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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载喜而归 八、发人深省

作品名称:十品官二癞(上部)(长篇小说)      作者:文坛楚辞      发布时间:2017-07-17 11:05:57      字数:5577

  七、载喜而归
  二癞想着心事,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的朱主任私宅,这一幢花园式的三层楼房,建筑面积一千平方米差不多了,这是一个超“小康”线的富裕家庭。这是不是党中央曾受政策保护的“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这些人他们这一月几百元的工资能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还能盖上这么豪华的楼房吗?真正是佛教信徒们所说的,前生前世烧了高香,谁都明白,他们并不是有哪门特殊的本领,高超的能耐,而是“权”。是党和人民给予的权。而被他们抓得紧紧的,充分地为己谋利。他们手中的权就像电的导线,把钱源源不断地输入了自己的腰包。本来是贫穷的地区,扶贫致富是根本。可贫根难除,穷像难改。然而,穷庙里却有这些富方丈,难怪有人唱,共产党像太阳,照得哪里哪里亮,共产党像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样。这无疑是实情。共产党是伟大的,中央的政策是英明的。可共产党由众多党员组成的。是否每个党员每个党员干部就按中央的去认真地做?从中央到地方往下一路变腔、变调、变质!这也是不奇怪的,好比有人挑一担蛋摔倒了,好蛋、坏蛋自然有,是好的多还是坏的多,这就很难说了。
  哎,不想了,腐败归腐败,二癞的矢志不忘“捞油水”让组民跟着先富的“一部分人”的队伍末尾富起来吧。
  王奇送二癞上车回家,又安慰、鼓励了一番,二癞久久看着这位真诚的朋友,不禁鼻子一酸两颗泪珠在眼窝里滚动,这位硬汉子,从未有过的。
  二癞人还没到家,上访基本成功的消息便传到了乡政府,传到了村上,传到了组里。一百万元,在这山旮旯里人的心目中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乡政府领导高兴之余自叹勿如,扶贫款从没有下拨过这么多。村长摇头摆脑不相信,认为不可能吧,组民们却信得过二癞,高兴得奔走相告。但人们从以不同角度测着其中的奥秘。
  乡长兼书记的胡卫杰率乡上几位领导,第三次到路上迎接二癞。
  车快到终点,二癞却坐立不安,他看着身上这套入时的穿戴犯难了,他想,人们会背地里说,你二癞上访钱未到位,自已就捞到了油水,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人不为己天殊地灭。这样,你二癞纵然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会被唾沫淹死了,尤其对实现自己的目标会有很大的影响。离终点越来越近,二癞心里越急:“司机,请停车。”车停了,二癞一个箭步下了车,车门顶把礼帽刮落了。光头惹来了乘客的窃笑。
  二癞站在路边,左右看了看,见西头没行人了,便连忙从挎包里取出上县时穿的衣服。正要脱西服时,从后面顺路方向拐弯处来了两个人,他想不行,别人还以为你这衣服来路不明,他灵机一动往坡上的一棵核桃树下爬去。
  车没停稳,胡书记便冲上门口扫视车内,没有见光头和戴礼帽的人。从司机那里知道二癞已下车,胡书记忙率众人顺路急步相迎。
  一群人像迎接战场上归来的英雄簇拥着二癞向乡政府走去。
  
  
  八、发人深省
  二癞这一觉睡得好沉好沉的,已是大天亮了还是鼾声如雷,“叔叔,叔叔起来吃饭啦。”小慧拉着二癞的手使劲地拖,并奶声奶气地大喊。二癞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到对面光山上太阳的光泽。他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光头感觉到头还有点昏乎。“叔叔你昨晚喝醉了,奶奶打水你洗脸洗脚,妈妈端面给你吃,我端茶给你喝你都不理睬,只呼呼大睡,像猪一样。”
  “对呀,叔叔像一头死猪,现在死猪活啦,以后叔叔不做死猪了,好吗?”二癞望着天真的小慧笑。
  “你怎么这样和你叔叔说话,没大没小没礼貌,他叔呀,以后不要再娇惯她了,惯坏了没用。”嫂子斥责小慧,一边收拾房间。
  “就是就是”小慧嘟哝着嘴。
  “哟,几天没摸叔叔的光头,还怪痒痒的,来,快来摸一摸。”
  二癞坐在矮凳上,小慧张口一笑,摸着二癞的光头,又唱起了癞头歌。“太阳亮,月儿光,没有我叔叔的头儿光。”
  二癞妈看着小慧又唱又摸的天真样子也笑了。
  “妈,哥呐?”
  “上坡去了,那坡麦地还没种完。”
  “好,摸好了,肚子有点捣蛋了”他站起身勾着食指在小慧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吃饭去。”
  他从县上回来还没见到母亲,没看到小慧,也没有与哥嫂照面,昨天,他回村时已是晚霞罩遍了光秃山,刚进村口,大愣、大虎一伙带着村民们堵在村口来接他,像迎接凯旋的大将军一样,前呼后拥把二癞拉上了大愣家。
  大愣家是一栋连五间土筑墙小院落房子。土筑的院墙,两米多高,显得气势,门口褪了色的春联还完好无损,秦琼、敬德忠于职守持鞭举剑威武地把守在院门上。
  “他二叔呀,这次您辛苦啦。”大愣的父母恭迎到院墙门口。
  “大伯大妈好”二癞礼节性地招呼大愣父母亲。
  院子内的地坪上,簇拥了不少村民,人们都面露微笑,直盯着二癞,好像二癞今日的光头更是有光彩,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个光头不是一般的光头,光头里有着别人没有的智慧、勇敢、胆识、气质。
  宽敞的堂屋里南北相望地摆了两张八仙桌,大愣的媳子端来了洗脸水,小妹子端来了茶,这把二癞招呼得使他感到有点不自然了。随之,大愣的父亲和大愣架扶着二癞坐在神龛下桌子的上座位上。大愣父亲坐在二癞对面的陪座上,两人各占一方,这在农村待客是最高礼数了。二癞看着热闹的两桌喜笑颜开、精神焕发的组民们,自己不禁有点拘束,但内心十分感激高兴。
  “上菜,上酒,为我们劳苦功高的二哥胜利归来……”大愣说话卡壳了,他本想像电影电视里的那些迎接什么英雄豪杰或达贵官人们一样,来个欢迎致词。其实二癞清楚他要说的是个什么词,便灵机一动:“哎呀,自家人三五天不见,去一趟县上,还这么隆重为我洗尘”,“啊,对,洗尘”大愣忙接着说,他记住了这个词,也为自己刚才忘了这个词而有点愧意地笑着,“其实,菜就是红、白萝卜,洋芋,青菜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酒还是我们平日喝的跟头酒(包谷酒)。来,都先来两杯”,大愣自然就是主人,客遵主便,大家喝了起来。“今晚不说什么事”大愣又发话了,“好好陪二哥喝几盅”。
  划拳行令,两桌子人轮流“打关”。二癞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是大愣、大虎架着二癞送回来的。
  早饭后,二癞清理提包,小慧眼凿凿地盯着包,二癞一惊,一股愧疚感袭上心头。在山区的小孩眼里上县城是到了一个非常神圣的地方,有好看的,有好吃的,有好玩的,可我忙事去了,怎么没注意带点什么吃的回来呢,哪怕是一颗糖一块饼干也行。他掏了掏口兜还剩三毛钱,他望着多可爱的小侄女,不禁鼻子一阵酸楚,眼圈红了,他自责怎么这么粗心。此时此刻他想,如果能像孙悟空一样,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我要翻到北京去买三毛钱的糖果来。
  “慧慧,叔叔昨天在县上买了两颗糖,放在提包里的,看在不在啊”二癞用有点颤抖的手在提包里佯装着翻。“怎么不见了”二癞故作惊讶。
  “叔叔,我不吃糖,妈妈说过,小孩子吃了糖牙齿生虫,你把钱节省下来做大用。”
  违心的骗也要骗下去,贼圆一个场,不能在小孩的心灵中留下难解的谜,“啊,你看,你看,是那该死的老鼠趁叔叔喝醉睡着了把袋子咬了一个洞洞偷去了,这该死的”二癞提起提包,包的一只角角上确有一个酒盅大的洞。
  “害人的老鼠,要打死它。”
  二癞这笨拙的骗术虽解了眼下之危却深深地刺痛了自己的心。
  “叔叔”小慧一下把叔叔的光头抱住,两股热气冲向耳朵内:“什么叫什么‘富平’钱搞来了吗?听说有好多好多,给我买一个蓝猫的书包好吗?”
  “好,叔叔一定给你买,还买蓝猫铅笔,蓝猫文具盒”,“啊,好,好叔叔,我的好叔叔”小慧拍着手大笑着跑进她妈妈的房间报喜讯去了。
  缺钱千方百计找钱,求神拜佛弄钱。如今钱有了着落,组民们自然高兴,二癞当然也是高兴的,可怎样来用好这笔钱,这又是一个不敢盲目高兴的问题。二癞深刻地认识到这一问题,他想要使这些钱能生“蛋”要使钱流出致富的油水,这无疑给二癞带来巨大的压力,他要理清思路,详细周密地考察,妥善地规划,合理地安排,使这来之不易的钱,真正能改变南坡组的穷面貌,挖掉穷根,彻底改变世代贫穷给人们残留的容易满足现状的生活方式,真正建成世外桃源似的过上称心的合符时代步伐的生活,他清楚,要达到如此程度,靠他一个是不行的,要靠组委会全体成员和全组群众。
  二癞按照自己的设想思路,对要开发的每一个项目实地考察。他来到村上早已废弃的水库边,望着干涸的好几十亩大的水库发呆,“水库为什么会废弃?若开发成鱼塘怎样根治这废弃的根本原因,是个好开发的地方。”二癞自言自语。以前他只知道这个地方,没弄清楚这一地方开发价值如此之大,水库是东西状长方形,北面向阳的荒坡随着水库扇形摆开,坡度不大可以耕种庄稼,但坡地贫脊没有开发,尤其是倚山傍势梯型排列可修建养殖场,猪、鸡粪可以顺坡而下发酵后直接入塘养鱼,这真是一块曾不被人认识的宝地。
  “二哥,二哥”大愣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坡上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什么事把你跑得这么急”二癞望着这能同甘共苦患难相交的朋友微笑着。
  “是,是这样的,”大愣撩起衣服下摆擦着汗,“这位是乡政府介绍来找你的。”
  “找我?”二癞犯疑了。
  “对,找您。”来人也用袖筒擦着头上的汗。
  二癞打量了一下来人,干瘦,中等个,蓄着平头,小眼睛一付精明的样子,大概40岁上下。
  “二哥他叫胡天应,是乡里吴乡长的一个什么亲戚”大愣转过身。“有事你们好好聊,我到那边去看看。”
  “是这样的,”胡天应忙掏一支“好猫”香烟递给二癞,“请抽烟。”
  二癞亮了一下手中的大喇叭筒,“谢谢,抽这个自种的土烟来劲,你自己抽吧,有什么事就直说。”
  “好,痛快,二组长,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刚直的人。”胡天应给二癞戴了一顶高帽子。
  二癞招呼胡天应:“坐下,快坐下,这荒草地还松软坐着舒服,不讲客气,来”二癞先一屁股坐在一蔸龙须草上。
  “二组长呀,你们组会大发的哟,有您这好的牵头人,是南坡组人的福份。”胡天应点上一支烟,借点火官隙瞟了二癞一眼。
  二癞没动声色,他清楚地敏感到,这高帽子戴好后,会有戏要唱的。
  “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还不知道以后是个啥样子哩?”
  “过谦了,过谦了二组长,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嘛。”“那倒也是,不无道理。”
  “哎,组长,我来的意思是这样的,”胡天应以为时机到了,可摊牌亮底了,“你们弄来了这么多钱,要办这么多事,我想首先第一条必须……”是卖关子还是真的被烟呛了,胡天应连咳几声说话中断了。
  其实,二癞已猜到了十分“请继续说,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只是谈谈个人看法”胡天应吐了一口长长的烟。“时下搞开发,首先是路通,要想发,先修路,你们这里地处偏僻,不修好路,这些项目要上只怕是空谈。”
  “高见,高见,正合我意。”二癞不亢不卑给了对方一个傻眼。
  胡天应一惊,没想到这个光头还真有脑子,想到了修路。“我是乡筑路队的,在外地承包筑路工程,高速路,一级路我们都接过工程,我们的设备好,齐全,如果你们要修路的话,我可抽一部分力量回来,保证如质如量按时完成。”
  “啊,是这样吗?”二癞要继续试探紧紧追问。
  “是的,我们富民公路承包了三年工程,年年被评为先进集体……”胡天应滔滔不绝地如数家珍一样讲述着他的优势和强项,大有要把这次小工程揽到手的势头和把握。
  二癞佯装耐心地听着,猛抽着烟认真地思衬着:我们想到的他却已想到而且捷足先登,打起了进攻战。这是谁出的点子?吴乡长的亲戚,有意思,有意思,我们的组民们有几个想到了?未等胡天应停声,二癞把话题转到实质问题上来了,“老胡呀,修一公里路大概需要多少钱?我是指我们这里的乡村路。”
  “这就看什么质地的路,水泥路面,沥青路面,砂石路面,坡度、弯度、桥孔”胡天应仍是很内行地讲述着。
  “好,我就只说砂石路,大卡车能对开,路基平稳。”
  “这最少也得一万五千元一公里。”
  二癞心里不免格登了一下,天呀,从组里开始修路直接与乡公路连接取最近道也有二十几公里,得花30—40万元,这个帐还得回去请组民们算一算。“啊,得这么多?”“财通,富通,路路通,路不通财富怎么会通?”胡天应拉开了江湖腔来缠二癞。
  “我们的资金有限,这一项投入这么多,暂时恐怕有问题”二癞开始表露拒绝的意思。
  “是这样的,”胡天应心想不给你一点甜头,就不会有我的油水,“二组长,我明人不做暗事,如果您能把这项工程给我,我从中抽回扣给您。”胡天应瞪着双眼好像要把二癞的光脑袋看穿。
  二癞鄙夷地一笑:“回扣?”
  “对,回扣。”胡天应想,你这土光包子还不懂,忙解释:“从工程款中抽一定比例的钱给您。”
  “啊,真的?”
  “真的。”
  “多大比例?”
  “10%左右还不包括中介费”胡天应面部微露欢喜。
  “好油水啊”二癞心想。他这种行贿使人受贿,败坏社会风气的事,早有知闻,深恶痛弃的,“修一条路我就可以得3—4万元的油水,如果其他工程项目也这样,我得的油水且不可观了,讨个媳子做幢房子都够了”语气中带着轻蔑一种发自内心的气愤。
  “是啊,如今办事的规矩就是这样,手里大工程的大贪有小工程的小贪,到我们这些小包头只能争油水腥子。”胡天应说得有点可怜巴巴。
  “打工下苦力的老百姓,连油水分子也闻不到,卖了力气还拿不到工钱,是吗?”二癞越想越气。
  “组长,您去好好想想,,不得白不得,得了没白得,得了的是实在,没得的就没得。现在不用刀逼着向别人要钱,就不是违法的,怕什么”胡天应这些歪理逻辑是从实际中总结得来的,是社会的真实写照,可惨呀,可悲呀,可叹呀,我们组若也是这样,岂不违背了天理良心,二癞苦苦地思索着。
  “二组长您放心,您的下拨款一到位,我就先按预算数比例抽出现款给您。一不要打条子,二不有第三者知晓,真是天不知地不知,神不知鬼不知,只有你知我知,不知不觉落几万元,何乐而不为?”胡天应说话时带着自得的奸笑,他满以来自己的这一招灵验了。真是钱能通神,能使鬼推磨,这一项工程揽到手以后的工程就不愁你不给,想着想着,胡天应心里乐开了花,仿佛那“100”老人头一扎一扎地装进了自己的包。
  “好……”二癞拖长声音、明亮、严厉的眼神直射胡天应,眼神很明显地在告诉胡天应休得妄想。
  “这就是了,什么时候我们来签个字办个手续?”
  “我要回去问一问我的组民们,他们有的是力气,能否把好不容易弄来的钱拱手让别人赚去,自己甩手当老爷,我想他们是不会同意的。”二癞转身向村里走去。
  胡天应听了二癞这一番语气强硬带有讥讽的话失望地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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