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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四节

作品名称:后遗症      作者:朱大帅      发布时间:2017-07-17 11:31:17      字数:4051

  朱大雄一个人在路上行走时,心里沉重重的,而又觉空闹闹,不明白这两种相反的心理情绪为何相辅相成,让自己一举两得的给承受了。莫非它们不是两种对立的方面,而是一个方面的两面?沉重时心里像放了一块铅,走路步伐都拖慢了,心痛得倒不像按在荆棘上的刺痛,像痛追着心,附上心,心摆脱不了痛,被痛占领了似的,只能深深咀嚼出一阵又一阵痛的回味。
  空虚时又好像心给挖走了,没有滋味没有感觉仿佛植物人,又像给适才的痛麻痹了神经,仿佛前几天的快乐全是空的,不真实的,宛如南柯一梦,只是空欢喜一场。想着今后像白开水一样没滋没味的协警日子。朱大雄明白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而痴心妄想的他又想着任何时候都能自创个好日子。他明白自己是不爱叶初音的,为何却对她恋恋不忘。性爱、性爱,难不成真是因为有了性才对她产生了爱?朱大雄渐渐明白自己是个被肉欲控制的人,他想现在年轻人都不屑计较这种“肌肤之亲”,或是把它当作一种等价的交换,或是把它认为男女双方共同的生理需求,像妓女或是酒吧的一夜情,为何自己却冲破不了这等情感的束缚,真是枉为了男人。
  朱大雄莫无反应,神似呆滞跟着人流上了公交车,从这条路线转入下条路线,还得个把小时,之后再坐通往郊区的大巴才能到警区。想着这样长的时间,他不是不知怎样度过,而是不敢去度过,好像怕自己弱小的心灵经受不住长时间的打击,正胡思乱想要怎么度过,不知怎样,思想跳跃似的想到唐梦淑。自己答应去看她,现在早过了时间,不知她会不会生气,便把关掉的手机打开,想给她打个电话说在家耽搁了一阵。没成想,手机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未接电话20多个,吓得朱大雄惺忪迷怠的大脑顿时清醒,心也不痛不痒,不沉不飘了,可以踏踏实实像《西游记》里那些个有后台老板的妖魔鬼怪被收回去后,服服帖帖的回归正位了。
  未接电话大半是母亲打的,另一小半是唐梦淑。朱大雄现在没心情听母亲唠叨,仿佛按斤论两,他自觉唐梦淑要比母亲重得多,所以这电话他第一时间打给了唐梦淑。
  电话那头第一句话是:“你这个大忙人总算想起我了,这么多天一直都关机,我还是不是你女朋友!”
  朱大雄撒谎说家里有许多事,没顾到打电话。女人生气时,男人什么话都是借口,况且朱大雄的话却是谎话。所以唐梦淑非常生气,直接挂了电话,朱大雄又打过去,连哄带骗小心解释,那边唐梦淑释怀说:“那你什么时候过来呀,我挺想你的。”朱大雄觉得再撒谎是不可能的,必须按时报到,总不能复制一个自己去看她。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说:“可能你还不知道我的工作,其实……其实我是个警察。”朱大雄即把自己劳改犯身份掩饰,又把自己从协警变为警察,瞬间自己身份就拔高了不知多少倍。满以为唐梦淑会满意,便继续说,“前段时间我是休假探亲,这不休假时间到了,警区里管得严,我不按时归队,是要受处理的。”他话没讲完,手机讲话了,里面电脑合成的声音道,“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朱大雄撒谎没有用,觉得这次非当面解释一下不可了。他从公交车上下来,急忙打的到那家按摩店,那个得了软骨病的吧台收银员好像还认识他,待人接物的方式也比以前周到了许多。因为她以前是用嘴来表示方向,现在已经礼貌地学会用手了,竖起大拇指歪指着后堂道:“那儿呢。”
  朱大雄说声谢谢,她没感觉受之有愧,好像理所当然,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兀傲看朱大雄跑向后堂。
  后堂是这店家的员工平时工作之余休息的地方。朱大雄跑过去时,看一堆女人正围着一个女人在叽里呱啦安慰。例如:“他有什么好,我要是你我就选那个富二代。”“大不了一个小警察,能有几个钱。”
  众人的声音拉杂凑扯到一块,仿佛声音在打群架,互相碰撞乱作一团。可是每句话都有人随声附和,“就是”二字踢皮球似的在每人的嘴边滚过。朱大雄在包围圈外不知所措,知道她们在评论自己,他没有胆量当众表示自己的存在,更没有勇气把自己像艺术家手里的杰作来当众展览,好让他们从评论自己到把自己评头论足。
  忽不知哪个女人说:“你是谁呀,这是我们女人休息的地方,你个男人跑来干嘛。”本来小房子里的声音还颇像床上运动,彼此还纠缠在一块,分不清你我,或者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因了这句话,顿时戛然而止,只有那讲话的女人继续在讲话,仿佛余音绕梁,能给人一种耐人寻味,要仔细去体会琢磨的语言:“我说你这个男人跑来干嘛,难不成你还想偷窥我们?来来来,老娘让你偷窥,看你相貌还不错,老娘我便宜收费,你是‘包夜’呀还是‘包日’。”
  朱大雄没读过韩寒,没细致了解这句话的精神层面,只听懂这句话的精神实质是让自己嫖娼。假使是在一个女人面前,他也许会口无遮拦说,“爷有的是钱,爷日夜兼包”。可是这里有一群女人,他即没饕餮的肚子——可以无限承载;又没日本色情漫画里那些触手——可以一枝独秀,遍地开花,恐怕是吃不消。并且他的心仪对象也在其中。现在是21世纪,提倡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当然就更不能把自己表现成金庸笔下的那个韦小宝。所以朱大雄只把自己伪装得道貌岸然一本正经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你不知道在吧台用对讲机呼叫呀,我看你就是别有心思,”仿佛检查机关采取的逼供,那女人佯装道,“说,你到底打着什么心思?”
  朱大雄用手表示自己的心思很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来找她的。”
  众多女人顺他手指的方向,同时回头,几乎异口同声说:“哦,来找糖糖的,不是要我们陪呀。”可是还有那么一个二个女人从恍悟中索骥出蛛丝马迹道:“什么,要糖糖来陪她,那可不行,她已经有人包了。”
  朱大雄听这话里有蹊跷,急切问:“她给谁包了?”想遭了遭了,难不成她也跟这些女人一样堕落了不成?
  其中一个女人表示并非堕落,而是脱落,说唐梦淑准备辞职。朱大雄疑虑重重问为什么辞职,那女人缄口不言了,代而言之的是唐梦淑自己。她从人堆里挤出来,余怒未消道:“你是什么人,难道我辞职还要向你递报告?你不是说你来不了,干嘛还来,我不想看见你。”
  朱大雄仿佛手机,能自动屏蔽这句话,他走过去把唐梦淑双肩扶住道:“她们说你被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被谁包了,你答应过我绝不会涉足那种行业的。”
  唐梦淑狗抖毛似的,挣脱那双手,恨恨说:“我被谁包了,管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不过她声音里的愤怒仿佛被这句话给稀释了,旁人听来只像是小两口在打情骂俏。唐梦淑背过身,只把眼睛来看脚尖,好像又长又密的眼睫毛沉重得使眼睛有抬不起的能力,“你走,你不要来看我。你不是个大警察嘛,是正义的化身,哪有时间来看我这种下等按摩女。”
  旁边众女人分析情况,其中一个透析道:“原来你就是朱大雄呀,你小子好事可干了不少,让我们糖糖生了十来天的气。”
  朱大雄不理那讲话的女人,只跟背对自己的女人说:“这些天,真对不起你,我承认我疏忽了你,那是我的不对。我就是来郑重跟你道歉的,但是他们说你被包了,这到底什么意思?”
  唐梦淑见他这样重视自己,心上颇为得意。一切恋爱的附带品,像撒娇使性子,恃宠装可爱,这时候全活灵活现得在唐梦淑身上得到验证:“你担心我呀,我不要你担心,我过得好好的,你来干嘛?你走,你以后也不要来见我。”
  狗急是要跳墙,人急估计也跟狗相去无几。朱大雄急得脑壳上的青筋都突起地跳动:“你快说呀,你急死我了,他们说你被包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些幸灾乐祸的女人在一旁道:“包了,就是被包养了呗!”“哈哈,我说朱大雄,傻眼了吧,你吃后悔药都来不及啦。”“是不是想哭?要哭就哭吧,我还没看见大男人哭呢,你就哭次给俺们看看。”
  众女人七嘴八舌乱嚷,在持续10分钟地哄笑里平均每30秒内以“我说朱大雄,你怎么就”作为开场白,以“朱大雄呀朱大雄,我要是你,我就”作为结束词。这房子的空间也仿佛水做的,声音也好像具有液体功能,富于流动和柔软性。朱大雄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的折叠层里都是笑声。他愧悔得羞红脸,不知是着急出汗的缘故,还是因为嘲讽被耍的原由,只死皮赖脸等唐梦淑说话,可是她老半天不讲话。
  时间都在这些女人的冷言冰语里拖泥带水走着。朱大雄等不急了,像人为拨动钟点上的时间,不待唐梦淑反应,拉她胳膊,一路逃离似的跑开那家按摩店。只奇怪唐梦淑随着朱大雄脚步,跟在身后,一点不挣扎。
  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看戏似的生怕漏掉一处情节紧紧跟随,边跑还边喊着:“我说朱大雄你别跑呀,我们还等着看好戏呢。”
  她们跑到大厅门口,这店的老板用眼睛威视着,手指命令着,她们才失落落站在门口,没冲出去围追堵截十面包抄。依然有一两个女人不动声色悄悄动作,伸长脖子探看外面,只恨人的脖子长度有限,不像长颈鹿那样可以自由发挥。这时候有人进来,这一两个女人其中的一个喜出望外道:“呀!你怎么来了。”那人道:“难道我不能来?”
  “我的意思是你来的不是时候。”
  “她这时候上班,人肯定在,我来的绝对是时候。”
  “她不在店里。”
  这两个女人中另外一个对其中一个着急道:“她在呢,你别扯谎,我们看戏的可以不去,他可是主角,怎么能少的了他。”
  “那岂不是要打起来?”
  另一个又说:“打起来才精彩,要不我们哪有好戏可看。”二人经过细密而长久的讨论磋商后,采取统一口径道,“想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我们可以告诉你。可是你去了,千万要加油哟,我们在门口秘密关注你呢,希望你马到成功。”说时指示右边马路,“她在那儿干好事呢,你赶快去。去迟了,她的好事可就干完了,你的好事也就跟着完蛋啦。”
  朱大雄领着唐梦淑跑到外面马路时,还听见后面女人捧腹讥笑,一阵阵清脆得即像破碎的玻璃又像刺耳的上课铃声,直到离那按摩店有百八十米,耳听的笑声远去,才停歇。他心里着急什么是“包”,宛如被蒙在鼓里的人,眼前一片黑暗不说,心里也跟着同样漆黑,急切的要冲破牢笼,摆脱束缚。
  他们在马路上停步,朱大雄抓她的手还没松,后背有人来势汹汹拍他肩膀道:“你是谁,敢碰我女朋友?!”他听这声音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时间没给他机会来反应,或是他的反应不像时间走得那样迅疾。他惯性似的回头,在讲出,“放开你的爪子,谁她妈是你女朋友”后才看到这人的庐山真面貌。一目了然下,大脑的传输速度仿佛光的发射速度,豁然开朗,明白了“包”的意思,晓得了那些女人刻薄话里隐藏的真实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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