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爱女出嫁母牵挂

　　女大不由娘，张美美的父母亲也是没有办法的，本来朱、张两家就门不当户不对，但女儿同意了，做父母的也不好过多干预，因为现在毕竟是婚姻自由、父母不能包办婚姻。朱凌志家贫穷，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尽管张美美为了达到与朱凌志结婚的目的，她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把朱凌志吹嘘得神乎其神，但是，她的母亲并不看好他，她为了让朱凌志知难而退，就向他提出了比较苛刻的要求，没想到他一一做到了，对此，张美美的母亲也无话可说。
　　这完全出乎左邻右舍的预料，朱凌志和张美美举办了一次“盛大”的婚礼，没人会想到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朱凌志竟然还能把婚礼举办得如此轰轰烈烈。这婚礼让张美美的父母亲在众亲朋面前，也争够了面子，女儿能风风光光嫁出去，这也是他俩的心愿，如今女儿结婚了，悬在他俩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放下了地，她母亲的心里的那些疙瘩虽然还没完全解开，但她从心里也认可了朱凌志是她的女婿。
　　朱凌志为了满足了丈母娘的心愿，他按照她的要求每一步都做到了，他做得是那么的完美、做得是那样让他的丈母娘无可挑剔，张美美的母亲再也没有理由阻止这桩婚姻，她和他很顺利地结婚了，同时也得到了双方父母的祝福。
　　婚结了，朱凌志却因此而负债累累，面对这巨额债务，他寝食不安，他心里很清楚，作为男人应该挑起这还债的重担，他默默地在绞尽脑汁、在想方设法去赚钱，但总是很难想出赚钱的路子。这钱呀并不是想赚就能赚到的，为此，朱凌志伤透了脑筋。
　　张美美看出来了，她看到朱凌志自从结婚以后，整个人都六神无主，总是坐立不安，这个中原因她心里像明镜似的，但她刚嫁过来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无法为他分忧。
　　在未结婚之前，朱凌志和张美美谈的是人生、谈的理想、谈的是共同的人生追求，谈的是共同的人生梦想。其实，朱凌志这个人并不长得帅、也并不富有，张美美之所以看上他，是因为在他的身上有一股自强不息的精神、有一颗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决心，是他的那股拼搏精神让她感动了。
　　说来也不错，一个高考落榜了青年小伙子呆在农村，在那艰苦的生活环境中是不会有所作为的，而朱凌志不同，他高考落榜了，家里无钱送他返校复课，他就自学法学教材，他在与张美美不认识之前就取得了大专文凭，并参加了律师资格考试，仅因一场无情的车祸碾碎他的律师梦，使他不得不放弃了考律师的梦想。
　　自从与张美美认识以后，在张美美的精神鼓励和支持下，朱凌志又重拾书本，继续坚持自学，通过两年多的时间，他又自学完了法学本科教材，取得了大学本科文凭。她看到他有理想有抱负就要与他同舟共济。
　　当两个相爱的人真正生活在一起时，现实就不会像他俩原来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每天面对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理想却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理想在现实面前却变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残酷的现实逼得他俩不得不去正视。
　　成家了，朱凌志的肩上的担子也重了，他不但要还债还要养家糊口，他必须主动担负起这些责任。他每天起早摸黑到地里去劳作，稍有空闲时他还是舍不得放下书本、他还要争分夺秒去看书，但精力始终集中不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张美美的胎儿随着他俩追“梦”的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地长大，转眼就完成了十月怀胎，张美美很顺利地分娩了，涎生了一个“千金”，取名为朱春花，这“千金”的诞生给朱凌志全家添了不少喜气，这喜气盈满了整个屋子。
　　有了孩子，朱凌志看书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他每天为了孩子要花费较多的精力，晚上睡到半夜都会被孩子的哭闹声所吵醒，即使在晚上小孩不哭，朱凌志也不能很安心地睡觉，他每时每刻都在攒着心劲、生怕孩子把尿窝在床上，他间一个时辰就得为小孩催一次尿，在那时普天之下都穷，没有哪家有尿不湿，家家都是把那旧衣服剪成一块块的尿布、夹在小孩的屁股上，免得小孩拉屎拉尿时弄赃床，特别是晚上带小孩是格外辛苦的。
　　自从张美美有了孩子，她的父母亲就像吃了定心丸，不再对朱凌志的婚姻存有戒心。以前的那种对朱凌志不满意的情绪随着他俩孩子的诞生而变得烟消云散。在张美美母亲的心里朱凌志已经变成自己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是儿子做父母的总有牵挂，于是，张美美的母亲就与她父亲商量，她母亲说：“老张啊，美美结婚时我心里总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凌志封了好多礼钱我就还了他好多，一分钱也不加、一分钱也不减，我们也没有给她置办嫁妆，至今想来我问心有愧，我觉得很对不住她的，冒晓得你有么个想法。”
　　“我有么个想法？你现在才感觉到，我当时在她家喝酒时就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好像有人在戳我的脊梁骨。”
　　“我又何尝不是，我当时就觉得我在戴着一个面具做人，我在吃饭时我觉得我的脸都没地方放，我坐在那里好难受，只是我在当时憋了一肚子的气，我心中的那个坎始终过不去啊。”
　　“那你现在怎么弥补？”
　　“我想送她十万块钱，你看行么？”
　　“送十万块钱？”
　　“哎，你的意思送多了？”
　　“我的想法不是多了，我怕一次给她十万块钱怕她乱花了，咯个妹子在家做姑娘时就乱花钱花惯了。”
　　“不会的，我看凌志会开车，送十万块钱给他买个货车开。”
　　“买货车开，他有货源吗？”
　　“他还生得活络，应该能找到货源吧。”
　　“人活着都是为崽为女，那就送美美十万块钱吧，他自己能赚钱养家了，以后就不要我们担心了。”
　　“哎！也是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张美美每次回娘家，她的父母亲都得问她过得好么，她从来不说过过得不好，哪怕是被账逼死，她也会跟她父母说：“我过得很好，我有钱用，不用你二老担心。”她说后心里总是酸酸的、不是滋味。
　　其实，朱凌志家里有没有钱，张美美的母亲心里很清楚，张美美之所以说过得好，一是对她母亲的心灵的安慰，免得他们担心；二是朱凌志是她自己选择的，再苦再累她也认了。
　　张美美有了孩子，家庭开支比以前多了许多，尽管如此，张美美也是一个很有志气的人，即使自己再穷也不向父母伸手，然女儿是父母的心上肉，子女过得不好，做父母的哪有不牵挂的道理，她母亲的心里总是惦记着她、总是牵挂着她，总是托人打听着她的起居、她的生活、她的心情，她的父母亲常常因没送她的嫁妆一事而心怀愧疚。
　　张美美的母亲把她叫到面前说：“美美，这是十万块钱，娘借给你去买个货车，你家朱凌志不是会开车嘛，你们买个货车去帮别人拉货，有了资金来源，你们的生活也就不会犯愁了。”
　　母亲的一番话语让张美美很受感动，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心里暖乎乎的，好像春天的阳光射在自己身上一般，她看着母亲的皱纹逐渐加深的脸颊，十分内疚地对母亲说：“姆妈，对不起，以前是我的不对，让你生气了，以后我们发达了，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呀先不要说报答我，先赚点钱过好你们的小日子，看你现在过成么个样。”
　　“姆妈，我们的困难只是暂时的，你不要为我们担心，我们两个会越来越好的。”
　　“我相信你们会越来越过得好的，但你现在过成么个样，你以为我做娘的冒晓得，我想起都心痛。”
　　“娘啊，刚成家的人都一样，每个白手起家的人都不容易。”
　　“你现在晓得了，你以为爱就能当饭呷，我们原来之所以反对你俩的婚事，事实上也是为你好，怕你以后过苦日子，每个做父母的都一样，活着为崽为女，父母的咯点心思你应该能理解。”
　　“娘老子，我哪能冒理解，我也晓得你们是为我好，但是如果让我嫁一个我冒喜欢的人，那我会痛苦一辈子的。”
　　“你面都不跟别个见过，你就晓得你不喜欢别人了。”
　　“娘啊，我都做娘了，你还讲咯个话做么个，你讲咯个话我听了心里就冒舒服，我现在又不是过得不好。”
　　“我晓得你一直怪我，但我做娘的都是为你好，你现在也感受到了白手起家不容易了吧。”
　　“姆妈，你说么个话，母女连心，娘的心思我还不晓得，现在我也是个做娘的人了，哪个做娘的人不把自己的子女当成自己的心肝宝贝，你都是为我好，我哪里会怪你呢。”
　　“你懂事就好，你懂事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我们赚到钱就把钱还给你们。”
　　“还钱慢点不要紧，我们现在不缺钱用，更何况你出嫁时我们没给过你一分钱的嫁妆，我们担心你在家过好日过惯了，怕你在朱凌志家过苦日子过不长久，因此，在你结婚的那时日我们没送给你陪嫁的东西，现在你都生孩子了，我们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这十万块钱就算我们给你的嫁妆吧，不过，你不能跟凌志说我给你这十万块是我送给你的嫁妆钱，你要说是我借给你的，以防以后有么个万一（离婚），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娘老子，你冒要老是讲咯个不吉利的话，我们会白头偕老的。”
　　“你咯个傻妹仔，我咯个当娘的难道还愿你两个不白头偕老？我是怕出现万一。”
　　“出现万一我也认了，我咯一生就找朱凌志一个男人，他要是变了，我就带着崽崽过一辈子。”
　　“好了、好了，我咯个当娘的只愿你咯一辈过得幸福。”
　　张美美接过她妈给的十万块钱后心里很是高兴，心存很多感激，她对她说：“姆妈，我冒晓得说么个好，我么个也不说了，请相信我们会好好干的。”
　　“孩子，妈相信你，好好干吧。”
　　“好的！”
　　张美美回到了家里，回想起她母亲对她说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这人心呐隔层皮哪个都冒晓得哪个的心思，万一朱凌志以后真的考上了律师，他的经济、社会地位都改变了，他的心也有可能随之而改变，万一他真的变心了，自己就真的亏大了，她心想：“未婚前，我寄了五千元给他，我这次又给他十万，倘若他到时真的变心了，我这十万零五千元钱不就打了水漂了吗？自己这样做到头来还真的是吃了大亏了。”对此她好犹豫，她在家中徘徊。
　　朱凌志回来了，他看到张美美闷闷不乐，估摸着她有什么心事，就问：“你今天做么个一肚子冒高兴？是不是遇到么个难事了？”她沉默不语。他看到她如此表情，他心里越发着急了，于是，便追问：“是不是有人上门收账了？”
　　“不是。”
　　“那是么个事，你得告诉我，看你咯个样子，真是急死我了。”
　　“我问你，假如你以后考上了律师你会变心吗？”
　　“那是不可能的呀，我怎么会变心呢。”
　　“这可说不定，你还冒考上律师，你肯定会海誓山盟，你一旦考上了，到时就说不准了。”
　　“我们两个都有宝宝了，你还怀疑我，你也太不应该了。”
　　“你以为有宝宝了就不会变心了，这人的心就像六月份的天，说变就变。”
　　“你实在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你就看我的行动吧！”
　　“好，我相信你。今天我娘老子送来了十万块钱，说是补我的嫁式（嫁妆）钱，你看怎么办？”
　　“那是你个人的钱，你自己存着吧。”
　　“我想用钱生钱，把这钱存到银行那一点点利息能顶个屁用呀。”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以前为了让我妈对你有一个好印象，我向她吹牛，说你会开车，有B1证，她信以为真、她要你拿这钱去买台货车开，帮别人拉货赚点钱。”
　　“我哪里有开车呀，你这样到妈面前吹牛，不是把我为难了吗？”
　　“你如果觉得学开车很难的话，那就另寻投资项目吧。”
　　“另寻投资项目谈何容易呀，如今的钱投出容易收回难。”
　　朱凌志和张美美在犹豫着，面对生存，他们在仔细考虑如何让这钱生出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