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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血海乾坤剑>第二十一回 计中计调虎离山之四

第二十一回 计中计调虎离山之四

作品名称:血海乾坤剑      作者:未杲      发布时间:2017-07-22 09:02:28      字数:3358

  沈庆之这一番诚惶诚恐,贺振自然看得出并非虚情假意。然而,却亦非贺振所愿,遂坦然笑道:“沈将军过谦了。殿下看重沈将军已久,今日风云际会上合天时、下占地利、中得人和。总掌中军之权,将军大可当仁不让。至于我么,闲云野鹤不受拘束,繁文缛礼最是头疼。当初受殿下延请便已约法三章:谋、筹、教,可勉为其难。名、利、权,则敬谢不敏。今日与沈将军亦有一约——排除疑难及王府护卫,将军可随时找我。调兵遣将与征战杀伐,我绝不指手画脚。现今多事之秋,苍生蒙难。沈将军只须牢记:滥杀无辜,祸不旋踵。沈将军智者,应不负众望。”
  沈庆之原本以为这先生文采风流,乃高人雅士。想不到他胸有丘壑,竟是天人。一时里不知所措,武陵王刘骏却似乎不耐烦了道:“先生之言能振聋发聩,沈将军你就不要再推辞了。”说时朝着门外道,“朱典签,速备酒宴,为沈将军、董典签……接风洗尘。”
  有道是锦上添花,鹁鸽子往旺处飞——湓口城里沈庆之这一率部来投不要紧,带动了江夏、西阳、晋熙、新蔡,四郡守将亦纷纷前来听命。湓口城武陵王府一时里未免车马盈门,就连荆州刺史南谯王刘义宣,司州刺史鲁爽,亦遣使投表归附。风兴云蒸若烈火烹油。
  却也有不尽如人意处。贺振算定襄阳太守柳元景定能率部而来——现任雍州刺史臧质,当年遭遇拓跋焘而兵败,投奔唯一生路盱眙时,盱眙太守沈璞部属生恐残兵败将乱了城中军心民心,俱劝沈璞勿纳。若非贺振晓以大义,令沈璞开城相迎,这臧质莫道因与沈璞拒敌有功而升任雍州刺史了。只恐早已成了盱眙城外乱葬岗上一游魂野鬼。有道是受人滴水之恩,便应涌泉相报。臧质即便人各有志,不愿亲自率部助江州一臂之力。却似乎不至于为难柳元景,驳了先生面子。
  谁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贺振这一算,还真个失算了——只等柳元景率部到来,便可令其与沈庆之各领一支劲旅,传檄讨贼,分进合击……谁知贺振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李安民与数十健卒,说是雍州刺史臧质有令——北地拓跋氏蠢蠢欲动,恐对雍州不利。襄阳太守不可擅自调动兵马,离开襄阳云云。
  是时拓跋氏变乱迭起,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敢兴兵南犯自讨苦吃?贺振心明眼亮,尽管并不计较臧质小人嘴脸,却不得不虑及臧质是否已与刘劭沆瀣一气?倘若果真如此,柳元景处境固然不妙。尤为麻烦的是,自己曾助柳元景练兵,襄阳兵强马壮,将士用命。臧质身为雍州刺史,一旦独揽兵权与江州为敌,江州兵马又怎敢贸然东进?
  贺振岂敢轻率?请来沈庆之相商雍州之事。贺振道:“雍州已成腹心之患,后顾之忧不除,或将功败垂成。我欲亲赴襄阳消除隐患,即刻便与于戈启程。江州事,沈将军可与希逸先生等相商共决,我旬日之间可回。”
  四月初九,岁在甲午,月逢己巳,执寅日。宜祈福、订盟、会友、捕捉、教牛、驯马、立约。黄道大吉。
  然而,这“吉日”于雍州刺史臧质而言,却似乎是一“岌日”——岌岌可危,岌岌不可终日。
  这臧质昨日得一娇姝,贪欢纵欲直折腾至子夜方沉沉入睡。本以为良辰美景,却不曾料到晨起后,枕畔竟多了一柄匕首!大惊失色处,臧质扑向壁上佩剑,意欲取来防身,谁知壁上所挂之剑已不翼而飞。
  臧质自然明白,自己是鬼门关前兜了一圈回来。尽管毛发未损,然而盗剑留匕者,将个防卫森严刺史府视若通路,来去自如神出鬼没。自己这项上人头,岂非成了此人寄存之物?岂非岌岌可危?
  要说臧质久经沙场,刀光剑影九死一生,本不至于因这一场无险之惊弄得惊恐万状。只是他如今身为辅国将军、雍州刺史,位高权重金堂玉马。而贪生怕死乃富贵之人通病,臧质焉能例外?他可不想莫名其妙丢了项上人头,顾不得卧榻上娇姝香艳可人秀色可餐,另取了一柄佩剑自顾自急匆匆出后衙坐堂下令:襄阳城闭锁四门,全城搜拿可疑之人。襄阳太守柳元景速至刺史府有要事相商……臧质本是多疑之人——那盗剑留匕者似与柳元景大有关涉!
  臧质坐堂下令正自忙碌,不料大门外竟然吵吵嚷嚷有人添乱。臧质怒不可遏,却听有人道:“故旧造访,何来如许繁文缛礼?于戈,前头开路!”话音未落,只听“乒乒乓乓”“劈劈啪啪”摔砸之声,夹杂“哎哟哎哟”“妈呀妈呀”惊呼惨叫,乱成一团。
  此人话虽不多,且尚算平和。臧质偏就觉着不怒自威,似曾相识,一时里怒火消,狐疑生。又见当值护卫连连后退,虽说不曾忘了挥动手中兵器,然而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装装门面。并不敢真个挥向紧随其后,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气贯长虹之人。
  转瞬间,众护卫纷纷退至大堂,带进二位不速之客。
  “前头开路”者敦实悍勇,手握连鞘之剑。想必此人叫众护卫吃了不少苦头,众护卫这才如蛇遇獴,“退之大吉”。
  此人背后跟随一翩然士子,臧质自然明白是那自称“故旧”之人。正欲细看“故旧”为谁,却蓦然认出“前头开路”者手握之剑竟是自己被盗之剑!又惊又怒,起身拔剑吼道:“毛龟、毛鳅,捉拿刺客!”
  臧质这一声吼算是气势汹汹的了,然而更有甚者,他这里吼声未落,只听“嘣”然一声巨响,大堂上屏风框断板裂,轰然而倒,钻出两个人来。
  这二人一瘦小,一粗短。一握锯齿刀,一赤手空拳。一贼眉鼠眼,一呆头呆脑……若不是项上人头光、尖、小,恰似一株树上所结两颗橄榄。谁敢说他二人龟、鳅聚会,同是一家人?
  这毛龟、毛鳅一母同胞如假包换。毛龟为兄,毛鳅为弟。生于荒村,长在山林。尽管家徒四壁,却能靠山吃山,靠林吃林。猎狐猎免,采菇挖笋……换钱换粮,度日度命。
  也是该着他兄弟二人时来运转,一日猎得一狐,皮毛光洁,柔白似雪,不见一根杂毛,乃罕见之物。兄弟二人知其贵重,便携往城里去,巴望多换钱粮,也算是老天照拂。
  谁知怀璧其罪,祸福相生。他二人进城不久,便遇着个识货之人。
  偏偏这识货之人却是当地一恶,仗着家大业大,专好强取豪夺,欺压良善。毛龟、毛鳅遇着此人,焉能得到公道?
  此人将白狐爱不释手,仅只丢下个“好”字,便扬长而去。毛龟、毛鳅虽说无多大见识,却能明白一“好”字当不得粮吃,当不得钱花,如何肯善罢甘休?
  要说山野人家取名,虽不讲究意、音、雅、韵……却也晓得因人而施,名副其实。这毛鳅以“鳅”为名,其头小而尖,身瘦而小,只是其一。因他上山捕猎,下溪抓鱼,脚步灵敏,手快眼尖。与人争斗时,凭着手中锯片,往往以一当十,他人纷纷挂彩,这毛鳅却毛发无损。而山溪有鳅,背鳍似锯,人称刀鳅,既凶且滑,毛鳅人如其名……自然不甘心将白狐白白送人。遂蹿过去一把夺过白狐,还了那恶人一个字:“坏!”
  那恶人横行霸道已非一日,倒霉者无不忍气吞声。却不曾料到这猥琐之人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怒喝道:“欠揍!”跟随其后的众家丁早已明白主人此喝意欲何为,遂蜂拥而上,朝着毛龟、毛鳅拳打脚踢。
  毛鳅却不买账,仗着身手敏捷,腾挪闪避全无惧色。忙里偷闲并叫家丁中该当倒霉者吃了苦头——毛鳅手中锯片虽说粗陋,不过锯人皮肉伤者非但苦不堪言,且极难愈合。
  毛鳅这里应付裕如,毛龟那里却似惨不忍睹。只见他双手抱头缩成一团,奴才家丁狐假虎威助纣为虐,拳脚交加照着毛龟噼噼啪啪只当他是一练功沙包。
  好在这毛龟双手皮糙骨粗掌若葵扇,护着个“橄榄头”,龟缩处还真有些许“龟”模样。这毛龟与毛鳅一母同胞却性情迥异,慢悠悠寡言少语,捕猎抓鱼未免难若登天。不过钻林挖笋、爬山采药……却是一把好手。尤其难得的是,筋骨硬,皮肉厚,摔摔打打只当掸灰搔痒。有一回与人打赌,抱着头从山上滚着下山,赢了一只羊。众奴才家丁那几下拳脚,这毛龟自然不在话下。
  那恶人见众家丁以众凌寡非但未能占着半点便宜,反倒吃了不少苦头。一时性起,牙缝里迸出三个字:“亮家伙!”
  众家丁伤口痛、筋骨疼,正自有苦难言。主子有令“亮家伙”来得正好,各自亮出匕首、短刀、将毛龟、毛鳅分而围之。
  这兄弟二人,一倚仗敏捷沾光,一凭借敦实硬挺。只是面对匕首、短刀,虽说头一回见这阵势,却也明白麻烦大了。有心逃之夭夭,然而刀光闪闪,匕锋熠熠,已成天罗地网。端的是上天无梯,入地无门。
  “你……你们?欲杀人么?难……难道不惧王法?”毛鳅急了,倒也晓得有王法。
  那恶人见问,似乎觉着好笑:“哈哈哈……野小子问得有趣,不就是杀个把人么?爷又不是头一回玩了,这叫天高皇帝远——狠者为王!怕了?晚了。杀!”
  刀光闪,匕锋起,眼见得毛龟、毛鳅血洒街巷……蓦地,风声大作,人影纷飞。呼爹叫娘,哼哼唧唧。
  这风声来得古怪——毛龟、毛鳅竟然安然无恙,反倒是众家丁,纸鸢也似飞了起来,飞得并不高远,摔得似乎不轻。毛龟、毛鳅拾着一条性命,兄弟二人心意相通,此时不溜之大吉,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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