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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们做不了兄弟

作品名称:沉沦 不因为爱情      作者:蒲建知      发布时间:2017-07-22 17:06:33      字数:11033

  1、她把处女身给了谁
  肖英怎会不是处女?我有无数个疑问。
  但我此时没有心思去计较那么多。南方的四月有了几丝燥热,我早已累得虚汗直流。没想到那么短暂的一阵激情就使得我整个身子完全虚脱了。
  衣衫不整的肖英还蜷缩在我怀里抽泣不停。她那悲喜难分的神情令我感到十分无措。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知道用手轻轻爱抚着她的秀发。
  当我的手触摸到肖英那光滑的马尾辫时,我突然间想起了水英。如果说之前每一次想起水英都是源于对她的思念,那么这一次却是因为内心那份难以释怀的愧疚。
  我不是一个忠贞的男人。
  我是来寻找水英的,却不明不白把自己的男儿身给予了另一个女人。
  我背叛了水英。
  “你不配跟我谈爱情!”我仿佛听到水英此时正隐身于夜空的另一端冲我怒吼。我羞愧难当,只知道哑口无言地把头深埋在两腿之间。
  “你会在乎我的过去吗?”肖英把我从倦意中摇醒。人们都说女人的心细如丝,聪颖的肖英定然从我的神情看出了点端倪。
  我无力地摇摇头。
  男人都是自私的,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得到女人的第一次。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已经不是处女的女孩,我的失望在所难免。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一个问题:水英还是处女吗?
  我不敢往下猜想。
  见我爱理不理的样子,肖英显得非常失望。
  “你们男人怎么都一个样?”肖英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了我的肩上。
  肖英一定把我的漠然理解成了对她贞洁的怀疑,或者理解成了男人得到女人身体后的不负责任。
  “你知道我把第一次给了谁吗?”肖英突然蹦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见我沉默不语,肖英一脸的苦笑。
  “我把第一次给了阿桂。”肖英嘴角蠕动了好半天,终于艰难地自言自语说出了我想知道的答案。
  说罢,她仰天长叹,接着便是一串神经质般的冷笑。她笑得那么悠长那么悲戚。
  阿桂不是肖英的亲弟弟吗?我明白肖英的这段经历意味着什么。我没有理由不震惊。
  我触电般直起身子,用怪异的目光审视着怀中的这个女人。
  微弱的月光下,我怀中的女人早已泪雨磅礴。但这丝毫不能减弱我心中的震惊和恼怒。
  这到底造的是哪种孽?
  尽管谁也不愿触及“孽情”这两个刺眼的字眼,但我依然感觉得到这个隐讳的话题带给人的尴尬。
  我抽搐的心阵阵绞痛。是为自己?还是为肖英?我说不清。
  许久,许久,我才慢慢缓过神来。冷静下来之后,我想起应该被安慰的人是肖英。她才是真正的受伤者。可我委实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只知道不停地深深拥吻这个极度悲伤的女孩。
  没有谁不在乎自己的第一次。当然我也不例外。
  我发誓要好好善待肖英。尽管在我之前她有过了其他男人。
  男人的身份意味着一种责任。只要她愿意跟着我,我就会永远带着她。带着她去流浪,带着她去漂泊,带着她去寻找我们想要的幸福和快乐!
  我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至少目前不是。我要永远陪伴在她身边,带给她温暖和依靠!
  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那一晚,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娶了两个漂亮新娘:一个是水英,另一个是肖英。
  等我一觉醒来,却不见了肖英。
  她无声无息地走了。
  我疯狂地四处寻找,但哪里还有肖英的踪影!
  
  2、山穷水尽遇知己
  阿彪领着我七转八拐来到盘石村一幢低矮的老坯房前,说,进去吧,里面全是我们晃县讲侗话的老乡。我迟疑了好一会,才跟在阿彪屁股后边走进了屋里。虽然还是白天,但屋子里却亮着灯,几个光着膀子的小伙正兴致勃勃地围在一张缺了边角的四方桌上玩纸牌。
  也许是他们确实玩得太投入;也许是他们原本就那么冷漠。我和阿彪推门进去时,没有一个人抬眼皮看过我们一眼。直到阿彪朝他们面前每人扔了包白沙烟,几个人方才慢慢抬起头来。
  “是彪哥呀?失敬,失敬!”屋子里的人几乎同时扔掉了手中的牌,齐刷刷地站起身来,拱着手向阿彪致意。阿彪也双手抱拳,挨个跟他们打着招呼。那气派,俨然一群真正的江湖侠士。
  “这是旺达,我们斜坡村的村长,跟我一起长大的伙伴。来你们这里借住几天。”阿彪趁机把我介绍给大家。末了,他还把我是个大学毕业生只因掉了身份证所以找不到工作的事也说了出来。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去那阴森恐怖的坟场陪着骨灰盒熬夜喂蚊子了。这是我南下深圳的第八天,在弹尽粮绝走投无路之时,老天开眼,让我在新和村街头遇见了儿时的伙伴阿彪。
  确切的说,是我先撞见了阿彪的“女友”燕子。
  
  肖英的不辞而别,一度使我万念俱灰。在满坪山找了大半天未果之后,我回到那座还残存着肖英体香的坟屋里一睡就是两天。
  求生的本能还是使我在肖英走后的第三天强打起精神走出坟场。身体某些敏感部位还在发烫。人真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即使落魄到了肚皮“咶咶”叫的程度,也丝毫不影响某些欲望的肆意膨胀。
  见鬼,今天怎么啦?一向自制力极强的我竟然满脑海全是一些凹凸有致的女人胴体。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指望能清醒片刻。也许是身子太过于虚弱,这用力一拍打,精神反倒变得更加恍惚了。高一脚低一脚的我趔趔趄趄穿街而行,从我面前晃过的每一个异性身影都会粘糊我的双眼。特别是那一个个随着脚步扭捏的肥臀就像跃动的音符不停撞击着我的心坎,在我的胸膛点起一把愈燃愈旺的欲火,肆意的烧灼使我由最初的燥热不安变得酥软麻木……
  如果不是肚子抗议得太厉害,我宁愿把生命定格在这种靠意淫支撑的境界。
  摸摸口袋,还有最后三块钱。稍稍踌躇了好一会,就跟在一个细腰肥臀的时髦女郎屁股后边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小吃店。
  “旺达,怎么是你?”那个女郎突然回过头来,脸上写满了惊愕。我足足被吓退了两三尺远才稳住了脚跟。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更没想到会有人叫出了我的大名。
  等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这个叫燕子的时髦女郎早已把端坐在小店角落吃早餐的阿彪拉到了我的跟前。
  
  
  3、畜生继父
  阿彪是我的邻居,是与我一同长大的好伙伴。
  其实我早就听说阿彪在深圳,而且混得还不错。但我从来没有过要前来投靠阿彪的打算。之前也常有要出深圳打工的村民上阿彪家打听过阿彪在深圳的详细地址,但阿彪老母亲每次都说不知道。想想阿彪当年是负案在身才逃出家乡来外打工的,既然阿彪的母亲有所顾虑不愿把他的地址告诉任何人,当然也总不能勉为其难。
  说起来,阿彪当年犯的也不是啥大事,套用一句法律术语说就是“防卫过当”。阿彪母亲命苦,生下阿彪三个月后,阿彪的父亲就在生产队里的一次伐木劳动中被一株大杉树砸扁了脑袋,当场断了气。直到阿彪懂事之后,他才觉得父亲死得有些蹊跷。虽然那个他一直叫做继父的老男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家的顶梁柱,是这个老男人整天下地种田上山砍柴用汗水养活了阿彪和他六个姐姐,但这个老男人也是他父亲遇难时的唯一目击者的事实不免会引起人们种种猜疑。更何况这个老男人年轻时曾是阿彪父亲的情敌,而且在阿彪的父亲去世不到一个月他就堂而皇之地入主了阿彪家。
  也许是这特殊的家庭背景加剧了阿彪的叛逆。初一只上了半学期,阿彪就辍学回家了。除了打牌赌博,就是伙同一群臭味相投的年轻人在附近村庄四处游荡,寻机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阿彪真正成为了一个不务正业的人。
  假若不是因为阿彪家里发生了一件至今回想起来都令人痛心疾首的事,阿彪一定不会在刚18岁那年就被迫背井离乡。
  事情还得从阿彪还未找对象的19岁的六姐说起。不知从何时起,村里人开始敏感地发觉阿彪的六姐菊子有些不对劲:还未找对象的菊子的肚子似乎在一天天变大。
  随之便谣言四起。其中有一种谣传令人感到揪心:菊子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是阿彪继父的。
  谣言不久就传到了阿彪耳里。
  阿彪立即赶回家去找那个老畜生讨个说法。菊子的哭诉证实了谣传。血气方刚的阿彪追着老畜生就打。挨了揍的老畜生恼羞成怒,顺手抄起灶台上的菜刀就劈过来。阿彪躲闪过后夺过菜刀朝老畜生的脑袋砍了下去……
  一桩血案就这样发生了。老畜生当即毙命。阿彪当晚逃离了家乡。公安人员很快介入此案。菊子肚里的孩子果然是老畜生的。为了帮弟弟阿彪减轻罪名,阿彪另外几个姐姐这时也纷纷地站了出来,向办案人员讲叙了各自悲惨的经历:除了一直在外求学的五姐英子免遭于难之外,另外五姐妹多年来一直遭受着老畜生的糟蹋……
  老畜生死有余辜。阿彪的行为也被定性为“防卫过当”。当然,这一点阿彪是过了几年后才知道的。
  我必须交代一点,其实我比阿彪先认识燕子。
  说来,我和燕子之间还有一段不为他人所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纠葛。
  
  4、我与燕子的旧情
  我在六年前就认识了燕子。
  那时燕子是泥塘中学的初三女生,与我堂妹同班。或许是我堂妹经常在背地里鼓吹我会写诗的那点臭事,很多学生都喜欢向我这个有文艺青年气质的语文代课教师讨教诗歌方面的问题。这其中就包括了进入了色狼老师黄纹福“法眼”的漂亮女生燕子。起初,我对燕子这个总喜欢问一些刁钻问题的漂亮女生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她把一封火辣辣的情书夹在一本诗集里送给我之后,我俩的关系才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我不可能接受她这样一份幼稚的感情。
  我极其委婉地拒绝了她。
  燕子还不死心,又先后几次给我递过纸条,大意是要把我当兄长看待。不得已,我只好找她单独谈了一次话。我说,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但你现在还小,主要任务是学习。其他的事等你毕业后再说吧!我说这话时燕子一直低着头捏揉着她的花边衣角,似乎我所说的这些话与她无关。直到我要起身我离去时,她突然窜向前来飞快地在我的腮帮亲了一下,然后涨红着脸跑开了。
  从那以后,燕子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即使偶尔在校园里相遇,她也总是涨红着脸扭头匆匆避开。
  初中毕业没多久,燕子就南下广东来打工了。她是在这里认识我的伙伴阿彪的。至于她和阿彪是如何好上的,民间一直流传着几种版本。但其中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阿彪“霸王先上弓”,把“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一点,我后来从国弟那里得到了证实。
  阿彪走之前逐一向我介绍了屋子里的这几个人。长头发的高个子叫“土匪”。总是显得皮笑肉不笑的胖子叫“癞皮”。额头有道疤的矮个子叫“背时鬼”。
  我跟在阿彪身后向他们逐一点头问好。
  “彪哥的兄弟也就是我们的兄弟!以后谁敢对旺达不敬莫怪我不客气。”土匪显然是这里的头,阿彪刚走,他就沉着脸叮嘱“癞皮”和“背时鬼”。
  我满腹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阿彪为何在土匪他们面前有这么大的面子。
  
  
  5、燕子有难言之隐
  我总算在盘石村暂时安定下来了。这是一幢两进两出的老式阁楼。客厅后面是厨房,两边各有两间厢房。阿彪刚走,土匪就吩咐“背时鬼”领我去与其他老乡见见面。我跟着“背时鬼”从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昏暗的楼道爬上二楼。想不到楼上还有两间小阁楼,更想不到两间阁楼里还横七竖八躺着十来个衣衫不整的男子。
  “我叫国弟,荒亭坳村的。”一个留平头的黑小伙子最先从竹席上爬起来,拉着我的手自我介绍道。
  荒亭坳村的?我顿然来了精神。
  不就跟水英一个村么?那他一定跟水英很熟的吧?想到这些,我开始对这个自报家门的黑小伙子来了兴趣。
  国弟有些显老,但我看得出他至少要比我小好几岁。国字脸,歪嘴巴,看上去显得极不协调,但流露着几分善良。
  虽然荒亭坳村与我们斜坡村相邻,但之前我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他。尽管我努力搜索自己的记忆,可依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家离水英家有多远?”我一开口就是水英。
  “很近,隔一里地。”国弟果然认识水英。
  “不是听说她在你们斜坡村教书吗?”国弟反问我。他显然还不知道水英也来了深圳。
  我原本想跟他多扯点有关水英的话题,但感觉得出他也并不比我多了解水英多少,加上房间里那十来个衣衫不整的男子早已好奇地围坐了起来。我知道这里不是说那些话题的地方,也就只好把想说的话悄悄咽进心里。
  楼上的这群衣衫不整的老乡还真算沉得住气,我都来了大半天,除了大眼瞪小眼地晃眼瞅我几下,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跟我打打招呼。
  下午五点刚过,随着一声吆喝:“开饭啰!”小土楼顿时热闹了起来,本就不宽敞的客厅一下子挤满了人。我数了数,连我足足有十九人之多。好在就餐秩序井井有条,所有的人都拿着碗筷按先后顺序自觉排队。我蹲在墙角,对此暗暗称奇。土匪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说,你稍等一会,等他们吃了我们几个再吃。我不知道土匪说的“我们几个”是指哪些人,只晓得自己初来乍到一切都得听从别人安排,毕竟自己是走投无路来他们这里混口饭吃。
  等大多数人吃完饭离开客厅之后,土匪、癞皮以及背时鬼几人才围坐上来。土匪热情地把我拉到他身边的座位坐下。我有点受宠若惊。万万想不到土匪他们会这么优待我。来这里之前,阿彪跟我简单介绍过土匪几个人的情况,知道他们不务正业,在用特殊的方式挣钱,同时也知道他们为人十分仗义,特别讲老乡情谊,据说,这也是之所以有这么多落难老乡跑来投靠他们的原因。
  土匪几个端起酒要同我干杯。我忙推脱说自己从来不喝酒。但他们就是不依不饶。
  “是不是嫌我们几个没读多少书,不愿领情啊!”背时鬼用话激我。我敏感地从他们脸上读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快。我知道他们误解了我,他们一定以为我是在摆大学生的架子。但我却不知如何跟他们解释。
  “放过他吧,旺达真的从来不喝酒。”燕子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一开口就替我解围。
  “那你就多少喝一点领领情吧,剩下的我帮你喝。”燕子后一句话是冲我说的。话里全是关心和体贴。
  我只得端起酒杯与土匪几人轮流碰了碰,然后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燕子果然说话算话,从我手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除了我颇感诧异之外,其他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惊。之后,我又和土匪他们碰了几杯。我的酒又全都由燕子抢着替我喝了。大家越喝兴致越好。我一直担心燕子会醉酒,哪知她一丁点事都没有。一般的人喝了酒通常会红脸,没想到燕子喝了酒之后脸变得更白了。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水百合,显得格外清幽迷人。
  我没料到燕子也与土匪他们几个这么熟。
  吃过晚饭,土匪他们邀我一起玩纸牌,我忙推辞说不会玩。土匪就说,那你就去屋外歇歇吧,不过不要走远了,等会我们出去做“活路”(注:指干活)时你就留下来守屋。我刚想问他们等会是去做什么“活路”,要不要我一起去帮忙,燕子就拉着我出了屋子。
  燕子拽着我的手,一直把我拉到屋后的角落里才停了下来。还不容我反应过来,燕子突然回身抱住了我的腰。
  我条件反射般地极力挣扎,但无济于事,因为燕子的手越抱越紧。我的心砰砰直跳,惊惶失措地四下张望,还好,没人看见。
  也许是担心被人看到,燕子不一会就自动松开手。她一改之前喝酒时的轻松和欢喜,用凝重的口吻对我说:“这个地方不是你一个读书人久留之处。有些事你别瞎掺和,别多管闲事。总之,凡事要小心。”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感觉燕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正想问问她和阿彪的事,却刚好有人朝这边走来,燕子马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跟我聊起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我要上班去了。有空我会常来看你。”七点不到燕子就起身走了。我曾好几次问她在哪里上班,具体做什么工作,但燕子每次都支支吾吾地转移了话题。
  
  6、神秘房间的揪心嘶叫
  燕子走没多久,土匪就带着老乡们出去忙“活路”去了。临走时,土匪和癞皮还特意把我拉到一旁,吩咐我要注意盯梢好客厅左边那间一直上了锁的房间。
  我本想问个究竟,但看他们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也就不敢多问,只一个劲地点头应允。老土屋里只留下了我和另外四个人。一打听,另外这几个老乡也全都刚来不久。我问他们知不知道土匪他们到底是去哪里忙什么“活路”。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地盯着我,问我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糊涂。
  我说要是我知道还用问你们吗?
  他们就说,过几天你自己会知道的。
  看他们那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索性一个人伏在那张缺了边角的圆桌上睡觉。
  “哐哴!”我正要进入梦乡,却被突然的响动惊醒。我抬起睡意朦胧的双眼,发觉四个老乡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那间紧锁着门的房间。
  “怎么回事?”我瞪大眼睛问。
  没有谁回答。四个老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难道是我听恍惚了?不可能!那声音千真万确。我走过去用力推了推那个紧锁的房门,然后把耳朵贴在门缝边屛听了半天,显然一切都是徒劳,一点发现也没有。这房门为何整天锁着呢?这声音明明是从这房间里传出来的,难道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若有,那怎么平时一点动静也没有呢?我满腹疑虑。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土匪他们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先后回来。从大家低沉话语中,我猜测得出今晚的“活路”不是很顺利。
  吃完夜宵大伙就回各自的房间睡觉去了。本来土匪叫我住在一楼背时鬼那个房间,是我觉得跟国弟在一起亲切些(主要是我想找机会跟他聊聊有关水英的话题),就主动提出上楼去睡。刚躺下不久,就隐隐约约听到楼下传来打骂声,我正准备直起身来听个清楚,睡在我旁边的国弟一把按住了我的身子。
  “睡觉吧,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国弟趴在我耳边用告诫的口吻说。
  我只得睡了下去,但不管如何努力都睡不着,耳畔似乎总是缭绕着时远时近的谩骂声。
  那声音分明是从楼下那间紧锁的房间里传出来的,而且好像还夹杂着女人揪心的嘶叫。
  
  7、她们都是阿彪的女人
  等我一觉醒来,房间里除了我早已空无一人了。匆匆起身下楼,才发现昨晚留守的四个老乡都还在。我正想询问他们一点什么,只听“嘎吱”的一声开门声,土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们都出去做活路去了,你们刚来就没让你们去。”土匪似乎知道我有话要问,还没容我开口,就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说。
  “你是读书人,主意大,以后还要靠你帮助我们。”土匪显得对我格外客气。
  我一边应承着,一边偷窥了一眼那间昨天一直都紧锁着的房子。我还来不及收回目光,就见土匪一个劲地冲我笑。
  “昨天关着的那两个女孩半夜被彪哥叫人来带走了。”顿了顿土匪接着地说:“我经办了这么多事,调教了那么多女人,就数这两个贱女孩性子最倔强。要不是昨夜我们动了怒,她俩可能还不肯屈服。要是你昨晚睡在一楼,我一定让你尝尝鲜。”土匪最后用无比满足的口吻说:“我还真想不到她们其中有一个竟然还是真货!”我屏息听完土匪的话,感觉胸膛有种翻江倒海般的阵痛。
  “真是被阿彪叫人带走的?”土匪话音刚落,我就禁不住发问。
  “是呀,难道彪哥一点也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这回轮到土匪诧异了。
  我正要向土匪探个究竟,癞皮一伙人兴高采烈地“凯旋”归来了。原来他带着这伙人兵分几路,趁清晨路上人少专门打劫那些独自在路边等车或在偏僻路段行走的路人。据说,他们今天特别顺利,只出击了两次就收获了近两千块。
  背时鬼一伙直到快十一点才回来。想不到他们竟然带回了三个女孩,而且其中还有我认识的同村女孩桃子。
  桃子与我同村,离我和阿彪只有三里地。她应该比我小五六岁,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我们算不上很熟,但毕竟是同村人,她的出现自然引起了我的关注。不是说她在世纪塑料厂上班吗?今天又不逢假日,她怎么跑到这坏男人扎堆的地方来了呢?尽管我心中全是忧虑,但见桃子只顾跟土匪等人打情骂俏的放荡样子,我只得把快出口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桃子还是主动跟我打了招呼。不过她一开口就是一句轻佻话:“旺达大哥,想不想女人?要是憋得难受就进屋来,我今天带来了两个小妹。”
  我这才注意到那两个同来的女孩自从进了土匪和癞皮共住的房间后就没露面过。
  桃子那晚是在土匪他们的房间过的夜,当然还有她带来的另外两个女孩,这是国弟偷偷告诉我的。我起初以为桃子是土匪的女友,或者是癞皮和背时鬼其中一人的女友。但国弟肯定地告诉我,桃子并不是他们任何一人的女友。
  我颇为意外。
  更让我深感意外的是,国弟接着告诉我桃子其实是阿彪的女人。“那燕子呢?”我满头雾水。“跟桃子一样。”国弟显得有些激动,他的音量也变大了许多。直到话出了口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国弟的话无疑使我感到无比震惊。
  
  8、劫财又劫色——“背时鬼”失手了
  在我寄居盘石村的第三天,土匪他们就失手了。他们这一次行动的目标是在青塘水库边的小花园里谈情说爱的那些情侣。土匪和癞皮趁着夜色各自带着几个弟兄躲藏在东西两个路口望风。由背时鬼带三个弟兄去具体行动。背时鬼他们选了一对年轻情侣下手。他们围住那对恋人,一上去就对其中的男孩一顿拳打脚踢。搜光了两人身上的财物之后,背时鬼见那个浑身颤栗不停的女孩颇有姿色就动了色心。当即剥光了女孩的衣服,当着众人的面强暴了她。如果背时鬼就此摆手也许万事大吉。哪知他见这对男女如此软弱,就动了把女孩当作战利品带回租房的念头。他们把那男孩绑了个扎实,再用衣服捂住男孩的嘴,然后把他扔在草丛中,这才大摇大摆地架着这个女孩朝土匪他们望风的地方走去。
  背时鬼他们刚走出没多远,就迎面碰到了一对中年夫妇。谁也没料到那个一直显得格外胆怯的女孩见有路人,突然呼叫起来。还不容背时鬼他们反应过来,这对中年夫妇一边高呼“我们是警察”一边冲了过来。背时鬼走的真是背时运,偏偏这么巧碰到了便衣。躲在远处的土匪和癞皮眼睁睁地看着背时狗几人被围堵过来的便衣逮个正着。随着警笛声的由远而近,土匪和癞皮见事不妙趁着夜色赶紧带着外围的弟兄分散逃离了现场。
  土匪和癞皮等人惊慌失措地先后逃回租屋。他们知道表面强悍的背时鬼是经不住警察的强大心理攻势的,迟早会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供了出来。于是,土匪和癞皮一边吆喝着让大伙赶紧收拾东西,一边指挥几个兄弟架着桃子和另外两个女孩撒腿就逃。当时我正倚靠在二楼阳台前望着绚烂的城市夜空发呆。
  “背时鬼出事了。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国弟不知何时爬了上来,不由分说把我拽下了楼。见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来不及细想,跟在土匪他们屁股后边没命地奔跑起来。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直到每个人都跑得筋疲力尽,才在三吓村的一幢烂尾楼找了个安身之处。
  后来的事实证实土匪的判断是准确的。我们前脚刚走,治安队后脚就押着背时鬼去老土楼抓人了。那四个像我一样刚从老家出来没多久的老乡,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自己一身清白没有逃的必要,就磨蹭着不走,结果全被当作了“三无”人员关进了拘留所,据说后来还被送到某看守所关了大半年才放了出来。我暗暗庆幸,如果不是国弟在一旁催促得紧,我也许落了个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9、阿彪的报复
  由于逃得匆忙,我把那个装有大学毕业证书的小背包也不知掉在了什么地方。我好几次想回去找找,但都被土匪他们拦住了,他们说怕我出危险。
  呸,怕我出危险?该不是怕我出卖了他们给他们带来危险吧!我心里想。丢了毕业证书我也就没有了好心情。我每天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只盼望哪天再次见到阿彪,直接跟他借点钱去补办一张身份证,然后去工厂找份事做,堂堂正正过自己的打工生活。当然,最终目标还是要找到水英。
  在背时鬼出事的第五天,阿彪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了。我吞吞吐吐地跟阿彪说了想借钱办身份证的事。阿彪二话不说就掏出三百块钱递给我。不过他叮嘱我,现在工作难找不说,坪山这几天风声紧,到处都在查暂住证,到处都在抓“三无”人员,要我还是安心在土匪他们这里先住段时间再说。
  土匪之前没有跟我说假话。这次阿彪就是特意来带跟桃子一起来的那两个女孩的,说是带她们去上班。但当那两个女孩由桃子领着从房间走出来时,我分明地从她们满是泪痕的脸颊上读到了惊恐和不安。那一刻,我的内心是矛盾而痛楚的。
  自从背时鬼出事之后,土匪他们就再也没有出去做过“活路”了。十几个老乡整天无聊地待在这幢烂尾楼里打牌,喝酒,瞎扯女人。似乎所有的人都变得消沉而又落寞。我也曾试图独自去不远处的工业区门口去走走,但接连几次都被正呼叫着四处抓“三无人员”的警车给吓了回来。万不得已,我只得再次选择了睡觉。我的心真的开始麻木了。
  
  这段时间,阿彪倒是隔三差五就过这边来转转,他当然不是过来看望我的,而是来打听土匪这边有没有新“货源”。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自从上次燕子到老土楼替我解酒围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燕子的踪影,也从没有听阿彪提及过燕子。有一次趁阿彪打牌的间隙,我问他燕子近况如何?
  “旺达,你莫不是想她了吧?”阿彪似笑非笑地盯着我问。我心里猛地一惊,阿彪明显话中有话!莫非他知道了我和燕子的事?我的脸一下子火辣起来。
  “被我说中了吧!兄弟,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别惦记她了。实话告诉你吧,就在她去找你的当晚,她就连同那两个关在房间里的贱女人被我一起骗到粤东卖给了深山里的老光棍了。”说这话时,阿彪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怎…怎…怎么可能……?”我喃喃自语。这简直是一个晴空霹雳。
  我双眼紧盯着阿彪,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但显然我失望了。
  “阿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还是人吗?你难道没有姐妹吗?”我顿时由失望转为愤怒,咆哮着冲向阿彪,但很快就被国弟等人拦住了。
  “我是在报复!知道吗?在报复!”阿彪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便独自仰面大笑不止,他笑得那么动容,笑得那么悲怆酸楚!等他停住了笑声时,他双眼透射出的那种仇恨的目光更是让所有的人不寒而颤。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整栋烂尾楼陷入了死亡般的沉寂。
  
  10、烂尾楼里的暴行
  “彪哥,怎么了?”不知何时,桃子带着一个穿着黄色上衣的丰腴姑娘走了进来。
  那稍显臃肿的身段,那圆润而白皙的面颊,那淡定而不失俏皮的神情,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不就是那个一路鼾声不断却在危急中向我伸出了援手的黄莉么?
  黄莉显然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的前脚刚踏进门,就被屋里的这一大群光着上身的野男人给镇住了,脸上全是惊愕。她正准备收脚回走,却被最靠门的癞皮一把拽了进来。
  “黄莉!”我惊呼起来。
  屋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在我的惊呼中,癞皮也赶紧把手从黄莉身上松开。
  “旺达,是你?”黄莉显得比我更惊讶。她惊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光亮。
  也许,我们都一千万个意想不到彼此会在这样的场合里再次相遇。
  “你们认识?”阿彪推开了伏在他肩头撒娇的桃子,用充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瘫坐在墙角的黄莉。
  还容不得我有丝毫反应,阿彪已经径直走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饿狼捕食般把黄莉拦腰抱进了土匪的房间。
  我明白将要发生什么。
  我发狂地扑上去,却被土匪的几个手下紧紧地按在了地板上。
  房间里接着便传来了那黄莉撕裂般的无助哭叫。我无助地蜷缩在墙角里,感觉整个世界完全坍陷了下来。我的脑海里变成了一片空白。
  过来好一会儿,阿彪才提着裤子从屋里出来。我顺着门缝望去,土匪正丑陋地伏在黄莉身上,而癞皮则正双手按着黄莉的双腿……
  等癞皮也完事出来,阿彪就指着瘫软在地上的黄莉对大伙说,你们有胆量的就去进去吧,今天就让弟兄们玩个开心。屋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表情复杂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同情。
  见大伙无动于衷,阿彪显然动了怒。他用野狼一样恶毒的目光扫视着屋里的人。桃子似乎意识到事情不妙,就过去拽着阿彪的衣角想哀求点什么。
  “你怕了是不是?这比你刚来时的场景刺激吧?”阿彪说完把桃子往一个还没来不及往躲闪的男人怀里一塞。显然,此时的阿彪早已失去了人性。他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阿彪”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我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就独自走出了屋外。我想去报案,但想到阿彪和土匪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双腿就不听使唤。
  当警笛声由远而近,朝我们所在的烂尾楼呼啸而来,所有的人才惊慌失措地从屋子里蜂拥而出。阿彪径直冲向我,不容我申辩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为何要出卖我们?亏我之前把你当兄弟!”阿彪揪着我的衣领咆哮道。
  “以后若再撞见你,我绝饶不了你!”阿彪最后丢下的狠话让我心有余悸。我本想申辩说不是我报的案,但喃喃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所有的人都落荒而逃,只有我一个人还呆楞在那里。当国弟领着警察冲进烂尾楼,我方才回过神来。
  “你为什么不拦住这帮畜生?你这个的懦夫!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兄弟!”国弟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我的胸膛上,他一个劲地冲我怒吼着。
  我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低垂着头,无言以对。
  警察抬出了昏迷了的可怜的黄莉。国弟赶紧上前去扶住衣衫不整的桃子。
  桃子原来是国弟的远房表妹。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当警察走过来问我话时,我还在埋头喃喃私语:阿彪,你这畜生!我们做不了兄弟……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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