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人生》第三部《老鹰崖之祸》（第19，20集）

　　第十九集
　　第73场：第二天。重庆沙区。
　　情节画面——
　　项立勇和齐新碧清早出发，顺利地到了沙坪师范学院，在学生上课之前找着兰梅，编了一对姓名，只说是程欣叫他两来找她的。
　　兰梅什么也没问，把他两带进崔宽的办公室，给崔宽低语几句，上课去了。
　　崔宽叫他两去沙坪公园茶园里等着，不见不散。
　　项立勇和齐新碧立刻去沙坪公园。夫妻两在茶园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崔宽才来了，示意他两跟着他走。
　　崔宽走进红卫兵陵墓，选了一个偏角，朝他两招手。夫妻两急忙走上前。
　　崔宽：我问你们荅，不必啰哆。你两告诉兰梅的是不是真实姓名？
　　项立勇：不是。
　　崔宽：你两是什么关糸？
　　项立勇：夫妻。
　　崔宽：你们和程家是什么关糸？
　　项立勇：程颖姐是我和她大哥的救命恩人。他大哥是钟校长的学生，也是程颖姐从小学到高中的同班同学。
　　崔宽：请把她大哥的真名实姓告诉我？
　　项立勇：齐新材。
　　崔宽：我没见过你们，你们也没见过我和兰梅。转告程欣，在问题彻底解决之前，不要和兰梅联糸。你们尽快送程欣去北碚，安顿好程欣后去见老校长夫妇，不能让郑楷和程颖知道！还有，罗秋水在西南农学院上园林糸。我走侧门回去，你们走正门离开。
　　情节画面——
　　崔宽从衣服里面取出一个公文袋，塞给杜立勇翻身就走，朝公园侧门快步而去。
　　项立勇也像他那样把公文袋藏在衣服里面，牵了齐新碧快步走正门离开。
　　夫妻两马不停蹄地赶去黄葛桠。草草地吃过午饭，项立勇和齐新碧带上程欣的行李，陪着程欣去北碚。
　　齐新材退掉房子，搬回新街。
　　第74场：重庆市中区。冬。
　　情节画面——
　　为了避开郑楷和程颖，项立勇和齐新碧先写好一封信，准备寻机塞给钟丽敏或程涛。夫妻两备好礼物，于这天晩饭后来到程家。
　　程颖热情地接待他们，请他们喝茶、吃水果、嗑瓜子，还给他们介绍梁馨和郑小梅。
　　齐新碧：程姐，我奶奶想你了，想请你们和梁馨姐妹去玩。
　　程颖：哦，你们是为这事来的，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事来找我爸妈开后门哩！
　　程涛：小颖,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了,他们就不能来看望我和你妈妈吗？
　　程颖：这怎么是神经过敏呢？他们是不应该来呀。小项我们从来没见过，新碧是新街中学毕业的，又不是你们的学生，凭什么来看望你们呢？
　　项立勇：程姐，您就真的不认识我了？
　　程颖：这还有假的？我本来就不认识你呀，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哦，我明白了。新碧，是不是你哥哥又造谣了，说我是小项的救命恩人……
　　齐新碧：没有没有！程姐，我大哥真的没造谣。
　　程颖：怎么没有？孙志琼哟、郭桃和她妈妈哟，很多很多，都是我救的命，结果都是你哥哥造的谣。最后，造得连我哥也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不是不是……
　　（哄堂大笑。）
　　梁馨：姨妈最笨了！我爸爸怎么又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呢？你说不清楚就不说嘛。
　　钟丽敏：新碧，你奶奶现在身体还好吧？
　　齐新碧：钟校长，我奶奶还行。那次程姐和梁大哥去看她后，她就经常念程姐。
　　程颖：齐奶奶最疼我了！那次我和我哥去看望她老人家，她用拐棍在地上杵了几下，街坊四邻一下子就摆出了七桌，六张方桌一张大圆桌。每张桌上都堆满了好吃的菜，和我哥做的菜差不多。我吃呵吃呵，吃了很多很多，太好吃了！
　　郑楷：新碧，你们那些街坊邻居做的菜赶得上馨儿她爸爸做的菜吗？
　　郑小梅：妈妈有副好胃口，吃我的泡泡糖也穷吃饿吃。
　　（又一次哄堂大笑。）
　　第75场：同一天。市中区。
　　（又聊了一会，项立勇和齐新碧告辞。）
　　钟丽敏：对！你们早点走，免得坐脫末班轮渡。我送送你们，顺便给你们奶奶买点东西，你们给她老人家带去。
　　程颖：妈，我去！齐奶奶疼的是我，又不是你。我得给她老人家买几斤好蛋糕，齐奶奶最喜欢吃蛋糕了！
　　程涛：丽敏，我和小颖去。我顺便去办公室取本书。
　　（出了小巷，程涛去办公室取书。）
　　程颖（去买来蛋糕）：新碧，你们不准在路上偷吃，要全部交给你们奶奶。我数清楚了的，等几天就来问你们奶奶。如果少了一个，我一定要你两每人写一份检查。
　　齐新碧：程姐，我们记住了。
　　项立勇（见程颖已经进了小巷）这散脑花恩人，你拿她有啥法？
　　（话音一落，夫妻两都喷出笑来，越想越感到好笑，夫妻两蹲在地上傻笑。）
　　程涛（并没去办公室，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见程颖进了小巷，急忙过来）：立勇、新碧，别笑了。你们今天来，是不是有了程欣的准确消息？
　　项立勇（把信交给他）：老校长，都在这封信里。
　　程涛（递给他一张字条）：这是钟老师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你们明天上午和她联糸。
　　第76场：寒假期间。重庆北碚。
　　情节画面——
　　周六下午，程欣依据齐新碧提供的字条在北碚街上找着了这套房。推开门进去，程欣一声“爸爸，妈妈，”扑跪在父母亲面前嚎啕痛哭。
　　程涛和钟丽敏也双脚一软，跪在女儿面前。父母女三人抱成一团，哭成一团。
　　终于，父母女相互搀扶着起来入座。程欣依偎着妈妈，心里荡漾着一份久违的幸福。
　　钟丽敏：唉，欣欣，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程涛：欣欣，关键时刻那么机智、勇敢，爸爸为你骄傲！
　　程欣：谢谢爸爸！爸、妈，你们的身体还是这么健康，我太高兴了！
　　钟丽敏：也该感谢文革吧，赏给了我们一次长期锻炼的机会。孙志琼来见我之前先去了一趟铜城，打听到你已经和冉丛生离了婚，考进了重庆的某所大学，没打听到是什么大学。她的判断也比较准，相信你真到了重庆一定会和齐新碧他们联糸上。
　　程欣：我本来很信任孙志琼的，齐新碧他两对孙志琼有误解，也影响了我。
　　程涛：这很正常，不算个什么事。孙志琼昨天又去铜城了，回来后直接来你这儿。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商量你的将来。孙志琼这个人有理性、有阅历，感觉敏锐，她的意见值得重视。齐新碧和项立勇忠心耿耿，感人至深，但有点笨，冤枉韦龙了。
　　钟丽敏：韦龙有点像你妹妺，从小就是个叛逆，有思想、有主见，确实想真心帮助你又确实好奇心太强。崔宽还算有良心，当年你爸爸保过他，不然早当右派了。他在男女问题上污点太多，韦龙的误看有合理的内核，戒备这种人任何时候、任何条件下都不算错。从韦龙发现你到他来和你相见，时间长达两月有余，如果是小人，韦龙早就出卖你了！
　　程涛：你妹妹的追求者多如牛毛，从学校跟踪到家门口的人我们也发现过很多起。韦龙那种酸腐动作根本就引不起你妹妹的注意。郑楷太紧张了，感染了齐新碧和项立勇。
　　程欣：爸、妈，能不能对铜城官方的态度有个基本的判断？
　　钟丽敏：很难判断。如果他们认定真实情况，对你非常有利；如果认定你和王进春联手杀了那三人，你再杀王进春灭口，那对你就很不利了。
　　程涛：问题的关健是都没有充分的证据支持，似乎这两种情况都可能。
　　钟丽敏：等孙志琼回来后再说吧。罗秋水发现你了吗？
　　程欣：目前还没有，我错开了同学们出校门上街的习惯，基本上不出寝室。
　　程涛：这套房子是以项立勇的名义租的，你以后也要小心谨慎才行，毕竟两所学校离得太近了，还不能确定有没有另外认识你的人。
　　钟丽敏：欣欣，满意这套房吗？
　　程欣：妈，你和爸爸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到，有冰箱、有电视、有电话，还有不满意的。
　　钟丽敏：你没死，解脫了妈妈一生的懊丧和痛苦。这段时间好，你妹妹他们带着两个小丫头去成都了。你爸爸得回家去守着，我在这儿陪你，等孙志琼。
　　第77场：寒假期间。北碚。
　　（几天后，孙志琼来了。）
　　钟丽敏：志琼，你辛苦了，坐下慢慢说。
　　孙志琼：钟校长、大姐，我这次去铜城没什么收获，袁同昕全家三口迁去成都了。见不着他，我只能在民间了解情况。关于大姐和王进春联手，先杀那三人，大姐再杀王进春灭口的议论占了上风。王进春奸杀汤隆秀一案已经结案，没提到大姐。
　　钟丽敏：以你的判断，老鹰崖一案铜城官方会是什么态度？
　　孙志琼：单从我收集的议论来看，铜城官方的态度很不明朗，具体案情已经很清楚却不结案，那就一定有重要原因，说穿了就是大姐杀王进春一事无法定性。民间议论还有一个倾向，说林正风和冉丛生包庇大姐。
　　钟丽敏：那些议论中有没有具体的事例？
　　孙志琼：冉丛生因为泄密被调去主管农业，这在铜城已经普遍传开。对林正风的议论没什么具体事例，但我感到他承受的压力相当大。钟校长、大姐，恕我直言了？
　　钟丽敏：没关糸。志琼，详细谈谈你的看法。
　　孙志琼：那些议论来自这么几股势力：首先是孙家，孙志強因为汤隆民的交代被隔离审查，孙志华肯定要报复大姐，把大姐和王进春、汤隆民捆绑在一起。其次是王家，以前流言说王进春被梁站杀了，他们不敢吭声，现在不怕了，肯定要把大姐和王进春捆绑在一起。再次是施家，怨恨汤隆民和大姐，出出气是一定的。最后是冉丛生，他泄密是因为他不知道孙志芬是大姐，又受袁同昕的愚弄才和大姐离了婚，肯定会把这腔怨气出在大姐身上。
　　这些民间议论传得那么盛和梁站的态度有关，他把大姐当成坏女人很多人早就知道，当年我在青坪当知青时就听说了。现在他不可能没听说过那些议论，却无动于衷。所以，那些翻空话的人都很有分寸，绝不提及程颖姐。民间这种议论潮，肯定会传入铜城领导层。如果不是因为林正风的个人威望太高，可能已经产生对大姐极为不利的结论了。
　　程欣：志琼，谢谢你。这种情况我早有感觉，只有拖下去看个究竟。
　　钟丽敏：志琼，有没有必要把程欣转学到外地去读书？
　　孙志琼：没必要，假设铜城公安来抓人，无论转学去哪儿都躲不过。不如再找一个隐秘之处，供大姐危急时居住，最好还是叫新碧他们去黄葛桠租间屋。
　　钟丽敏：这主意好！黄葛桠远在百里之外，又隔着长江，公安肯定想不到，要抓你一般都会先在这附近搜查。
　　孙志琼：从乔家沱过江，那儿既有轮渡又有车渡，再坐一段公交车走小路上山，万无一失。当年梁站送程颖姐去铜城就是从新街走夜路到乔家沱过江，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钟丽敏：对！就这么定了。
　　第二十集
　　第78场：寒假期间。北碚。
　　情节画面——
　　次日上午，钟丽敏和孙志琼离开了北碚。
　　两天后的上午，钟丽敏又来了。
　　程欣：妈妈，你怎么又来了？你那天不是说春节前才来吗？
　　钟丽敏：欣欣，你必须去贵阳读书、生活，在这儿大家都提心吊胆的。一旦有变，公安要先折腾重庆这两所大学，给你躲起来留足了充足的时间。你只带你的日常用品和学习用品，这间屋一直保留着，寒暑假我们聚会用，钥匙要保管好。你的所有手续方院长寄去你孔大伯家。项立勇夫妇在菜元坝等我们，坐黄昏时的车，他两送你去贵阳。
　　程欣：妈，你是有意瞒着孙志琼？
　　钟丽敏：是的。欣欣，你记住：聪明的人永远没有愚笨的人可靠！你的苦难日子是妈妈一手造成的，妈妈甘愿冒犯大错误的风险也要帮助你！经历过文革的人，比过去活套多了，什么党纪、国法，没人再那么僵化。
　　程欣：妈妈，我走到这一步不能怪你。但你说得对，校园里的反思氛围也很普遍和強烈，确实在面向实际。
　　钟丽敏：欣欣，到了贵阳，有你孔伯伯一家照顾你，你会生活得很舒心。但是，在婚姻问题上一定要慎重。
　　程欣：妈妈，我记住了。去学校报道时，能不能把我的姓名改回来？
　　钟丽敏：当然要改回来，你孔伯伯会替你安排好一切，已经查过那所大学了，没有来自重庆新街的人。你去收拾东西吧，妈妈弄饭，吃了午饭我们就走，其他的路上再谈。
　　第79场：春。贵阳。
　　情节画面——
　　一路顺利，项立勇和齐新碧把程欣送到贵阳。
　　孔家父母都是贵州省和贵阳市的高官，亲自带着小车来火车站接程欣。
　　项立勇和齐新碧很知趣，在火车站就和程欣道别，返回重庆去了。
　　程欣和孔家成员文革前就比较熟悉，住在孔家，完全有回到家的感觉，天天晚上都可以和父母通电话。
　　开学了，程欣以程欣之名去筑城师范学院报道，孙志芬成了她的曾用名。这时候，程欣感觉到妈妈的深意，定居贵阳是她最后、也是最无奈、最合理的选择。
　　程欣选择的住读，周末才回孔家，课余时间满城去逛，既为消遣也为熟悉贵阳城，一有不测她可以顺利脱逃。老鹰崖事件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教训，她必须有备无患。
　　也因为这一原因，程欣回避政治、时事，仿佛就是个书呆子，对同学和老师都谦和有礼，十分低调，在学校好评如潮。
　　和在重庆一样，她特别吸引男生的注意，入选学校的五朵金花。程欣和他们只保持广泛的接触，想为自已挑选一个可心的人。
　　但是，程欣不急，疑心没有男人会真的接受她，除非是那种离异之后带着孩子的男人，因为她不想再生育了。
　　这天下午下课后，程欣又上街去逛，在学校大门边遇着常秀婷。程欣惊得兀然不动，俏脸红得像个高血压病人。
　　常秀婷：大姐，我是特地在这儿等你的。我们回校园去，找个僻静的地方谈一谈吧？
　　程欣（转身，和她回校园，沿林荫道漫步）：秀婷，你在什么糸？
　　常秀婷：生物糸。大姐，我父亲一直在贵阳工作。七零年秋天我母亲调来贵阳，全家都迁来贵阳。七一年春天，我直接调来贵阳，接着和帅小橙结婚……
　　程欣：帅小橙？对不起，我太惊奇了！（同时，她也恍然大悟：常秀婷七一年春天就到了贵阳，也难怪孔伯伯他们说这所大学里没有来自重庆新街地区的人。）
　　常秀婷：是的，他就是你的高中同班同学帅小橙。那年秋天他和我结婚后，次年也调来贵阳。我们现在有一儿一女，家庭非常和谐、美满。他考进了筑城理工学院，我还没告诉他，他不知道你在这儿。他知道了肯定要来看你，还会来帮助你，因为你妹妹是他和帅小蓝的救命恩人。
　　程欣：你很了解我的那些事吗？
　　常秀婷：不了解，猜的，你这么躲来躲去的，可能很严重。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卖你，也不敢出卖你，反而希望你能帮助我。
　　程欣：秀婷，你是不是怕他来找我打听石坝那些事？
　　常秀婷：是的。我现在非常苦恼，不把你告诉他，总有被他知道的时候。因为你是程颖的亲姐姐，他全家都会恨我、讨厌我，鄙视我，我们这个好好的家就完了。唉，大姐，你不知道你妹妹在他们帅家的地位有多高，就是一尊谁也不能动的神。
　　程欣（对妹妹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望已经不惊奇了）：秀婷，你当时并没有承认，也不像孙志琼那样闹得沸沸扬扬，而且，帅小橙既然和你感情很好，怎么会在今天来猜疑你呢？
　　常秀婷：大姐，我和他在我下乡前就同居了。
　　程欣：哦，是这样。你说下去。
　　常秀婷：唉，大姐，你不知道，那个冉丛生也没告诉你，我求你帮我，也只有你帮我才能使我这个家不会受伤害，你愿意帮我吗？
　　程欣：这件事我愿意帮你，可我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吗？
　　常秀婷：能！还只有你才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我都告诉你吧……
　　情节画面——
　　常秀婷详细介绍完毕，匆匆赶回家去，约程欣明天下午来这儿继续商量。
　　程欣同意了，非常惊讶，万万想不到常秀婷在石坝的经历好像和自已在石坝的经历有点相似，其实比自已更屈辱、更悲惨、更复杂。
　　次日下午，程欣和常秀婷一下课就来到这儿，商量了很久。
　　第80场：夏初。贵阳。
　　情节画面——
　　两个多月过去，帅小橙并没来找程欣打听常秀婷当年那些事。凭帅小橙高中同班时给自己留下的印象，程欣觉得帅小橙不像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常秀婷自己想多了。
　　这所大学和重庆沙坪师范学院很相似，座落在城乡结合部，一出学校后门就是农村。室友经常议论后门外有一个小皮匠，修鞋特别內行。
　　程欣的两双皮鞋都出了问题，这天下午她提了两双皮鞋去找那个小皮匠修理。
　　学校后门外的小公路两傍有十多个游摊，大都是卖食品的，只有一个是修鞋的。市管会的人一来他们就跑；市管会的人一走他们就来。
　　到了小皮匠面前，程欣递给他两双鞋，询问价格。但是，她看着他；他望着她，都惊呆了——他是铜城县石坝公社十大队的黄国辉！
　　黄国辉（埋下头修鞋）：明天下午这时候来拿吧，我不收你的钱。
　　程欣：那不行！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妈妈呢？
　　黄国辉：几句话说不清楚，我妈妈也来了。（他扭头指了指方向）我们住在哪个院子里。
　　程欣：你能不能叫你妈妈明天下午四点钟到这儿来，我找她谈点事？
　　（黄国辉荅应了。程欣回了学校。）
　　第81场：第二天。贵阳。
　　情节画面——
　　程欣提前十多分钟到了学校后门，黄母已经到了。
　　程欣把她带进校园一个僻静处，这儿有张石桌和四根石櫈。
　　程欣：我们就在这儿坐下谈一谈吧。黄妈，你母子两怎么来这儿了？
　　往事回现——
　　程欣随冉丛生迁家去鸡冠口那一年，黄国辉和三叔公的孙女黄三妹睡觉被抓住，黄国辉被打成强奸犯，判了十年徒刑。
　　由于他在狱中表现好，又是寃案，获减刑，去年秋天出狱。
　　在狱中他跟着一个犯人学会修鞋，害怕三叔公迫害，母子两凭修鞋手艺一路漂泊来到这儿，一个姓张的老头收留了他们。
　　张老头没结过婚，比黄母年长一岁，却不愿意娶黄母正式成家，要黄母给他喂猪养鸡，黄国辉每月交十元。
　　条件虽然艰苦，但母子两毕竟有了栖身之地，也解决了没有粮票买不来粮食的困境。
　　黄国辉每月能挣三十到五十元。几个月下来，母子两还有了一些积蓄，但还是想离开张老头自立谋生。
　　程欣：黄妈，我写一封信，你们带上这封信去重庆新街，会有很多人帮助你们，也一定比这儿过得好。黄国辉还年轻，在那儿能寻着好机会。你们愿不愿意去？
　　黄母：我们愿意去，但得逃跑。程欣，你是我们母子两的贵人啊！
　　程欣：晩上八点多钟有趟火车，你们能顺利逃到火车站吗？
　　黄母：这几天不能跑，要对付张老头很容易。程欣，麻烦你明天把信交给国辉。
　　程欣：你好像早就心中有数，知道我会帮助你们似的？
　　黄母：是的。昨天晚上国辉悄悄告诉我，我就想到了。程欣，你和我有缘，也和黄家有缘。这个黄国辉，和黄国吉、黄国祥一样，也是黄文太的儿子。
　　程欣：啊！你以前是黄文太的小老婆？（她对刚才的决定突然有了后悔。）
　　黄母：我当初是县城的头牌妓女，是被黄文太抢去的，为他生了两儿一女。四九年底，黄文太让我改姓孙，和他的贴身保镖结为夫妻，带着一儿一女回保镖的老家石坝十大队落户。那时候，黄国辉还在肚子里。当时，黄文太给了我们很多金银细软，足够我们花销一生。那个保镖也姓黄，和黄文太不是一条心。当黄家土匪被解放军消灭后，他带着那些金银细软跑了，再无消息。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程欣：在你家时，你怎么就看出孙志芬是程欣？
　　黄母：我曾经对你说过，在鸡冠石见过你一次。你那时挺着大肚子，黄国祥扶你出来晒太阳。你在我家无意中露出的重庆口音使我认定是你。那时候到处说你带着女儿死在老鹰崖，我不信。程欣，你愿意帮我们就帮，不帮我们也没啥，我们不会影响你。
　　程欣：我想帮你们有那时候你们为我守住秘密，我感谢你们的意思，也有同情你们的意思，不是害怕你们泄露我的秘密。
　　黄母：哎，你没听懂我的话。你根本没必要从重庆转学来这儿躲，你的问题可能铜城已经解决了。你怕的是官方怀疑你和王进春联手杀了那三人，你再杀王进春灭口，其实你有很多理由消除这种怀疑。官方没这样傻，没有林正风保你也不会相信这种流言。
　　程欣：你怎么知道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黄母：我们离开铜城之前王进春奸杀汤隆秀的事情已经结案，王进春六人团伙中的最后两个人也被判了死刑。再承认你和王进春联手杀那三人，官方等于自己搧自己的耳光。
　　程欣：没你说的那么简单，走吧，我送你出去。
　　情节画面——
　　程欣感到她有要挟自己的意味，下决心要把她母子两弄到重庆新街去，让齐新碧他们把她母子两管住。听凭她母子两在这儿胡言乱语，一定会给孔伯伯一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次日下午，程欣去黄国辉那儿取回了自己的两双皮鞋，多给了一些钱和粮票，交给他了两封信，一封给他母亲，另一封给齐新材兄妹。
　　黄国辉告诉程欣，十天之內一定离开这儿。
　　十天后，程欣又去学校后门，黄国辉已经不在那儿了。
　　几天后，齐新材打电话来告诉程欣，他们已经妥善安顿了黄家母子。现在他成了黄国辉的徒弟，天天跟着他在新街修鞋、配钥匙，生意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