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传奇的恋爱

　　第一节恋爱中的人
　　马家在杜鹃岭也是老户了。在马树俊父辈，有建过战功转业定居在北京的四叔马德军；也有在杜鹃岭占山为王,在解放前夕被政府剿灭的胡子——三叔马德斌。姑姑马德荣随着转业的丈夫去了河北。只有老大马德里和老四马德岭一直守在家乡。
　　马德岭这一支脉的主事人是二小子马树成和二姑娘马艳芝。在马树俊去接赵晗的头一天，马艳芝特意从城里回了一趟杜鹃岭。她对马树俊说道：“你去把大哥、二哥，你三哥都找来，开个会。”马艳芝眼睛不大，但是说话声音细细的，很甜，温温柔柔，很有女人味。她在马家的地位与她电业局长丈夫有关，她能给马家解决一些事情都借助她的丈夫。
　　老大马树忠、媳妇齐琴，老二马树成、媳妇刘凤兰应召集来到老三马树奎的家里。因为老太太在老三这里。
　　四兄弟除了老三树奎是个高个子，其余三个都是中等个，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老大树忠的眼睛稍大点，像老太太的眼睛。树忠老实巴交，不爱说话，爱低着头，一半的家是丈母娘当着。老二、老四长得很像，甚至是说话的声音都很像，走路也劲劲的。眼睛有时看着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老三是个急性子，倔脾气。哥几个都能喝酒。
　　马艳芝看着陆续进来的三个媳妇，她们个子都不高，老大的媳妇，齐琴长得大眼睛、大嘴，看着普普实实；刘凤兰长的小眼睛，小嘴，矮墩墩的结实，说话喳喳的，干活麻利利索，是农村过日子，庄稼地里的好手。马艳芝看看这三个媳妇，想想赵晗，放在她们里头明显地出色。
　　看看人到齐了，说道：“你看，老嘎达对象，我家旺权帮调过来了。现在开学了，还没有结婚，赵晗来这里也不认识别人，看看先暂时住在谁家合适呢？”大嫂齐琴说道：“老嘎达对象也住在这个家，不合适，还没结婚呢。”二嫂说道：“要不先住俺家，就是新翻盖的房子，屋里有点冷。”马树俊心里想：二哥发起脾气来，也够人受的，二嫂子也不会很情愿。就说道：“二嫂家离学校远，上班来回走不方便。”大嫂听了说道：“那就住俺家，俺家就是三个秃小子，造屋子，屋里埋汰点。”说来说去，马树俊说道：“就在家里住吧，我搬学校去住，吃饭回来吃。”马树俊心里想：“不管是住的问题，还有吃饭的事呢。大哥、二哥毕竟是分家另过了，赵晗是我的未婚妻，毕竟我的收入都交给了当家人三嫂孙丽，我的口粮也在这里，还是来家里吧。”
　　马艳芝看住的问题解决了，对老三说道：“树奎，老嘎达对象现在调来了，看看种完地，找个时间把事给办了。”树奎说道：“现在是三月，种完地，咋也得五一前后吧。”马艳芝接着说道：“我和你二哥商量一下，你看就结在咱家老房子东屋吧。现在这状况，我是这样想的，咱们这，这么偏僻、落后，等他俩都转正了，都让你姐夫调城里去。咱马家哥几个也就这么一个有文化的人，你看他俩都不是能干庄稼活的人，能在农村长期生活吗，大伙都帮衬着，对付几年，转了正，就搬走了。” 
　　老三马树奎和媳妇孙丽听马艳芝这么说了，又想到自己结婚的前前后后，也不好说什么。那时，马树奎快到三十了，还没有对象，在临近的南坨子村，有几户都是外地逃荒来的人家组成的小村子，孙丽家就是其中的一家。媒人看到马家家境还行，就给双方做了介绍，孙丽的父亲对媒人说道：“俺家虽然是新搬过来的，也听说了马家的家史，有一个当过胡子的三叔马德斌，最主要的是马树奎的父亲喝酒后打、骂媳妇，你看那老太太的身体都啥样了，马树奎再随根，我姑娘不就遭罪了吗，在咋困难，也不能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送啊。”
　　马家见刚来的孙家生活困难，马艳杰、马树成就盯上了，今天送口粮，明天送烧柴，一来二去，送来送去，这家人家也不好意思回绝了。马家为了把孙丽娶到家，费了很多心计和钱物。就在结婚前，新媳妇买东西，孙丽的妹妹也跟着去了。马艳芝给孙丽买一件衣服，她的妹妹就要一件，没办法，也得给她买，就这样，给新媳妇买衣服的钱等于花了双份的。不管怎样，马树奎终于把孙丽娶回了家。这些钱都是哥哥姐姐们帮着拿的，所以，孙丽和马树奎对于老四结婚后在一起过，是没法说不同意的。
　　孙丽想到这说道：“我住东屋，让马树俊俩口住西屋北炕，妈、艳春、艳华住西屋南炕吧。”马艳芝说道：“你现在先住东屋吧，等到树俊结婚时，还是让树俊俩口住东屋吧，刚结婚不方便，你们住西屋北炕，艳春、艳华和妈住南炕吧。”
　　安排妥当，马树俊才去接的赵晗。
　　这是马家的大事，也是轰动杜鹃岭村的一件大事，在年轻人中有强烈的反响，在一起议论着这件事，讲述他们有传奇色彩的恋爱故事，羡慕他们在这偏僻地域的勇敢行为。
　　
　　赵晗接回来了，只能暂时把马树俊的家当成食堂和宿舍，马树俊搬到了学校和看学校的老齐头住在一起。
　　她每天吃着孙丽做的饭菜。一天，赵晗对马树俊说：“你家炖的酸楚真咸，春天你家还有那么多酸菜呢？”马树俊说道：“那不是酸菜，是咸白菜。”赵晗吃了这么长时间，才知道，白菜还可以用来腌咸菜。这就是和自己家不一样的地方。
　　当马树俊对赵晗说了马艳芝对他们的规划后，赵晗说道：“你的哥哥姐姐都挺像样的。”马树俊说道：“在屯子里，没有父亲的弟弟结婚没人管，是会被人笑话的。因为大哥马树忠，二哥马树成结婚时都是老爷子操办的，房子都是老爷子给盖的，三哥马树奎现在住的是马家老房子，我刚上班没几年，没有房子，直接让结到外面，怕人家笑话。”
　　
　　就这样，一个多月过去了，马树俊的妈妈看着自己的老儿子，自从未婚妻子住进家里后，下班后留在家里的时间多了。
　　这一天，吃完了晚饭，马树俊拿着字典，坐在赵晗身边指着字典说道：“你看这个字怎么查？”老太太看出这是儿子找理由坐得离赵晗近点，就说道：“你俩早点结婚吧，都住进家了，再不结婚，人家笑话咱家，没钱娶媳妇呢。”
　　这时的赵晗，也知道，这里比较落后，自己又没有结婚，掌握着分寸，和马树俊也保持着一定距离。
　　天气渐渐暖和了，下班吃完饭后的马树俊对赵晗说道：“总在屋子待着干啥，外面空气好，咱俩出去溜达溜达。”
　　家里有这么多人的眼睛和耳朵，他俩出去只是为了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两个人的空间。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草绿了，树绿了，草甸子上的花也都开了，杜鹃岭上的花也次第开放了。
　　两个年轻人，他们还是有很多交集可谈，边走边谈着在学校上学时的花絮。说起同学的外号，赵晗、树俊作为男女生的代表，今天互通信息。马树俊说道：“男同学给女同学起的外号——爱穿花衣服的徐丽华叫花蝴蝶，爱唱歌的张会叫百灵鸟。”赵晗说道：“女同学给男同学起的外号——矮胖的李生叫小猪，眼睛象猫一样，走路很轻的石富全叫小猫，不爱说话的马树俊叫马老蔫。”说到这些，他们不时地发出发自内心的笑声。
　　
　　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赵晗和马树俊谈着上学时有趣的事情，彼此感情拉近了很多，说话也随意了很多。
　　这天，吃完了晚饭，他们又去了村外，沿着小路走着，到了一个大树墩子下，一起坐下，说起话来。马树俊对赵晗说道：“我这不如你家那条件好，你习惯吗？”赵晗对马树俊说道：“这段时间我很快乐，虽然吃的咸菜和酸菜分不清。”马树俊也说道：“我也很开心。妈背后都说我了，整天就围着媳妇转。”
　　赵晗说道：“谁是你媳妇呀，还没结婚呢，不许那么叫。”马树俊说道：“是村子里的人，看你在我家这么长时间了，咱俩上、下班都一起走，下班后一起溜达，以为咱俩早已经那个呢。”赵晗听了说道：“他们真无聊，为了证明我们没那个，咱们等放暑假再结婚吧。”马树俊忙说道：“别别别，咱们都说好了，种完地，正好是五月一了，家里人，村里的人都有时间了，就五月一吧，我也不想在学校住了，我想回家来陪你住。”
　　赵晗说道：“过年的时候，你不是说过，春天要领我去看杜鹃花吗？”马树俊说道：“今天太晚了，走到那天都黑了，明天正好周六，下午没课，中午下班，我们直接去。”
　　去供销社买了饼干，带着水，中午下班，两个人直接向杜鹃岭走去。
　　他俩边走边说着话，享受着自由的二人世界。马树俊边指着草甸上开了的花边说道：“你就象那花一样，我只能看着，又不让碰。”赵晗说道：“你等着，别着急，等到了五一。”
　　远望着杜鹃岭已经是红红的一片，赵晗很兴奋，向着有花的地方跑去，马树俊跟在后面，看着兴奋热德红红的脸的赵晗，马树俊说道：你和这花一样好看，我亲一下花吧。”照着赵晗脑门亲了一下，赵晗向花开的多地方跑去了。
　　他们累了，在花丛中找块空地坐下。马树俊对赵晗说道“咱们坐会，看着热得脸红了的赵晗，就拉过赵晗的手，赵晗没有像以前那样往后抽手。马树俊胆子又大了一步，一下把赵晗搂到了怀里，赵晗没有吱声，他们的心跳都加快了，谁也不说话，正是那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情境。马树俊用手捧着她的脸，嘴凑了上去，一会他情不自禁抱紧了她。那是他们第一次的接吻。
　　过后，两个人都想着那天的情境，在大脑里都有个印象：从那天的反映可以感觉出，彼此都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异性。从此，感情快速升温。
　　每天吃完晚饭，就会早早出去了溜达。马树俊重复说道：你就象是花一样，我只能看着，又不让碰。”赵晗也说道：“你等着，别着急，等到了五一。”很晚了，马树俊把赵晗送回自己的家门口，还是恋恋不舍，一阵拥抱后，对赵晗道：“五一快点到吧，我们就白天、晚上都不分开了。”赵晗进屋了，马树俊又去学校住了。
　　第二节妯娌
　　种完了地，树俊对赵晗说道：“以前三嫂当家，上班这两年的工资都交给三嫂了，三嫂说钱都花没了，准备婚礼咱们就从简吧。”赵晗说：“行。”
　　树俊的老妈说道：“那也得给准备行李，家具呀，过日子得用啊。”就这样马树成把打完的家具送了来，马树忠准备行李。按风俗习惯都得准备四套行李。大姐艳杰有两床被面，给了大嫂齐琴，还有两床是老三树奎结婚时候老太太接的。齐琴又去城里买了现成棉花套子、褥子面回来。齐琴拿着备好了的东西，直接去了孙丽那。和孙丽一起在她的北炕做被。看着一床粉色的被面比买的棉花套还小，孙丽拿着那个被面问：“大嫂，这怎么弄？”老太太看着说道：“不够大，就在买一床吧。”齐琴看看说道：“剪掉一条棉花套吧，要不被李子也包不过来，不够大。”做成了，孙丽笑道：“大嫂啊，成方形的了，能盖过来吗？”“好几床呢，等有孩子时留给孩子盖呗。”孙丽看老二媳妇来了，跟老二媳妇学了这事，刘凤兰说道：大嫂最没有好心眼子，我的被也是她做的，不够大，你二哥盖着，也露脚丫子，人都说，结婚被子不够大，日后过日子紧巴，你看俺们家现在多紧巴。”齐琴听了不服气地说道：“没那个说，你被做得在大，懒，不干活，不照样紧巴。”按风俗，结婚得有一红一绿两床被，但是这些被面没有这两种颜色。艳杰给齐琴的背面是一床粉的，一床藕荷色的。另两床一床是杏黄色的，一床是浅粉色的。虽然大小不一，但是，做完叠起来一摞，也看不出那个大，那个小的，看着蛮好看的。
　　马树俊看着从炕边，一直排到窗户的组合家具对赵晗说道：“这在咱村是第二套这样的组合家具，在这也是可以的了。”
　　打成的组合家具，除了写字台部分，赵晗、树俊的书放满了，其余的格都是空的。三八妇女节时，赵晗学校发了一瓶头油，孙丽又去供销社买了一瓶凑成一对。又买了两瓶子大友谊的雪花膏，一个带着癞蛤蟆图案的塑料盆作为洗脸的盆子。赵晗尽管已经做好了在偏僻乡村过日子的心理准备，但是这准备婚礼物质上的差别，心里上还是有很大的落差，她对树俊说：“我去过村里的供销社，看三嫂买的那些东西，都挑最便宜的买。”马树俊对孙丽说道：“赵晗又没要什么彩礼，就这点面上的东西，也用不多少钱，不就是给结婚那天来送亲的娘家人看吗。”老二媳妇刘凤兰也对大嫂齐琴说：“老三媳妇，不往出拿钱，树俊这两年的工资也都交给了她，每年地也有收入，一买东西就说没钱。”
　　马艳芝听说后捎信对马树成说道：“虽然赵晗没说啥，也不能太看不下去了，咱们凑点钱，把大面办的能看过去。”就这样，让三妹艳春拿着钱去了趟县城买两瓶花，好看包装的护肤品，摆在梳妆台部分。一块带竹子的窗帘布挂在窗户上，又买了两串彩色亮光拉花，两块大镜子，这样布置好，一看，才有了新房的意境了。
　　艳春又把年前树俊买的洗衣机搬到树俊的新房说：“是我树俊哥买的，他们上班忙，洗衣服快些，给他俩吧。”孙丽说：“怎么给她呢？”“你看你那屋该有的差不多都有了，你看这屋多空。”艳春说道。孙丽想着，家里地，无论铲、种、收艳春都顶一个劳力，家里的收入一部分也是她挣的，不好太说什么，就说道：“放她那屋也行，那是大伙的。”
　　
　　赵晗写信给老爸说道：“树俊家里正在为我们准备婚礼，定下了婚礼的时间是五一。”赵文回信给赵晗道：“这是人生的大事，家里也给你举行结婚操办仪式，你提前回来吧。”赵晗提前三天踏上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