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劳燕分飞（1）

　　杨月蓉回到省城自己的家，在与父亲深谈以后，除了感到父母对自己的爱和家的温暖外，还深深地感觉到像父亲一样的老一辈知识分子的可贵品质、高尚情操，他们对国家，对民族有强烈的责任感！联想到此前自己的“行”、“为”，都只是在“个人”范畴内兜圈子。自己应该走出“自我”，为国家，为人民该做些实事。为此，她决心利用目前的空间，多读书，多观察，多思考，积累资本。
　　月蓉把孩子交给陈嫂照顾，自己成天泡在省图书馆里博览群书。恰好与她同届的同学张意芳在省图书馆工作，为她提供方便，还特意给她安排了一间房间，并且交代有关人员给她开绿灯，允许她查询馆内所有图书、资料。她像是进入了知识的海洋，文学理论，诸子百家，唐诗宋词，还有近代的各家，名著，她如饥似渴地读着，记着，有时中餐就在省图书馆食堂解决了。
　　月蓉的行动让父亲杨思科很欣慰，他觉得女儿真正成熟起来了。但他还感到作为父亲，应该把他对当前社会的认识，对一些事物的认知，自己的观点与女儿一起交流探讨。这样既可以明确自己的所思、所想，也可以开阔女儿的视野，启发女儿对未来的思考、判断。这样的谈话、讨论，目前也只能在父女之间展开。
　　一天晨练后，杨思科叫醒女儿，晚饭后要与她谈一些重大的问题，要她做好准备，不要安排其他活动，女儿高兴地答应了。
　　晚饭后，一家三口在客厅坐定，老伴给杨思科泡了一杯浓茶，她知道今晚肯定是个长谈之夜。杨思科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妻子和女儿说：“首先我想说一说，对这场‘文化大革命’的感知:它不是‘文化人’的事。所谓运动已经进行了三年有余了吧？它所造成的破坏，对国家，对民族，都是空前的！参与运动的人，无论层次或阶级都被裹挟进入，它对人们的思想，道德，伦理等所造成的影响也是无法估量的！他打乱了治国的法律，法律工具破坏了，各种早已形成的合理程序，规则，致使一切都乱成了一锅粥！最后形成一个人说了算，他的话就是‘最高指示’。
　　中国历史长期都是独裁专制的政权，在权力交接或更替时，会展现风雨突变，父子，兄弟，叔侄，文武同僚彼此各不相让，甚至前殿后宫刀斧相见。虽然会闹出不小的动静，但举国参与，用‘运动’形式表现的，历史上未曾见过。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是权力之争？是理论之争？是治国方略之争？我是个搞科学技术的人不懂政治，只是痛心、迷茫，为什么要这样大动干戈啊？不懂！
　　月蓉啊，认识社会和认识自己一样是痛苦的，也是艰难的。你是学文的，这次‘运动’使你认识社会，看清各色人物的不同表演，是你积累素材的最好机遇。你应该认真地观察，真实地记录，若干年后用你手中的笔，把这段翻天覆地的历史，真实地再现，也给后人留下深刻的记忆。”
　　说完这些，杨思科认真地看了一眼女儿，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是机遇，但也隐藏着众多险恶的陷阱，你要冷静观察、分析，看清情况，慎重应对。”
　　月蓉明白老父亲的良苦用心：
　　“爸，你这一番话我懂，我永远记住，我会注意的，您放心。”
　　听见女儿认真的回答，平时又努力一头扎入省图书馆潜心读书的表现，他比较放心，但还是语重心长地说：
　　“最后我还要明确告诉你一个做人做事的原则：事事都要把国家民族的利益和普通大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也是我家祖传的家训。”
　　月蓉也滔滔不绝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和看法。
　　仔细听完女儿的诉说后，杨思科满意地点头肯定。然后他看看手表，指针指向凌晨一点：“太晚了，休息吧。”杨思科的一句话结束了父女间的长谈。
　　　　
　　两年了，在方云天全身心投入创新努力，加上他同学郑岚指点和帮助，华辉药厂扶摇直上的总产值、利润都飙升到金谷农场企业第一，药厂员工也增加到近500人，成为新昌小镇首屈一指的大企业了。方云天的名气也与日俱增，在小镇街上，打招呼，点头的人频频，方云天认识或不认识的，一律都笑着热情应对，他清楚地知道，这些人中有许多是有求于他的，有的是想调进药厂的，有的是想来签订包装材料合同的。药厂生产量大了，很多零星的工作都采取了外包的形式，这给小镇居民带来了繁忙，也方便了一些人找零花钱的机会。当然，方云天也没有被这些初步的成功冲昏头脑，在他心里这只是“初试牛刀”，他要作出更大的努力，开创出更大的天地。为此，他应该更加小心谨慎，对人对事要显得忍让谦卑，笑脸常开。
　　这时的方云天由于工作成绩突出，已升任为华辉药厂的厂长，原厂长徐仲仁改任专职书记。徐仲仁是位忠厚老实的人，他认为提方云天为厂长是上级正确的决策，顺理成章的事，自己在技术上，管理上，工作能力上都不如方云天，当党支部书记就应该协助方云天把药厂办好。他首先把解决方云天的入党问题当做头等大事，顺利地吸收方云天为中共党员。对方云天的工作全力支持，方云天遇有重大事情也与徐仲仁商量，汇报。因此，他们相处得很融洽，党政领导相互配合，在金谷农场的下属企业中是最好的，这也被已升任为总场党委书记的张海洋树为全场典型。
　　方云天升任厂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产品销售，把产品营销从供销科分出，单独成立销售科。他认为销售是一个生产企业的龙头，没有销就谈不上生产，在谁任销售科长一职的问题，却让他破费一番思量，按他内心的安排，非苓兰莫属，于公苓兰本来就是一个销售好手，在他的指导和帮助下会做得更好，更重要的是这营销大权就牢牢的控制在他手掌里了。于私，他与苓兰就可以经常在一起“工作”了。但这样安排可能会招来很多议论，闲话也会不少，还可能挫伤他与苓兰微妙的关系。
　　方云天思量半天，决定还是把这事交给徐仲仁书记来办，“党管干部”这是原则问题。他郑重其事地找徐仲仁书记以汇报的形式说：
　　“徐书记，我有一个关键问题要向你汇报，这就是产品销售的问题，要扩大生产关键在于销售，我想加大销售力量，把销售从供销科分出来，单独成立销售科或营销科。
　　徐仲仁听后觉得很有道理，应该给予支持：“你有什么想法？说说，我肯定支持。”
　　“加大销售力量，单独成立销售科我想书记肯定会支持的，就是销售科长的人选，要请书记你来选定，这是关系我们药厂发展壮大的关键问题，这样的大事，还是请书记你来考虑。”方云天显得很诚恳地把科长人选难题推给了徐仲仁。
　　徐仲仁想了一下说：
　　“目前供销科正副科长有三个，自然是在他们三个人中产生，销售业绩比较好的还是苓兰吧？她可是还兼着总场驻省城办事处副主任呵。科长陈新一直是抓物资供应的，不应该转移，徐涛副科长刚提起来不久，目前还不能独当一面，这样看只有苓兰比较合适了。云天，你说呢？”
　　“书记，这就要你亲自出马安排了，一是去总场人事处免去苓兰办事处副主任职务，二是找苓兰谈一次话把我们对她的期望着重地强调一番。这两件事非你不可。”方云天的目的达到了，他高兴地夸赞了徐仲仁。
　　苓兰顺利地当上了销售科长。
　　在这之前，方云天曾把他的安排，向苓兰如实地说过，销售科长一职不仅在于现时的权益，今后私自的实利是很大的，这不能落于旁人之手，必须由苓兰亲自掌控，苓兰是学财务的。并且精于计算，如何规避风险她最清楚。他们的下辈子，包括孩子们的利益都在里面了，不提早安排、筹划是不行的。
　　为了销售科的办公地址，方云天带着苓兰几乎走遍了半个省城，最后在城郊，距火车站不远处买下了一处占地近1000平米，拥有仓库，住宅，办公室等500余平方建筑面积，独门独院的房屋。买下后又进行了装修，方云天是爱美的，在空地上还种上了花草树木，这么一来，几乎花去了这一年华辉药厂所产生的所有利润。
　　对方云天的这一大手笔，张海洋，徐仲仁都没表示异议，他们都默默的给予支持，并认为要发展就要有投入。与此同时，方云天交代苓兰在附近购入一套两室一厅的住宅，费用并入销售科办公场地帐内，明细账上不列入，怎么化解，做账由苓兰安排。私下他曾表白，要送苓兰一套住房，也是他们两人的秘密爱巢。不这样做他于心不安，就把它当做对苓兰为他牺牲处子之身的一点回报，这也是一个男子汉应该为自己女人做的事。
　　苓兰对方云天的安排，是心知肚明的，对方云天处处关爱自己很欣慰，开初她觉得这样做是违法的，后来想账面摊销是很容易的事，上面有方云天顶着，出不了事，不拿白不拿。很快她在附近找到了一处五层楼面住宅的三楼，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标价出售，价钱也很公道，苓兰就买下了。买下后她用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万余元钱，购置了家具，被褥，进行了简单的装修，朝南略大一些的房间做了卧室，朝北的一间做了书房。
　　一天，苓兰拉住方云天，对他小声说“我领你看一下鸟巢。”方云天没听清楚：
　　“看什么？”
　　苓兰嬉笑着稍大声地：
　　“鸟巢。”
　　见周边人比较多，随苓兰走到偏僻处：
　　“开玩笑，去看什么鸟巢？”
　　苓兰装着生气的样子甩开方云天：
　　“两个人的巢，去不去随你！”
　　方云天恍然大悟，追上苓兰，拉着她：
　　“去，去！怎能不去。”还对着苓兰的耳朵轻声说：
　　“那还是我的温柔乡呢！”
　　房子距销售科驻地不远，说笑中就已经到了。苓兰用钥匙打开门，门开正对客厅，只见一幅节选的“清明上河图”跃入眼睑，足显住房主人的淡泊，清雅。进入房内，这是一间近20平米大的朝南开门，靠墙正对清明上河图，下方是一圈软沙发，沙发旁立有一茶水柜，存放着崭新的热水瓶、杯盘等。往北看是厨房约有十余平方，灶、橱柜都已备齐，空余处还摆有小方桌，显然是吃饭的去处了。
　　进入书房，靠右墙是一整排书架，都只有零落的几本书，靠窗放有一张较大的书桌，坐下后正对着左墙，墙上贴有书法大家颜真卿的大字拓画。看到这些方云天满意极了，忍不住抱起苓兰朝她脸上放肆亲吻。
　　进入卧室，只见一色淡淡的天蓝、窗帘、墙、床、被褥，苓兰打开灯，洒下的依然是淡淡的蓝色，方云天似乎进入了大自然的温柔乡，又似乎进入了梦幻中，看看苓兰姣好的面容，婀娜起伏的身材，他心痒难耐，抱起苓兰抛入卧床......
　　两人没有话语，只有“爱”，只有尽情地“做爱！”
　　烟消云散，两人都大汗淋漓，赤裸裸的并排在床上休息。
　　其实，苓兰今天是有意地给方云天，一个意外的惊喜！她知道目前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方云天为自己的前途，为知己的人有意和无意间给予的，她应该以身相报，其效果超过了她的设计。
　　方云天非常满足地说：“兰”，说真的，你今天给了我从来未有过的快乐和享受，尝到了从来未尝过的味道。”
　　苓兰半是献媚却是真心地说：“真的吗？”说着侧过身来依偎在方云天的身旁，接着说“也许我就是为了你最大的快乐降生在你的身旁吧。”这句话说得方云天心花怒放，性趣猛生，他突然翻身，抱着苓兰狂轰滥炸，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但她乐意地迎上去和他颠倒鸳鸯，尽情欢怡，她承认自己内心是盼望着云天掀起的惊涛骇浪。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起床了。
　　方云天仍然沉醉在刚才的快乐中。他觉得苓兰不仅仅是模样俊秀，身材健美，最重要的是她的气质好，聪慧，机灵，举手投足都显得高雅，沉稳，自然美，没有做作，不显媚态，善解人意，她能猜透你的所思所想，在似乎是不经意中把你所想要的，你担心的，呈现在你面前，化解在茫茫事海中。自己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老天赐予自己如此完美的女人。他要倍加珍惜呵护，慢慢地享用，苓兰是自己的“天”，也是自己的“地”，更是自己最贴心的“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