了很多的生意,对此,姜老板也很高兴。
在工地,朱凌志与建筑老板的关系搞得甚好,他的货款也很容易结,一般来说在工地上推销石子、砂子,是很难有结账的,这种货款的结算方式大都是月结,也有按工程进度付款的。
好在朱凌志手勤、脚勤、嘴勤、心诚,才打开了销售石子的一片新天地,他所在的石场的石子不但被他销得精光,由于供不应求,朱凌志还得到别的石场购了许多。这也许就是朱凌志诚信的缘故吧,记得有一次结账时,当地的一个杨老板在转账时给朱凌志多打了5000元过去,朱凌志当即发现账目不对,他就立马打电话说:“杨老板,你今天给我转账的货款多了5000元,大概是你转账时搞错了吧!”
“不会吧,我只给你转了50000元。”杨老板有点不相信。
“50000元?不是啊,我收到的是55000元。”
“55000元?”
“是的,是55000元,一点也不错。”
杨老板起初不信,经核对的确多给朱凌志划了5000元过去,这是自己开转账支票时的失误。
杨老板给朱凌志打电话说:“呵呵,小朱,是我搞错了,多给你开了5000元的支票。”
“杨老板,这5000元我取出来了,我过来还给你吧。”
“好的,你到新海大酒店来,晚上我请你的客。”
“都是好朋友了,这点小事还要请什么客?”
“正因为我俩是好朋友,才要好好聚一聚。”
“那好吧,我晚上一定按时赶到。”
到了晚上,星海大酒店门口五彩缤纷,服务小姐站在酒店门口微笑着说:“欢迎光临!”朱凌志走了进去,杨老板站在酒店内向他招手:“小朱,过来,我在这儿,你快过来。”朱凌云随着他招手的方向走了过去,杨老板把他迎进了包厢,包厢内灯光暗淡,那粉红色的灯光在包厢内旋转,厢内的冷气把全身吹得格外凉爽,服务小姐拿着话筒在唱着嘹亮的歌,杨老板抓着一扎酒把每个酒杯都倒满,茶几上摆着西瓜、苹果,那西瓜、苹果都切成了一块块的,摆在盘中陈列得十分整齐,每片西瓜、苹果上都插着一根牙签,那鸭脖子、鸡腿、鸡翅膀等摆了一盘又一盘,每盘中的色、香、味俱全,软绵绵的沙发上坐了八个陪客,这陪客中有的杨老板的朋友,有的是杨老板花钱从酒店雇请的陪喝酒的小姐。喝酒是用猜点子的方法,谁输了谁喝,朱凌志不胜酒力,喝了几杯就醉了。作为朋友,杨老板不会为难朱凌志,为了玩得开心,朱凌志醉了,就得由陪喝酒的小姐代替他喝,那陪喝酒的小姐的小费是每人一百元,这小费是杨老板买单的,这些小姐的工作时是从晚上七点开始到深夜两点结束,陪喝酒的小姐的那一百块钱、酒量大的赚得轻松,酒量小的就赚得辛苦,其中有一个小姐实在喝不下了,杨老板和他的几个手下就得拿她寻开心,拉开她的奶罩把酒往她的乳房上淋下着,她不得不用双手悟住自己的乳房,不想让自己的乳房暴露在众男人面前,朱凌志看不惯他们的那粗鲁的行为,就想找借口先走,他带着醉意、带着情谊,踉踉跄跄地说:“杨老板,我喝醉了,我的脑壳都醉得昏昏糊糊的,我想提前走了。”
“多玩一下吧,难得出来开开心。”杨老板对他再三挽留。
“以后再玩吧,到时我请客,今晚我头痛实在忍受不了了。”
“那好吧。”
杨老板安排司机把朱凌志送回了石场。
杨老板是珠海本地人,他与好些在珠海的建筑承包商熟,他把朱凌志都一一介绍了给这些承包商,这些承包商也很给杨老板的面子,都接受了朱凌志的供货。朱凌志所在石场的石子越来越供不应求,石场老板决定要增添一条生产线,一条生产线的增加要耗资四十多万元,对于一个石场老板来说,只要有钱赚,这再投资四十多万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因此,该石场的姜老板就把这货款打到了生产厂家,生产厂家收到了姜老板打过去的货款后就立即组织装配、试机,试机成功就开始发货,碎石机很长,必须由长货柜车运输,货柜车由生产厂家联系,运费由买方承担。
由于货柜车在路上抛了锚,一时半会也修不好,可姜老板的碎石厂的石子正在“闹饥荒”,工地需求量的一半以上朱凌子都得到外碎石场去买,外碎石场的碎石子并不规格,朱凌志怕做坏自己的名声,就请求姜老板尽快与货柜车司机联系,催促他尽快把车维修好,及时把碎石机送到,免得耽误生产,一天过去了,车子尚未修好,姜老板的心里十分焦急,他眼看着自己能赚的钱却流到别人的腰包里去了,很是感到可惜,但又无能为力,因为新的碎石机生产线尚末到货、自己无法投入生产。
然好景不长,一场海潮发飙,海水怒气冲天,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海岸,像狂风般的席卷而来,海水很快爬上了公路,把一路路碎石生产线全部卷走,厂房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使原有的碎石场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朱凌志和场內所有的工人手拉手在台风中东倒西歪地飘浮着,边防部队出动警力把石场周围的所有民工救到了高处、脱离了险境。
在海潮未来之前,新的碎石生产线已经发出,到工地时,工地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再不能生产碎石,姜老板的所有积蓄也花光了,他再没有能力去经营石场,石场的所有员工也因此解散了,朱凌志看着这与珠海遥遥相对的澳门,看着珠海这花园式城市的每一寸的熟悉的土地,他真不想走,可珠海的每一寸土地都与他无关,在珠海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如今石场没了,他不想走也得走了,他站在湾仔、仰望着蔚蓝的天空,他在尽情地想着自己到底往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