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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爱的代价

作品名称:荆棘人生路(上)      作者:志在千里      发布时间:2017-07-25 14:21:09      字数:4593

  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无穷的力量又使朱凌志的“律师梦”死灰复燃,他为了再次圆这个梦,从深圳回到家后,就一边自学法学本科教材一边劳作。
  说来也奇怪,朱凌志和张美美本来素不相识,而且相差千里,仅仅是一次偶遇,仅仅是她对朱凌志自学成材的感人事迹有所耳闻,她就动心了,她就对他一见钟情。朱凌志在未与张美美认识之前,他无意中听到两个女孩在聊天:“如今找对象好难啊,你欢喜他、他不欢喜你,你不喜欢他、他猛追你。”他听到这话后似乎觉得也有道理,不过,自从他与张美美相恋后,他又觉得这话并不完全正确,因为他与张美美就不是她俩那种说法,而是互相喜欢。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是缘分使他俩相识、相知、相恋,由于他俩有着共同的人生追求、共同的人生理想,使之两颗心的距离越拉越近、越拉越近。
  为了爱情,张美美似乎变成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她与朱凌志相恋了,她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首先了解的是男方家的房子、票子、兄弟姐妹等,对这些她从不关注,她与朱凌志相恋有好几个月时间了,她从不过问朱凌志的家庭情况、经济状况,甚至他家在何方她也未曾打听,她明知他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她仍然一如既往地与他相恋,她与他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好像一辈子也有说不完的话语,缠绵不断的情感,她与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相爱,仿佛这就是在这对的时间里找到了对的人一般,两个人爱得如痴如醉。
  其实,朱凌志并不是个什么传奇性的人物,他的身上也没有什么靓丽的光环,他不但不长得高大魁悟,而且他的背还有点微驼,不了解他的人、对他不肖一顾,因为他是一个地道的矮穷矬,当然他矮是矮但绝对不是个侏儒,也有一米六八的个子,穷是实在的,这有目共睹。
  朱凌志虽然他的长相不醒目,但是在他的身上有一股正能量、有一股一般人不具备的正能量、有一股永不言败的正能量。他身上的这股正能量,只有接触过他的人才能感受得到,没与他有过深交的人是无法感受得到的,他的这股正能量好像是股暗流,在默默无闻中悄悄流动。不过,他的这股正能量早已被他的贫穷、被他的寒酸、被他的落魄所掩盖,虽然也有姑娘在他的身上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但感觉归感觉,感觉到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在现实中实际存在的东西,人都是很现实的,并不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理想,因为理想在现实面前显得太微不足道,因此,这些姑娘只是在內心深处对他的那股自强不息的劲有所钦佩,但钦佩归钦佩,钦佩不等于能荡起情感的涟漪,因为他太穷了、他也太背时了,他的每一次努力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每个人都要食人间烟火,每个人都想过舒适的日子,没有哪个愿意与贫穷过一辈子,唯独张美美好像是伯乐,她有慧眼、能识朱凌志这只“千里马”,她敢向他示爱。
  爱是一种美德,爱一个人是一种情感的付出,张美美付出了、她对朱凌志付出了爱,她觉得朱凌志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就是自己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她看上他了,她把自己的整个心都掏了出来。
  朱凌志也感觉到了、感觉到了张美美对他的爱,但这突如其来的爱也给他增添了无穷的压力,他尚没有单独的住房,他家就两间木房,他住在楼顶,那楼顶很矮,须弯着腰进去,楼顶上的光线很暗,这楼顶没有窗户,那微弱的光线是从屋檐下射进去的。显然,这楼顶不可能用做婚房。
  虽然张美美在信中说:“凌志啊,我只要你对人生有所追求,一生一世对我好,不管你家是什么情况我都愿嫁给你,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做人没有志气。”朱凌志看到这信,精神上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但他是个男子汉,是男子汉就得有担当、是男子汉就得让自己的女人、小孩过上好的生活,就得和其他的男人一样有自己的独立生活空间。为了建房,他征求他父母亲的意见:“姆爸、姆妈,我家现在没钱建房你二老是晓得的,我的想法是我们先烧砖卖,卖了砖攒了钱再建房,你们看行么?”
  “行是行,问题是我们不会烧砖。”他父母有点担心。
  “我们先自己在农闲时做砖坯,做好一窑砖坯后再去找师傅指导我们烧砖。”
  “如果砖坯做出来了找不师傅怎么办?”
  “这一点你二老不要担心,师傅肯定是有的,我们出钱请,有钱就不怕请不到师傅。”
  “那好吧。”
  朱凌志每天起早摸黑和父母亲一起在农闲时间做砖坯,经常如此,有空就做,做好一窑砖坯后就请师傅指导装窑,自己掌握火候烧砖,把烧出的砖卖掉用来购买其它建材。
  朱凌志生在农村,他家有一块荒地位于公路旁边,他原打算是用来建房子的,后因公路加宽了,占用了不少土地,再在此建房就有点窄了,但利用这块荒地烧红砖卖倒是个好地方,既交通方便又当阳。朱凌志就在此动工做红砖了。
  烧红砖要经过很多步骤:首先用锄头把黄泥挖下来,在泥土里加水,然后用双脚不断搅拌,踩成泥浆,泥浆要达到一定的粘性方可使用,搅拌好后码堆,用弓切下,再用手来回做成长方形,放进砖盒,用弓把多余的部分刮下,做好一个砖坯后把砖盒的四周用沙子擦一下,在承砖盒的砖板上铺点沙子,砖坯做好后再码垟风干或晒干。
  做砖坯既辛苦又麻烦,每天都要观察天气情况,看到天气有变化应立即用茅草盖住,免得砖坯遇雨淋而报废,遇到天气放晴时应立马把茅草掀掉,对砖坯进行曝晒、风干。
  砖被晒中后,就要在地上铺一层松叶,在松叶上做煤块,煤块要做成正方形的,并且较薄,等煤块干了以后再一块一块地收集在一起。
  朱凌志和他的父母亲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做成了一窑砖坯。砖坯做成了就准备装窑,他不会装窑也不会烧砖,就请了一个师傅指导装窑。
  朱凌志所烧的红砖没有现成的砖窑,他用的砖窑是临时性的圆形砖窑,装这种砖窑是在两层红砖之间夹一层煤块,再一层砖坯一层煤块的循环方式装窑,砖窑装好后再从前后左右四个窑口,用柴引火,待到煤块接火后再封窑口。
  红砖是烧出来的,要靠煤火在砖间的火力,这火力所产生的热量要达到摄氏九百度方可把砖烧成,煤火燃至砖窑顶上时,要用干泥封住窑顶,以防火力走失。
  砖烧好后,朱凌志和他的父母一起把砖一块一块地卸出来,卸砖是很辛苦的,红砖粗糙无比,即使是戴上手套,手套也会被磨烂,朱凌志的手掌被砖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手指被砖磨破了皮、有时甚至磨出了血,但他并不害怕、并不被困难所吓倒。他还是一如继往地下地去劳作、一有空就去出砖。家中无钱建房,他要靠卖砖来积累资金,因此,他一点也不敢松懈。他卸砖卸累了就坐在地上歇一歇,养足了精神又继续卸砖,他把砖一层层码垛,一垛挨着一垛摆起来,两百个一垛,摆了一坪,有五万多块砖,每块砖都是甲级,砖上的釉又很少。朱凌志尽管累得精疲力竭了,但他看到了这些砖也乐得合不拢嘴,他对父母亲说:“姆妈、姆爸,这窑砖好,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要卖个好价钱才好,咯个两年都不走运”。他的父母亲如释重负地答道。
  “是的,叫化子都能行三年狗屎运,也应该轮到我们家时来运转了。”
  第一窑砖卖了,朱凌志存了四千元钱,他看到这些钱,心里有了几份欣慰。
  一份付出一份收获,朱凌志付出了几个月的汗水总算得到了一份收获,他每增加一份收入、他就又多了一份积累,他的毎一份收入都是自己用汗水换来的。
  第一窑红砖卖掉了,朱凌志和父母亲一起努力又做起第二窑砖坯,做砖坯是很辛苦的,尤其是刚做的时候,刚做砖坯的那一会儿,朱凌志累得腰酸腿痛、全身疲惫不堪,时间久了也不并感觉到有想象中的那么辛苦,大概是练起了吧,吃惯了苦也就不觉得苦了,人是能够适应任何环境的,朱凌志做惯砖坯了,也就不再感觉有原来那么吃力、也就不再感觉有原来那么辛苦。
  一年过去了,经历了一年的风吹日晒朱凌志的脸变得黑里透红,背心和手臂被太阳晒得剥了几层皮,他的头发像刺猬一般向上竖着,头发里粘满了洗不净的灰尘,那灰尘全是卸砖时所染。他的脚也因踩泥巴而变得十分粗糙,脚板上也干燥得裂了几道口。
  朱凌志家人口多劳力少,没钱建房子,他家是最后几个户拆迁的,拆迁时已到了一九八五年。
  那时各家都有了自留地、自留山,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也搞了好几年了,朱凌志家有七口人共分到了八亩多责任田。自从搞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人民公社就改成了乡政府,生产大队改成了村政府,生产小队改成了组。在当时绝对不可以用良田建房的,只能用荒地。朱凌志选定了位于公路有两百米远的一块自留地做屋场,乡政府批给他二分五厘的荒地做宅基地。他刚刚挖好基脚,在距他的宅基地五十米处,有一邻居的儿子在此被雷击死,他深感不妙,本想另找地建房,但宅基地已批了不可更改,他犹豫了一段时间不得已还是在此建房。
  由于家里贫穷,朱凌志的两个妹妹尚不到法定婚龄就已出嫁,他的二弟才十六岁就独自外出谋生,外出几年杳无音讯,家人也很是担心,他的小弟尚小在校读书,也帮不到什么忙。
  那时农村建房大都是红砖瓦房,不用预制板,更不用钢筋水泥,用的建材无非是红砖,卵石、沙子、石灰。
  朱凌志和他父母亲不辞辛苦,夜以继日,已攒了一些建房的钱,打算再烧一窑砖自用,没想到时间过得太快,眨眼就到了冬天,那一年大雪纷飞,砖坯尚不干透不能装窑,就只能用茅草盖住,春节了,砖坯并不因天下雪而受损,朱凌志看到很是高兴。
  到了春天,大雪溶化,砖坯下的泥土开始松散,朱凌志绞尽脑汁想把砖干上的泥土予以加固,但是砖干上的泥土已经松散,不管怎么弄也无法加固。
  也许是天公不做美,这该死的春雨接二连三地下个不停,好像烂了天顶一般、下得个没完没了,下就下呗,它伙同风在空中狂飙,把砖坯上的茅草掀得满地都是,大有唐代诗人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的“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之情形,朱凌志和他的父母亲在这狂风暴雨中抢盖砖坯,可这无情的风把他们全吹翻在地,他们倒在泥泞中,朱凌志和他的父亲顶着强风从污泥中爬了起来,泥水遮住他们的眼睛,朱凌志擦了一下眼,忽听有砖坯“訇”然倒下的声音,他定睛一看:哎哟,不得了啦,那砖坯全部压在他母亲的身上,他连忙喊:“姆爸,姆妈被砖坯压着了。”
  “你讲么个呀?”污泥堵住了他父亲的耳朵,他听不清楚。
  “姆妈被砖坯压着了!”
  朱凌志一边喊一边急速地向他的母亲的身边走去,雨还在狂下、风还在狂刮,地面满是泥水走路十分打滑,他在泥水中滑倒了又从泥水中爬起来,没走几步又滑倒在泥水中,他使尽了呷奶的力气爬到了他母亲的身边,泪水、雨水、黄泥黏在了一起,风还在狂飙,他父亲也在与风、雨的搏击中很吃力地赶了过来,朱凌志只听他母亲“哎哟”一声就动弹不得,他急忙把压在他母亲身上的砖坯搬开,由于用力过度他又滑倒在地,他猛然从泥泞中爬起来,边搬砖坯边喊:“姆妈姆妈,你冒得事吗?”他母亲没有回答,这时他的父亲带着满身的泥、满身的水,把他的母亲使劲地从砖坯中拖了出来、揽在怀里,他没有哭声只有眼泪,眼泪比这雨水还多;朱凌志哭了,哭得个天昏天暗,就是没有把他母亲哭回……
  朱凌志的母亲带着一身污泥离去,升入了天堂,她在天堂里看着她的儿子能把房子建好。
  到了清明,朱凌志在她母亲的墓前承诺:“姆妈,你放心,我今年一定要把房子建好”。
  朱凌志和他的父亲再次做砖坯,经过两个多月的辛苦劳作,终于烧成了四万六千个甲级红砖,朱凌志把砖卖了,又重新烧了一窑。
  经过两年的辛苦打拼,朱凌志终于攒够了钱建房,在这两年中,朱凌志失去的太多,他失去最多的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用她的生命为他们换取幸福,他含着泪在建房。
  朱凌志家的房子开始破土动工了,红砖是自己烧的已放在工地,石灰、沙子、木材等朱凌志都全部备好,他家砌的墙是四六的盒子墙,并非一八的铁板墙。朱凌志家所建的房子是六扇五间的平房,该平房属于红砖瓦房,并非用水泥倒置的平顶房,他家很穷,不做任何装修,只用石灰稍微粉了一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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