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爱情的种子在偶遇中萌芽
作品名称:荆棘人生路(上) 作者:志在千里 发布时间:2017-07-24 10:37:34 字数:4452
朱凌志出院后,他的情绪十分低落,他回想起一连串的人生不如意,那不如意的往事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浮现:高考落榜、律师梦的破碎、西瓜的滞销、鸡场的到闭,他想得脑壳都快要爆炸了,他的精神几乎崩溃,这并不是他的意志薄弱,再坚强的人经历了几次致命的打击也会承受不住、承受不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承受不住现实的残酷,承受不住这一落千丈的悲惨遭遇。他的心在流血,那血溢出了他的鼻孔,他实在无法支撑,他快要倒下去了,他咬着牙一步步走出了家门,他揣着心灵的创伤搭上了南下的火车去了广东。
他出发前的确是漫无目的的,进入了广东,他看到了开往深圳的列车,他突然想起了他的那个在深圳打工的高中同学,他想到他同学那儿去倾吐自己难言的苦衷。
也许是同病相怜吧,他的那个同学,虽然没有朱凌志那样屡遭不幸,但命运有共同点,都是命运不佳、都是家境贫寒。所不同的是,他的那个同学是一个孤儿,朱凌志父母双全。
说起朱凌志那同学,他曾经也有过一段辛酸的经历:他的那个同学名叫覃大龙,比朱凌志大四岁,因自己无父无母又家徒四壁,谁看到他都害怕,怕他借钱、怕他借粮,有幸的是他找了一个爱他的老婆,婚后寄居在他姐家,由于他姐夫不高兴,他就搬了出来。
人在贫穷时没人瞧得起,覃大龙的岳父岳母本来就不同意他俩的婚事,看到他带着他们的女儿飞起讨呷(方言,就是“处处无家处处家的意思”)更不能接纳他。覃大龙也是一个讲志气的人,他人穷志不穷,他决定不登岳父母家的门,自从他姐家搬出后,他就暂寄居在朱凌志家。朱凌志把他当兄弟一般。患难见真情,他一直记住朱凌志的好,他每在茶余饭后谈起自己落难之事,总忘不了与朱凌志那愉快的一幕,自从他离开了朱凌志家去了深圳打工,他总是喜欢在他的亲朋面前说起朱凌志如何勤劳、如何朴实、如何好学、如何有志气,特别是对他坚持不懈、自学成材之事更是赞叹不已,然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他的堂侄女张美美听了覃大龙的话后就悄悄地对朱凌志动了心思。
朱凌志来到了深圳,覃大龙很是高兴,好几年不见面了,还真是久别重逢,彼此有说不尽的话语,诉不完的情怀,言不尽的酸甜苦辣,这一切、这一切都在酒水之中,这一切都在流逝的时光里,他俩喝得尽兴,把一切不愉快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俩醉了,醉得个东倒西歪;他俩醉了,身体像雪花在飘浮,压抑的情感随着酒气飞走了,来时烦躁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朱凌志伏在桌上,嘴里还在语无伦次地向覃大龙倾诉,他把覃大龙当成了“垃圾桶”,他把自己心中的不悦不停地向覃大龙倾吐,覃大龙对他不停地安慰、不停地鼓励。他俩谈得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称心,他在醉意朦胧中突然听到门“吱”的一声开了,紧接着有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膜,那女孩说:“叔,呷饭了没?”覃大龙抬起了头,笑着说:“刚呷了,美美、来、你来喝一杯。”他说后顺手从桌上摸了一个酒杯,往张美美的身边一摆,拿着一瓶啤酒咕噜咕噜地把酒倒了进去,那酒杯被他的另一只手一碰、倒了,那啤酒流得满桌都是。张美美赶紧帮他收拾东西,用抹布把倒在桌上的酒抹干净,朱凌志攀着覃大龙的肩膀说:“哎!兄弟、弟兄,我呷了酒尿多,呷了尿酒多,我要、我要方便、方便去了。”他起身便走,脚绊住了凳子,一踉跄倒在张美美的身旁,她被他身上的那股酒气熏得要命,她挤着鼻子、屏着呼吸把朱凌志扶到了一把睡椅上,她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姑娘,她忘记自己还应该保持矜持,她扶的是一个男人、是一个未婚的男人,她从来不与男人的肉体接触过,这是她无意识的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不知怎的,她扶他后,她的心总是“怦怦”地跳个不停。
本来张美美是有意来看朱凌志的,她想看一看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白马王子到底长得怎样,但朱凌志并不留心也不留意,他从没想到过还会有女孩子对他有所关注,他原以为普天之下的女孩都与他无关,他就是个穷小子、就是个屡战屡败的穷小子,好的命运不会轮到他的头上,这并不是他玩世不恭,这是上帝对他的不公平、是上帝对他的不垂怜,他累了、他的确累了,他真想好好地睡一觉,他做梦都在想:他多么希望自己醒过来之后再不是风雨交加而是雨过天晴。
张美美把朱凌志扶上椅后就走了,她是带着满腹弧疑走的,她看到朱凌志一脸的酒鬼相,朱凌志原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也大打折扣,但她并不了解朱凌志的心中也有难言的苦衷,她出身好,从小没吃过苦,她是“饱人不知饿人事”。
朱凌志的酒醒了,夕阳在他的睡梦中离他而去,一轮明月挂在天上露出了笑脸,他被满屋的酒气、闷热的天气逼出了房间。
那是深秋,深圳的深秋在夜晚天气并不凉爽,到处灯光辉煌,还真有点不夜天的感觉,深圳的夜是忙碌的夜,到处一片繁忙的景象,并不像朱凌志的家里,一到晚上到处就静悄悄的,悄得让人无法相信,静得能听到蚊子的呼吸声,特别是深夜所有的村民都在酐睡之中。
朱凌志漫步走到工厂休闲区,那中间有一音乐喷泉,喷泉随着音乐的节奏直喷冲天,好象无数条抛物线在空中婆娑起舞!休闲区四周是花栏,在花栏处有一小道藏于中间,石凳整整齐齐排列在小道两旁,园石桌的四周围满了石凳,花是金黄色的,金黄色的花瓣象无数个姑娘的笑脸美丽动人,花栏的四周用砖头围着,砖头的外面全是白色磁砖,像这女孩一样显得格外洁白无瑕,这如花的工厂里面充满了朝气、充满了活力。
朱凌志漫无目地在其间转悠,看到男男女女有说有笑,他心里自然有几份开心,在开心的同时想到了自己可悲的命运对此也产生了嫉妒爱慕恨。他独自漫步地走着、想着,想着、走着,他没有想到、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千里之外竟然还有人会认识他,两个人的目光相遇,朱凌志觉得这目光既熟悉又陌生,他说不清楚、也记不得到底在何时与她相遇过,是梦里还是在五百年前曾与她有过一次缘份?他记不得了、反正他有印象,在他的印象中他俩是见过面的。但他又担心是自己的错觉,如果是错觉,他随意看女孩,他担心那女孩会怀疑他心怀不轨,因此,他不敢正视她,他有意识地回避她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家底、知道自己家里的实际情况,尽管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是他自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去与她相识,更何况仅仅是偶然相遇,这偶然相遇也许就是自己不自量力自作多情,自以为那姑娘对他有那个意思。
朱凌志饮酒“无度”的行为虽然在张美美心目中的形象大打了折扣,但她不愿错过这好的机会,她希望自己所看到的只是他的表面现象而不是他的內在实质,她想对他做深入细致的了解,于是她又有意识地靠近他,两个人的目光再一次相遇,在再次相遇的那一霎那朱凌志突然想起来了:“你是今天下午扶我到椅子上的那个老乡吗?”
“是的。”她嫣然一笑。
“我今天岀了洋相,让你见笑了。”他说话时好难为情。
“你说哪里话,我叔还不是和你一样,喝酒醉得像一团烂泥。”她的话语中带有生气。
“你叔?你说覃大龙是你叔?”他有点惊讶。
“是的,他经常在我们面前无意中夸你。”
“你别听他瞎吹,他和我是高中同学。”
“你们是同学?”她故做惊讶,其实她早已晓得。
“是的,我们两个很要好。”
“噢!”她故做恍然大悟。
“我与你叔有好几年不见了,近来我心情不好,出来调整一下心情。”
“我估计也是。”
“你估计也是?”
“是的,我想你不应该是个酒鬼。”
“你说我是个酒鬼?”
“在今天下午我扶你到椅子上去的时候我有这种想法,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你应该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看来你还是蛮通人情的嘛。”
“不是我通人情,而是你的事我在两年前就听说过,听我那叔说你在家一边种田一边参加自学考试,你是一个挺有志向的人。”
“志向?谈不上志向,我高考落榜后,父母无钱让我返校复课,我此生就没有上大学的机会了,但自己又不甘心,于是就参加了自学考试,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并不是我有好大的志向。”
“你还可以,我高中毕业后复读了一年还是没考上,不考上我就不再复课了,我也想读书,但我没你有恒心。”
“有恒心也没用,我虽然参加了自学考试,并且取得了大专文凭,但是‘五大生’国家是不包分配的,不包分配就没有工作,找不到工作,考与不考冒得么个区别。”
“话冒能咯样讲,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没有本领机会来了你就只能坐失良机。”
“你的话虽然说得没错,但这机会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等机会要有耐心,不能心浮气躁。”
“请问你贵姓?”
“我姓张,名美美。”
“噢!我记住了。”
“我叫朱凌志,以后有机会多联系。”
“好的。”
在交谈中,张美美的脸上泛了红晕,像一道道彩霞在她的脸上飘浮不定,一阵红一阵白的,显然她的春心萌动了。
那晚的月色特别的亮,也特别的温柔。朱凌志和张美美坐在同一根石凳上,那白色的石凳映着月色显得特别的白,那月色映着张美美的秋装她显得格外妩媚、格外动人,也许是前世的缘,仅仅是次偶遇他和她就一见钟情,他俩靠得很近,虽然不是约会不是谈情说爱,但彼此都心照不宣,坐在一块好像融为了一体。
朱凌志无话找话说:“你在这里生活还好吗?待遇怎样?”
张美美很温柔地说:“我在这里的生活比屋里强,就是每天搞质检、人较辛苦,我不坐拉,我是QC,我们是流水作业,我天天跟拉,我还是拿日薪,每天一十二元,加班费另算。”
“QC是什么?”
“QC就是搞质检的人,检查成品或半成品的质量。”
朱凌志谈着谈着,就想伸手去摸张美美的手,可手刚伸出又缩了回来,他还是没有那个胆量。张美美感觉到了,虽然肢体没有接触,但朱凌志的那肢体语言、让她感觉到了全身像触电般的酥麻,心跳得特别的厉害,脸上泛起了一道道彩霞,她的头不自觉地倾上了朱凌志的肩膀,朱凌志的身体轻浮起来,有说不尽的快感。几个小时的交谈,虽然没有言情、虽然没有亲密、但心灵有了感应。
夜深了,朱凌志与张美美谈得特别投机、谈得特别倾情、谈得特别开心,开心得忘乎所以,他俩相互依偎着、无拘无束地依偎着,那种亲密、吸引了不少路人羡慕的目光。乘凉的人都稀稀散散走了,他俩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沉醉于“热恋”之中,朱凌志想抱她,张美美起初半推不推的,她那轻微的反抗很快就变得无力“招架”了,她全身酥软了,好像一只小绵羊一般任他深情抚摸,月亮看到了他俩、他俩没看到月亮,周围静得出奇,他俩像在婚房一般无遮无掩地拥抱着……
厂门卫来了,一顿呦喝,把他俩从“睡梦”中惊醒!朱凌志这个厂外人士顿时被吓得打了个寒颤、幸亏不被门卫看出,否则他就会被赶出厂外,因为工厂里是不允许有外来人员居住的,不得已他俩只能依依不舍地分开并相互目送。
在深圳虽然温度高、但到了深秋的晚上也略有几份凉意,加之工厂不比家里还有客厅、或者能挤出多余的房间给客人居住,张美美住在女宿舍,工厂里的员工女宿舍,内有六个床位,一边三张床,每张床有上、下两个床铺,都是女工,男人是不可随便进入的,她不可能把朱凌志带到宿舍去住,只好安排朱凌志独自住楼顶,当时住楼顶都得偷偷摸摸、生怕被厂部的人知道,楼顶是露天的、没有任何东西遮盖,朱凌志爬上去后坐在水泥板上,过了不久张美美就从她的宿舍里拿了一床深红色的毛毯递给了朱凌志,朱凌志接过毛毯后心里顿时就产生了一股暖流,觉得自己不再孤独,能有人给他传递情感、送上温暖,一种幸福感莫名而来。
第二天朱凌志启程回家,张美美含情脉脉地目送着他,他俩的一场懵懵懂懂的恋爱就从这里稀里糊涂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