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遭偷袭一连损失大，杀汉奸邓飞雄丧命

　　一
　　刘忠如丧家之犬，逃跑到了沙窝柳村观看动静。第二天他得知了准确消息，八路军出动了一个营的兵力攻占了北岗乡。
　　他觉得沙窝柳村也不是他的久呆之地，他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动身跑到了临山市北部三关镇的市原少佐那里。他添油加醋汇报了北岗乡的情况，市原少佐略一思索向佐崎大佐汇报了情况。佐崎大佐放下电话想了想，他把这一情况向旅团长远藤少将进行了汇报。远藤少将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可他又感到自己的兵力不足。他想看看再说，可他不甘心，他在屋里踱了几步走到桌前，手一握捶在桌子上，他阴沉着脸命令佐崎大佐：“立刻展开行动，消灭北岗乡的八路。”他停顿了一下，用缓和的口气又补充说，“佐崎君，徐向前以前提出什么‘白日隐伏，夜间行动’的策略。咱们可以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佐崎大佐连连称是，放下电话。
　　抗日战争已经进入到1944年，日军为打通大路交通线和支援太平洋战场的作战，华北日军先后从11个师团和8个旅团中抽调近9个师团的兵力离开华北参加作战，这样在华北占领区的守备兵力就显得比较薄弱。
　　佐崎大佐接到命令，他也感到自己的兵力不足，经过考虑他命令驻扎在临山市北部三关镇的市原少佐率领他的部队偷袭北岗乡，消灭八路军新编一团一营。
　　二
　　八路军129师利用敌人抽调兵力的大好时机，在春夏攻势中抗日根据地向平汉铁路平均推进了十几公里。紧接着他们又展开了秋季攻势，新编一团一营攻占了北岗乡，消灭了日本鬼子一个中队和一个伪军大队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事例。
　　这次攻打北岗乡一营获得的战利品颇多，步枪机关枪不说仅小炮就缴获了八枚，上交了四枚小炮剩下的一营扩大了炮连的武装，还组建了机枪连。现在一营一连驻扎在北岗乡，二连和机枪连驻扎在沼洼村，三连和小炮连驻扎在毛庄村。这些武装分兵驻扎形成众星拱月之势，周营长这样安排，有他的独到之处。
　　夜里，新编一团一营陶醉在这次胜利的欢乐之中。一轮明月从浓厚的乌云里挣扎着钻了出来，照得大地一片洁白。圆圆的月亮像一个银白色的磁盘摆在天空，磁盘里模模糊糊好像装着一些菜肴。勺星像炊具，星星像酒杯仿佛在为一营的胜利庆功。
　　三
　　白云山根据地一团的团部，张伟政委躺在床上浮想联翩。他回想起部队的由小到大的前前后后，他想起了前几年实施天女散花方案时牺牲的战友董昌恒。想起了在游击训练班里他们听过刘伯承师长和邓政委的讲课，想起了老领导的谆谆教诲。记得刘师长反复强调不要小看你们现在只有几个，将来你们就是一支不可小觑的武装。要有信心，要看到人民的力量。邓政委强调困难不可怕，胜利时也不能骄傲。他还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他说：“现在我给大家讲一个阿喀琉斯的脚踵的故事。在希腊神话中有一位英雄，他的名字叫阿喀琉斯（Achilleus）。他出生后被母亲海洋女神忒提斯握住脚踵倒提着浸在冥河水中，因此除了未浸水的脚踵外，任何武器都不能伤害他。不用说他在以后的作战中，他是无往而不胜成了英雄，可是在特洛伊战争中，他最终被特洛伊王子帕里斯的暗箭射中脚踵倒地而死。阿喀琉斯的脚踵就是他的致命弱点，胜利时忘乎所以放松警惕也往往是胜利者的弱点。”想起了徐向前副师长强调“冬季防守，夏季进攻；白日隐伏，夜间行动”的游击战策略。他还想起了临别时陈旅长握着手说：“有了困难不要忘了娘家。”短短的几年光景，他的部队就成了一个团的规模，而陈赓旅长已经是太岳军区的司令员了，政委是薄一波，一个个历史的镜头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自言自语说，对不能骄傲。他推开门走了出来。
　　张伟政委和我三叔碰碰头，我三叔说：“这次我去军分区开会，除了唐司令员和李政委向你问好外，副司令员陈康和政治部主任陈力还有参谋长薛克忠他们也向你问好。”“谢谢他们还惦记我，说实话我怎么不想念他们那！”张政委动感情地说。
　　我三叔说：“陈康副司令尤其关心你，问这问那。由此可见，你们关系不一般啊！”
　　张伟说：“陈康副司令员那时是772团我们团的团长，你可记得我就是从772团抽出来的。”
　　书中交代，唐天际（1904——1989）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陈康（1911——2002）1955年9月被授予中将军衔。陈力（1917——1976）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薛克忠（1914——1988）1961年晋升为少将军衔。
　　他们俩谈了一些过去的事和现在一些军分区的同志外，他俩决定通知各营营长到团里开一个会议。命令如山倒，第二天早上八点团部的人员吃过早饭，林川村许多老百姓的家里还冒着炊烟，一营、二营和三营的营长都如期前来开会。
　　会上，张伟政委表扬了一营刚刚取得的攻打北岗乡的胜利，他讲了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要继续深入开展整风和生产运动。他还讲了，阿喀琉斯的故事。提出了越是胜利越要谨慎，不被胜利冲昏头脑。
　　接着我三叔讲了他到太岳军区第四军分区开会，司令员唐天际和政委李哲人对当前工作地要求。在继续深入开展整风和生产运动的同时，开展向敌占城镇和交通线推进的秋季和冬季攻势。他们团的任务就是要准备向西门镇推进和攻打太平县，如果部队遇到紧急情况。一营向青龙山地区转移，二营向虎头山转移，三营在白云山根据地坚持战斗。
　　会上董运海副团长提出会后他准备到北岗乡去一趟，他想到一营了解了解情况，同时熟悉熟悉当地的风土人情。我三叔，同意了他的建议。
　　董运海副团长听说团长的四弟来了，他让周营长先回去，他要和我四叔见见面说说话。
　　四
　　我三叔在会议结束后见到了我四叔，我三叔亲自给我四叔倒了碗水问：“还没有吃早饭吧？铁锤去给我四弟弄点吃的！”我三叔的警卫员铁锤答应一声走了出去，时间不长铁锤给我四叔端来了饭菜。饭菜很简单，一个大蒜调黄瓜上放着两个玉米面窝窝头，还有一碗小米稀饭。我四叔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吃完饭，铁锤把碗筷拿走后。我四叔先介绍了自己的工作。介绍完自己的工作，他们又谈了一营攻取北岗乡所取得的胜利。末了，我四叔又掩饰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对我三叔说：“三哥，现在我告诉你：一营营长周志山不是老七。”
　　我三叔问：“老四，你咋这么有把握？给哥说说是咋回事？”
　　我四叔说：“也是巧合，我有个结拜兄弟负伤后需要输血。周营长也进行了抽血化验，他是B型血。你知道咱父亲是A型血，母亲是O型血。听张医生说：根据血型遗传规律，咱父母亲的后代不可能出现B型血和AB型血型。三哥，既然已经确认周营长是B型血，这就可以排除他是咱们七弟的说法。”我三叔为一营的胜利感到高兴，可是当他听说周营长不是老七，他又有点失望。他叹了口气，他说：“刚有点眉目，线索又断了。”
　　我四叔看到我三叔不太高兴，又说：“负伤的我那个结拜兄弟吴大山和我的血型相同，听护士小李说：俺俩长的样一样，血型也一样，说话声音也一样，她说俺俩是兄弟。”
　　我三叔又兴奋起来，他拍了一下布劳盖（膝盖）说：“真的吗，还有这等事？这个吴大山……我的脑子里对他好像有点印象……算了想不起来了。哦，对了！是不是自称是闲云野鹤的那个？”
　　我四叔笑笑说：“就是他！”
　　我三叔说：“他救过我的命，好样的！根据你说的，好像他就是老七。这个关系可以确定下来了吗？”
　　我四叔看着我三叔着急的样子，笑了。他何尝不想早点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可办事不能着急，得一步一步来。他说：“我曾问过张医生‘那血型相同，就一定是亲兄弟吗’？张医生说：‘不一定！’”
　　我三叔说：“不管怎么说又算是有了新的线索，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通过咱们的不懈努力和组织上的帮助，咱们一定会找到七弟。”
　　这时候政委和董运海副团长他俩也来到我三叔的住处，经过我三叔的引荐，政委说：“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好样的！你想参加八路军这是好事，不过根据老李的建议，你还是协助他工作为好。”
　　我四叔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我三叔看了出来他知道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什么，有大有小，或轻或重，只不过是由于人生观不同采取不同的方式对待罢了。他知道老四不满意这个安排，他有自己的苦衷，他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看我四叔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四，政委的安排也代表了我的意见。这次叫你来一趟主要是你的工作问题，按说下个通知就行了。可政委坚持让你来一趟，一来宣布你的工作，有什么意见当面也好说一说。二来，咱弟兄见见面。你看看我是不是有点，优柔寡断，婆婆妈妈了。你说说为啥非要到作战部队来的理由，让我们听听。”
　　我四叔脸有点发红，他不好意思说。政委在一旁给我四叔茶缸里倒了点水说：“你哥说的不错，是我让你来团部一趟。你的事我听老李说了，不就是和你的结拜兄弟为了一个女同志的事有点纠缠不清吧。作为一个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在哪里工作怕什么，清者自清。”
　　我四叔静静地听着，他抬起头看看门外又低下头去。我三叔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把话接过来说：“老四，很多路需要你自己走，不要指望别人代替你。话又说回来，你又不瞎不瘸。好好干，好姑娘有的是，我就不信离开那个姑娘你就会打光棍。你的事包在哥身上，等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哥给你介绍一个。咋样？”
　　副团长董运海笑笑说：“好好干，好姑娘有的是，有机会我给你介绍一个。”张伟笑着说：“你们两个老光棍，自己的事情还解决不了就大包大揽给别人介绍对象，好像你们有很多经验似的？”我三叔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们瞧瞧！他自己一身白毛衣，还说别人是妖精。鼻子里插大葱，好像他早已成家了似的。”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笑声过后，我四叔还是不吭声，低着头不说话。张政委接过我三叔的话说：“不说不笑不热闹，咱不谈这个。说点严肃的话题——人生。打个比方，生活就像冬小麦，既会经历冬天风霜冰雪严寒的考验，又会经历夏天的酷热风雨的磨练。当然也会经历春天的鸟语花香，惬意的浪漫。冬小麦的一生好比人的一生，冬小麦在坚持忍耐中度过了冬天，欢度了幸福的春天。又迎来了茁壮成长蓬勃发展火热的夏天，最终来到了幸福的晚年——收获的日子，意味着沉舟侧畔千帆过，长江后浪推前浪。这里边给我们的启示是：要看准大方向，既要有坚持，又要有放弃。要正视现实，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坚持了也没有用。听老李说你已经要求加入中国共产党，这很好啊！不能儿女情长，留下来工作也是对你入党的考验。”
　　我四叔听到入党的事，心里边血液涨了起来。他站了起来说：“请看好吧！我愿意留下来接受组织的考验。”后来我四叔回忆这件事时跟我说：他愿意上前线有躲避大山和燕子的因素，可也有想上战场杀敌的志向。可听政委说留下来更有意义，虽说有点不情愿，可还是接受了这个工作。
　　我四叔准备回北岗乡，副团长董运海说：“我也要去北岗乡一趟，咱俩一块走吧？”
　　副团长董运海急于见见自己的老部下，我四叔也想尽快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董副团长和我四叔就打马加鞭向北岗乡而去。
　　五
　　从沙窝柳村方向沿着道路由南向北驶过来一辆大车，车前边坐着车老板，车中间坐着四个人。一个是管家——贾厚道；除了两个家丁，还有一个是管家丁的头头——张群。大车慢慢进了北岗乡，不一会在刘明礼的家门口停了下来。
　　赶车的车老板也姓刘，名字叫刘宝来。因为宝来为人老实，刘明礼虽说逃到了临山市，可他总念念不忘他那个家。他让管家贾厚道到家里看看，不管怎么样北岗乡是他的家。
　　北岗乡现在是共产党八路军的天下，贾厚道觉得还是让老实厚道的刘宝来跟他走一趟才比较合适。一是他不会赶车，还有在临山市穿绸裹缎坐着洋车的富人吃得开，据说在北岗乡八路军看着泥腿子顺眼。他觉得宝来老实厚道的面相和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就是很好的通行证。
　　宝来把车停好后，贾厚道管家从车上慢慢下来。他拿出钥匙递给身后的张群，张群开开大门，大车随着宝来有节奏的喔喔……喻喻吆喝牲口的声音进了大门，随后大门“咣铛”一声把外边人的视线斩断了。
　　六
　　天黑了下来，管家贾厚道偷偷从刘明礼家溜了出来。他来到玻璃花家，见到玻璃花后，玻璃花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他想知道贾厚道管家的来历以后再做定论。
　　贾管家见到他后说：“刘乡长有话，无论如何不能让共产党八路军在北岗乡站稳脚跟。”玻璃花问：“那刘乡长他打算怎么办？”
　　贾厚道说：“咱们可以采用借刀杀人之计消灭八路军。”玻璃花问：“借谁的刀，是国军的刀还是日本人的刀？”贾厚道说：“国军现在是鞭长莫及，虽说他们在骨子里仇视共党尿不到一个夜壶里。可双方在大面上现在搞什么国共合作，咱先不谈这个。咱们先借用日本人的刀，你把你的弟兄们召集起来，咱们来个里应外合消灭这伙八路，你看怎么样？”
　　你可别小看了玻璃花，玻璃花是一个不倒翁。从骨子里他反对日本鬼子，可如果你让他真刀真枪跟日本人干他也不愿意那样做。他怕日本人的三光政策，怕日本人毁了他的家园杀了他的全家。所以明里他不反对日本，可是他又不和日本人走得太近，他怕别人骂他汉奸。你要让他投奔八路军，那他也不干，他心里边不赞成八路军那一套。玻璃花弄明白了贾厚道的来意，他说：“最近我身体不好，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我也不能拨刘乡长的面子，我给你推荐一个人。这样咱既有钢使在刀刃上，又达到了咱的目的。”
　　贾厚道也不是吃干饭的，知道玻璃花赖驴拉磨不想上套。他想不动真格的怕说不动玻璃花，他说：“刘乡长说了，只要你配合行动金钱美女——什么条件由你说。”玻璃花说：“谁不想要金钱美女，可咱没有那金刚钻揽不了那瓷器活。”贾厚道知道玻璃花是属泥鳅的，滑得很。可他也不能逼着玻璃花跟他干，他见玻璃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说：“你推荐人，也中。不管怎样你是后台牵线人，咱们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说得玻璃花一时脸色很难看，可他眉头一皱又露出了笑容说：“我给你说的这个人，你可不一定请得动啊？”
　　贾厚道问：“你说的是谁？我就不信请不动他，你瞧……”说着他拍拍腰间的鼓囊囊的东西——手枪，玻璃花明白他的意思。他把头伸向贾管家说：“你记不记得前些年西大善人在西门镇东头夜雨寺门前设立的比武大会？”贾管家说：“那咋会不记得，我还去看来着。比武台两边还贴着对联，上联是，虎头山下众好汉台上拳枪比武；下联是，夜雨寺前一状元场中技压群雄。横批是，西门镇武术大赛。那场面，那气派，绝！”
　　玻璃话说：“谁得了冠军？”
　　贾厚道说：“那还用说，西大善人保安团中的武术教练摔死牛，他把号称北霸天的年轻人打得一败涂地。你是想让请他？”
　　玻璃花冷笑着说：“就是他！那天比武我也去看了，不瞒你说北霸天不服，扬言要再次比武见高低。我看了我也觉得有点蹊跷，北霸天本来越战越勇，怎么就突然两腿一软摔倒在地，这里边有戏。”
　　贾厚道说：“不服高人那是他年轻，栽的跟头少。”
　　玻璃花说：“咱不谈这个，他们的事与咱俩无关。”
　　贾管家说：“既然你不相信摔死牛，那你出山好了。”
　　玻璃花指指自己的玻璃花眼睛笑笑说：“你看看我：往重里说，我是一个残疾人；往轻里说，我手无缚鸡之力。我要答应你，怎么能完成乡长大人交给你的任务。如果你能找到摔死牛，想想看，你想办的事，那还不是裤裆里边掏小鸡——手到擒拿。”
　　贾厚道拍拍自己腰间的鼓囊囊的东西有点发愁说：“别的人还好说，咱们有这个！可摔死牛人家可不怕这个。这真应了你那句话，不一定请得动啊？”
　　玻璃花伸出手来拇指和中指滑稽的一捻，笑了笑说：“他不怕这个，可他怕这个。”
　　贾管家心领神会，可他装作不懂的样子问：“请明示……”
　　玻璃花把身体往前探探说：“咱们这样……这样……保管你马到成功。说罢两个人大笑起来。
　　七
　　贾厚道从玻璃花家走了出来，回去了一趟给他同来的人一些吩咐，然后按照玻璃花的指点，拿了一些贵重物品带了家丁的队长张群骑上马，去西门镇找西大善人。
　　时间不长，到了西大善人家里。家人领着他去见了西大善人，贾管家给西大善人上过礼后，说明了来意。听了来意，西大善人对北岗乡的刘明礼刘乡长的事很上心，他同意帮忙。
　　他让管家孙福安办这件事，贾厚道和孙管家见了面。孙管家说：“有点不巧，摔死牛病了。还在发烧，正在吃药。这样吧，咱们换个人，咋样？”贾管家是本着摔死牛来的，现在听说人家有病不能前去，他觉得有点扫兴。他想俗话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有的是。随便拉一个人应付我，我的钱没头扔了不是？换个人，我们那里有的是人。他正要回绝孙福安管家，可孙管家已经看出贾管家的心事，还没等他开口他就说：“你放心，我给你找的这个人功夫不在摔死牛之下。”见孙管家这么说，贾厚道他像掉到了河里胡乱扑腾着随手就想乱抓一根稻草一样，他也不想空手回去。他点头同意了，孙福安让贾管家在家里等候佳音，时间不长孙福安管家从外边回来了。见了贾厚道他说：“我给你费了好大的劲才说通了这位高手，可他要这个。”说着他伸出手来上下掂了掂几下。贾管家说：“好说，好说。”他从怀中掏出一根金条，递给孙管家。孙管家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说：“分量不够，恐怕请不动。”
　　贾厚道本想自己弄几根金条，看现在的架势不拿出来办不成事。他一狠心从怀里又掏出两根金条，点头哈腰递给孙管家说：“让孙管家费心了！”
　　孙管家笑笑把金条揣进自己的怀里说：“请稍等片刻，我再去给你试试。”
　　过了一会，孙福安管家笑哈哈走了进来说：“你知道我给你找的是谁？我们西门镇的高手，号称来去无影。”
　　贾厚道问：“他，人在哪里呢？”
　　孙管家说：“人家是世外高人，不愿意和你们使跟着一道去。你放心，你们到了北岗乡，人家按照你说的时间也早已到了北岗乡。”
　　贾厚道见他这样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贾管家一脸的无奈，他不知道孙管家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自己来去还是两个人，只是口袋里的金条少了三根。贾管家见事已至此只好领着张群骑上马，悻悻而归。
　　八
　　贾厚道并没有见到来去无影，他真想见见孙管家当着自己面吹得天花乱坠的号称来去无影的庐山真面目，可人家孙管家说了，等他到了北岗乡，人家来去无影也暗中早已到达，他要事先进行一些侦查工作。如果他们打仗时遇到了麻烦，他会暗中帮助他们化险为夷。
　　贾厚道也想人家来去无影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也就没有计较。可没有见到真人，心里边总是一块石头不能落地。
　　贾管家返回后，几天没有动静。
　　一天傍晚时分，按照约定他领着张群带了几个他在北岗乡网络的几个心腹来到北岗乡南地，贾管家领着他们在暗处见到了刘忠。刘忠现在是市原少佐身边的红人，市原少佐让他带领一个精干的特务小队今天晚上偷袭北岗乡，为大部队开路。
　　九
　　东北风二次回到北岗乡，他虽然身在东北可时刻关注着家乡的情况。前一段时间他的本家叔叔王占奎又来到万宝山，他把八路军已经打到龙岗村离北岗乡不远的情况告诉给了他。看那个阵势，说不定会很快攻打北岗乡，再不去恐怕他就没有机会报仇了。这一下子东北风坐不住了，他要为自己的父母亲和妹妹王玉影报仇。
　　这一次东北风没有带着鬼难拿，原因是三当家的邓飞雄不干。鬼难拿也要去，他要为自己的未婚妻玉影报仇。东北风经过考虑，一是这几天鬼难拿患了感冒不便远行；还有三当家的说上次他没去，这次不带上他就私自下山。权衡利弊经过苦劝，鬼难拿才答应留在万宝山。
　　东北风经过准备他和三当家的邓飞雄带着三十多个身强力壮，武艺精湛的好手。他们把带着的轻重武器隐藏在六辆大车甲板下。东北风本来想少带些人和带些轻武器，邓飞雄说：“不用放在手边，用时随手拿来。出门不容易，出远门更不容易。”他也就同意了，这一次邓飞雄还特意带了两门小炮。
　　十
　　晚上，敌人先将北岗乡包围，然后悄悄从南寨门开始进攻。市原少佐命令刘忠率领的特务队在前，伪军跟在特务队后面，而他则率领一部分鬼子紧随其后。他想悄悄摸进北岗乡，给八路军一个突然袭击。
　　在南寨门一座破窑旁，有一个站岗的战士发现了敌情，他刚喊了一声口令，身子一晃就从破窑上摔了下来。另一个战士，刚一举枪身子一晃也摔倒在地。刘忠知道这是被请来的高手来去无影的暗器所伤，几个敌人冲上来随手噗噗两刀，两个站岗的战士牺牲了。
　　来去无影使用的麻醉梅花针有带剧毒的和一般麻醉的，在他刚出道时做事谨慎，身上常常带有这两种暗器，也许是内心有良心发现，后来多带有一般麻醉的暗器。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器盛行冷兵器有点冷了时，他也玩上了手枪。也许是他在这方面下的功夫还不到家，他的射击本领却差得很，他一气之下扔了手枪，把那麻醉梅花针功夫练得是炉火纯青。由于他习惯暗中活动，来去又常常出乎于人的意料之外，人们就送了他一个外号来去无影。
　　南寨门慢慢晃晃悠悠开了，刘忠知道这也是自己花钱请来的高手的杰作。南寨门旁边也有两个战士牺牲，刘忠来到寨门口看看这两个战士对来去无影的武功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接着特务队、伪军以及后面大队日本鬼子向北岗乡推进。市原少佐看到这种情况，一手握东洋刀，一手摸了摸人丹胡，乐了。
　　副团长董运海不放心，深夜起来查哨。在南寨门不远处，他发现了敌人。他一枪干掉了一个冲锋在前的敌人，枪声一响围攻北岗乡的敌人就撕下伪装的面纱。大规模展开向里边进攻，由于突然，一连的战士吃了亏。
　　十一
　　南面敌人的屁股后面突然枪声大作，原来是东北风率领的万宝山的弟兄赶到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东北风从万宝山赶来时夜已经深了。他是从北岗乡东北过来的，可是他的探路人员发现北岗乡周围影绰绰的。他让老三邓飞雄，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邓飞雄是干什么的，那是一条东北绿林中的好汉。他把大刀朝身后一别，左右一晃，身轻如燕消失在黑夜中。
　　不一会，邓飞雄把抓获的一个特务队的人员扔到东北风大哥面前。邓飞雄拿出小刀要割他的耳朵，那个敌人早已被吓破了胆，全盘托出了敌人的情况。他说：“太君，不！鬼子兵有两个中队；加上刘忠率领的特务队，还有伪军少说也有八、九百人。”邓飞雄问：“现在刘忠在什么地方？”被抓的那个舌头说：“在北岗乡的南边。”
　　东北风一听刘忠两个字，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知道刘忠率领的特务队就在北岗乡南边，他一刀砍掉了舌头的向上人头。命令从北岗乡南边敌人来的后边开始进攻，三十多个人雷厉风行，机枪、小炮、手榴弹对准敌人一齐开火。
　　十二
　　市原少佐被屁股后边的突然进攻打懵了，他命令部队一面进攻，一面抽出兵力向身后的不明人员开火。
　　周营长在沼洼村听到报告，命令其他各连迅速增援北岗乡。东北风对北岗乡的地理情况太熟悉了，找不到刘忠，他的人少他不愿蛮干。打了一会他迅速撤出战斗，他的目标是刘忠，他要为父母亲和妹妹报仇。敌人不见了目标，因为情况不明又是在夜里，也就停止了对他们的追击。
　　多亏了东北风在敌人屁股后边这么一打，这打乱了市原少佐的原有计划。为一营驻扎在其他地方的部队增援赢得了时间。时间不长增援部队上来了，市原少佐一看不好，命令迅速撤退。
　　东北风和邓飞雄带领的手下撤退到北岗乡东北的一个林子里，东北风让邓飞雄在这里待命，他亲自领两个人暗中寻找刘忠。
　　十三
　　在南门进攻北岗乡时刘忠率领的特务队在前，撤退时可在后了。刘忠不傻，如果自己率领的特务队跟在日军和伪军后面，就会吃大亏。他知道北岗乡的东北有一个林子，树林外边有一条小道通往三关镇。现在保人和保命要紧，有枪到哪也吃香的喝辣的。想好后，他果断带着他的特务队向树林那边撤退。
　　你说巧不巧，他带领的特务队正好和东北风相遇。东北风带领两个人出树林不远就碰见一伙人影绰绰向这边挪动，他伸手一拉跟随他的两个人迅速卧倒在地。东北风听到刘忠说话的声音：“奶奶的，总算是躲过了八路的追击。”一个特务队的人奉承他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弟兄们，只要我刘忠在就有弟兄们的好日子过。”
　　东北风听到刘忠他们的对话，心中暗自高兴。冤有头债有主，小子，老子今天总算是找到了你！
　　他让一个人去给邓飞雄送信，不一会，邓飞雄带领着人们赶到。他领那一帮人都是久经战场的高手，见大当家的手往下一摆，他们各自寻找有利地形迅速埋伏好，刘忠率领的特务队不一会就来到了跟前。东北风手枪一挥，朝着刘忠的方向开了一枪。万宝山的一帮人跟着都开了火，刘忠带领的特务队冷不防受到暴风雨般的机枪、手榴弹和小炮的攻击，死伤大半。东北风看看差不多了，带头像刘忠冲去。
　　万宝山的人个个英勇善战，他们远的用枪打，近的用刀砍。刘忠看看自己带领的五十来个人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了。他骂了一句：“妈的，都是些窝囊废，都给老子顶住！”
　　刘忠身边的人又有几个倒下，他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他让别的人在这里阻击，他自己想从南边逃跑，他一个人跑了没几步就被东北风挡住了去路。东北风在他的面前吼道：“小子，你也有今天！”万宝山的土匪有几个端着枪，从东北风后边跟了过来。
　　东北风命令道：“都往一边闪闪，这小子交给我了！”
　　十四
　　刘忠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仇人。他想光棍不吃眼前亏，于是他说：“贤弟，想不到咱在这里见面了。你的妹妹是自杀的，那不怨我。贤弟，只要你今天高抬贵手，兄弟不会忘你的大恩大德，日后定会结草相报。”
　　东北风说：“谁是你兄弟，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周年。拿命来！”说着他从身后抽出大刀，把外衣脱掉扔给邓飞雄，就想动手。
　　邓飞雄把东北风的大衣扔给身后万宝山的一个弟兄，喊道：“杀鸡焉用牛刀，大哥看我的！”
　　东北风正想阻止他，可邓飞雄身子一跃已经冲了出去。东北风说：“贤弟，小心点！”
　　邓飞雄道：“量也无妨！”
　　刘忠掏出手枪朝着邓飞雄连开数枪，邓飞雄左躲右闪就到了跟前。刘忠瞄准邓飞雄又开一枪，可没有了子弹，刘忠把手枪一扔。转身往后跑，邓飞雄手持大刀在后边紧追不放。眼看就要追上了，邓飞雄大刀一挥朝着刘忠看了过去。刘忠见势不好，也从身上拔出刀来，两个人你来我往战到一处。两个人只杀得天昏地暗，月亮无光。
　　眼看邓飞雄就要取胜了，东北风暗自高兴。可突然邓飞雄腿一软栽倒在地，刘忠跳过来一刀把邓飞雄的人头砍了下来，可叹万宝山三当家的一世英名烟消云散。东北风喊了一声：“兄弟呀！”他晃了晃差一点跌倒，被一个眼疾手快的小喽啰双手扶住，他的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东北风顾不得多想，他要为兄弟邓飞雄报仇。他挥舞着大刀一个箭步跳了过去，刘忠手拿大刀和东北风战在一起。这次有了邓飞雄血的教训，他格外小心。
　　在邓飞雄和刘忠动手时，东北风影绰绰看到一个黑影一闪，邓飞雄就倒了下来。他想起以前他在西门镇东头夜雨寺门前的比武大会上他和摔死牛比武时，眼看着他要取胜突然觉得腿肚一麻就腿一软摔倒了。当时他撩起裤腿一看，腿肚上有一个针尖似的红点。他知道是中了暗器，今天的事是不是上次事件的重演。
　　就在他刀一挥跳了过去时，几个弟兄把邓飞雄死尸抢了过来。当他准备刀劈刘忠时，突然黑影一晃，他腿一软栽倒在地，黑影掂着刀冷笑着来到了他的跟前。黑影得意洋洋说：“明人不做暗事，上次你和摔死牛比武时就是老子摔出了一根麻醉梅花针，恰好打在你小子腿肚上。这种梅花针见血瞬间扩散将你麻倒，摔死牛才赢了你。听说你还打算找老子的后账，那是白日做梦，今天你就在这儿吧！”说着刀一挥就要砍死东北风，东北风什么都明白了。他方才见黑影一闪，那个人手一抬，他明白要发生什么，他把身子向旁边一闪躲过暗器，随后他装作中了暗器摔倒在地。你想想躲暗器和摔倒动作一起哈成，时间又很短，别人很难看得明白。加上来去无影艺高人胆大，目中无人也没有细想，上当是情理之中的事。
　　书中交代，来去无影是刘忠的表弟，当贾厚道托孙管家出面请他时，说是给刘忠帮忙，金条也没要，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那几根金条，自然好过了孙管家。来到北岗乡他事先进行了侦查，接着他见到了刘忠，就按照刘忠的交代干掉了破窑上那个站岗的战士，接着打开了寨门。撤退时刘忠让他跟着保护自己，他答应了。当邓飞雄要刀劈刘忠时，是他摔出的麻醉梅花针将他麻倒后丧命的。当刘忠苦苦哀求东北风时，他明白了真相，他才对东北风下了暗器准备杀人以绝后患。没想到东北风有了防备假意摔倒，当他准备杀他时。东北风一个鲤鱼翻身跳了起来，刀一挥朝着来去无影劈去。
　　来去无影属泥鳅的，滑得很。他一看东北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就知道不好。只见他随手摔出几根梅花针，梅花针迎面扑来，东北风来了个前身猛然后仰躲过那几支暗器。就在东北风一躲的时间，来去无影纵身一跃跳出人群，三晃两晃进了树林。
　　东北风正要去追，被弟兄们拦住：“他在暗处，你在明处，又是在晚上，贸然进树林是要吹亏的。”东北风不傻，邓飞雄还躺在这里。刘忠还没有死，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找刘忠报仇。无论如何不能便宜了这家伙，他顾不得追来去无影。举目一看，刘忠已经跑出了十几步，眼看就要进树林了。
　　原来正当大家手忙脚乱抬邓飞雄的尸体，东北风的注意力又在来去无影身上时，他是赶紧逃跑。东北风浑身的血液瞬间涌上了心头，他想到了家和贤弟邓飞雄的仇，又想到了国恨，他大吼一声，跳了过来。人到刀到，刀光一闪，东北风将刘忠劈为两半。
　　东北风报了家仇，心中的怒火才平息了些。他朝着树林说：“来去无影，让你再多活几天。等我回去安葬了我的兄弟，再来砍你的狗头给兄弟报仇。”
　　月亮被一朵云彩遮住，地上灰蒙蒙的。八路军的增援部队赶来了，鬼子撤退了。
　　东北风带领着万宝山的土匪，车上拉着邓飞雄的尸体。他觉得无论如何不能把兄弟丢在这里，让他孤孤单单成为孤魂野鬼。他要把他带回去和山上的弟兄们见个面，然后把他安葬在万宝山梁建德大哥的墓旁，让他们在阴曹地府也拉起队伍称雄于天下。
　　十五
　　董运海副团长和周营长带领战士们赶走了鬼子，这次战斗一连损失最大。牺牲了三十一个，二十一个受伤。
　　董运海和周营长回到团里报告了情况，周营长说：“是董团长查夜率先发现了敌人，多亏有一伙不明身份的武装在南寨门鬼子后面动了手，不然这次损失会更大。”
　　副团长董运海插话说：“打扫战场时发现，鬼子的特务队队长刘忠让人在北岗乡东南林子外边干掉了。鬼子的特务队在那里尸横遍野，被打垮了。这是何方神圣干的呢？”
　　不明身份的武装，是谁？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袭击敌人特务队，杀死特务队队长刘忠，目的又是什么呢？打过仗后，他们又到哪里去了呢？大家陷入了深思。
　　这正是：敌人偷袭一败如水，暗助之人知向谁边？