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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庆典晚会掀高潮

作品名称:我符      作者:潇洒猫去望海潮      发布时间:2017-07-27 13:29:34      字数:9307

  134、晚会正式开始
  
  县学庆典当日,白日里的活动与学子们关系不大,他们只是在欢迎仪式上列队出现了一会。只见到县学来了不少人,有的富贵,有的普通,有的还很年轻,有的已白发苍苍了,县衙也派了人前来祝贺,这些都由教谕、教习们去招呼。
  令人期待的晚上终于来临,都早早去了膳堂。由于县学招待来宾,要占用膳堂用餐的位置,学子们便打了饭菜,散布各处,抓紧用餐。郭纯六兄弟向来是聚一块用餐的,这已成为习惯了,用餐的地方换来换去,今晚却趁教谕没空,跑到教谕平时休息的小院落用起餐来。以往晚饭后,他们常常交流使灵符的心得,或玩些小游戏。今晚则把郭纯为群舞准备的灵符欣赏了一遍。
  晚饭后,有节目的学子们都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准备。
  回到班里,课堂内已坐了不少人。郭纯这时经过检查,发现需要一根长线,比通常的缝衣线要稍微粗一点,要长达数丈,女生中虽有人乾坤戒中有针线包,可找不到符合要求的。想出去买时,班里的李厚集说,去他家里肯定有,他母亲爱做女红,他见过这么粗的线,再长的都有。
  李厚集的父亲是县学的一位教习,家就在县学里面,郭纯便跟着他,一起去了他家。先替郭纯找到了合用的长线,而李厚集当晚有个独唱节目,叫郭纯稍等,他换好演出的衣服,再一起回班里。
  李厚集换好了衣服,梳好了头发,叫郭纯帮忙看看。李厚集年龄比郭纯大点,人也显得成熟一些,这一装扮,整个人焕然一新,很有艺术范。
  郭纯指出他的头发有些不妥贴。李厚集便对着镜子,也懒得去取母亲的梳妆用品,往手掌上“呸呸”两声,弄点唾沫,在头发上抹抹,对着镜子,仔细压平了。
  李厚集脸上有些青春痘,当然,郭纯自己也少不了。李厚集在镜子里,见到有颗较大的红肿着,顶端已见白点,便靠近镜子,看清楚了,用手指把白点挤掉。完事了,两人一起回到课堂。这时,全班学子都已到齐了。
  县学的学子们开始在广场集结,这儿也是周一讲道的场所,这会,大讲台变成了大舞台,竖起了背景板,挂上了导轨,拉上了幕布。台后有些布拉的帘子,隔成一间间的,供人换衣化妆之用。广场上,中间一长溜摆着矮案几和坐垫,是教谕、教习和来宾们的坐席。两旁,学子们按班集合,讲究点的自带个坐垫,随便点的就地而坐。
  附近的高竿上,挂着灯笼,大舞台的前端,也挂了一排。李教谕上去,讲了一会,大约是知道大家都在等,讲得很简短,最后便宣布:庆典晚会开始!
  报幕的是尹沅虞,一袭漂亮长裙,略施粉黛,长发及腰,更显得唇红齿白,体段风流。台下不少人纷纷打听台上人的名字。尹沅虞的声音极动听,与本人一样极为吸引人。报幕过后,大幕拉开,一个个节目开始了。
  各班的节目是错开的,丁酉级丁班在晚会上一共有三个节目,李厚集的独唱排在前面。李厚集站在台上,一点也不怯场,站姿颇有风度,那艺术范很得一些女生的青睐。李厚集的歌声较为低沉雄厚,带着沙哑的磁性,唱完后,场下掌声不少。整场晚会,各班的独唱、双人合唱、分声部小合唱、集体大合唱确实不少,要脱颖而出,不是那么容易的。
  郭纯坐在自己班里,乐滋滋地观赏着。大舞台上,节目一个接一个,各班的人上了一轮又一轮。不是歌就是舞,还有就是讲相声逗趣了。舞有单人舞、双人舞,有两名女生对舞,亦有男女生合舞,多人舞未见有超过十人的。看来,大型群舞唯有自己班的节目了。
  实际上,这次晚会亦算是各班美少女的一个大展示。郭纯看了这么久,无论高年级低年级,别的班好像找不到自己班这么多美少女,别说尹沅虞、唐遇乐、水绕青了,从班里随便派一个,比如王仁丽、甄彬儿、“欧小妹”、倪巧鸾、华云楷、程灵芝等,就足以在各班独占鳌头了,就连较为稚嫩的“四朵小花”,也都能排进县学的一流美女之列。
  原来,自己班福利这么好,常有美少女养养眼,添添趣,如此岂不羡慕死别的班?郭纯想着,心中与有荣焉。
  晚会的中段之后,大舞台上换了一名女生报幕。大幕徐徐打开,是尹沅虞的独唱。
  尹沅虞的打扮有点怪,刚才还是装扮入时的美少女,这会却像一个乡下的小媳妇,一身粗布衣服,还围着花头巾,要多土有多土,不过,那脸庞和身段须遮掩不住。这身打扮,出乎人的意料,台下一片善意的笑声。
  尹沅虞选的歌也很有特色,唱的是一名小媳妇带着娃儿回娘家。她边唱边跳,跳的舞也不是寻常的独舞,而是北地乡村的一种秧歌舞,颇为别开生面。她的歌配舞,谐趣而生动,贴近生活,表演自然,台下不少人在边看边笑,尤其当她唱到:
  
  “左手一只鸡
  右手一只鸭
  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呀
  咿呀咿得儿喂……”
  
  这时,她手上的动作,脚下扭的舞步,那纷乱中带舞显俏的身姿,便仿佛携鸡带鸭,身背胖娃娃,遇雨忙乱的情形,惟妙惟肖,生生把小媳妇给演活了。
  全场,无论大人、学子,哄堂大笑,久久不散。
  不得不说,尹沅虞的歌有一种扣人心弦的魔力,加上打扮、扭舞和歌极为相配。她唱完鞠躬时,台下的叫喊声和掌声一波接一波,让她再三谢幕,方才下去。
  尹沅虞的这一出,在郭纯的识海里留下了印记。他把这一切牢牢记住,这会没空刻符,待日后再刻。不过,要能把歌声保留下来,灵符或具有独特的魔力,这个倒要想想办法。
  “十八骑勇救女伴”作为晚会的压轴节目。还相差两个节目时,丁酉级丁班的参演人员就要去后台准备了。
  演出服装都已穿好。男生家常的外衣罩着里面的皮甲,也没谁真正胖的,并不显得臃肿。为了演出效果,每人的脸颊要稍微涂红点,便由女生代劳了。女生虽说是家常的衣裙,却都挑了自己最心爱同时也是最漂亮的一套,在不影响活动的前提下,把腰束得紧紧的,一个个都是细腰美少女,脸上薄薄施了脂粉,使明媚的脸蛋更加动人。站在一起,纷纷攘攘,莺莺燕燕,看得人眼花缭乱。
  尹沅虞也提早把报幕交给另一名女生,来到了后台。大家向她道贺后,她赶紧到另一处换衣补妆去了。
  十八名男生、十八名女生之外,麦七也在,是郭纯安排的,念在他一片苦心的份上。
  下一个节目就到了,大家按出场的次序排好队,尽量让自己放松点,等待上场。
  
  135、一舞童真趣
  
  大舞台前端的大灯笼被取下了一半,显得没那么光亮。这是事前安排好的。报幕的女生报出了“十八骑勇救女伴”的大型群舞名字,台下的人们在静静地等待,一般压轴的节目是最精彩的,不知这个是让人惊喜,还是让人失望?
  “十八骑”?有人猜出了是根据“小赵十八骑”故事编成的群舞,不禁担心,这个故事可供一些专业的大型歌舞团体出演了,一帮学子能行吗?不会糟蹋了故事吧?
  大幕拉开了,尚未全部打开,台下的人们就看到一轮玄日,在背景板上冉冉升起,除了小点,便如真正的玄日一般,那光照也仿真到了极点,照在身上,还有丝丝暖意,不禁有点惊叹。待到幕布全部拉开,玄阳也已升定,旁边还有几朵白云,荡荡悠悠的,似在飘动。噢不,白云真的在飘!天哪,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真的飘,几朵白云,实际上是一块玉灵符泛出的虚影,虚影当然能动。而玄日,郭纯用的是“段乐背日”那块,其余几块的玄日都会动弹,唯独这块的玄日是稳定的,至于看不见段乐,只激发玄日那部分就行了。背景板后,麦七在拉着长线,线头系着“段乐背日”,白云那块则用线固定在背景板上了。
  台下亦有制符师、灵符师,知道是灵符作怪,不过这水准已是极高,不知这班学子的教习有没有帮忙?
  不仅如此,大舞台的地面上,铺着绿茵茵的草坪,草有高有矮,数得出的就有几个品种,还有一簇簇野花,几只小白兔,正在草地上跳跃,都像真的。舞台的范围就这么大,不可能真的像草原,但起码像玄阳照耀下的一块草地了。这些,自也是徐徐激发的灵符虚影。
  留音符里,一个娇憨的女声响起: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念诗的声音是“欧小妹”的,虽然不少女生的声音都好听,如尹沅虞、陈玉铃等,可这段非要“欧小妹”来念,才能念出那种韵味,而“欧小妹”念起诗来,比平常说话更动听。
  诗声中,各十八名少男少女上场了,在草地上奔跑嬉戏。见到兔子,男少年心喜,前去扑捉。最夸张是刘惠彰了,一个前扑,兔子恰好跳走,扑了个空,差点摔得人仰马翻,让台下一阵轻笑。少女们不肯了,上来阻拦,争执了几下,男少年们退让后,她们和几只小白兔逗玩着,一片和谐景象。
  看官,这一幕是否有点熟悉?没错,就是郭纯低年级时的亲身经历,稍作改动搬了过来,甄彬儿也在场,一起补充完善的。
  少女们和小兔子玩了一会,兔子越跳越高,跳到了几名少女的怀里。这里,灵符虚影中,兔子的跳跃是设定的,这就需要抱的人抱准了。幸好几名少女都有些身手,准确到位,手虚虚地抱着兔子的虚影,并随虚影的动弹,左右摇晃着,把女性的怜悯和爱心,都给体现出来了。
  看那玉雪可爱的“欧小妹”,怀里抱着白雪一般毛茸茸的小兔子,简直把人萌翻了!
  且慢,不是说选人时,太胖的都不让上吗?怎么“欧小妹”也有份?可别小看人,“欧小妹”看起来确是胖胖的,肉乎乎的,让人想掐一下,如“小苹果”般想啃一口,可那腰肢能扭出花样来,一会还有舞呢。
  几只小白兔又跳下地,蹦蹦跳跳地跳走了。
  留音符传出了前奏曲,全是自由节奏的散板,由磬、箫、筝、笛等乐器独奏或轮奏组成,形成了轻松欢快的节拍。
  尹沅虞率先起舞,之前她唱歌时,舞只是配歌而扭,而今才是正统的独舞。她一舞,动作固然极轻盈、极美妙,更难得的是,她舞出了一名少女的心声,那种面对天高地大的自由与无拘无束,发自内心的欢欣鼓舞,便仿佛置身于玄阳照耀下的大草原之上。
  给人的感觉,她起舞前,舞台上还是一块草地;她舞开后,那儿已是辽阔的草原。能直入人心,引导人的情绪,融入情境之中,这是何等舞的境界!
  台下的人们,没想到歌唱得好的她,舞艺亦如此高超,歌舞双绝的绝色少女呀!不少人眼都看直了。
  其余十七名少女也随后起舞,手足起处,裙裾飘扬,便如草原上盛开了许多朵花儿,红、黄、蓝、紫,各种颜色,各色花式,姿态各异,精彩纷呈,把绿色草原点缀得如此美丽!
  十八名青春美少女一起舞动,那绿茵茵的草坪也同时在扩张,占据了舞台上的每一个角落。若说这儿不是草原,还有哪里比这更像草原的?或者,这不是人间的草原,是天上的吧?
  台下,其它班的学子在交头接耳,怎么这么多美少女?哪班的?平时怎不觉?一些有些心思的,在美少女们的群舞中,目光逡巡,想找出一名让自己心仪心醉的,可供日后的想象或行动。可这么多选择,少女们在舞动当中,又不断地变换着位置,似乎这个好、那个更好,这个美得心动,那个美得动心,在事先没做好充分的准备之下,只能是挑花了眼,累坏了心神。
  台上的十八名男少年,一些没合舞任务的或坐或卧,一些有任务在身的在草地上散步、奔跑,像在做游戏一般。
  “四朵小花”都在独舞,不时双人对舞,动作上以趣致为主,侧重表现少女中年幼者的俏皮。下面,就要双人合舞了,这难度要一步步体现,方能逐步达到高潮。
  先合舞的是罗文籁和华云楷、郑星波和程灵芝、郑圣聪和“欧小妹”等搭档。他们都未引气入体,难度上没太高的要求,体现的是双人合舞本身的魅力。不枉一直以来的操练,两两之间,动作娴熟,配合默契,舞姿美观大方。其中,罗文籁和华云楷这对,似天作之合,气质如一,旋舞时如比翼双飞,眼神的交流做得尤为不错;郑星波和程灵芝一双,恰连理合枝,同心、同气、同进退,如双人合璧,更像是一块无瑕玉璧的正反两面。
  接着,到陈鸣和倪巧鸾了。陈鸣导气境前期,两人的动作已有些难度,做的便是“杨柳枝”。比起“论武厅”里的最后排演,倪巧鸾的形神更多地附在陈鸣身上,那相依相偎的情态,羡煞旁人,杨柳枝之柔、之绕、之缠绵,被她演绎得鲜活无比。陈鸣照旧,只关注动作的质量本身,对眼前人依然毫无所察。
  台下不乏过来人、明眼人,一些人在议论着。
  “演得好像!”
  “没错,这出表现少男少女之间的友谊,其中有些情投意合的,这是常有的事。”
  “看出没有,前面几对,只是相合相衬,分明还没开始;后面这对,则有点意思了。这叫由浅入深,交代得非常自然。”
  “这哪是相好?是单相思吧!”
  “嘻嘻,那傻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哩!”
  “同样的年龄,女方先开窍,亦是常理。”
  “这更难扮,你看,扮得好像!这演技,我打十分。”
  尚在独舞的少女群中,水绕青舞着舞着,脚下打了个踉跄,似要跌倒,林秦及时上去,一把扶起。水绕青却十分调皮,围绕林秦,以舞蹈动作转了两圈,旋即两人合舞起来。水绕青还不肯依饶,非要到林秦手臂上去舞,林秦无奈,一把将她托起。
  水绕青身体如鱼,灵巧地在林秦的手臂上,缠绕翻转,做着各式花样。林秦左右两臂互换,支撑着水绕青做舞蹈动作。水绕青又在他的手臂上站起,在双臂之间跳来跃去,还打起前后空翻来,动作准确无误之余,舞蹈的美感却没丢下。下面,林秦两臂一动不动,他已导气境后期,自可撑得住。
  水绕青还要往上,一跳跳到了林秦的头顶上,双手高举,以足尖旋舞。没多久,又在头顶上玩起了双手倒立,再到单手倒立,双脚在空中,依然做出各种造型来。一个活脱脱的野丫头,如在眼前。
  水绕青以动作的难度,把观众关注的目光抢了过来。她带着鲜明的性格烙印、充满野性的舞,获得不少赞叹。乡下僻野,自少不了这种村野丫头,如此体现,正是绝妙!
  该郭纯上了,他充当的是愣小子的角色。唐遇乐好端端地独舞着,这小子一头冲了上来,如抢亲一般,单手将唐遇乐扛起。唐遇乐一边似在挣扎,一边在他肩头舞起。
  “这小子够猛!”“何止猛,还够眼光!”这说的是他抢的是少女之中拔尖的。郭纯耳朵灵,听着这些话,心里苦笑:被安排的,真的哪敢?跑还来不及!
  确实,与唐遇乐的合舞,绝对不是郭纯占主动,而是唐遇乐以强烈的舞感和节奏,带动着他,一起按拍合舞。唐遇乐是双人合舞中的佼佼者,不仅能让郭纯配合她,还能让人看不出痕迹来。她在郭纯的肩上、臂上,如粘似附,如一朵荷花在枝头上摇曳。两人之舞,好似一体,配合毫无间隙。
  唐遇乐性子温婉,表情动作,自带娇痴柔婉、缠绵不尽、甜美可人、蜜意满满之态。这让人又发议论了:“这小子抢对了!”“我看,两个早就看对眼了!”
  两人之舞,如同捅破窗户纸、一下子陷入热恋之中的少男少女,如胶似漆了好一会。对两人来说,这自是群舞的安排,纯属表演,剧情需要而已。
  唐遇乐舞着舞着,由郭纯的手臂缠绕而上,一直舞到了一只手上。再由身子被郭纯托着,逐渐越舞,身子越拔越高,舞至足尖踏于手掌,站了起来。之后,就在手掌之上,飞快地旋舞,那神态,那身肢和双手的扭摆,便如在爱人面前尽情地撒欢。
  与林秦托顶着,水绕青之舞的快速、灵动相比,郭纯托举着,唐遇乐的舞要慢、要徐、要柔和许多,这难度,比前两者的合舞又要高多了。唐遇乐双人合舞,无出其右,而郭纯通脉境中期,更不在话下。
  台上三十六名少男少女的舞蹈和演绎,把少年时代的美好,少男少女间的情谊,给以了充分而精彩的表现。
  
  136、二舞摧肝肠
  
  台上舞正酣,大幕却在这时合闭了。一闭之后,又徐徐展开。
  留音符里,舞曲已停,改为慢板的配乐,中间根据剧情,亦有几处由慢转快的变化,整体音调低沉而哀婉。
  那轮玄日,似抹上了血色,白云几朵也变成了乌云沉沉,草坪不再明媚,变得暗淡了许多。背景板一处,泛出村庄的远景,大火熊熊,烟雾弥漫。
  一应布景,都是郭纯一人以灵符完成,趁大幕合闭时用上了轻功,一一激发相应的灵符。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同窗只见他兔起鹘落,空中地下转折数次,便完成了,端的是干脆利落。布景转换快,正凸显了事发的突兀,让人措手不及。
  这气氛渲染得极好,不仅让台下的人看着心酸,也让台上的人情绪转变,很快进入了状态。不然,要从欢快一下子转为悲伤,还真让人极不适应。
  台上的少男少女们,怔怔地立在那,看向村庄燃烧的方向,眼神中透出不敢相信和痛苦绝望。
  “娘,娘!”留音符里传出了娇憨的叫喊声,是“欧小妹”的,伴着她的抽噎声。舞台上的她,同时做出以手拭泪的动作,甄彬儿一旁安慰着她。如此可爱的小妹妹,其哭喊足以引起人们深深的同情。
  “哇——”“四朵小花”同时亮起哭声,其中最高最尖,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可直接钻入人的耳膜,摇撼人的内心的,正是“小铃铛”陈玉铃。也是与留音符的放音同时,四人作哭天抢地状。以陈玉铃带头,“四朵小花”哭声的杀伤力倍增,台下不少女生和女性来宾都被感染,偷偷在抹泪了。
  为了录制这段哭喊声,可是费了不少周折。“欧小妹”倒是入戏快,一次就完成了,听留音符回放自己哭喊的效果时,转眼又破涕为笑了。可“四朵小花”就不成,袁冬萍和杨丽虹哭出声了,却不够凄惨,陈玉铃和史兼艺却听着别人哭,自己笑个不停。反复几次,都是如此。
  为此,郭纯只好出动“大杀器”。这却是他为报复陈玉铃和史兼艺两个逼迫他交出灵符,想了很久,才憋出的一个坏主意。特意找段乐借了留影符,专门去寻了一出专赚人眼泪的苦情戏,录了进去,准备骗两人看,让她俩哭个饱的。这时不得已,只能提前使用了。反正要赚她俩的泪,迟早都一样,就是对不起袁冬萍和杨丽虹,连累她们了。一试,苦情戏果然百试百灵!
  “娘——”随着留音符里陈玉铃倾情的一声哭喊,撕心裂肺一般。台下一些正在嬉笑的男生顿时笑不出了,而女生、女性来宾们,普遍热泪已夺眶而出。
  舞台上,陈玉铃冲出人群,奔向火焰中的村庄。郭纯一个虎扑,把她拦腰抱住,强行拖了回来。这里,郭纯表现得非常粗暴;成天作对,和她客气啥?机会难得,还不趁机报仇?可这一来,就契合了剧情。台下人看来,小姑娘跑回村庄,就是个死,这时当然要果断而强硬。
  留音符传出了哒哒的马蹄声,间杂着马嘶和兵戈之声。舞台的一边,一队胡骑的虚影泛了出来,人马身形较小,表明尚在远处。
  这块灵符却是刚激发的,郭纯使出《弹指神通》,由乾坤戒中飞出灵符,紧贴地面飞至舞台的边上,神不知鬼不觉。
  胡骑的取材,则是小时候看的“连环画片”。郭纯近时重翻才发现,“连环画片”中的一些精品,比被他收藏起来的公仔纸符,对人物的刻画更为细腻、生动而传神,而且本身就是故事,人物的性格、情感、爱憎等较容易理解,用来刻灵符,是很好的参考对象。
  少年们开始逃跑,因舞台有限,只是绕着原地兜了两圈。
  原来那队胡骑的虚影消失,少年们的四周,出现了一骑骑胡兵胡将,比真人真马要略小一些,不然舞台上真摆不下。
  这儿用的灵符就多了,为了逼真和效力持续,每块灵符只能刻三到四骑,仅在这里出现的胡骑,就足有近五十骑。如果少了,谈何包围?
  当然,一般胡骑只需要显现出来即可,不需太大的威力,九品灵符足矣。对郭纯来说,只需要一些无属性的空白玉片,这对刚在泛余发财回来的他,不算什么成本。他付出的就是一些时间和精力罢了,可为了玩,这些并不算什么。
  灵符中也有具备较强威力的,胡将阿尔史地那就是一个,是一册“连环画片”的大反派。真实的战史上确有其人,在边疆,这是一个可止小儿夜啼的狠角色。为了替自己制造一个在台上对打的敌手,郭纯把“胡将阿尔史地那”刻成了从八品上灵符,也就是和接近通脉境大圆满的“黄坏人”同一个档次。
  舞台上,伴随着加重的马蹄声,真人一般大的胡将阿尔史地那出场了,狮鼻环睛,一把大胡子,披黑色重甲,骑在高头大马上。阿尔史地那来到场地正中,手中的宣花巨斧一挥,便由另一边下去了。
  这也是不得已,虽然都是徐徐激发,可要维持这么多灵符,待会还要轮换激发,加上这块从八品上,郭纯实在是吃不消了,只好让它快点消失。按理说,像阿尔史地那这样的大将,不可能带一小队游骑抓一伙少年的。不过,为了凸显胡骑的凶猛,些许瑕疵,郭纯便将就了。
  近五十骑胡骑原本是围着少年们缓缓绕圈的,从一侧起,胡骑绕圈的速度加快了,逐渐变成全部“马匹”的小步奔跑,胡兵一个个挥舞着皮鞭,留音符也传出了“啪、啪”的鞭声。
  郭纯趁着前一轮灵符虚影即将消失,弹出了新一批的灵符,进行了逐步替换。这一切,他在识海内演绎过,精确得很。如今胡骑绕圈快了,只需三十余骑就够了。
  为了增强挥鞭的效果,郭纯暗暗从乾坤戒中取出一根长长的鞭子,是问段乐借的蟒皮鞭。借着胡骑的遮掩,他手上并没有挥鞭的动作,全靠手腕和五只手指,发出灵气和暗劲,蟒皮鞭不仅往地面上抽打,发出响亮的声音,还往附近一些男少年的身上招呼。他的力度控制得很好,蟒皮鞭看似去势很猛,实际上并没有挨着。当然,“打”别人,自己也不能错过。
  见郭纯自己“抽”自己,人丛中的“欧小妹”见着,差点想笑出声来。她旁边的陈玉铃反应快,暗中掐了她腰际一把。不然露馅了不算,还会破坏整个演出的气氛和效果。
  逐渐地,男少年和少女们被分开两边。胡骑的虚影也渐变成绕着两个圈子,这是郭纯的又一批灵符出手了。
  悲沧的舞曲声中,少女们舞了起来,都是各自的独舞,脸上的神情悲伤,部分人带泪而舞(有些人实在哭不出),动作很缓、很无奈,多用折腰、扬手等动作,似在挣扎,似在做着最后的告别。
  另一边,男少年们在抗争,在赤手空拳地搏斗,在一次次地向少女们那边冲击,却一次次地被鞭打回来。
  郭纯暗中出动了这一小节的最后一批灵符,之前胡骑除“胡将阿尔史地那”外,都是从九品上灵符,这回则是正九品上灵符,一共十八块,对应着十八名少女。
  围着少女们绕圈的胡骑中,三骑胡骑缓缓地步出骑队,它们比寻常胡骑要高大一些。这些便是正九品上灵符的虚影了,与郭纯的“黄小白”和楼夜雨的“白小黄”相比,增加了马上的胡兵,并增加了一些功能。
  三骑高大的胡骑,径直靠近三名最顶尖的美少女。既然胡骑要掳人,当然要从最漂亮的抢起,至于现实中,胡人对女性的审美是不是和本朝人一致,少年们就不管了。
  骑在马上的胡兵弯下腰,把三名绝色少女擒上了马背。灵符的虚影是固定的,不会调整,这里就需要三名少女因应做出配合了。
  舞曲中,间杂着少女的哭喊声。三名绝色少女横在马上,挣扎而舞。尹沅虞如展翅冲击囚笼的凤凰,唐遇乐如高洁的天鹅折翼哀鸣,水绕青如搁浅的美人鱼扑腾。胡骑夹带着少女,向舞台外而去。
  之后,便轮到另几位参与双人合舞的少女。随着一骑骑高大的胡骑上前,“欧小妹”只来得及扬了扬手,便被抱上了马背;程灵芝在与对面的郑星波深情对望后,被捉走了……
  其中,戏份交代得最好、最出彩的是倪巧鸾。她在苦苦的挣扎中,无论如何,都要看看对面;极为不易地看了一眼后,又陷入了苦苦的挣扎之中;可心愿未了,继续挣扎着,一定要再看看对面。如是多次,她以脸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极生动地阐释了如何难舍难分,什么是生离死别!
  男少年这边,在少女们被一个个掳走时,更加强了向那边冲击的力度和频率。这里不能不赞一下罗文籁,表现非常英勇,入戏极深,尤其见华云楷被抢时,那脸上的青筋直露,十分肉紧,身子猛冲不算,头还发狠地向前冲顶,简直是在拼命了。
  可拦住他的,是灵符的虚影呀。徐徐激发的从九品上灵符,威力不足以与一名即将引气入体的人对抗。郭纯不得不明着在冲,暗中把罗文籁往回拉。
  本来是安排“四朵小花”押后的,可四人怎么也演不像那种凄苦哀怜的感觉,不得已把戏份提前。倒是史兼艺,在身横马背上时,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向后一扫,那神奇的魔力,差点把台下前排的一些低年级学子,刺激得要跳起来冲到台上。这一眼,便弥补了“四朵小花”在此处演艺上的缺憾。
  经排演时的调整后,最后压轴的是甄彬儿。她被擒走时,那极柔弱的身段和极柔弱的反抗,在马背上无望地挣扎一番后,柔弱的双手最终无力地垂下。而此时,留音符传出的少女哭喊声,已变得十分微弱,渐至不闻。正是:
  
  楚楚乎伶伶,泠泠尤楚楚。
  惜惜若兮兮,兮兮又怜怜。
  
  那由骨子里透出的哀哀的无助感,那即将合上的双眼,目光里流露出那最后的留恋,最后的不舍,令人侠骨与柔情并生,恨不能上去把她救下。
  在压抑得让人绝望的配乐声中,大幕缓缓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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