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出乎意料的人事

　　“对！我最初就是跟他要钱！因为我那时最缺的就是钱。可是，在得到十万的封口费以后不久，我就后悔了。”张欢重新点燃一根烟。
　　“感觉要的少了？”
　　“对！你想想，那时候我是一贫如洗呀！敲诈别人的事儿，又是第一次干！感觉十万块钱，就是个天文数字了。当初，向他要十万钱时，我还担心是不是要的多了，怕他不肯给我。当时，我还想呢，如果他不肯给我，我就把数目降到五万！没想到，他跟我讨价还价了几句，见我口气强硬，便答应了。”
　　“十万块钱，对他那样的人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郭志坚接道。
　　“拿到十万块钱以后，我立刻就从野狼乐队辞职了！辞职的那天，我高兴极了！在那个鬼地方，让我受了多少气！这回终于叫我扬眉吐气了一把！我原本想拿那十万块钱做资本，做点儿什么事儿。可到真正要做的时候，我才发现什么事儿也干不成。”
　　“你那时打算做什么呢？”
　　“当然是开饭馆了。从小家里穷，我最向往的事情就是，哪天能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家大饭馆里，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所以，一直以来，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开一家自己的饭馆。那样，我不仅可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还可以想吃多少天，就吃多少天。可是，当我真正要把开饭馆的梦想，付诸实施的时候，才发现，那点儿钱，离我当初想要的生活，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十万块钱，开家小饭馆，应该还是够的吧？”
　　“十万块钱，开家小饭馆，自然是够了。可是，等我准备开小饭馆的时候，手里的钱只剩下五万了。”
　　“那五万哪儿去了？”
　　“都怪我，刚拿到那么多钱！太高兴了。就想拿这些钱好好享受享受。于是，我就回去带着我妈出门旅游了一趟。全国各地，我听说过的好地方，都去看了。这一趟转下来，就把四万多花进去了。当时，一路上走着，我脑子里想着回来开饭馆的事儿，花钱还尽量省着的，没想到，还是花了那么多！就是花了那么多，还有好些想去的地方没去呢！到那时，我才知道，十万块钱，根本就没多少。”
　　“钱都折腾到旅游里了，没了钱，后来你又是咋把现在那些产业搞起来的？”郭志坚奇怪地问。
　　“思路决定出路！人的胆子都是练出来的！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些话，你听着一定很熟悉吧？”张欢又递给郭志坚一根烟问。
　　“当然熟了！从小我们就是听着这些话长大的。”郭志坚回道。
　　“过去，我对这些话，同咱们大多数人一样，也只是听听而已；到现在，我才真正知道了他们的含义！带我妈出去旅游那一趟，使我第一次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你不知道，我当时是一种什么感受！我一边儿走，一边儿就感觉我这个胸膛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外敞开。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当时，当我站在泰山顶上的时候，我突然就感觉自己高大巍峨的像一座山！就觉得，我只要想做什么事儿，就一定能做成！我想做什么事儿，都有胆子去做！那种感觉真是太妙了！我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心里还是有那种感觉：既激动，又兴奋！”
　　“来，喝茶！”张欢往郭志坚的杯子里续了些茶，接着说，“我就是站在泰山顶上时候，突然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能改变当时现状的。现在想想，如果没有那次旅游，根本就没有现在的我。旅游，不仅能开阔人的视野，滋养人的身心，也能打开人的心智呀！所以，后来，我只要一有空闲，就出去旅游。我经营生意的好多办法和点子，都是在旅游的过程中想出来。”
　　“你究竟想出了什么好办法？”
　　“在泰山顶上，我突然意识到，我向那个省电视台艺术总监要钱，纯粹搞错了方向。他最大的价值，是他手里拥有的权力，而不是他拥有的金钱。于是，旅游一回来，我就又去找他了。这回，我没再向他要钱，而是叫他在节目里安排我的艺人。果然，没多久，我让他安排的那两个艺人的身价就一天天高涨。我的钱，也跟着她们一天天身价的上涨，大把大把地进账。等这两个艺人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我就把挣到的钱，向餐馆和俱乐部这些行业投。逐渐把自己的产业一天天做大。现在，我的业务，主要集中在三块儿。一块儿，还在演艺界，就是我上次让你给我介绍会计的那个公司；一块儿，是餐饮业，以饭馆为主；一块儿，是俱乐部和私人会所。这三块里面，演艺界那块儿，在我的产业里，只占十分之二的份额。通过我的经历，你也能看出来，要想在演艺界搞出名堂，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里面的水，实在太深。我就是感觉自己不太适应，才好自为之，见好就收了。所以，你在入行前，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
　　听了张欢的话，郭志坚感觉自己体内热血沸腾，暗自思忖：“好嘛，原来演艺界里有这么多的阴暗！这正是我施展才华的好地方！”
　　原本就想利用自己的头脑，通过在演艺界投机取巧，出奇制胜的郭志坚，不仅没被张欢的话吓到，反而被更大地激发起投身期间的热情，嘴里回应张欢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对自己的信心更足啦！谢谢你今天跟我推心置腹说的这些话！”
　　张欢大惑不解地望着郭志坚的笑脸，感觉一头雾水。因为，他在郭志坚的脸上，看到了与自己想看到的表情，几乎完全相反的表情。
　　郭志坚在那家高档旅馆，向张欢讨教在演艺界怎么混的技巧前，杨文化终于找到了他的工作，成功实现了再就业。
　　杨文化就业的新单位，叫红牡丹艺术公司。这份工作，是郭志坚向他推荐的。这家艺术公司，注册资本为四千万，经理以下，共有十四名员工，另外还有七名演员。
　　最初，郭志坚找到他，说想给他推荐一份会计工作时，杨文化感觉像在做梦。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过去，郭志坚在公司里凭借李万诚对他的信任，飞扬跋扈，趾高气扬；平时，又掌握着公司裁员的大权。像杨文化这种没什么行政职务，也没什么背景的小人物，见了郭志坚，就像老鼠看到猫，从来都是战战兢兢的。在杨文化的意识里，郭志坚一向都是让别人下岗失业的凶神恶煞。哪会想到，他现在居然成了帮自己就业的救世主。
　　郭志坚走后好一会儿，杨文化还感觉游荡在梦里。自己求爷爷，告奶奶，找了多少人，都没解决了的工作，今天居然是郭志坚无条件地帮自己解决了！望着手里那张写着新工作单位的小纸片儿，杨文化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么多年，他竟然没有看出，郭志坚，这个在大家眼里的大奸大恶之人，竟然还是个大慈大悲的大善之人！
　　将要就职的新公司，在业务方面，和万诚公司完全不同。虽然，杨文化对自己能不能在新公司，新行业里把工作做好，感到有点儿担心。但这段时间，他已经饱尝失业的痛苦，面对眼前这根救命的稻草，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怎么说，也比老在家里窝着强。于是，便鼓起勇气，振作精神，按时到新公司报到了。
　　红牡丹艺术公司，在胜利路一幢写字楼里。虽然也是股份有限公司，但规模，根本没法与万诚公司相提并论。红牡丹艺术公司给杨文化最初的印象，有一些凄凉的感觉。
　　“公司再小，只要能按时发工资，总比待在家里坐吃山空强啊！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不管怎么样，我以后在工作中，绝不能再犯以前的错误了，一定要把我诚实名誉挽回来！”杨文化一边儿观察着公司的设施，心里一边儿暗暗告诫自己。
　　“我们这些吃艺术饭的，都是文科生，对会计这种理科的东西，可是一窍不通啊！以后，公司的账目往来，就全靠你了！”公司经理刘志强，一见杨文化，就紧握着他的手，笑眯眯地说。
　　接下来，刘志强就给杨文化安排了一个“财务部长”的头衔，又派了两名女职员协助他的工作。这样，杨文化就相当于做了刘启明在万诚公司的那个职位：财务主管。
　　一进公司，就受到如此重用和信任。杨文化受宠若惊，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不能辜负人家对我的信任！一定要把公司的财务工作做的井井有条，不负众望！”
　　杨文化原想，这回是再就业，又是一家小公司，工资待遇肯定不如万诚公司。哪想到，工资居然比在成诚公司那会儿还多一点儿。最让杨文化高兴的是，现在做工作，再也不用像万诚公司那样，整天被人监视着了。公司经理，业务员忙得很，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跑业务。只有他们财务室这三个人，待在公司处理日常事务。他们三个人，又数他头衔最高。所以，杨文化体会到一种从没有过的，精神上的轻松。不由暗自感叹：“小公司自有小公司的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