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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获刑十年

作品名称:人生里程      作者:清泉石      发布时间:2017-07-28 15:01:44      字数:4955

  二十一获刑十年
  带着良好愿望进城的农村青年辛平,也就是后来的万星,一不小心,不,是身不由己地陷入犯罪深渊,他被判十年有期徒刑,并没收了所有非法所得。黄启防、干勾于、汪进才、盘家兄弟等人则被执行了死刑。虽然行刑的枪声没在他耳边响起,但不时在他心中响起。因此他认为:
  人生太可怕了,好比走在沼泽地里,看着好好的,谁知道一脚踩下去差点是没顶之灾。
  一切在那一刻化为乌有。他们的罪恶用生命偿还了,自己没有想犯罪却触犯了法律。像他们那样用生命去偿还,一了百了,犯不着在监狱里每天受煎熬,生不如死。原先的美好一去不复返,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辛平万念俱灰,想想以后灰暗的人生,便产生了破罐子破摔的情绪,消极抵制监狱的管教。管教干部警告,抗拒改造是要加刑的,进来了必须积极配合改造,争取重新做人。可他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表示不以为然,心里想拉出去枪毙最好,反正这辈子没指望了,活着也遭罪,死了等于睡觉。
  宣判后,辛平被安排到了新的监舍。这监舍里有四名“二进宫”的盗窃犯,都是奸诈狡猾之徒,表面上规规矩矩,俯首帖耳的样子,背地里却寻衅滋事,发泄心中的不满。尤其是肖老大。该肖老大就是曾经带领一群混混打砸红星宾馆舞场的肖老大,是专门替人打架的混混头。进了监狱他凭借拳头蛮力做了这间监舍的老大,好处都归他。他少干活儿,或不干活儿,其他三人帮他干,否则拳头会上身。那三人都怕打,努力讨好他,家里探监送来吃的和钱,都分他一半,不然自己一点也得不到,还要挨打。今天,肖老大看见来一个年青小子,看样子没有自己壮,力气肯定比不过自己,心中暗暗高兴。又来一个“散财童子”,不由得咧嘴一笑。身旁的那几个来劲了,都认为有个垫背的了,从此自己的日子兴许会好过些,都不约而同地用目光怂恿肖老大动手教训新来的。
  那次肖老大带领一伙混混砸红星宾馆的舞场,打斗中被辛平扔回的棍子击中,他一直想找此人,由于场面混乱,灯光黯淡,时间很短,也记不得对方的模样,找不到只好作罢了。但他打架斗殴盗窃犯罪的行为却没有作罢,直到被抓进了监狱。当然,当时的万星实际上的辛平也没有认出砸舞场的肖老大。
  今天,他本就想给自己立威,也给辛平立规矩,让他当老五,服服帖帖听从自己指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辛平跟前一站,一条腿还那么有意识地抖动,摆出一副山大王不可冒犯的气派,瞪圆两只不大不小的眼睛看着辛平,似笑非笑地问:“新来的,犯了啥事?”
  辛平不吭声,到头躺床上,沉浸在自己的苦痛中。
  “嗨!问你呢,犯了啥事?”肖老大恼怒地一脚揣在辛平吊在床外的小腿上。
  辛平坐起身,恼怒地瞅着他,还是不吭声。
  其余三人围上前,恶狠狠地注视着辛平。肖老大使个眼色努努嘴,于是三人抡起拳头同时扑向辛平,辛平往一侧翻滚,腾出地方给那三人,自己从旁边起身闪到他们身后,在他们身后每人给一拳,那三人几乎同时扑到床上,脑袋“咚咚咚”地撞墙,三人哎哟连天爬起来,摸着额头,摇晃不定。肖老大见状立刻哈腰赔笑:“唉,唉,大哥,他们三个想和你亲近亲近。”
  这肖老大几人都比辛平大十岁以上,排成一排,敬辛平为老大,口称大哥。
  辛平坐回床上,瞅着这几个站得规规矩矩的人,很是轻蔑,在外面犯了事,到里面来还要犯事,这种人就不该放出去,关他一辈子。好一会儿才问:“说,你们都犯了什么事?老实说!”
  肖老大笑了,不无得意地炫耀:“小弟我是盗窃罪,第二次进来了。”
  接着一个黑胖子塌下腰小声说:“小弟我也是。“
  辛平瞪他一眼,嘴角立刻挂起冷笑,年纪四十出头还自称小弟,真不害羞。他转眼看着剩下的两人,那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是。“
  听了他们的话,辛平明白这几个都是监狱里“常客”,十分鄙视地瞧着他们,命令到:“把你们的手伸出来!”
  四双手齐刷刷地伸出来,四双手都粗糙,有的手指粗短,有点手指细长一些,手指好像都打不直,鸡爪子似的。如果是劳动的手那很好看,想起了爸爸妈妈的手,他们的手也很粗糙,但那时劳动的手,很好看。这几双手也配叫手?辛平觉得十分恶心,闭上眼睛。很快他睁开眼,眼中喷出火焰,训斥他们:“你们这也叫手,该叫鬼爪爪!凡是鬼爪爪都该砍了!”说着举起了右手,几乎在他举手的同时,这些鬼爪爪飞快地缩了回去。
  辛平冷冷笑道:“听着,你们是盗窃犯,我是杀人犯!”
  他把“杀人犯”三个字咬得很重,声音冷酷又刺耳,让肖老大几人不约而同打一冷颤。片刻肖老大点头哈腰地讨好辛平,其实他心头清楚,杀人犯是重型犯,要戴手铐脚镣,是不会和他们这些罪犯关在一起的,但他装着相信了,毕恭毕敬地:“大哥,大哥,我们是一路人,我们愿意听大哥安排。”
  其余三人随声附和。
  辛平心中十分鄙夷,谁和你们是一路人,伸出食指指点着他们:“说话算话,啊?”
  肖老大等人表面认输了,摆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可转过身肖老大却对黑胖子等人使个眼色,悄然无声地动了动嘴皮:“晚上动手!”
  夜晚,辛平躺在床上瞪着眼看着从窗户钻进来的几束灯光投在对面墙上昏暗的光斑,久久不能入睡。为了理想,跑进城两年多时光,结果把自己人生搞成了“人死”,搞成一团糟。这就是我的命?早晓得是这样才不该进城的。
  不进城咋办?
  唉,要是没有那场洪水就对了。至今还在南坳村小教书……南坳村小的条件太差了,山里的娃娃读点书真不容易。英婉,老师对不起你,老师只会说大话,说空话。哼,建一所洪水都不冲不走的学校!辛平苦笑着,现在身陷囹圄,自身难保,一个罪犯还建什么学校。罪犯!犯罪的人,不配当老师。自己都没学好,还有脸去教人,真是不知羞耻。完全是给那钱害的!当初要是早点辞职,在黄启防被抓之前离开公司,自己不会关在这儿。都是钱的过。钱害人啊。山洪冲走了英婉,她人小。钱的洪水冲走了我,我是大男人。羞死先人!我们家祖祖辈辈没出过罪犯,今天,我成了第一个罪犯,丢尽祖宗的脸!十年,要在这里关十年!人都关老了,出去三十出头,老了,人生一世就在这儿消磨得干干净净,还能干什么?走到哪里都遭人戳背脊骨,一步错步步错……
  眼下、过去、将来,过去不堪回首,眼下令人沮丧,将来迷惘灰暗,人生的失败让他一阵阵心悸,四肢发麻,泪水不知不觉盈满眼眶。他只顾沉浸在自身的感受中,没有注意到同监舍其他四人的举动。
  室内的鼾声麻痹了辛平,他以为其它几人睡得正香,还以为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他们不会再自讨苦吃。可是他错了,他们是犯人,正在服刑的犯人,不是以前在工棚里的工友。工友们毕竟是一群自觉自愿凭借劳力挣钱的人,从不想与人为敌,更不想害人,打人只是受人挑唆,一时兴起而为之的行为。打过,痛过,骂过就算过去了,今后充其量互补不理睬。况且那么多人一起对付一个人,还人人吃亏,吃了一次亏他们不会再吃第二次亏,除非按他们的话说皮子痒了想讨打而招惹辛平。就说肖老大吧,因盗窃二进宫了,他非但不以为耻,反而说的得意洋洋“小弟我是盗窃罪,第二次进来了”。听他那话外的意思是,进来不怕,出去再盗窃,被抓住再进来。偷盗得手,好吃好喝总比终日劳累好。运气不好又进来,过段时间再出去,照样好汉一条。当时肖老大说这话的心情就是这样。只要他肉体不消失,他的认识、所作所为就会继续下去。
  今天监舍里来了个新人,照狱中不成文的规矩,新来的必须服从老大,叫他爬着就不许蹲着,老老实实听从老大的支配,不然“好吃好喝款待”。谁知今天让这新来的占了便宜,一下子收拾了三个。都怪这三个无用,三个人都干不过一个人。想当初老子就是收拾了这三个才坐上老大的位子,要是老大的位子被这新来的占了,以后日子不好过,凡事得看他的眼色。这咋得行?我肖老大两次进来都没当过老二,老大的位子必须是我的。虽然当时肖老大认输了,口头承认辛平是老大,但心中却不服输,只是那新来的运气好没有吃亏,反而让这三个猪撞墙,撞得昏头昏脑。哼,等你睡着了,老子来收拾你,不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老子不姓肖。那时候,你就晓得好歹了,锅儿是铁倒的。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小子不晓得天高地厚,给老子弄清楚,不服输不得让你好过。
  肖老大躺床上装着睡得香,鼾声一声接一声,瞪着眼不时打量辛平,确认他睡熟了,轻轻起身打着鼾下床,一一弄醒其余三人。
  那黑胖子蠕动身子,有些不情愿,打新来的与他关系不大,反正他不是老大,争也争不到老大的位子。老大的位子好是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少做点事,多点点好处。要想好,不进来才好。
  肖老大和其余两人打着鼾站在他床前,肖老大恼怒地伸手揪了他一爪。
  疼痛让黑胖子的假鼾声变成了嘘声,可是刚嘘了一半,立刻止住,怕惊醒了新来的。接着,黑胖子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提提裤子,打直了腰,随后抬头看着肖老大。
  肖老大做个手势,将三人召拢,四个脑袋碰在一起,听肖老大安排。然后四人一块儿来到辛平床前,按肖老大的安排站好打着鼾。辛平被鼾声扰动了,默不做声看着他们,知道他们一定是来报复的。肖老大站在了辛平头的那边,举手往下一劈,双手卡向了辛平的颈子。
  就在肖老大手往下劈的瞬间,辛平从床上弹起,挡开肖老大的双手,顺势突破人墙站到了他们身后,提气腾空,再一拧身,双腿一扫,四人倒地。他站在屋中,双手抱胸前,问:“你们都梦游了?”
  有人立刻应了一声。
  接着,鼾声此起彼落。
  辛平无声地冷笑,瞅着以不同姿势别扭地躺地上的四人说:“好你们继续梦游!”
  鼾声停了,有人小声应一声:“不了,大哥,我们再不梦游了。”
  “继续扯鼾!”
  于是,几人又开始了打鼾。
  过道上传来脚步声,声音渐渐近了,鼾声也更响了。辛平闪身躲在门后的阴暗处。脚步声止于门口,少顷,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听好了,我叫哪个起来,哪个就起来站好,扯鼾,不准停,听我指挥!”说完上前踢一脚跟前的人,“起来。”
  那人胆怯地站好,低头垂下双手,不停地打鼾,鼾声有些颤抖。
  “抬起右手!不准出声。”
  那人刚抬手,辛平一掌劈下,听得啪一声,那人“啊”地叫了半声,立刻止住,抖成一团,央求道:“大哥,我再也不敢了。”
  “去睡!”
  “嗯。”那人嘘嘘地出着气艰难地躺上了床。
  地上的人有些躁动,被辛平喝住:“给我扯鼾!”
  肖老大自行爬起来,给辛平哈腰作揖:“大哥,我再要做这种事,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站好!”
  肖老大赶紧站好,像站在管教面前一样,挺胸立正,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望着辛平。
  “抬起双手!”
  肖老大极不情愿缓缓地抬起双手。
  辛平点了他两穴位,双掌齐下,啪一声,肖老大的双臂无力下亸,在身旁晃荡两下,顿时肖老大呜呜地哭开了。
  “死不了。”辛平踢踢地上的两人,“起来,把你们的大哥弄到床上去,好生睡一觉。”
  黑胖子两人刚触到肖老大的手,肖老大就大叫一声,吓得这两人不敢动了,回头看辛平。
  “不准嚎!扶背!”辛平低声训斥。
  于是两人一边一个扶着他的背让他坐在了床上,帮他脱鞋抬腿,托着他的背让他躺下去。整个过程肖老大不敢吭声,任人摆布。
  做完了这一切,黑胖子两人战战兢兢地并排站好,等着辛平发落。
  “想不想睡觉?”
  “想。”
  “想不想跟他们一样?”
  “想……”这声音嘶哑而且颤抖。
  “大哥痛不痛,有影响没得?”黑胖子大着胆子颤声问。
  “你看,那个都睡着了。啪一声就不痛了,明天早上我让你们复原。”
  “大哥,饶了我们这一回啊。”
  另一个则呜呜哭泣。
  “不!刚才就是你们一起收拾我,要掐死我。要不是我醒得及时,我早已见阎王了!”说着辛平抬起他们的手,掌起掌落,啪啪两声,两人各有一条手臂脱臼,挂在了肩头。
  两人张嘴没“啊”出声,痛觉便消失,只是呆呆地望着辛平。
  辛平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回身躺下:“去睡!这样大家安全。”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睡觉前辛平让他们手臂脱臼,第二天有给他们手臂复位。肖老大挤出几颗泪珠央求道:“大哥,不要这样了,今后你咋说我咋做,你指东我不敢往西。”
  辛平不屑地瞟他一眼:“鳄鱼的眼泪。”
  肖老大不想在受辛平欺凌,但又不敢与辛平发生正面冲突,只好把气撒在辛平枕边那串彩色粽子上。乘辛平没有回来之时,一把抓起粽子欲扔,抬头见了辛平,不由得一颤,粽子掉地了,他人也愣住了,不知所措地望着辛平。
  “捡起来!”辛平厉声呵斥。
  黑胖子赶快捡起,双手捧给辛平。
  肖老大恶狠狠地一掌打掉黑胖子手中的粽子,再恶狠狠地一脚踩上去。
  辛平的血瞬间冲上头,旋即闪到肖老大身后,一掌击在他左后腰。肖老大旋即惨叫一声,瘫到在地,大声喊叫。辛平指着他告诫其他人:“谁敢动我的东西,跟他一样。”
  黑胖子再次捡起那串粽子,毕恭毕敬捧到辛平面前:“大哥。”
  这时管教干部来了,带走了辛平和肖老大。
  辛平被关了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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