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豁出去的淑丽》

　　在淑丽主动抱住白主任不松手，而且嘴巴鼻子已经贴过来的时候，白主任费了好大劲想要把持住自己，临了还是没能把持住。
　　淑丽那天之所以豁出去要和白主任好，淑芳开始只当是妹妹仅仅是为了换工作（离开那个全厂最累、噪声最大的织布车间）。这也太那什么了，要知道你已经是参加革命工作、有组织的人了，怎么还可以拈轻怕重，怕吃苦怕受累呢？哦，为了换个轻点儿的工作，就牺牲自己的大好时光，嫁给一个不光政治上有污点、而且还是个玩弄女性的老右派！这么想着，淑芳拉过淑丽把她拽到院子后面，猛推一把将她推到墙根的后窗底下，不容分说就开腔训斥：“你脑袋进水了，还是哪根筋搭错了！？”
　　淑丽扶着被姐姐捏疼的手臂，翻眼皮看着淑芳说：“我的事不要你管！”
　　见妹妹淑丽如此说话，淑芳愣了一下。她晃晃手臂左右看看，把窜到嗓子眼的那股怒火强压下去，长呼一口气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完后才说：“那个姓白的结过婚，娃都好几个了，你知道吗？！”
　　“他有没有娃关我屁事。”
　　“你知道他有娃？”如此回答更让淑芳吃惊不小，她睁大眼看淑丽。
　　“嗯，是他告诉我的。”淑丽仰脸望着别处，故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儿。
　　淑芳无可奈何地叹气了口气，说：“他是一个玩弄女人坏人。”淑芳压低了声音，又说，“你知道他为啥被弄成现在这样的吗？”
　　“那是有人故意要整他、陷害他。”
　　“你……”这时间突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跳入淑芳的脑海：那人是不是已经把淑丽“那什么了”。想到这儿淑丽顿时急得使劲朝地下直跺脚，完后又在淑丽面前来回走动，来回地走动着。不行，这事儿还不能说破，万一提醒了她、万一冤枉了她，惹急了她破罐破摔，那可是覆水难收了；还有，这事儿真要给传了出去，她这辈子可怎么做人？不点破还要狠狠敲打她一下，淑芳前思后想后才说：“作为女人要自重、自爱，这是组织教导我们的，你知道吗？”顿了顿她又说，“你好好想想看，我是你姐，我还会害你吗？”淑芳的语气已经夹带了沉甸甸的央求。
　　“只要能把我从大车间调出来，别说结过婚，就是七十岁老头，我也不在乎！”
　　“你……”淑芳气的说不出话。
　　“吃饭吃不好，睡觉颠倒黑白，工作受累不公平，我就想像她们（指有关系干轻工作的那些人）那样。你的那个老班长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怎么了，这都不行吗？”淑丽眼转过脸来看着姐姐淑芳说。
　　提到老班长不帮忙，淑芳好像理亏、顿时矮了半截，说话的语气虽然缓和了许多，但潜台词中还是带着嗔责：“不是说这都是暂时的吗，再说现在这种情况，比咱农村老家还是好（多了）……”
　　淑丽打断姐姐，小声道：“不是看了这儿点好处（指现在这里起码还可以基本上不饿肚子），我早走了回老家了，也用不着在这里对谁低三下四……”
　　看着妹妹泪盈盈的眼眶，淑芳以为今天的“思想工作”，总算是有了好的征兆。
　　然而这时淑芳万没有想到，自己在屋后窗子下的训斥及淑丽说的那些话，他的男人小（个子）老王在屋里都听了去。主要是把小姨子“只要是能把她从大车间调出来，让她干啥都行”这话儿听得一清二楚。他耳贴着窗户玻璃在想好事儿，小姨子这忙儿他要努力去帮，没准就帮成了呢。想到这儿，小老王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咣当”一声踩翻了椅子，人差点儿摔倒。
　　听见从窗户里传来的响声，淑芳“咯噔”一下打住和妹妹的谈话，俩人不约而同转脸看看那留有缝隙的后窗。
　　其实淑芳有所不知，在淑丽内心深处和白主任好，不单是为了换工作，其实重要原因还是在司机小赵那里。这段时间小赵的表现着实让淑丽的心里拔凉拔凉，赵儿的“不办事”和“不专一”叠在一起，才促成了她“豁出去”要找白帮忙自己。
　　淑芳觉得淑丽这样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和调动轻松工作连在一起，这种想法就不对，淑丽说姐姐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当时有老班长这棵大树罩着，分到了干活不累的车间，要把你也分到我那里，你试试？”
　　淑芳解释道：“我们那时候，大家都抢着到最苦最累的地方……”
　　“行了吧，说的好听，骗谁呢！”淑丽不等姐姐说完，立刻上来打断她。
　　按淑丽原本设想的，只要抓住水磨河老班长的司机赵儿，自己的工作（好工作坐办公室）就有希望，至于爱情和婚姻那就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儿。现如今倒好，工作分配的一塌糊涂也就罢了；哪儿曾想赵儿那熊样儿，居然还一脚踩了两只船！这真让她生气又失望到家，她觉得赵儿不但玩弄了她的情感，还玩弄了她的智慧……
　　她永远也忘不了赵的那些破话：工作的事儿，他真的是尽力了，谁让老班长原来对你有成见，我有什么办法，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再说那个“小黄”（黄发姑娘），也是有原因的，你又不听我解释，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原因，你说，你说呀？”淑丽气的嘴唇发白。
　　“……”赵儿欲言又止。
　　“就知道你说不出来！”淑丽定在原地停一会儿，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随之愤然离去。
　　那天她顶着惨淡的月光甩开小赵，两眼昏花、深一脚浅一脚一路哭着回到家；在床边一直坐到天亮，而后才横下一条心从此不靠任何人，她要自己主宰自己！
　　然而淑丽并不知道这之后，赵和小老王都在为淑丽的事儿四处托人，他俩都在想办法，可是很长一段时间，淑丽都以为是白主任的功劳。
　　白主任面对淑丽来找，肯定不只是“我已经爱上你了”这么简单；他阅女无数，这点风情草动他能看不出来？但是时日多久未近女色，他的身体终究使他失去了最后的控制……
　　淑丽虽然称之为人精，但她毕竟没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阅历，当白主任终归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大口喘息着一把将她抱起来，大跨步迈到床边呼的一下把她扔到床上时候，她却真的害怕起来了……
　　在白主任光着下身，撅着屁股把那东西往她里面探寻、拱着往进钻的紧要关头，惊恐的淑丽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本来瘫软无力的身体呼的一下强硬起来，她举起双手奋力把白的身体往上推、死命地推出去……
　　淑丽把白往上推，白的身体棉布打包机一般慢慢往下压，如此的两个身体在白的床上僵持着，淑丽终于坚持不住双臂一下子弯下来，这时候只见白的身体“呼哧”一下压了下来。惊慌的淑丽即刻选择胳膊肘落在床上，借着身体下床铺的支撑，淑丽总算在白就要闯进来的时候，将白“夹挡”在门缝之间，淑丽小臂如立着的两根木棍，牢牢把激动万分的白主任，挡在警戒线的边缘地带。
　　淑丽缓了口气，再将两臂奋力伸直把白的身体推出去。白哼嗯的喘息着又将身体压回来，这样拉锯一般推出去压下来，压下来推出去，不知是过了几个来回，淑丽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腿右侧，有一股热流喷洒过来，这时间上面的白主任一下子静了下来……
　　淑丽傻愣愣躺在床上，木呆呆直勾勾看着屋顶不说话，眼睛里含着一层淡泊的泪水。这时在她身边静躺了一会儿的白主任，“嗡”的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呼”地起身下床，他稀里呼噜穿好了衣服裤子，完后就过来轻轻把淑丽大腿右侧内的东西，用手绢擦干净，完后拨动着丽的身体，给她把裤衩、裤子、内衣、外衣一件件穿到位，系好裤带和所以的纽扣……
　　现在的淑丽已经清醒了许多，她坐在床边，见白已经把乱成一团的被褥叠的整齐放回了原处，又眼看白转身去收拾归置别的地方，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伸手把刚叠好的被子抓起来抖乱扔在地上，白也不说什么，只过来躬身从地上抱起被子，再铺开在床上重新叠好放好。他刚一转身，淑丽拿起被子又扔过去，白主任这次眼疾手快回头从空中将被子接住。还是气不过的淑丽，又起身把白刚铺好的床单抓乱、枕头拨拉到地上，白主任轻叹一声后，压低声音问：“你……到底要咋样吗？”
　　“给我调换工作！”停了一小会儿淑丽，又补充道，“我要当干部坐办公室！”
　　听淑丽斩钉截铁说完，白过来坐下，双手放在大腿上，他略朝下勾着脑袋想了片刻说：“可以，但要给我点时间。”
　　“好，那你说，多少时间？”
　　“嗯……”
　　就在白主任眨巴着眼皮望着屋顶想辙的时候，门外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