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人生》第四部《梦虫虫寻梦》第3，4集（32集）

　　第五集
　　第18场：当天夜晩。蔡家坪。
　　情节画面——
　　甘鸣英和何宝琴扭着菜包子打听梁站和程颖。听说他两成了“兄妹”，何宝琴和甘鸣英格外高兴，相信程颖被那个梁神经占有了。何宝琴大有“报仇不如看仇”的兴灾落祸之态。
　　菜包子并没看破甘鸣英和何宝琴的心理，却意外地发现这两个美女是程颖的老同学，和程颖关糸很深，又惊又吓，赶紧彻底打消邪念，对他们格外殷勤起来。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开始下坡，很快就到了一大队二队，蔡家坪上坪。
　　那两个男知青被等候在路边的生产队长等人接去了队上。
　　余下的人又走了几十分钟到了一大队一队，也是大队部的所在地——蔡家坪下坪。
　　到了这时，廖景阳才发现这一大队一队并没有紧靠鸡冠石公社，只有在心头暗暗骂道：“龟儿梦虫虫，你他妈的始终是条梦虫虫！”
　　一大队革委会为六个知青的插队落户作了很充分的准备。整修了大队部傍边的两间保管室，草顶改成瓦顶。土墙内外刷白，装了木楼，添了隔墙，使三间宽一丈二，进深三丈六的屋变成了六间。床桌椅凳、锅瓢碗盏齐具，火坑、火搭钩都是新的。还发动社员每家送来一捆好柴，塞满了正屋两侧的边棚。
　　廖景阳等四人安顿好后，天已经黑下了。上坪的两个知青在队长的带领下来到大队部。大队革委会开始接风晚宴，令六个知青惊喜的竟然有几种野物肉。
　　大队革委会主任兼大队党支部书记叫蔡友才，转业军人，至今还有几分军人的气概。他比菜包子虽然只年长几岁，却高了一辈。
　　吃吃喝喝中，蔡友才首先介绍了大队对六个知青的安置工作,及每人三百八十元安置费的使用情况；接着安排甘鸣英和何宝琴担任大队小学的老师，每月除按全劳力记工分外还有八元钱的补贴；跟着介绍了两个生产队的分配情况，弦外有音地保证对知青按国家政策对待，恳求知青们不要多嘴多舌；最后指定菜包子和二队副队长负责指导知青的工作和生活，时间为一个月。菜包子负责廖景阳等四个知青，二队副队长负责二队的两个男知青。
　　知青们对大队革委会的安排和安置工作都很满意，却对分配情况心存疑惑。
　　宴会结束后在廖景阳和甘鸣英家里召集六个知青开了一个短会，菜包子明白告诉知青们：一大队是全公社最小的大队，没有以生产队为核算单位，年年瞒产私分公粮，分配远比蔡友才所说高得多，所以才恳求知青们严守秘密，不要外传。
　　六个知青这才恍然大悟。菜包子和二队副队长带着那两个男知青去了上坪。
　　甘鸣英：梦虫虫，这一大队一队紧靠公社吗？你真去七个公社考察过吗？
　　孟丛：这是不容怀疑的事实。甘鸣英同志，我为什么不选六个，不选八个，而偏偏要选七个公社去考察呢？你懂吗？
　　甘鸣英：你不懂装懂！
　　孟丛：错！大错特错！七，这个数字在东西方文化里都是一个极为吉祥的数字。先说西方文化吧，比如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为什么不是六个或八个呢？七吉祥啊！又比如我们抽的烟，你不得不承认，这种纸烟来自西方，而今风靡全球。管他是穷人或富人，管他是资产阶级还是无产阶级，都他妈的在狠抽……
　　（廖景阳等三人大笑开来。）
　　孟丛（取出一支烟递给廖景阳，指点着）：我多次量过，这种烟长七公分，直径七毫米，为什么是双七呢？七吉祥啊！在中国，七就使用得更广泛了，比如七夕鹊桥相会、七仙姑、七•七事变、学富七车、七月半，鬼乱窜……
　　情节画面——
　　他数落不下去了，廖景阳等三人笑得一塌糊涂。
　　何宝琴笑得贴在了丈夫的肩头上，觉得有她这夫君一道，即使少了吃穿也少不了笑声。
　　甘鸣英：是学富七车吗？七•七事变也算吉祥？
　　孟丛：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说的七•七事变不是指近代的泸沟桥事变，而是嫦娥升天的日子。据《山海经》记载，嫦娥升天的时间是公元前七千七百七十七年的七月七号，你们看看，有多少个七？地点就在今天的重庆歌乐山……别笑！歌乐山以前叫云顶山，所以一直有座云顶寺，解放初被拆了。为什么改名歌乐山呢？那是因为嫦娥升天时发出了一种声音，就象美妙的歌声一样令人愉悦、欢乐，阵阵回荡。于是，云顶山就变成了歌乐山。
　　但这传说和事实有点出入。据《山海经》《嫦娥传》记载：那天嫦娥在云顶寺周围采药，突然头昏目眩，冉冉升空，越飘越高，吓得她拼着老命朝下面狂叫：‘救命啊，救命啊……’
　　情节画面——
　　仿佛引爆了炸药，廖景阳等三人“轰隆”一声暴笑开来。
　　这一笑不要紧，引得这寂静的小山村远远近近的狗都狂犬不止。
　　后来几个老年人说，即是当年土匪进村，蔡家坪的狗也没有这么叫过，可能那场大雪就是这么被狗叫下来的。
　　无论下多大的雪，路有多难走，菜包子每天都在十点钟左右来到知青点，一定会吃了晚饭才回去。
　　在他的指导下，廖景阳等四个知青没几天就适应了山区的生活，其实就是学会使用这种用火搭钩吊着锅罐煮饭、烧水的方式。
　　大队革委会主任蔡友才也经常来关心知青们，果断地终止了菜包子的任务，命令他回队上去听候安排，其实是中止了他来知青点蹭饭。
　　这时，何宝琴才给家里寄信——要回重庆必须由孟丛陪伴，必遭孟丛和孟家反对，还是顺其自然，生下这个孩子吧。至于以后，她坚信孟丛不会抛弃她。
　　第19场：春节前后。铜城县鸡冠石公社。
　　情节画面——
　　大队接到公社的紧急通知——公社要成立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队员以重庆知青为主。
　　蔡友才恳求知青们留下一人当老师，大队小学因为缺老师已经停课几年。
　　孟丛坚决不去宣传队，理由有二：一是他正在装一部半导体收音机，二是何宝琴不能去，他必须陪着她。由他和何宝琴当大队小学的老师。
　　廖景阳和甘鸣英去公社报到，都担任了宣传队副队长，分别负责男女队员。
　　宣传队的队长由公社革委会副主任皮乐天担任，实际工作由廖景阳全面负责。后来，公社革委会主任黄国祥调去县城附近的城关公社后，皮乐天升任正主任。
　　公社宣传队在廖景阳、甘鸣英这两个熟手的领导下，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
　　大年三十下午，宣传队在鸡冠石中学正式演出。大礼堂暴满，连窗台上也站满了人。甘鸣英扮演的李铁梅、阿庆嫂、白毛女等形象，给全场观众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春节期间，鸡冠石区革委会组织下属的六支公社宣传队来区里汇演。鸡冠石镇天天热闹非凡，很多山民带着干粮来镇上看节目。最后，鸡冠石公社宣传队和石坝公社宣传队分获冠、亚军，代表鸡冠石区赴县城参加全县汇演。
　　全县汇演结束后，廖景阳和甘鸣英被定为县宣传队成员，回到公社就接到调令——甘鸣英任鸡冠石小学音乐老师，廖景阳调入公社知青办公室任文书。
　　也在这些时候，苟明、黄国祥相继在老鹰崖自杀的消息接踵传来。
　　这天，几个知青来公社约廖景阳和甘鸣英去贺家坪，说郑楷、罗秋水用计逼死黄国祥为苟明、程欣报仇雪恨，要在贺家坪设宴庆功，很多知青已经聚在了郑楷的十一大队六队。
　　廖景阳和甘鸣英立刻响应，和他们一道去郑楷家中会齐。
　　郑楷害怕知青越来越多，立刻带上这帮人奔向贺家坪。路上，郑楷刻意介绍了梁站及他和程颖的兄妹关系，告诫大家不可得罪程颖，梁站是个敢杀人放火的神经！
　　梁站的故事，知青们听得太多了。平时一个二个似乎都天不怕、地不怕，但对梁站这种神经个个心头都怵。至少，他从群狼口中救下苟明，差点整死何造反的事是绝对真实的。
　　程颖还是那个美而傻的程颖，非常热情地把这群老同学一个一个地介绍给梁站，一口一个“哥”的，恍如梁站的亲妹妹。
　　梁站也像她的亲哥哥，叫来两个妇女社员帮忙，鸡、兔、腊肉地请大家饱餐了一顿。次日早上，梁站又请大家吃稀饭和油煎燕麦饼。
　　两天后，梁站和程颖带着一大群人，还有一条狗、一只羊来鸡冠石公社办理郑楷转队去城关公社十大队的手续，轰动了鸡冠石镇。
　　第20场：初春。鸡冠石——贺家坪。
　　情节画面——
　　学校给甘鸣英安排了宿舍，四十平方米，里间是卧室，外间是客厅兼厨房。
　　甘鸣英和廖景阳闲聊着吃了晚饭出门，随意漫步。
　　甘鸣英：景阳，太奇怪了！梁站完全可以得到程颖，为什么去当她的哥哥？
　　廖景阳：这只是众多谜团之一。鸣英，你应该感觉到了，梁站对你非常好！不只是调戏了那几个女生没调戏你，还有很多对你示好的细节。最令我惊异的是，程颖给他介绍其他人时，他都表情漠然，虚以客气，唯有对你神态非常特殊，温情脉脉……
　　甘鸣英（抽回手）：胡说八道！
　　廖景阳：你这个人呀，就这点不好，你妈妈的脾气多好？鸣英，我把话挑明吧，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曾经有过的二哥，叫甘鸣渡……
　　“他？！”甘鸣英惊叫一声，定格了。
　　廖景阳（把她的右手塞进自己的左手肘）：别这么呆着，木偶似的，走吧。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他？如果是他，一多半的困惑就不存在了……
　　甘鸣英：景阳、景阳，如果是他，我们怎么办？你怎么会这样联想呢？
　　廖景阳：原因有二：第一眼我对他就有似曾相识之感；后来我问过罗秋水，他是孤儿。
　　甘鸣英：如果是他，他来新街的目的是寻找我们，为什么反而来当知青了呢？
　　廖景阳：有这样一种可能，他不愿意来拖累你们，又和你哥哥一样，无意中得过程颖的馒头和水果糖。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完全可以解释他现在对程颖的态度了。
　　甘鸣英：对！景阳，我感觉到他对我很特殊，几乎干什么都护着我。睡觉时，他只给我发被盖，却是一床最干净、最暖和的被盖。其他女生都是两人合盖一床被盖，只有我和程颖是每人一床被盖。可是，他为什么不认我呢？
　　廖景阳：我是这样猜想的，你小时候的不懂事深深地伤害了他，使他现在不敢贸然认你，怕你依然嫌弃他。所以，他故意调戏那几个女生而不调戏你，是在投石问路。
　　甘鸣英：我那时候确实不懂事。在贺家坪时我误认为他对我是那种意思。你刚才这么谈了，我才反应过来，觉得他真有可能是我二哥。
　　廖景阳：确定了这一点我们才好走下一步。我们立刻结婚……（他谈得很祥细。）
　　甘鸣英：行，你都考虑到了。有人说孟丛在伙食团抢了一些钱和粮票，你问过他吗？
　　廖景阳：他主动告诉我的，抢了一百多元钱，七十几斤省、市粮票，想留给那孩子，我同意了。鸣英，宝琴怀的那孩子会不会是你大哥的孩子？你问过宝琴没有？
　　甘鸣英（咯咯直笑，把她和何宝琴的合谋托盘而出）：景阳，我们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想把这场戏演得更逼真。
　　廖景阳：这我能理解。你以前不是说宝琴想当你大嫂吗？怎么那么快又爱上孟丛了？
　　甘鸣英：宝琴的心中一直有我哥哥和孟丛，甚至可以说同时爱着两个男人……
　　（廖景阳面带笑容，听得很认真，似乎一点不反感。）
　　第六集
　　第21场：春。鸡冠石公社。
　　情节画面——
　　廖景阳和甘鸣英领取了结婚证就回到蔡家坪，办了一桌，客人就是孟丛夫妇。
　　对红白喜事，这一带的风俗是不请自来。害怕沾上搞四旧的罪名，两个生产队的社员都很自觉，来了就走，十分钟完成任务。
　　各种礼物——大米、干面、包谷面、荞麦粑、燕麦粑和多种山货堆了半间屋
　　喜宴正式开始，四人碰杯贺喜，何宝琴端的开水，其他三人是酒。
　　孟丛：我们三人是喜酒，宝琴不是以水代酒，而是喜水……
　　廖景阳（哈哈大笑）：还有喜水一说？
　　孟丛：看来新郎官充其量是学富五车，非学富七车也。喜水一说来自《诗经》卫风《竹竿》篇，诗曰：“泉源在左，淇水在右”，是形容女子出嫁时的美妙心情。古时淇和喜互为通假，后人嫌淇水费解就改为喜水了。
　　（廖景阳、甘鸣英、何宝琴面面相觑。）
　　甘鸣英（很不服气）：学富七车总是你瞎编的！
　　孟丛：错！诸位总该看过鲁迅先生的小说《出关》吧。在鲁迅先生的笔下，孔子为什么是个小人形象？老子为什么对他爱理不理，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诸位可知内情？
　　（廖景阳、甘鸣英、何宝琴又一次面面相觑。）
　　孟丛：据《淮南子》《儒生传》记载：孔子去见老子时趾高气扬，和老子比学问。确实，他学富六车，可没想到老子学富七车，比他多了一车。学富七车一词就是这么来的。后来，汉武帝独尊儒术。孔子的徒子徒孙们在汉武帝的支持下把学富七车改成了学富五车，还说我们老祖宗的六车是夸张了点，可老子的七车有两车半是标点符号……
　　（“卟”地一声，廖景阳等三人都喷出了一嘴的菜。幸好扭头及时，不然一定吃包席。）
　　甘鸣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难道真有《淮南子》这本书？它的作者是谁？
　　孟丛：作者是西汉初年的淮南王刘安，最重要的贡献是发明了豆腐。
　　廖景阳：鸣英，这一次他没乱说。这梦虫虫学富七车，我们是难不住他的。
　　孟丛：还有点自知之明。新娘子，你知不知道你公公为什么给你丈夫取名景阳？
　　甘鸣英：呔！梦虫虫，这你也能编出一本书来？
　　孟丛：你婆家祖籍山东，对吧？
　　（廖家爷爷和奶奶都是山东人，甘鸣英只有点头，听他说下去。）
　　孟丛：凡是中国人，管他是住在哪儿的中国人，都认识你婆家的祖先，对吧？
　　（甘鸣英茫然，不知该作何应答。）
　　孟丛：真笨！我再给你一点启发吧：武松打虎在什么地方？唉呀，你瞪着我干吗？怎么就这么笨呢？武松打虎不就在景阳岗吗……
　　（何宝琴、廖景阳、甘鸣英都喷出笑来，大笑一场。）
　　第22场：春——秋。鸡冠石公社。
　　情节画面——
　　这天上午，廖景阳夫妇回去了。
　　一大队一队离鸡冠石镇当地俗称二十里，其实最多只有十五里，下了山就是一条和小秦河一起弯弯拐拐的大路，可以通行架子车。
　　甘鸣英：景阳，我们去贺家坪的事，这么瞒着他们好像有点对不起他们似的。
　　廖景阳：如果孟丛和何宝琴也去贺家坪，很可能惹下大祸呀！
　　甘鸣英：你的意思是他们会遭梁站报复？
　　廖景阳：是的。如果梁站真是你二哥，你可能劝得住他，万一不是呢？万一他不听你的劝呢？你想想梁站这个人，心思难测呀！还有一件事，也可以作为梁站令人恐怖的佐证。鸣英，你还记得我们下乡时，菜包子带人来靑坪接我们去蔡家坪的情况吗？
　　甘鸣英：菜包子对我和宝琴动了色心，试探你和梁站的关糸，被你编的那些故事镇住了。
　　廖景阳：菜包子是什么人？出了名的恶徒、淫棍！我编那些故事并没有镇住他，他对你们依然是色迷迷的。你们议论梁站和程颖那些话才镇住了他。不过就因为你们和程颖是老同学，可以求助于程颖，而程颖可以指挥梁站，菜包子就害怕了，色迷迷的模样马上消失，换成一副奴才嘴脸。一个出了名的恶徒对梁站怕到如此程度，可见梁站有多么地令人恐佈！
　　甘鸣英：景阳，你说得对！我听你的，回去后就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情节画面——
　　所谓的“新生活”是廖景阳设计的“生存方案”——夫妻俩努力工作，有空就去串这镇上各种有身份、有脸面人物的门，一有机会就巧妙地介绍廖景阳和梁站的特殊关系。
　　鸡冠石镇上的大小头面人物对廖景阳夫妇另眼相看，常常把他们当贵宾一样请去家里做客。投桃报李，廖景阳夫妇也把那些大小头面人物请来家里大套近乎。
　　一放暑假，廖景阳和甘鸣英就接到县革委文教组通知：即日去县革委文教组报道，参加县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赴地区参加汇演。
　　第23场：春——冬。蔡家坪。
　　情节画面——
　　何宝琴真的怀孕了，非常幸福。
　　一大队小学本来只有三十多个学生，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都有。蔡友才违反规定给大队小学配了两名老师，大队自己承担另一名老师的费用。
　　两个老师都是重庆知青，比本地老师在社员心中高级些；一般的大队小学老师都是小学生，教学质量比不了孟丛和何宝琴；孟丛夫妇都能歌善舞，还能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这更是本地的老师、包括很多正式老师都比不了的。一大队小学很快火了起来
　　紧挨着一大队的二大队有五个生产队。大队小学的学生常年在两百左右，本来配有两个正式老师，三个代课老师。文革后，两个正式老师开后门先后调走，三个代课老师回家务农，大队小学尚在重建。很多孩子来一大队小学读书，孟丛和何宝琴同情他们。
　　见两个知青没反对，蔡友才敞开校门，对二大队的学生每人每期多收一元钱的学杂费。公社革委会正愁二大队小学重建很困难，对分流一部分学生去一大队求之不得，对蔡友才多收一元学杂费睁只眼，闭只眼。
　　二大队其他学生也来一大队上学。孟丛夫妇把学生重新编班，依学年编为六个班，采取上、下午轮流上课制，免去了学生带午饭的麻烦事，又腾出半天时间使学生可以帮家里干活，深得家长们的欢迎。
　　孟丛别出心裁，每周增加两节“收听课”，其实就是让学生围在一起用他制造的半导体收音机收听电台播音，主要是文艺节目。
　　这使一大队小学的美名迅速传开。紧靠一大队北侧的石坝公社六大队小学也是跨掉了的，孩子们也来一大队小学上课。蔡友才全部接纳，每个学生多收一元伍的学杂费。
　　两个公社的领导磋商之后决定建蔡家坪小学，属鸡冠石小学分校，蔡友才兼任校长，实际工作则由何宝琴全面负责，挑选三名代课老师充实蔡家坪分校。石坝公社拨去了六大队小学的部分费用，由鸡冠石公社再下拨给蔡家坪分校。
　　孟丛夫妇受到各方面的照顾和恭维。日常生活被大队包了，鸡蛋、腊肉、干货、小菜，这些山里有大队就有。就连什么野果熟了，也有很多学生给他们送来。
　　十月下旬，何宝琴顺利地生下了一个胖小子。来接生的医生，是蔡友才亲自带人去区医院抬上山来的。孟丛给儿子取名孟墨。何宝琴不知其意，问个究竟。
　　孟丛说：“孟子是我家祖先，但我不喜欢他，也看不起他！诸子百家中，我最喜欢庄周，但最崇拜墨子。只有墨子代表着劳动者的利益，不当统治者的附属物。他的非攻和兼爱，在今天的中国，不得了……（孟丛一阵摇头晃脑后才说）可能要当反革命。”
　　何宝琴笑得十分欢悦，觉得丈夫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制造出欢乐。
　　第24场：冬、春之际。蔡家坪。
　　情节画面——
　　不知不觉中到了年底，廖景阳和甘鸣英挤出两天时间回蔡家坪，看看小孟墨。
　　元旦的前一天，公社宣布了先进知青的评选结果。廖景阳、甘鸣英、何宝琴都榜上有名，还兼任了县先进知青。可孟丛连公社先进知青也没评上。都认为是因为他的家庭出身不好。
　　一放寒假，廖景阳夫妇回重庆探亲，给孟家和何家各带了一封信。
　　在给家里的信中，何宝琴介绍了小孟墨的情况，恳求父母亲原谅她为和孟丛结婚所玩的计谋；最后提醒父母：这计谋是她想出来的，不要把这件事算在孟丛和他父母身上。
　　孟丛给家里的信非常啰嗦。何宝琴看这封信时看得喘不过气来，是笑得喘不过气来，嫌丈夫没说清楚，特别为了小孟墨补写了一段。
　　大年三十，大队革委会主任蔡友才请孟丛一家去过年，还请了菜包子一家作陪。
　　孟丛是个“万金油”，似乎没他不会干的事。山区缺医少药的现象比缺老师更严重。孟丛来到蔡家坪后，治好了一些患有感冒等小病的人，还用针灸、拔火罐、刮痧等中医手段解决过一些人受寒、腰酸头痛之类，在这一带有了名气。
　　蔡友才的意思是大队投资建大队医疗站，菜包子兼任孟丛的助手，对社员只收成本，对外参照国家价和民间价收费。
　　孟丛开出必须添置的常备药和物品清单。蔡友才一项一项地落实后。
　　菜包子对建大队医疗站更有兴趣，很快就去城里照单买回来那些药品和物品，又积极地参与建医疗站的其他工作。他看好这一行，想跟着孟丛偷偷学艺，将来大有用场。
　　第25场：1970年寒假期间。蔡家坪。
　　情节画面——
　　春节假期刚过，廖景阳和甘鸣英就回到蔡家坪。
　　甘鸣英给孟丛和何宝琴带来两封信，一封是孟家的，另一封是何家的。
　　何家这封信是母亲王静茹写的，严厉批评了大女儿何宝琴，但理解她的选择，支持她和孟丛好好过日子。
　　这天下起大雪，廖景阳和孟丛跟着蔡友才等人去围山打猎。
　　何宝琴和甘鸣英做完杂事，安顿好孟墨就围坐在火坑边。
　　两个女人的话题很快就进入她们最有兴趣的领域，大谈对自己丈夫的感受，攀比似地夸耀自己的幸福，一直谈到天擦黑时两个丈夫扛着收获回来。
　　蔡友才这伙人今天运气不错，打着了一头野猪。孟丛和廖景阳分了十几斤野猪肉。何宝琴和甘鸣英立刻忙碌起来，用部分野猪肉弄了个汤锅。大家欢聚一场。
　　第二天下午，廖景阳和甘鸣英离开蔡家坪，回鸡冠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